而云山,则是在身子前翻落地的过程中,灵识一动,就驱使着金色烟丝疾速而来,如群蜂归巢、众蚁入洞一般,丝丝缕缕而至,仿风沙聚塔而凝,斜倚于手而成刀。
五指刚合,刀柄刚握,那些先行一步的蓝色晶玉,便接连触及了白犬所凝的清冷光幕。
然而就是这团飘忽薄弱得,仿若随时都可能碎裂的白晕,在这短兵交接的一瞬间,竟令晶玉光影,如撞石的冰柱雾松一般,甫一触其光域,便碎成了一堆莹莹如月的粉尘流荧,轰然蓬散了开来。
可是——
十余声近似叠在一起的脆响,才起如鹤升,便有密密麻麻的龟裂之声,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清清若吟,泠泠盈耳,仿若瓷器受力而碎灭,更似冰湖因春而开裂,一时竟是催人心旷。
那道霜色光罩,毕竟不是金刚不坏,终究只是垂死挣扎,受得十余击蓝晶玉刺,赫然也是飞快地碎裂了起来。
但是那将死之白犬,陡然见此,眼皮一跳,居然又是一声呜咽冒了出来!
于是,便又有一缕白气,轻飘飘地逸了出来,如湖雾融水一般,没入到了其外的白晕光幕之中,助那即将崩毁的光幕,迅速地稳固了起来!
无数纵横交通的龟裂之纹,赫然是在一一愈合消弭!
好在此也并非是全无代价,随着这缕白气的吐出,它身上鲜红的血肉,也是肉眼可见地衰败灰暗了起来,甚至于倏忽之间,便有一部分皱得跟百年老树的枯皮一模一样了起来,似是岁月长河的伟力,在此具现一般。
而后俄顷,光幕骤固,金色箭潮立时又至!
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一时连连,不绝于耳,似清脆,却又浑浊,闷闷重叠,钝钝交错,似是诸多戏子优伶,正在浅吟低唱,却也似那雨打芭蕉,风沙袭门。
一弹指顷的功夫,随着金色锐锋的暴烈倾覆,那光幕之上,顿时又有密匝匝的裂纹蔓延了起来,但那白毛妖犬,身子一颤,竟也似有再度吐气,第二次稳固光幕的趋势。
“浊浪排空,轻舟飘摇,却又始终不覆?”
“哼!”
“既然差之一丝,那我就再给你加上一根稻草!”
自金纹木刀成形,云山就笔直地站在了那处,纹丝不动地,冷眼旁观了起来。神情肃凝,静如山屹,似是想要看着它,悲惨凄厉地死去,想要观上一幕,这世间最痛快的剧演。但是待到此时,觑得白犬始终撑着不死,他竟似生出了极大的不耐,于是金锋箭潮尚未耗尽,他便阴狠狠地狞笑了起来。
戾语刚落,双足一动,烟尘一扬,他便俯身前冲了出去,而金纹木刀,则是再次横执于其手,风啸猎猎间,当即就一路分雾泼风而去。
对面白犬望着云山奔袭而来的身影,一瞬的眸闪之后,喉中的呜咽之声,登时就又沉了数分。似是想要喷吐更多的白气加固光幕,从而抵御云山接下来的狂猛攻击,于是犬嘴一振,便又乞乞缩缩地咧了开来。
犹在几丈外的云山,猝尔见其动作,宛也是心急了起来,于是眼神一凝,他的身速便又快了一分,隙驷不留之间,便已掠到了距其一丈之处。
却也就是在这一刹那——
白犬低垂近阖的眼皮,竟然一瞬圆睁,其喉咙深处的颤音呜咽,更是突然就化为了中气十足的低吼,恍惚辨去,竟似是滚烫的赤色岩浆上,遽然冒出了一个气泡,溅出了几点足可烧金化铁的朱色流光。
亮光乍出,自该璀璨夺人目。
于是伴此恨怒之吼,它的整个身子,便骤然化为了青灰之色。一圈黑红色的光芒,猛地冒出,复又突兀消去,其外的光幕,便顿时变大了整整一倍,显出了一阵炽如午日的光辉。
应此而变的,却是云山手中的刀,与那些将至未至的金色锐锋!
它们赫然是凭空加起了速!
观那莫名暴增数倍的速度,竟宛有顶尖的箭手,隐在虚空中,为其施展双珠连箭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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