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昨晚又是一夜失眠,早上开始起床刷牙,她满嘴牙膏沫,听到电话铃响个不停,这会儿是谁打电话给她呢?她一嘴牙膏沫去接电话,没想到是小虫打来的,他不是通常下午三点钟才开始工作吗,原来他也有不那么原则的时候。“怎么样,今天晚上五点钟,你过来参加我朋友的新闻发布会吗?”“嗯,可以。”娇娇只能说这么一句话,再多说,她嘴里的牙膏就要流到外面了。“那好吧,五点钟我开车去接你。”“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娇娇放下电话,赶紧接着刷牙。小虫逼得挺急,有可能在新闻发布会上见到一些人。事情越急,娇娇就越发茫然了。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喜鹊的居住环境真的不比国外差,每天睁开眼睛看看窗外的绿地、网球场、咖啡屋、游泳馆等设施,她就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娇娇洗完脸,打开化妆箱开始化妆,通常情况下,她化妆先从爽肤水开始用起,然后再往脸上抹润肤霜,接着涂粉底,画眉毛,涂眼影,涂腮红,等全部化完妆,对着镜子一照,她对自己就更加自信了。娇娇选择衣服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件酒红色的薄呢大衣,那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件大衣。她在澳洲的时候,穿着这件大衣去过赌场,因为赌场也是一个能充分显示人身份的地方。娇娇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去赌场,她尤其对老虎机有兴趣,她的灵感也经常在老虎机上得到体现。她曾经在老虎机上最多赢过三万多澳元,她又添上一些钱,买了一辆二手的宝马车。当然,她也有特别背运的时候,她连输掉过半年的薪水,险些把房子卖掉做抵押。娇娇在赌场上经常有一种犯罪的感受,那也是她极度失意和极度疯狂的时候。她今天穿上这件酒红色的大衣,虽不是去赌场,但是,她仿佛也有一种近乎赌博的心态。这是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刚收拾好,电话就又响了起来。肯定是小虫打来的,娇娇拿起电话就说:“怎么又打电话。”没想到电话那边咯咯大笑起来,“谁啊,谁给你打过电话?”原来这个电话是喜鹊打来的。喜鹊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来电话。我要不要和她说小虫的事呢?如果说了,她不同意我去见小虫怎么办?关键是娇娇现在已经不能没有事情做,她不能白白浪费每一天的时间,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等,她觉得这样能有一些社交活动,每天化妆,然后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出去见人,这对10年没有什么社交活动的她来说很重要。“喂,你怎么不讲话,发生什么事了吗?”“哦,没什么事。”“那你刚才是和什么人说话?”“我刚认识了一个人,还以为是他打来的电话。”“你这么快就和一个男人搭上了,速度好快啊。”“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熟人,我们就这样联系上了。”“哇噻,你刚回来就利用媒体,你好能耐啊!”“只是一个巧合。”“我不管你的事,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事先和你打个招呼,到时别有什么不方便。”“我这是住在你的家里,你这个主人怎么倒感觉不方便了呢。”“因为你太厉害了,没几天工夫就打败了主人。”喜鹊说着大笑起来。“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让一个男人拐跑了。”“那可不行,我很快就回去。”喜鹊刚放下电话,小虫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今晚新闻发布会完了之后,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认识。”“你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差不多。”“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快速反应部队,怎么这么现成的人就等着我了呢?”“你要见的那位朋友也去新闻发布会,他叫纳米先生,是我的一位很好的朋友。”“你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等见了面,我们再细聊,我现在还有事情,就不多说了。”娇娇放下小虫的电话,她觉得纳米的名字还挺有意思,还挺能和国际接轨。自己刚回国,就跟着小虫的ρi股后面跑,去见他的朋友,这样安全吗?是否太性急了呢?娇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不知道这样去见纳米好不好?可是如果不去见,就意味着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放弃了这个机会,就等于放弃了小虫和纳米两个人,有这个必要吗?娇娇在澳洲的时候,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工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有一种面临选择的时候。现在回国了,需要接触人,就时刻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价值判断,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只能尽快适应,没有其他选择了。整个上午娇娇都被电话打扰,她一看表,已经是快接近中午的时间了。她想离下午五点还有很多时间,这会儿干什么?她已经无心呆在房间里了,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去逛逛街。女人从来都对逛街感兴趣,娇娇其实一直是一个逛街狂,只是她回到国内一直没有好心情去逛街。今天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是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罢了。    书包 网 想看书来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下午5点(1)
娇娇对接触小虫和纳米这样的陌生人,有一种恐惧和危险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是在冒险。如果真的是冒险,她反而一点都不会恐惧。因为她当年身上揣着几百美元,独闯澳洲,那种举目无亲身处异国他乡的风险比现在大多了。那个时候,她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害怕。而现在就不同了,阔别十年,她又回到了祖国,她是以一个追梦人的心态回来的。但是,她经历的又是什么呢?李梦厚给她留下的是没有了自我的迷失的空间。从李梦厚对她的感情过程中,使她变得畏惧了,不那么冲了。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国际饭店,进了饭店,娇娇看到大堂里有很多的国际友人在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她感觉这家星级酒店的人气还比较旺。在酒店的扶梯口,她看见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新闻发布会的具体地方。娇娇没有直接上电梯,而是拐弯进了洗手间,这大概是一个女人在参加正式活动前的一贯毛病。走进洗手间,主要是为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形象。娇娇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穿着职业装的样子,她觉得很滑稽、呆板、傻,就好像看到的是一个没有魂灵的女人的空壳,怎么看都像是个纸人、假人。总之,一个苍白无力像是丢了魂儿的女人站在了上面溅了一些水印儿的镜子跟前。尽管自己对自己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当她步入新闻发布会的会场的时候,她还是被一些陌生男女上下打量着。这些神头鬼脸的男男女女,为何会对自己有兴趣呢?仔细一看,原来那些男男女女都是熟人。他们相互打着招呼,握手寒暄,拉拉扯扯地聊着。只有娇娇看上去显得很孤单。她明显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娇娇左顾右盼的寻找小虫,但她在人群里没有发现小虫的身影,于是她就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她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一抬头看见小虫一脸笑容的把手伸给了她。小虫握了一下娇娇的手,娇娇感觉自己握住的是一双汗津津的手。小虫的手心里掬了很多的汗,不知他是因为忙活什么事情让自己变得这样紧张呢,还是因为见了女人让他兴奋过了头。总之,娇娇握到这样汗津津的手,并不感觉舒服。“你来了,我想我们的新闻发布会没有什么好看的,纳米就在旁边的咖啡厅等你呢,你要不要过去和他见个面。”“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明明是来参加你们新闻发布会的,你怎么又让我去见你的朋友了呢?”娇娇不解地看着小虫,她真是搞不懂小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行行,你愿意听就坐在这儿,我是怕你寂寞嘛。”小虫表情尴尬,他明明是看着娇娇在讲话,还兼顾着和别人打招呼。他这样忙忙叨叨就好像是故意把很重大的事情掩盖在忙乱之中。“你既然都说了,我不能把你的朋友晾在那,好,我们过去。”小虫一听娇娇同意去见纳米,他抑制不住高兴地和娇娇离开了会场。出了会场,小虫突然止步,他颇显神秘地把娇娇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脸彷徨地对娇娇说:“你可能还不知道纳米是做什么的?他是一个搞法律工作的,比你的年龄要大一些,是个单身男人。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现在北京满大街跑的好车,大都是搞法律的人开的,这年头搞法律的可能挣大钱了。”“什么叫搞法律的?具体职业是什么?是法官?还是律师?”“是律师,很有名气的律师。”“那你就照直说律师不就完了,还非说得这么神秘干什么呢?”“这有什么可神秘的,你马上就能见到一个大律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似的?”娇娇皱着眉头,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你们女人就是爱多心,本来是好事,也要往坏处想。”小虫和娇娇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咖啡厅。娇娇故意让自己放慢了脚步,跟在小虫的后面。她就像是上了一条贼船,即便是放慢了脚步,还是跟着来了。“这是刚从澳洲回国的娇娇。”小虫把一个正在喝咖啡的中年男人介绍给了娇娇。娇娇的视线里立即出现了一个穿着咖啡色皮夹克的男人。这个男人个头有一米八以上,皮肤黝黑,就好像刚从海边晒过太阳回来的。他脸上最突出的地方,就是长了一个大鼻子。人看上去有点粗糙,不过从露在外面那讲究的衬衣袖口,可以看出他穿的衣服是很有档次的大牌子。“你好。”纳米很懂礼貌地站起身来和娇娇握手。这个男人的手摸着倒是很细,不像他脸上的皮肤看着这么粗糙。小虫把两个人介绍在一起,他就说自己还有事情溜掉了。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小虫就把一个陌生男人介绍给了娇娇。娇娇感觉小虫就好像是拉皮条的,把一个嫖客介绍给了她。小虫究竟在暗地里和这个叫纳米的男人有着什么样的交易呢?自己别被小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娇娇自从见到这个男人,心里就开始发慌。她实在摸不透国内这边的男人都在玩什么把戏。娇娇异常警觉地和纳米交谈。“你是律师,对吗?”娇娇问。“是。”纳米答。“现在国内做律师的很吃香,对吗?”娇娇问。“马马虎虎,比不上国外做律师的赚钱多。”纳米答。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下午5点(2)
