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以吸收红外线的热能转化为光能,这样……时光器的能源启动装置有反物质,通过辐射光能形成反应堆,应该用质能公式……呜……算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玉楼——偌大府邸里偏僻的楼宇的小庭院上,一个年约五岁,生得粉雕玉琢的男娃儿挥着树枝,在地上演算着一道道的方程式,末了,幽幽叹了口气。
“七少爷、七少爷,六夫人找你!”亲热的叫唤由远及近,一名作丫鬟打扮,顾盼间脸上带着倨傲之色的年轻女子小碎步跑向男娃儿。
听到叫唤即将地上的方程式擦去的男娃儿不着痕迹小小吐了口气。
虽然对所谓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但作为不再受宠的姬妾的她,就只剩她,不,他这块浮木,当然要死死抱着。
“我听到了,春菊姐。”男娃儿乖巧道,“春菊姐,不是说好叫我‘玉儿’吗?”
春菊闻言一笑,取出精致的手帕拭净自称“玉儿”的孩子的脸和手:“礼不可废。在这个家,你是主我是仆,不可直呼姓名的。”
“哦。”玉儿点头,想起他醒来时春菊极恶劣的态度……
他是雪尘儿?埃里昂斯。在尘儿模糊的记忆里,她被时光机射出的紫光击中胸口后晕过去,再次睁开眼,触目所及居然全是古典的木制摆设。惊惶不过一刹那,尘儿很快恢复冷静审时度势。
从那个发现她醒来欣喜若狂的美妇人和侍立一旁满脸不耐之色的侍女口中(被收养的雪尘儿在法国生活了四年,再次听到汉语实在有点不习惯,还好是个学习天才,没几天一口汉语流利如初),她了解到自己的大概状况。
第一,她只有五岁,而且……是个男孩子。
第二,她,不,他的爹是南方首富,姓望名启天,家中有十位夫人,七子五女。她的娘亲是六夫人,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青楼美丽女子一名,因为空有美貌,受宠时间极短,若不是肚皮争气生下一举得子,恐怕早被赶出府另觅生计。但失宠已呈事实,即使有了孩子她在府里的地位依然日低。作为她的儿子也承受同样的命运——虚长五岁,“爹”依然不赐名,娘只好整天叫着我的|乳名——玉儿。
第三,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成就了尘儿灵魂转移的契机),是因为被四少爷推下水,险险没命(其实也真的没命了)老爷却不追究。
第四,她,不,他恐怕回不了现代。没有时光机嘛!
既来之,则安之(尘儿:最近在书上看来的,活学活现)。虽然本性驯良,但在琪哥哥的耳濡目染下,靠着活学活用他的手段,保护自己免受伤害还是能做到的。
比如说,装着不经意用甜甜娇憨的笑容和礼貌暗中收买各层下人,连素来傲慢的春菊姐姐对他也变得和颜悦色许多。
再比如说,在三少爷四少爷五小姐八小姐联袂欺负他时,早准备好小陷阱守株待兔,事后还眼泪汪汪看着管家使女厨工抿着小嘴不说话,活脱脱受尽委屈不敢怒不敢言,几乎挖走一大帮下人的心,暗里给那些少爷小姐下绊儿。
娘的日子也过得比以前舒心。失宠的这些年她总算长了一些脑袋,不再奢求良人的怜宠,将心思放在儿子和佛经上。然,仅凭一股母性没有什么实质学识的教育者身份只能带给她挫败。也许是爱孩子的,但逃避责任的心理会令她更多专注于佛经。
本是孤儿的尘儿自然不会抱怨什么。反正闲着也闲着,偷偷摸入府里的书库啃书,不然就是躲在府里专为少爷小姐设置的学堂的一角偷听西席摇头晃脑的讲解。
弹指半年。对时光机的研究也持续了半年,可惜尘儿的专长不在这方面,加上时空限制,成绩平平。
不禁有点泄气。
尘儿闷闷跟在春菊身后,来到娘亲的房间。
“夫人,少爷带来了。”春菊没起伏的声音响起,见尘儿不曾反应,轻轻推了他一把。
“进来!”迫不及待的声音娇媚如昔。
“娘。”尘儿欠身行礼。推开房门,一袭香风扑鼻而来。
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一把捉住尘儿的肩,兴奋到沙哑的软哝:“尘儿,你爹要见你!你爹要见你!你爹要见你!我盼了多年,终于让我盼到了……”
原来……
尘儿安静任娘郑重其事地将他由头到脚梳洗一番,换上她所能找到最贵重的衣服——白色锦缎边绣金线的对襟春衫,还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说要谨言慎行……
连春菊姐姐也送来一块随身玉配:“主子,老爷召见是件好事。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日后才有出路。”
尘儿一一记下。
在娘专心摆弄他的时候,尘儿魂游太虚的心神不自觉在房内的佛案上凝了一下。
曾经苦心钻研的东西,也会有一天,被抛诸脑后。
跟着敛起倨傲之色的春菊来到凝雪轩,尘儿按娘的吩咐,从容跪下,磕头,眼睛规规矩矩不敢乱瞄,也没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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