“国外做律师的当然厉害了,他们的年薪很高。”娇娇说。“你和小虫是很好的朋友吗?”娇娇问。“哪里,我和他也是刚认识没几天。”纳米答。“什么?!”娇娇惊诧地看着纳米,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怎么了,难道小虫和你说我们很熟悉吗?”“是的,他说你们是铁哥儿们,而且还是不锈钢的那种。”“能够理解,他现在正委托我帮他打官司呢。”“哦,原来是这样。”娇娇的背上好像被猛击了一闷棍,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原来小虫是为了自己才迫不及待地把我介绍给了纳米。也许娇娇过于敏感了,她觉得小虫把她当作了一件礼品,送给了纳米。纳米慢慢喝着咖啡,他说他90年代去过澳洲,非常喜欢那里的大海、蓝天,他说着脸上呈现出心旷神怡的神态。但他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就像是偷袭一样,猛地往娇娇白皙的脖颈上盯一下,转而又狠盯一下她的手,当他的眼神停留在娇娇胸部的时候,娇娇立即感觉自己被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给弓虽暴了,纳米的眼神实在是太厉害了。纳米的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娇娇的手在讲话,他又把话题从澳洲转到了娇娇的肤色上,他说娇娇肤色白皙是女人中少有的好肤色。后来他的话语离不开娇娇的身体,他那充满欲望的双眼,让娇娇受不了。娇娇觉得这个男人很性感,如果到了他的手里,自己可能会被整个半死。实在没有想到小虫这么卑鄙,把一个恨不能见了漂亮女人,吃了然后嚼碎了连核儿都不吐的男人介绍给了她。娇娇故意不和他的眼神对视,她知道这杯咖啡喝不完,纳米就会提出来和她去吃晚饭,因为已经到了晚饭的当口。也可能是在国外养成的做事情果断的习惯,娇娇感觉有点受不了,娇娇还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男人,她觉得再多坐一分钟就等于是急性自杀。纳米和她的感觉好像正好相反,他真的非常感激小虫把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介绍给了他,他那得意的表情,也可能当一个男人沉浸的时候,纳米丝毫也没有觉察出娇娇的心理变化。“你怎么不喝咖啡,你的咖啡都凉了。”纳米把咖啡杯子往娇娇的面前推了推,这时他的手,故意和娇娇的手碰了一下。“你今晚想吃什么?全北京城你随便点,想吃金子,我都带你去。”“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口福,我今晚确实还有点儿事,真的不能陪你去吃晚饭了。”“你说什么?那可不行,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吃饭。不行咱们就在这里吃吧,吃完晚饭,我开车送你回家。”“实在抱歉,今晚我真的有事情。”纳米一看娇娇一点儿没有留下来吃晚饭的意思,他很生气,心想这个女人还挺傲,连顿饭都不赏脸。纳米本来有很多话要放到饭桌上谈,现在眼看要泡汤了,他能不急吗。不能就这样放她走,至少要让小虫来挽留这个女人。于是纳米就去卫生间给小虫打电话,小虫一听娇娇要走,跟着就急了,他没有三分钟就出现在了娇娇的面前。娇娇看到小虫,就更加明白这两个男人为什么显得都这样沉不住气。小虫见了娇娇就急赤白脸地说:“纳米可是个大忙人,他今晚留你吃晚饭,你走多不合适啊,还是留下来吧。”“我真有事情不能陪纳米,你替我陪好了。”娇娇心想吃完晚饭,说不定这两个男人还会留她去泡吧,或者去什么鬼地方。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那好,你非要走也没有办法,那就订下一次你们见面的时间吧。”“现在还说不好,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再定。”娇娇对小虫说。“好吧。”小虫明显不高兴了。娇娇心想不高兴就不高兴,这种事情又不像是买一件衣服这么简单,不好还可以换。对一个男人的感觉不好,难道还要强撑下去吗。告别了这两个男人,娇娇冲天出了一口长气。她觉得真够险的,幸亏自己还没有彻底糊涂。从国际饭店出来,娇娇看见一辆正在往里开的黑色宝马轿车,她不由自主地站住,也许是因为这个车型让她想起了自己在澳洲开的宝马车,也许还有什么其他莫名其妙的原因,她竟然看着停车场进进出出的车发起了呆。这好像是飞来的一个感觉,她在渴望与一个人相遇,万一这个时候李梦厚和什么人进到这里来吃晚饭了呢,一旦相遇,那对她将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由于娇娇有了这种企盼,她从一辆辆停放车的缝隙中穿进穿出,她歪着脑袋东看西看从车里出来的人。她边看边猜测着李梦厚会开一辆什么牌子的车,包括车的颜色,她一样一样地想,一点一点地猜测。她想李梦厚可能不会开档次太低的车,至少是一辆别克,也可能是一辆马自达。娇娇喜欢有身份的男人开黑颜色的轿车,黑颜色的轿车不仅大方,更重要的是颇显大气。这时天色擦黑儿,娇娇一个人徘徊在停车场里,此刻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她有了委屈为什么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李梦厚了呢?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就越渴望出现奇迹。她焦虑和不安。她看见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开进来,或者是本田车开进来,或者是宝马牌子的车开进来,她就乱激动一番。因为她最喜欢男人开这三个牌子的轿车。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实在显得很滑稽,没一会儿工夫,饭店的服务生就开始注意这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她的模样不像是偷车贼,倒像是一个丢了车没了魂儿的女人。娇娇有点不好意思再这样神经兮兮地找下去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一个人也不能这样没有理性,想起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不分时间地点地找起来看,人家一准儿认为这个女人有毛病了。说不定饭店的保安就会过来向她盘问,到那时娇娇多没有面子啊。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下午5点(3)
当娇娇离开国际饭店停车场的时候,她依然还是抑制不住一步三回头。虽然她的举动显得很可笑,但是,刚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寻找,还是让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一种无尽的思念之中。爱一个人就像是一只不死鸟一样顽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破灭过多少回信念,总是除不了根。所以,娇娇就是一只爱情的不死鸟。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晚7点(1)
今天对于娇娇来说真是太丰富的一天,她打车从国际饭店回去。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喜鹊住处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喜鹊家里亮着灯光。大概是从国外养成的一个回家的习惯,在澳洲,每当娇娇开着车回家的时候,她的房子里从来都是黑洞洞的,每当她看到自己房间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她都会很伤感。突然看到自己回家的房间有灯光闪亮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温暖,尽管那只是自己租用的房子。但是,那也让她很温馨。不用说肯定是喜鹊回来了,这死丫头,回来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转而一想,自己本来租的就是人家的房子,难道人家回到自己的家里来,还要和我打招呼吗?娇娇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房间到处盛开的新鲜的红玫瑰,这种视觉冲击对于娇娇来说实在是太浪漫和温情了。还没等娇娇放下包,就看见喜鹊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喜鹊见了娇娇立即跑过来和她拥抱,两个人拥抱过后,喜鹊笑个不停,她本来就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她说她是临时过来办点事情,明天一大早就飞深圳,只有今晚能陪着娇娇。“你回来太好了,现在很多人都回国发展了。”喜鹊兴奋地抓着娇娇的手说。“我回来碰了一大堆的钉子,可不如你想的那么好。”“找工作了吗?不理想就到我的公司来做,包你一个月能拿到让你理想的工钱。”“理想的工资是多少?”“5000元人民币你还不满意吗?”“如果是这个数,根本就不能和我在澳洲的薪水比,为了挣这点钱,我又何必回来呢。我还没有考虑应聘的事。”“告诉你一个最新的信息,现在的海归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吃香,不是什么人一开价就是年薪十几万或者更多,没那回事。像我们这样从海外回来的人,能找到一个月薪5000元左右人民币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拿多少?”“不是我想拿多少,是我还没有去找工作。我如果要做事情,我就自己投资,或者自己开一家公司,我才不去给人家打工呢。”“你还挺牛的,快说说,你怎么想起回国了,你在那边混的那么好,你的大房子在这里大款也买不到。”“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澳洲,那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我的房子三分之二都是贷款买的,我一个留学生出身的人,又没有傍上大款,再说澳洲的中国人中间也没有什么大款可傍。我既没有从事不干净的职业,也没有靠赌博赚大钱,我也是靠自己薪水吃饭的人,只不过我的薪水比一般人高一些,我的运气不错,赶上了一个仁慈的老板,给了我一个小职位,让我挣到了比较高的薪水。”“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呢?其实无论我们呆在哪个国家,赚钱是第一位的。哪儿赚得多,就在哪儿呆着,等挣足了,再考虑在哪个地方定居的问题。换了我,肯定不会放弃那么好的赚钱机会,跑回来连工作都不做,你还没有到该吃老本的年岁,再说,你也输不起了。”“也许我这样的人活在当今时代是不真实的,甚至我这样活着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有人说我这样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海归女人。我就不明白,当一个女人面临着爱情的时候,她难道还要考虑国界的问题吗?还要考虑海归的问题吗?爱情从来都是无国界的。爱就爱了,只不过我是从澳洲一路追过来的。假如我不是从澳洲跑过来,是从美国跑过来,或者英国,或者德国等国家跑回来,还不都是一个样的吗?”“你不用抱怨了,爱就爱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追求爱情回到了祖国,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是换了我就绝对不会像你这么执著。因为我早就不相信爱情了。我现在只相信金钱、消费。我和你有着天地的差别。你既然选择了去爱,就不要后悔。抱歉我刚才不了解你的情况,你千万别在意。”“没关系,其实我早就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行为是怎样评价的了。我爱上了一个中国年轻小伙子,他叫李梦厚。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我很不妙。我追过来,也没有用。他并不领我的情,我反而成了单相思。”“哟,那你可是够惨的。你还是当初没有看准他。你没有弄明白人家是不是和你一拍即合,你就匆忙地跑过来了,你爱得太盲目了吧。”“可是当时我真的收不住自己啊。不知你谈过恋爱没有?当一个人沉浸在爱情之中的时候,是智商最低下的时候。”“那你现在怎么办?再回到澳洲吧,你又有那里的身份,怕什么?”“我不想回去,我想这一次我的爱情出击,结果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我找到了爱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就让我好好享受吧。我甚至还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你真是太伟大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感受呢。我现在的神经都快麻木了。我只看见金钱才兴奋。”“也许将来我要写一本书,把我的这一次铭心刻骨爱的经历写下来。我想在未来21世纪这个个体主义盛行的时代,把一个人的真实情感经历记述下来,我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我觉得你特悲壮。现在哪还有人玩真的感情。在我眼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这两个字。还真看不出来,你把别人心目中边缘的问题,到了你这里却当成了金子。”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晚7点(2)
“你也别把我说得这么高尚,这都是我极个人的感受。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我就是一个永远都不合时宜的女人。我要的东西,即便是得不到,我也不会放弃。所以有人说我很固执,我看我是要固执到底了。”“这年头越固执,就越有个性。不过,只要把你的固执埋藏在心底就行了。”“是的,这是我做人的权利,我会坚守住我的固执。”“好了,没人去抢你的固执,你就自己守着吧。”这真是一段难得的对话,喜鹊很忙,她刚才和娇娇谈话的时候,已经存了几个手机的电话没接,因为她觉得娇娇对于她来说也很难得,不能在和好朋友谈话的时候,频频去接电话,那样是不礼貌的。但是,这一个电话响个不停,她就只能抱歉跑到自己的卧室去接电话。娇娇和喜鹊谈了谈,她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她觉得多让一个朋友知道她的想法,多让一个人了解她,她就多一分孤独。因为她心里明白,无论她怎样地倾诉,任何人都救不了她,她的心灵越来越感孤独。喜鹊接完电话,她跑到娇娇的房间里说:“真是太巧了,是一个澳洲的朋友打过来的,他在北京,让我们出去吃烤鸭,然后喝咖啡什么的。”“谁,我认识吗?”“你不认识也没有关系,我已经说了还有一个澳洲来的女友一起去,咱们一起走吧。”娇娇真想说一声不,因为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想让自己静一静。但是,她要是不去,喜鹊对她又不依不饶,她实在是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北京的烤鸭是很有名,但是,娇娇一想到吃烤鸭,就感觉嘴里像是吃到大油一样发腻。喜鹊开着车不停地和娇娇讲话,娇娇强打精神和她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的是一个嫁了老外的女人,你听听她的诉说,就知道她嫁给老外有多后悔。老外把她给折腾的,当然主要指的是在床上。中国女人如果不是性欲很强,真是经不住老外的折腾。人家外国人从小饮食习惯和我们很不同,所以,身体素质也不一样。她前几年把老外带回来,在家人和朋友面前还挺炫耀,觉得自己找了一个老外做老公,身份也提高了。现在她回来,从来都不带她的丈夫回来,你也知道现在的行情是再带回一个老外,在家乡父老面前那是很没有面子的事。在国外没有本事的女人,才会找老外,毕竟是两种文化之间存在着差异,如果找一个中国男人,那让自己有多么的舒服啊。”喜鹊说。“现在是不比前几年的行情了。前些年,中国刚刚改革开放,觉得找一个外国人新鲜。女孩子专门喜欢老外,觉得老外动不动就献花,开车门,上电梯也是女士优先,显得很懂礼貌,很文明,对不起(SORRY)经常放在嘴边。外国人在最初接触阶段,确实让人感到特别的温馨。所以,女孩子们都一窝蜂地喜欢外国人。时间长了,就深感外国男人毛茸茸的身体,像个猴子一样,动物的感觉比人的感觉要强烈得多。”娇娇说。“是的,那是黄皮肤和白人之间身体上存在着的差异。如果说开始差异性让人能够产生兴趣,新鲜感。那么时间久了,就又开始怀念本土的男人了。”喜鹊说。“那你说究竟是外国的男人好,还是中国的男人好呢?”喜鹊问。“中国有的男人在场面上看着有些不够规矩、不懂礼貌、大声喧哗等不良习性。但是,大多数的中国男人,本性上还是善良和宽容的。在恶的方面,远不如西方人恶。西方人的恶是竞争型的,他们治对方于死地而后快。中国人往往能够点到为止,真正的敌人到了眼前,有时候还有的商量。西方人在敌人面前,绝对不饶你,非宰了你不可。西方的竞争是非常残酷和充满了血腥味儿的。中国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宽容感。”娇娇说。“我在国外那几年,还没有真正感受到惊心动魄惨烈的竞争,因为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讲,根本就没有走入到那个激烈竞争的层面。所以,我对西方的感受不如你更深刻。国外让我最受不了的是老外把什么事情都分得那么清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而我们在国内从小受的教育,是一种集体主义精神,讲究助人为乐。在国外很少能有为你两肋Сhā刀的好朋友,不说是见死不救吧,也差不多。”喜鹊说。“我们最初跑到国外的,女孩子大多是美女,长得不好看人家老外怎么会看得上你。没有钱的哪能到国外去读书。即便是那些考上国外奖学金的学生,也都是国内的精英。这些人无论从他们的素质,还是学历,还是长相,都可以说是一流的。也是中国开放最初觉醒的那部分精英分子。这些人中间,有的人是演艺界的,也有外语人才。总之,这些人都是最初的觉醒者。”娇娇说。“可是近些年出去的人就开始变杂了,而且出国的年龄也越来越小。有些大款的孩子,家里有钱,但孩子的素质不高。还有一些是在中国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学生,这些人出国,把中国留学生的水准降低了。”喜鹊说。“听说现在的海归人士,回国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吃香了。”娇娇说。喜鹊说:“最近看到一个消息报道:中国的海归每年递增50%,而求职难,身价也开始贬值。在近期举办的留学人员招聘会上,不少海归已经将薪金期待值仅仅指向3000元人民币以上,这与以前动辄几十万元的年薪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种种迹象表明,中国人才市场上“海归”求职趋难、身价贬值的现象十分明显,“海归”们就业正面临着新的挑战。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晚7点(3)
“海归的贬值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是中国社会发展进步的必然趋势。”娇娇说。“好了,我们到了。”喜鹊把她的白色本田车停在了全聚德烤鸭店的停车场内。娇娇站在烤鸭店的高台阶上等喜鹊停好了车,一起上楼来到了大厅。在这里就餐的人满满的,喜鹊也找不到人,她只能用手机联系。电话里得知从澳洲回来的曼蒂已经提前到了,喜鹊只好按照曼蒂提供的位置找,她和娇娇穿过黑压压的人群走了过去。在不到两米的地方,喜鹊就看见了曼蒂独自一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她的手里举着一支烟,正慢慢吸着。喜鹊冲着她喊了一声,曼蒂回过身,娇娇看见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近中年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发型很像是刘胡兰的短发,剪得很齐,这种一点都不时髦的旧发型,亏她想得出。穿衣打扮也很朴实,白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不施粉黛,完全是素面朝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娇娇,她也是刚刚从澳洲回来的。”喜鹊指着娇娇说。“你好,一会儿还有两个人过来。一位是从美国回来的安莉,另一位是从加拿大回来的木森,今天我们大家都认识一下。”曼蒂对喜鹊和娇娇说。“好,这下我们可热闹了。”喜鹊故意冲着娇娇挤了挤眼。心想,你算是来对了,今晚可以见到这么多来自海外的朋友。“我们现在开始点菜吧。”曼蒂说。“那怎么可以呢,你的朋友还没有来呢。”喜鹊说。“二位说话就到,在国外呆过的人最怕迟到。如果赴约会不能够遵守时间,下次就没有人信任你了。”曼蒂说完,很自信地去点菜了。“今天这一顿算是我请吧。”喜鹊追在曼蒂的ρi股后面说。因为喜鹊也不知道这顿饭究竟是谁请谁?干脆还是先下手为强,自己抢下算了,省得一会儿连吃饭都吃不踏实。“不,咱们AA制,一切都按照国际惯例来实行。”“好,听你的。”喜鹊的反应很快,她没有做任何坚持就表现出很合作的态度。喜鹊和曼蒂去点菜的时候,有一男一女向这张桌子走了过来。娇娇一猜就是曼蒂说的那两个人。“你们是曼蒂的朋友吗?”娇娇站起身来迎候这一男一女。“是的。”“请坐吧,曼蒂去点菜了。”坐在娇娇身边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披肩的长发,只是在头顶染了几绺金色头发。这女子的个头很高,像个模特的身材。另一个男人,个子也很高,头发有的地方出现了灰白,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实际年龄,大概也就在四十岁左右。这一男一女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一对夫妻。曼蒂和喜鹊点完菜回来了,曼蒂看见她的客人来了,很高兴。她一一向大家做了介绍。曼蒂成了这个饭桌上的主人。她说今天大家见面是一种缘分。曼蒂的话音刚落,一只烤得流油的烤鸭就上来了。当大家见了这烤得金黄迷人的烤鸭时,谁都顾不得矜持一下,纷纷上阵,用那白面的薄饼,卷着流油的烤鸭就大吃起来。起初,大家的嘴里都是塞得满满的,谁也顾不上说话,一张饼卷完了,再卷另一张饼,一只烤鸭一扫而光,等其他菜上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肚子里都吃得有了油水,这时候才有了谈话的兴致。“大家凑在一起挺不容易的,谁先说说回国来干什么?有何感慨?”曼蒂一边吸吮着手指上的酱汁,一边看着饭桌上唯一的男士木森问:“听说你这次回来是第三次娶妻了,是真的吗?”“是,我是通过北京婚姻介绍所给介绍认识的一位小姑娘。”“小姑娘啊,你比她大几岁?”“二十一岁。”“哇噻,你真敢做,这不叫拐骗儿童吗?”“小姑娘是山东人,到北京打工的,人长得不是特漂亮,就是很青春嘛。”“你就不怕像他爹?”“我像他爹又怎么了?反正我至今没有孩子,我要找一个年龄小的,出去给我生5个孩子都来得及。我是直奔主题回来的,一个月的假期,什么事都搞定了。”“你们有感情吗?”“我要的是速度和事情的结果。感情是绵长的,我现在最怕涉及感情这两个字。“难道你的感情已经麻木了吗?”“也许我的感情从出国的那一天起,就麻木了。”“那你这样的选择幸福吗?”“希望总是能给人带来幸福感的。”“看看人家木森,过不了几年,就儿女成群了,多令人羡慕啊。我们在座的三个女人,至今还都是单身,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喜鹊看着大家问。“女人爱缠绵,爱纠缠感情。男人要的是结果,比较理性。”娇娇说。“女人年龄越大越挑剔,直到挑剔得把所有的好机会都错过了,最后成了孤家寡人才死心。”安莉说。“女人只有找到一个让你能够定住神的老公,她才会死心不瞎折腾了。否则,她才不会轻易罢休。”喜鹊说。“安莉在美国读完研究生回来,找到工作了吗?”喜鹊问。“你们出去碰碰就知道现在的海归有多么的不值钱了。有人说现在的‘海待’都出现了。”    
2003年1月21日星期一 晚7点(4)
“什么叫海待?”在座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就是待业青年。”安莉坚定地回答。“哦,真够可怕的。我们这个时代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一个浪头跟不上,下一个浪头就砸上来了。”喜鹊颇为感慨地说。“现在如果你在北京的中关村大街上突然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我是海归!’看有几块板砖砸过来?你还以为当‘海归’有多吃香吗?现在的行情可是不像前几年那样。海归一回国,一些公司就一窝蜂地跑过来向你问寒问暖。我都跑了几家公司了,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安莉的脸上呈现出了忧郁的神情。“那你准备就这样跑下去吗?”曼蒂问。“当然,而且现在很惨,北京打车实在是太贵了,我们的那点钱,怎么和花公款的人相比。现在街上流传这样一句顺口溜:‘大款怕公款’。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海归,我们回国基本上就是待业。不瞒你们说,有时还要挤公共汽车。我发现北京的地铁特讨厌,又慢人又多,简直让人受不了。”安莉抱怨说。“听你这么一说,真的感觉离贫下中农不远了。如果你把标准放低一些,或者考虑离北京比较近的地方。比如天津开发区的合资企业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娇娇说。“是啊,在北京不好找工作,也可以到南方或者上海等地去碰碰运气,南方肯定比北京更容易发展自己。”喜鹊说。“好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话题吧,这样的话题再说下去,让人的胃口都没有了。”安莉说。“不知你们认识澳洲的老雄吗?听说他死了。”喜鹊突然把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什么,我上个月还在澳洲的赌场上见到他了。他好像年龄并不大。”娇娇吃惊地张大嘴巴问。“他刚四十岁,是患心脏病突然死掉的。他是一口气没上来,就被活活气死了。”喜鹊说。“为什么?是赌输了钱吗?”娇娇问。“不是,在澳洲赌钱谁敢赌大钱啊。顶多拿出个二百元去到那地方散散心,遇上有贵宾卡的朋友,还可以在那地方混上一顿饭吃。反正赌场里是没有窗户的,你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那里永远都是白昼。听说他的妻子给他来了个卷包烩,突然和他离婚,而且把所有的财产都带走了。最让他伤心的是那女人把孩子也带走了,老雄真的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人财两空。人能有几个一辈子,多少年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一个男人的精神就这样崩溃了。”喜鹊激动地向大家讲述着。“你又没有在澳洲,怎么听说的?”娇娇好奇地问。“咳,现在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有一个从澳洲回国的,就全都传开了。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口气,听说老雄的骨灰最近也运回了国内,他的老母亲因伤心过度,也险些送了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喜鹊突然语调变得低沉了。“女人要是一旦狠起来,男人算什么?最毒不过妇人心。”愣在一边的木森突然发话。“所以,现在人们都学会了凡事给自己留一手。现代人的交往,越来越没有安全和信任感了。我们这个时代每天都在进步。但是,人心却很难看得透。说白了根本就不敢和人真的交心。谁搞得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尤其是交男女朋友,这种近距离的交往,就更是难了。”曼蒂Сhā话说。“所以,现在这个世界闹腾的单身越来越多。于是,每个人都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太严实了,人变得特孤独。”喜鹊颇显精明地说。“这年头,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那就只有钱了。”一直不善于Сhā话的曼蒂提醒大家说。“这还用说吗,这年头没有钱寸步难行。所以,哪儿空了,自己的钱袋子也不能空。”喜鹊只要是一提到钱,她就抑制不住发言特积极。“我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一手,所以,我是一个大傻瓜。”娇娇看看大家说。“好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你这个人的想法在当下纯属是幼稚。所以,你的问题不能有代表性,只能是一个极特殊的个案。”喜鹊说。“你发生了什么事?”曼蒂问。“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件在常人眼里不合情理的傻事。不过我自己心甘情愿,至今一点都不后悔。”娇娇很坦然地说。“我估计你今天从我们这个饭桌上回去,就开始后悔了。至少会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真实。如果大家都觉得你这样做是务虚,是丧失了理性的疯子,我看你也该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人之常情了。”喜鹊真是一个快人快语的女孩子。娇娇感觉喜鹊的话像是一把冷冰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本来还想请大家喝咖啡,但是今晚我还有事情,抱歉就到这里吧。”喜鹊首先表白了自己的想法。接下来服务生拿来账单,大家各自算出自己应拿的那一份。最后还有一个人没有零钱找,于是又让服务生到柜台换了零钱,终于谁也不欠谁的各自付清了自己的那一份,大家起身走出了烤鸭店。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中午1点(1)
也许我们这个时代真的到了海归的时代,几天工夫你就能见到一个从海外回国的熟人。这纯属是一个偶然到来的消息。澳洲的雷欧给娇娇打电话,他说现在在上海出差,过几天,他就要专程来北京看娇娇。娇娇被这个突然而来的电话搅得异常烦乱,雷欧现在来凑什么热闹呢?一个李梦厚已经搞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快要发疯了,现在又加进来一个雷欧,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雷欧在澳洲一直拼命地追求娇娇,最早雷欧租过娇娇家的房子住,后来雷欧爱上了娇娇。雷欧是一个中国的大男孩儿,他在中国是一名运动健将,长了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小伙子英俊潇洒。但是,不知怎么搞的他在澳洲一直没有拿到身份,他只能凭着一个时期的工作签证在澳洲逗留。娇娇始终认为雷欧追求她的动机不纯,他是看上了娇娇的澳洲身份,才选择一定要和她结婚的。虽然雷欧在澳洲既没有钱,也没有身份,甚至连车都没有。但是他却给自己起了一个非常贵族化的外国名字。然而,与雷欧相比,很多出去的中国人给自己起的外国名字都非常的莫名其妙,比如有些人看过《泰坦尼克号》,以为里面的男主人公Jack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于是就叫Jack,还觉得挺帅,其实Jack在英文中是有暴力倾向的小混混,具有坑蒙拐骗和粗暴野蛮性质的那一类人才叫这样的名字。可见,起不好名字,不仅会贻笑大方,还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误会。虽然雷欧做什么事情都有点傻里傻气的,但在起名字这个问题上,他还是挺智慧的。他在澳洲时,每次来参加娇娇举办的朋友聚会,都是靠朋友来这边办事把他带过来。他走的时候,还要娇娇开车送他。别看雷欧一无所有,他追求娇娇的方式还是很浪漫的。他每次到娇娇这里来的时候,都不忘记带上一大把红玫瑰,这一点他很会讨女人的喜欢。尤其娇娇又是一个单身女子,遇到一个长得英俊的小伙子给她送红玫瑰,她还是非常开心的。后来雷欧一看娇娇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就提出来租她的房子住,并帮娇娇打理房间。可是,他住在这里,总是流露出对娇娇的爱慕之意,娇娇觉得自己跟他找不到感觉。娇娇怕时间久了,她留给雷欧的幻想太多,于是她就婉言拒绝了雷欧,并让他离开了自己的住处。没想到雷欧总是缠着娇娇,他每周都坚持给娇娇送红玫瑰,搞得娇娇很头痛。她有几次差点在电话里和雷欧急了。可是,雷欧不管她怎样对他,他都坚持一往情深地送玫瑰给她。娇娇心想,你就是把天下所有的红玫瑰都送光了,我对你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你送也白送。但是,回到国内,娇娇通过和李梦厚的交往,她却深深地体验到了一个做人的新选择。那就是她学会了善解人意。人生苦短,就这么匆匆而过。在她的人生中,只要是真心爱过她的男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她都不能对人家太狠。成不成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善待他这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衡量一个人做人尺度的问题。也是一个人的修养问题。娇娇的这种改变,完全是在她和李梦厚的交往中得出来的,这个想法提升了娇娇做人的含量和修养。娇娇发誓今后一定要善待每一个对她好过的男人;善待每一个爱过她的男人;善待每一个真心帮助过她的男人。李梦厚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面镜子,让她看到了自己以往不能够善待对方的地方。她在这里很真诚地想对那些爱过她的男人们说一句,很抱歉。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过你,这就证明那是一种缘分。况且娇娇活了三十多岁,已经遇上了一些能够真心说“我爱你”的男人。娇娇已经算是一个幸运者了。雷欧在上海给娇娇打电话的时候,他显得很兴奋,他说他要在上海拥抱她,这几天他为了赶时间去北京见她,忙得连汗都没有时间擦,头都忙晕了。只要是在工作的空闲,他就一定打电话给她。雷欧这样的热情,让娇娇好紧张啊!他要一天三个电话给娇娇都不嫌多,可是这让娇娇怎么受得了呢。娇娇决定去上海,完全是一时冲动做出的选择。她此次去上海,可不是为了见雷欧,她是借这个机会去上海见李梦厚。她实在太想见李梦厚了,尤其是雷欧的到来,这就好像是一种条件反射。雷欧越是追她,她就越是想见到李梦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心理,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反正她的心里只有李梦厚。她对李梦厚的感情无法控制,她实在顾不了李梦厚怎样想,她就是她,她要借着雷欧在上海,她突然出现在李梦厚的面前,他要给李梦厚来一个意外惊喜。没想到现在国内坐飞机这样方便,她电话订好了机票,很快就拿到了当天去上海的机票。就在她临上飞机的时候,又接到了雷欧在上海打给她的电话,雷欧问她中午吃的什么饭?问她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问她想不想他?他还告诉娇娇,他到北京会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娇娇尽量耐心地应付着雷欧,但她心里却觉得要是李梦厚能对她这样好有多棒,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这样的大啊。李梦厚要是有雷欧的一半也好啊!雷欧只顾了在电话里不停地倾诉自己的情感,对娇娇问长问短,他根本就不在意娇娇对他说什么?不管娇娇对他说什么,他都无条件地接受。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中午1点(2)
娇娇开始登机了,她必须关掉电话了,她话到了嘴边突然打住,因为她没有告诉雷欧她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上海了。尽管她到上海还不知道能否见到李梦厚。但是,她的心已经激动得难以控制了。她心跳加速,有一瞬间她心慌得难受,那感觉简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雷欧突然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娇娇怎么了?他电话中焦虑地问娇娇现在正做什么?为什么电话要关机?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她走神走得太远了,险些说走了嘴。于是她急忙吞吞吐吐地说,我中午要休息,电话要关机了。雷欧这才表示理解,他说等娇娇睡醒一觉之后,他再把电话打给她。飞机起飞了,娇娇看了看周围的人,她发现自己坐在这里显得一点都不平静,满眼的慌乱、兴奋、不安。看看周围的人,神态安宁,一副坐在飞机上享受舒适旅行的安逸状态。她居然比国内的人看上去还要浮躁。这没有办法,她的心都被李梦厚给占满了。她在琢磨着自己两个多小时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和可能遇到的情形。她决定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到上海的锦江饭店去见李梦厚。她一路上不断地设计着自己将和李梦厚见面的情景。李梦厚也许会对她的突然出现不能够接受。但是,按照常规,一般男人突然见到了喜欢他的女友,他肯定不会拒绝的,但他会表现出惊喜吗?要不要买一束鲜花带上去见李梦厚呢?这种礼节如果在澳洲,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在中国,尤其又是一个女人带着鲜花去见他的男朋友,大家会怎样看待这个女人呢?她这样冒冒失失地到来,会不会给李梦厚惹什么麻烦呢?对于究竟带不带鲜花去见李梦厚,娇娇费了很大的心思,最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她又怕带了鲜花去见李梦厚,可能会适得其反。这件事想不明白,她决定下了飞机,向天上抛一枚硬币,最后由硬币来替她做出选择。她就这样一路上心慌慌地遐想着,喝了两杯饮料都没有尝出是什么滋味,更没有留意飞机外的风景,直到空姐悠扬的声音出现在广播中报道上海已经到了,她才恍如隔世般地从梦中醒来。跟着出机场的人流往外走,她既没有什么行李,也没有人接机。看到接机的人和自己的亲朋好友打招呼、拥抱,她一个女人形单影只,孤独地走在人群中,多少有一点点的尴尬。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强烈的想见到李梦厚的迫切愿望所冲淡。出了机场,她直奔出租车,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多钟,这个时间到宾馆,李梦厚正在做什么呢?要不要打一个电话给李梦厚?还有她的鲜花计划,她最后决定一切都免掉,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在娇娇乘的出租车快要到锦江饭店的时候,娇娇开始紧张起来,她这样不打招呼也许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在第一时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或事,比如李梦厚有可能和其他女人正在一起。娇娇天性敏感,万一李梦厚这会儿正和他身边的女人在一起热情的谈论工作或干着别的什么,她该怎么办呢?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她就觉得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女人了呢。李梦厚即便是和女人在一起谈工作,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家干的本来就是这个工作嘛。如果连这一点自己都要嫉妒,那也太小气了。娇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梦厚会在他的同事面前说不认识娇娇,他也许对她突然出现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万一那样,自己要不要生气地跑掉呢。不行,万一李梦厚见了她表现得不热情,她也一定要忍耐,既然她都从北京跑到了上海,就一定要有所收获,不能空手而归。     txt小说上传分享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下午4点50分(1)
娇娇在服务台查到了李梦厚住的房间,她站在电梯里长出了一口气,她怎么觉得见李梦厚这样犯憷呢?李梦厚让她感觉一点都不轻松、不自在、不自由,李梦厚和她之间就好像有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她无法靠近他。可是,在娇娇的头顶上,又仿佛有一只挥之不去的大手在拼命地抓着她,让她无法离开李梦厚。娇娇之所以如此的怕接近李梦厚,但又拼命地想见到李梦厚,这一切只能归结到她生命中的基因在起着作用。娇娇越是怕见到他,她生命中的基因就越是在起作用,让她不能离开他。娇娇就是这样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走到了李梦厚的房间。门铃响过三遍之后,李梦厚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响动。娇娇猜想李梦厚这会儿肯定不在房间,在她的潜意识里,好像李梦厚不在房间正好是她所期待的。娇娇在楼道里转悠着,她猜想如果是一个部门办公室,就不可能只有李梦厚这一间房子,他们还应该有其他房间。就在娇娇好奇地站在那东张西望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从电梯的方向传来了说话声,她当时真希望是李梦厚回来了,但是她又怕见到李梦厚。总之,她异常矛盾,于是就身不由己地顺势一躲,她躲到了一个房间的拐角处,听着谈话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而且脚步声也离她越来越近,娇娇终于听出来了,那就是李梦厚的声音。但是,娇娇同时也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女人的声音。当她感觉到一个女人和李梦厚走过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片空白,怎么办?我究竟是过去见李梦厚呢?还是不过去。已经没有时间多考虑了,一旦门被打开,李梦厚和那个女人进了房间,娇娇再去敲门,万一李梦厚金屋藏娇怎么办?李梦厚为了掩饰事实的真相,他也可能做出很虚假的举动来骗她,到那时她就会眼睁睁地看着李梦厚对她撒谎,如果事情发展成那样,她就会更加的痛苦。不能犹豫了,娇娇决定立即出现在了李梦厚的面前,看他怎样向自己解释。那个女人也可能是李梦厚的工作搭档?也可能是她的女友?也可能什么都不是。难道自己有必要忌妒吗?娇娇此刻已经来到了李梦厚的面前,李梦厚突然见到娇娇,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先是一愣,但马上就调整过来,就好像他早对娇娇的这一手有所准备。“这是娇娇,刚从海外回国的海归女人。”李梦厚向身边的女孩子介绍,他说话时一脸的不卑不亢,并和娇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好,我是小诺。”没等李梦厚向娇娇介绍,那个女孩子就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认识你很高兴。”娇娇说完这句问候语,心里好不舒服。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精明又干练的女孩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大家都相互介绍了一下,李梦厚用磁卡往房门上轻轻一贴,门就打开了。进了房间,小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很客气地招呼娇娇坐下,然后她问娇娇喝茶还是饮料?娇娇说喝茶,于是她就泡了三杯茶。李梦厚打开房门之后,他就溜进了卫生间里不敢直接面对娇娇,他可能要到卫生间去想想对策。娇娇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小诺的女人。这女孩子给娇娇的第一直觉,她是一个做事情干练,并且能够掌握男人命运,不拖泥带水的女孩子。她看上去还非常的年轻,只有二十多岁,比自己的年龄要小。小诺穿了一条白色的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米色的套头毛衣,丰满的胸脯在米色的毛衫内起伏着,凭着女性的敏感,娇娇断定小诺这会儿也在猜测着自己的身份,判断着自己与李梦厚的关系。她在给大家沏茶的时候,一双小眼睛一直在闪闪烁烁偷偷瞟向坐在沙发里的娇娇。小诺自知,如果凭外貌,她是无法和娇娇相比的。娇娇不仅明显比她长得漂亮、白皙、个儿头高,娇娇还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娇娇的优雅气质,完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是任何人想后天模仿都不可能做到的。别看小诺长得不是很漂亮,她的眼睛细小,肤色也不是很白,个头适中,但是,小诺穿着很时尚,染了棕红色的长发,并且离子烫过,一头直直的长发不仅飘逸,还颇有动感。走起路来,总感觉她在提气,有时还模仿几步模特走路的样子。总之,她给人的感觉是她对自己很有自信。“这是你和李梦厚的房间吗?”娇娇要趁着李梦厚还待在卫生间想对策的时候,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搞清楚。李梦厚肯定是被娇娇的突然出现击蒙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傻帽儿地给娇娇留下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空当,让她有机会去向这个女孩子发问。尽管娇娇心里很不舒服,但她还是非常庆幸李梦厚创造的这个空档。“对,这是我和李梦厚的房间。”小诺在娇娇面前,一点都不示弱。她心想无论面前的这个女人和李梦厚是什么关系,听了她这句话,都足够她受的了。娇娇听了小诺的话,她的眼前一阵发黑。她险些失去控制,让自己惊叫出声。现在国内的年轻一代,有多厉害啊,真是要多狠有多狠,她居然一点余地都不给娇娇留。娇娇脸色铁青,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当时的表情肯定被小诺看出来了,小诺也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子,面对娇娇如此的反应,小诺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她像个冷血动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种果敢又坚定的眼神看着娇娇说:“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下午4点50分(2)
小诺居然没有用问句,而是很肯定地做主留下娇娇一起吃晚饭。按照常规,她应该是先征求一下娇娇的意见,然后再问问李梦厚的意思,她这样大包大揽是什么意思呢?娇娇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女孩子很狂妄,见面没有两分钟,她还够大方地邀请娇娇一起吃晚饭,她处处表现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那么李梦厚在这个女人心目中属于什么位置呢?在娇娇看来,李梦厚肯定被这个叫小诺的女人提溜儿着转,小诺让他向西,他就绝不敢向东。李梦厚也许早就把什么事情都交给她全权代理了。包括迎来送往,包括与李梦厚有关系的,甚至是有过很亲密关系的女人们,统统都交给她来办理,她办理这样的事情早就驾轻就熟,十分老练了。那么,娇娇究竟是去吃饭呢?还是不去?娇娇如果拒绝小诺的邀请,她二话不说,抬ρi股就走,那样的结果,她在小诺的眼里,也许会被认为她是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很有骨气和性格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傻的女人。娇娇那样做,对于小诺来说是最省事不过的了。甚至没用李梦厚亲自出面,不费吹灰之力,更没有让她费什么神,小诺就把这个被称之为“海归”女人的给打发了。如果去吃饭,这对于娇娇来说也可能会是令她患上癌症的一次饭局。因为娇娇完全是窝着一口怨气去的,从精神到心灵她都要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在那样的心境下,如果是一个很会演戏的女人,也许还会说出一些令李梦厚和娇娇都非常难堪的话语刺激他们。那样至少也会让自己痛快一点。尤其是李梦厚,他一定要给她一个说法。他不能这样对待她,他应该明白娇娇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即便他有了自己的女友,他与娇娇不合适,他也应该给娇娇一个很好的交代。他这样不明不白的算是个什么男人呢?在娇娇看来,他只能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太便宜了李梦厚。至少她要亲自让李梦厚给她一个说法,她不能就这样,第一次交锋就主动让败。想到这,娇娇硬着头皮对小诺说:“好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娇娇刚刚说完这句话,李梦厚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李梦厚坐在沙发里低着头喝茶,他始终也不敢和娇娇的眼睛对视,他搞不清在他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小诺和娇娇都谈了些什么。尽管李梦厚很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但他的眼神儿还是不停地偷着往小诺的身上瞟,李梦厚在小诺的面前,连一眼都不敢多看娇娇,敏感的娇娇此刻哪怕是李梦厚的一个很微小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神。“我让娇娇和咱们一起去吃晚饭,如果你没什么事,我们到饭店边吃边聊吧。”“太好了,娇娇你今晚住在上海吗?你是来上海办事情的吗?”李梦厚始终在娇娇面前保持着客气又礼貌的态度。“我是来上海办事的,顺便来这里看看你。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得到对方给我的答复,所以我还不能离开上海。”“是吗?”“你们两人先聊几句,我去趟卫生间。”小诺真是一个鬼灵精,她好像已经从娇娇和李梦厚简短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所以,她故意留给李梦厚和娇娇一个单独说话的时间。她心想,反正她都先下手为强地把最重要话对娇娇说完了,娇娇已经知道了她和李梦厚同住在一个房间,有了这张底牌,娇娇再怎么选择,她都会是非常痛苦的。“别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快把我吓死了。你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来了呢?”李梦厚压低了声音说。“我要单独和你谈话,我今晚也准备住在这个饭店里,你记住在我们三个人晚饭后,你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溜出来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的房间号。”娇娇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李梦厚说。他们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地下党暗地接头的感觉。李梦厚的神态也显得非常的严峻,因为他此刻比娇娇还要紧张十倍。如果现在有一个地缝儿,他都恨不能把娇娇给塞进去。娇娇这样冒冒失失地跑来见他,让他非常的难堪。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小诺的厉害,小诺不会饶恕他的。他现在的事业能够发展到今天,全靠小诺父母的关系才让他走进了这个圈子。现在大家都清楚,做哪个行业的事情,能够打入一个圈子,这比什么都重要。在现阶段中国的各种机制都还不健全的时候,即便你有全身的技能,十八般武艺,也有可能全都派不上用场,很有可能眼巴巴地废掉你的武功,让你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干什么不依靠人际关系呢,一个小小的李梦厚,又是从南方某个小城市来到北京的,他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的靠山,更没有任何的背景,他读博士完全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可是,现在一个小博士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尤其又是个学人文学科的博士,远不如学工科的博士吃香。要知道小诺给李梦厚和娇娇留的时间并不多,幸亏娇娇已经趁着小诺离开的空档,麻利地把自己最重要的话和李梦厚讲完了,她这才觉得心里有了点底。李梦厚也有话要对娇娇说,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太紧张了,搞得他居然不如娇娇在关键时刻更能够把握住好时机,他连和小诺私语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小诺涂好了鲜亮的玫瑰颜色的口红,梳洗打扮好了,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下午4点50分(3)
“我们走吧。”小诺看也不看李梦厚和娇娇,她背起包就往门外走。丢在小诺身后的娇娇和李梦厚,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下。娇娇白了李梦厚一眼,李梦厚苦笑着追在小诺的ρi股后面问:“我们出去吃呢,还是留在宾馆里吃,其实这里的餐厅也很不错。”李梦厚问完了又故意回过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娇娇,那意思是我可建议不要走远,李梦厚心里想着今晚还要腾出时间和娇娇谈话。“听你们的,在哪儿吃我都没有意见。”小诺走得很快,这时三个人已经来到了电梯口。“听娇娇的,今天你是客人。”小诺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故意显得很友好地对娇娇说。“我刚到上海,对这里不熟悉,你们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就在这里吧,随便吃一点,娇娇也不是外人,我们在澳洲的华人聚会上见过一面,她现在海归了,大家随便聊聊。”李梦厚在电梯里,见缝Сhā针地对小诺说。“你是从哪个国家回来的?”小诺打量着娇娇,心想要是不说,真看不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从国外回来的。“澳大利亚。”“出去几年了?”“九年。”“现在回国做什么?”这句话一下子把娇娇给问住了,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好了,定下来去哪里了吗?”李梦厚打了一个岔,顺势救了娇娇。“就在这里吧,这里的中餐很好的。娇娇刚刚从国外回来,肯定想吃中餐,对吗?”“好,我很喜欢中餐。”就在李梦厚和小诺点菜的时候,娇娇说有点事走开一下。她趁这点时间,跑去给自己在这里也订了一个房间,并迅速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拿到房间的钥匙,她才又出现在了小诺和李梦厚安排的饭局上。“你到上海还很忙吗?快吃吧,菜都上齐了。”小诺用友好的目光看着娇娇说。“不好意思,我刚耽误了你们一点时间。”娇娇也不知她出去的这一会儿,李梦厚又和小诺说了些什么。她有点紧张。不过,不管他们两个人都说了什么,反正她已经在这里也订好了一个房间,这就让她感觉踏实多了。李梦厚猜出娇娇刚刚跑出,肯定和他订了同一个饭店的房间。他要面对两个女人,今晚的日子不好过了。李梦厚一直趁着娇娇和小诺聊天的时候,闷头吃东西。他神情有点恍惚,但看得出,他时时刻刻都在硬撑着演戏,左右逢源,尽量不让两个女人在面子上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饭桌上小诺明显要比娇娇的胃口好,她把面前的一盘油爆虾都快吃光了。娇娇坐在这两个人中间,吃到嘴里的哪怕是一片小小的青菜叶子,她都觉得那是在让她吞咽干树杈,不仅刺痛着她的胃,更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感觉所有吃到胃里的饭菜统统变得物理化了,完全失去了美食的滋味。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但又都强装着演戏,就好像是在表演比赛,看谁演得好,演得妙,把苦戏演成甜的,演成咸的,演成酸的,演成辣的,甚至演成怪味的。作为不速之客的娇娇,她反复观察着,暗暗对比着自己与小诺的不同之处。除了她的年龄要比小诺大一点,其他方面,她实在找不出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小诺。从实力上来说,她分析自己可能比小诺要有钱。从相貌上来说,她天生丽质,她和小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谈论美与不美,因为她们两个女人完全不能站在一个平台上论事。娇娇天生就是个美人,无论是肤色,还是长相,还是身高,还是气质,她哪一样都优胜小诺一筹。她实在也猜不出面前这个狂妄不羁,黑不溜秋的小丫头片子,到底在哪一个方面能够和自己抗衡。可是,当娇娇注视着李梦厚对她的那种眼神时,她所有的自信又都没有了。因为李梦厚看小诺的时候,那完全是一种把爱融化到心灵的默契和亲切,他冲着小诺挤一下眼,帮助小诺把溜下来的书包带背好,总之,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传达出他和小诺是一个有过密切关系的人。可是,李梦厚对娇娇就没有这些了。他看娇娇完全是一种陌生人的眼光,那眼神传达出猜疑、恐惧、警觉,甚至危险。这样的对比,在娇娇的心灵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在这个饭桌上成了真正的灯泡,人家早就在事业上形成了默契,有时工作中的搭档,比生活中的爱情更重要。娇娇从李梦厚对小诺依赖的感觉中看得出来,李梦厚和小诺早就形成了很坚固的联盟,这种工作兼爱情的关系模式,无论在世界哪个地方,都很实用。娇娇觉得自己好多余啊。她坐在这两个年轻人中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盘三文鱼,虽然生吃很有营养价值。但是,偏偏赶上了两个人都吃腻了生鱼片,或者压根这两个人就不喜欢吃生鱼片,喜欢吃煮熟了的东西。娇娇怎么呆着都感觉特别扭,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如果自己主动走开,那可能会是最明智之举;如果还想与这样一个看似很坚固的联盟抗争,就会很烦,也可能到头来会白白争斗一场,不但不攻自破,还很有可能把自己搞得惨败,从此失去了做人的自信。说不定还会患上抑郁症,从此变得神经兮兮,整个人都会不正常,破罐子破摔,厌世,患|乳腺癌,子宮癌,酗酒,最终导致自杀。娇娇越想越可怕,当她把一块红烧猪脚送进嘴里的时候,她突然想吐,于是她什么也不顾了,用手捂住嘴巴跑进了卫生间。她吐完了,眼泪鼻涕在脸上流得一塌糊涂。她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一个脸色苍白、美丽,但表情怪异,眼神中充满了受伤后的哀怨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啊,还没有上战场打仗,就变成了这个熊样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下午4点50分(4)
难道真如国外的一些朋友们所预见的,现在国内有着宴席的地方,好的位置、好的角色、好的男人,早就被比我们更年轻的一代小女子占领。我们这一代留学生在国外苦苦奋斗,终于到了想给自己选择一个最为理想男朋友的时候,我们却又总是属于姗姗来迟的那一类人。娇娇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可是,不放弃让她从小诺的手里把自己心爱的李梦厚抢过来,有这个可能吗?命运一下子把娇娇抛向了悬崖边,选择跳下去,等待她的唯一出路就是死亡。选择抵抗,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让她获得柳暗花明的好前景。别忘了,娇娇这一代可是在国外奋斗,并吃过苦的人。既然她当年敢身上揣着200美元,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在那里吃苦并忍受寂寞和艰辛,直至学业有成。怎么就不敢面对眼前的这一对年轻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敢和真挚的爱情相对抗的事情。爱的力量能够排山倒海,怎么就不能破解眼前这一对具有相互利用关系,看似很坚固的所谓“爱情长城”。不试怎么能够知道她到底有几分胜利的把握,当然要试,甚至还要反复地多角度地去尝试。如果真的把一切事情都做到头了,最终还是不成,到那时娇娇也就彻底地认命了。到那时,不用任何人拦着,她自己就乖乖地选择从悬崖边上跳下去。娇娇就这样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呆呆地站在镜子跟前想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比刚才好多了,她理了理零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涂了一点淡淡的口红,她觉得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让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完成了自己,她不可能放弃李梦厚。接下来我们的娇娇就要出来和小诺争夺李梦厚了。在娇娇看来,如果小诺是一个很可爱、善良、能够忍让的女孩子,她说不定就会不忍心这样和她展开争斗了,她会放弃,并会和小诺成为好朋友。可是,她无论如何感觉不到小诺善解人意的一面,她反而在短短的接触中,感觉小诺在干练之中暗含着霸道、不讲理。面对这样的女孩子,娇娇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她的对手。青春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女人什么都好去争,唯独青春太难去争取了。不过,再难娇娇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搏一回。其实她也知道,这场争斗中的主角既不是小诺,也不是自己,而是李梦厚。这就看李梦厚最终怎样对待两个女人了。在娇娇看来,只要有爱,就会给你一线希望。现在最为难的应该是李梦厚,只有他的心里才真正明白这两个女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越是怕把事情搞砸锅了,就越是紧张。他不知道娇娇从卫生间回来,究竟会怎样发难。他居然把娇娇爱他,看成了对他的某种威胁。他本想去一趟洗手间,在门外观看一下里面的动静。但他又怕惹恼了小诺,因为他的手上正有一项非常重要的选题,需要小诺父母的帮助,万一这个时候小诺稍微有一点儿不高兴,耽误了他的这个选题项目,他所有的努力就都会付诸东流。李梦厚从来都是把事业看得比女人、比金钱都重要。他觉得自己这个博士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只要是把自己的这个平台搭好了,就不愁女人,更不用愁金钱。一个男人,只要是有了显赫的事业和名声,还愁金钱和美女吗?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8点(1)
娇娇又重新回到饭桌的时候,小诺吃了一惊。小诺也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子,她本来以为说出了自己和李梦厚同住在一个房间,有这样的一句话垫底,对娇娇的打击也就足够了,没想到娇娇原来还是一只不死鸟。她不但没有被她的话语灭掉,反而还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不管这种状态是娇娇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好斗。反正小诺并没有看到一个伤感的女人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还以为娇娇会哭红了眼睛可怜兮兮地回来呢,没想到她却一脸灿烂地坐在了小诺和李梦厚的身边。显然,在娇娇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小诺和李梦厚早就议论完了这个女人,李梦厚也早就花言巧语地把怎样在澳洲和娇娇认识的经过都向小诺交代了,他们两个人已经达成了默契。只是,李梦厚心里觉得欠了娇娇的,但他又觉得欠了女人的,怎么都好办。因为欠了女人的,总比欠了高利贷的大把金钱要容易偿还。尤其像娇娇这样的女人,有几句热心的话语,就能够让她感动,她就会原谅他。李梦厚仿佛有这个自信,因为李梦厚把准了娇娇的脉搏,他知道一个女人真的爱他,就会原谅和宽容他的一切。可是,娇娇偏偏不像他想象得那样简单和软弱,从娇娇的生命中涌出的一股邪劲、傻劲、韧劲,会让李梦厚难以承受的。娇娇突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红酒,然后一饮而尽,她的这一招,先是把李梦厚给吓住。李梦厚一看这女人准备豁出去了,也就真的有点儿害怕了。他不知道过会儿这个女人还会从她的嘴里扔出什么样吓人的话,李梦厚想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于是他灵机一动,突然对着饭桌上的两个女人说,他今晚有点儿事,提前走了。李梦厚觉得不能再继续维持这样一个危险的饭局,李梦厚居然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饭局,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呢?因为这时李梦厚想到了一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那是一个和许多女人有过纠缠的男人对他推心置腹说的,那位朋友说女人的心思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真正猜得透,女人天生就是祸水。女人能够帮助男人,但同时也会给男人找来天大的麻烦。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想到那个朋友对他说过的这番话呢,李梦厚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不过感觉是最骗不了人的,他现在的感觉是对他来说没有实际用途,或者说没有一定的利益交换在其中的女人就意味着麻烦。所以,他决定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现在就连小诺也觉得李梦厚走得太突然了,他这样一走,就更加证明他的心里是有鬼的,他肯定心怀鬼胎。但是,小诺也不想拦住李梦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要走的男人,留也留不住,还不如随他去。剩下两个女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也感觉没意思,无话好说,就像李梦厚一样分头走掉好啦,这还有什么可啰嗦的呢。“你很爱他吗?”李梦厚刚刚离开了餐厅,娇娇就这样问小诺。“这对你很重要吗?”小诺没有想到娇娇会在李梦厚走后,向她提出了这样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看来娇娇是不想很快结束饭局,她要向小诺发起攻势了。小诺心想,你最好多问,问得越多,也就把自己暴露得越深。我怕什么呢?心虚害怕的男人都溜走了,我就更无所谓了。“这对我很重要。”娇娇很认真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小丫头。其实,无论小诺自己的感觉有多好。她在娇娇的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她也不看看娇娇是谁。坐在她面前的这个有过海外留学经历,经历过沧海风云,曾经在很多男人心目中不可一世的美女,竟然要跟这样一个小女子争风吃醋,真是大跌眼镜了。“那好,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个问题,我就实话告诉你,李梦厚追我都快追疯了,你难道没有注意过他看我时的那种眼神,就像是侍卫看长官一样言听计从吗?”小诺一脸得意的神情。“知道了。”娇娇沉默了片刻。“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人,还在乎一个小小的李梦厚吗?”小诺的目光中透着少有的机敏。“很在乎。”娇娇神情黯然。“你喜欢他吗?”小诺的脸微微向上仰着,表现出了一种挑战的姿态,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看着娇娇问。“何止是喜欢,我从澳洲回国,就是为了回国爱他。”娇娇丝毫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因为她觉得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挑明了比较好,省得让小诺蒙在鼓里。如果想竞争,也应该是公平和公开的。再说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想瞒也没有意思,索性就什么都照实情说出,死马当活马医。“真够让人感动的,李梦厚知道你的壮举吗?”小诺一脸震惊地问娇娇。“当然知道了。”娇娇回答得很干脆。“难怪你这样理直气壮地跑来和我说这些,换了我可不会像你这么傻,居然放弃国外那么优越的生活,跑到国内来追求浪漫。现在有多少当代国人,还都削尖了脑袋一窝蜂地往国外跑。你可好,自投罗网地往回追。”小诺一下子改变了刚才的傲慢,表现出了一副很同情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原来爱情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别说让我放弃澳洲的一切,为了他,我甚至可以做出更大的牺牲。”娇娇毫不掩饰地说。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8点(2)
“你难道还可以为了他去死吗?我觉得你好吓人,好恐怖啊!”小诺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奇。“都到了我这样的年龄,该经历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很多,尤其在感情方面,不想凑合了。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能够看上一个让自己的心定住神的男人,实在是太难了。要么不爱,要爱就全身心。现在很多恋爱的女人,都把找男人的条件放在金钱上面,她们把钱看得比人都重要。我现在选择男人只有一个标准,就是爱。我觉得只要是你爱他,就足够了。”娇娇深情地对小诺说。也许娇娇做事情一向认真惯了,她就连在小诺面前讲起这样的话来,都跟人家掏心窝子。李梦厚是她的最爱,只要是一谈到李梦厚,她就必须这样真情真意,想让她变得假惺惺都不可能。“你对他都这样了,李梦厚真不该放弃你啊。”小诺说。“难道你不是像我这样爱他吗?”娇娇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受了惊的小丫头。“我和他是在极其正常情况下的工作兼恋爱。可以说我们两个人首先是在工作中合得来,相互不反感,然后又在共事基础上加进去的爱情。实在没有像你爱他有那么多浪漫的成分,更没有你为了爱他,不顾跨越山川海洋,舍去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你为了爱他,让自己走入了极致。我真的没有你爱得如此辛苦,如此富有牺牲精神。”看上去小诺说这一番话,显得很真诚。“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牺牲什么啊。我为了他付出的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都是我最美好的选择。我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痛失,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值得。就连你今天告诉我,你们住在一个房间了,我都没有放弃他,我还是想争取得到他。”娇娇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尴尬。“我很欣赏你的坦率,说白了,我现在比刚见到你时的感觉要好。像你这么坦率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真情。相比之下,我倒觉得自己很惭愧,我可没有你这样爱他。我们之间谈工作,谈合作比较多。特别是最近由我父母帮忙的一个选题,我们正在夜以继日的忙活这个选题的策划和实施,他很看重这个项目,他想做成这个项目,将来创出一个品牌。”“我知道我出现得很不是时候,但是,工作再忙,只要是他的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就怕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我,那我就会很悲哀。”“我几乎快被你感动了。我会尽我的所能,让他的心里有你。”小诺很动情地看着娇娇说。“女人还是很好沟通。恐怕男人就没那么容易像我们这样好沟通了。”这时娇娇的手机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梦厚打给她的,她非常紧张,立即离开了座位,跑到了一个角落里去接电话,李梦厚问她现在哪里?她说还在和小诺聊天。李梦厚一听她现在还和小诺在一起,就急了。电话里的声音很生气,他让娇娇说出她的房间号,他立即就要到她的房间去见娇娇。娇娇轻轻地告诉了李梦厚她住在这家饭店的房间号,李梦厚和她约定9点钟见面。李梦厚也许现在才觉得这么早就选择了离开,其实对他更是一种致命的错误。都怪自己昏了头了,真是越怕出乱子,乱子出定了。他还以为两个女人一相互忌妒,谁看着谁都别扭,早就分手了。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女人居然聊了这么长时间,他担心娇娇的嘴里没有把门的,如果她什么话都对小诺说了,那事情就糟透了。回到餐桌的娇娇,没想到小诺已经埋完了单,这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小诺很懂事,娇娇开始有些改变对小诺的看法了。现在娇娇觉得自己的对手,可能不是小诺,而是李梦厚。女人很容易相互同情,可是男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通融。再说这又不是买一件商品,想要就买下,不想要就不买。这可是爱一个人的大事情,谈何容易。小诺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就能同情自己,也许在小诺的心里确实没有娇娇那样爱李梦厚,如果她也像自己这样深爱他,从小诺的嘴里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娇娇一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晚上9点钟了,她匆忙和小诺分了手。临分手的时候,她看到小诺脸上呈现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    
2003年1月24日星期六 晚9点(1)
回到房间后的娇娇,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女人就是女人,在紧急的情况下,也忘不了去打扮自己。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头脑清醒多了,然后迅速往脸上涂化妆品,正在用唇膏的时候,门铃就响了。娇娇真佩服自己在澳洲练就的迅速化妆的本事,每次化妆对她来说,就像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战士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角。临近给李梦厚开门的一瞬间,娇娇灵机一动麻利地脱掉了毛衣和裤子,顺手把包里带来的一件黑色连衣裙套在了身上,拉好拉链,对着镜子扫了一眼,感觉特棒,因为那是在澳洲参加派对时穿的晚礼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她雪白的胸脯,她冲着门厅的大穿衣镜,滑过一个漂亮的舞步,然后去给李梦厚开门,外面的事情都火烧眉毛了,娇娇居然还有心情这样,时刻不忘优雅一下。娇娇打开了门,李梦厚急匆匆的一头就撞了进来。李梦厚满脸焦虑,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娇娇身上穿的什么晚礼服不晚礼服的,即便是娇娇身上穿着装面的面口袋,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因为李梦厚的关注点不在娇娇本人身上,他焦虑的是今晚到底她和小诺说了些什么?会不会给他闯什么祸?李梦厚这么久了都没有和娇娇见面,他见到娇娇没有任何想和她亲热的念头,他愣头愣脑地开口就说:“我在你这里只能待上一小会儿,我们抓紧时间聊几句。”“那你总要坐下来,喝点什么吧。”娇娇的确是太爱李梦厚了,她根本就不想在意李梦厚一进门就满身都不对劲的举动。算了,不管李梦厚怎样对待她,她都不愿意跟他急。因为在她目前的状态下,对李梦厚采取宽容的态度,最终才有可能得到他。宽容也是她目前状态下唯一的手段和办法。如果她连宽容都没有了,那就更没有挽回的任何可能性了。“我什么也不喝,我问你,你们两个人怎么聊了这么久,你没对她说什么过火的话吧?”“我知道你正在追求小诺,这没有关系,你总要给爱你的女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还是对她乱讲了,不然你怎么会说出我追求她呢?”“这是小诺自己告诉我的。你真爱她吗?”娇娇问。“我们今晚不要纠缠这样的问题,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和你坐下来长谈。我今晚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两点。第一,我非常的感激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万分的感激;第二,我劝你放弃我吧,我不值得你这样爱我,因为我们是不等式,也就是说我没有像你爱我的那种感觉。我不想欺骗你,你早一天放手,就会早一天解脱自己。”“你不爱我,对吗?”“这你应该感觉到了,我们不合适,我不能强装出来爱你,那样欺骗你,你将来会更恨我。还不如你现在就放弃,那你就没有必要再和我说什么公平竞争之类的傻话。”“如果我不想放弃呢?”“那你就会自寻烦恼,那样多没有意思呀。这种事不该是你这种身份的女人做的。”“我这种身份的女人该怎样做呢?你连个努力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应该为爱你的女人留一点点余地,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因为我感觉到了小诺并没有我爱你。你和我都是一厢情愿在寻找一种错位的爱情。你不就是看中了小诺父母在工作中能够帮助你吗?我同样也能帮助你啊。大不了我回澳洲把房子卖了,拿出钱来给你投资。那可是我用来养老的一笔钱,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那个房子钱的。可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合作,我做你的投资人。只要你能够和我在一起,让我付出多少我都愿意。”“你这又是何苦呢?”李梦厚沉默了片刻,他本来是坐在娇娇对面的沙发上,他突然坐到了娇娇脚下的地毯上,他抓着娇娇的手说:“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很好,我也感觉到你爱我完全是真心的。其实,你这样对我,我应该满足了。可是,爱一个人必须有感觉才行,我对你和对小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追求小诺,我也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追求小诺,因为她父母能够帮我,她父母帮我也没有错啊。他们帮我,也就是在帮助自己的女儿嘛。这方面你没有必要多疑。关键是你对我这样好,我真的无法回报了。”李梦厚说到这儿好像是动了点真情,他把娇娇白皙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手掌里,他用力握着,抬头看了看娇娇,然后又抚摸她的脸,当他发现娇娇穿着黑色的晚礼服,一低头把胸窝露出来的时候,李梦厚自然地把脸贴上去,李梦厚的动作都是连贯的,娇娇感到被李梦厚爱抚着无比的幸福,她正陶醉的时候,李梦厚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是娇娇这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肯定会让这个温情的时刻继续下去,她才不会去接什么电话。可是李梦厚就不同了,他立即结束了正在亲热的举动,他慌乱地去摸自己裤兜里的手机,他接电话时看了一眼娇娇,从李梦厚的这个眼神中,娇娇立刻感觉到电话可能会是小诺打来的,李梦厚想躲开娇娇去接电话,但没有地方躲,他只能是当着娇娇的面接电话:“喂,你为什么今晚要回父母那里去住呢?你今晚哪儿也不要去。怎么,你现在就在你父母家里打来电话啊,你父母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如果没有事,你突然回去干什么呢?哦,你别胡说,我现在没有跟她在一起,你放心好了。”李梦厚放下电话,他看上去很烦,他的脸色黑里透着青。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纠缠,他能不烦吗?关键是娇娇又向他表示出了更加强烈的付出的愿望,面对娇娇,他也显得更加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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