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夫妻。”
用剪刀剪除了灯芯,晃动的火苗,也晃动着她百转迂回的心绪。娘冷落了爹许久,是个男人都会有所不满,无非是爹常年征战也懒得理会此事,今日.......不过是要偿还罢了。继续剪着,问着阿奴:“你觉得夜染此人,如何?”
捧着托盘的手轻微一抖,笑笑:“小姐为何会这样问?”
“成为我的奴隶,自然是要弄个明白。”
阿奴低垂着头,想起了夜染温柔的蓝眸,面上一红,司空背对着她,没有察觉,待转身开口之际,后边的院落传来了一阵嘶喊。
“你还我的儿子!”
司空蹙眉,娘又来了,又再怀疑当年是爹杀死了她的弟弟。轻叹了口气,这个将军府,哪如外人看来的那般风光无限?阿奴铺好了床,司空累了躺下,没多久就入梦了。
阿奴重重地吐气,方才真是心跳到了嗓子口,真怕小姐看出个什么端倪来,那该如何是好?她......对夜染.......似乎.......捧着盘子的阿奴冷不丁地撞上了在门口的夜染,阿奴睁大着双眼,面色不由地泛红,连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干脆一跺脚,阿奴快步离开了,可嘴角却带着甜腻的笑。
夜染笑了一下,凝着门后那点光微弱下去,神色复杂。一道门后的人,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恩人?仇人?还是........
第二天,司空起了个早,命人把一竹简都分类放入两个大箱子♀些日子她仔细查看了竹简上的名册,把一个个奴隶都分配好,被圈了名字的奴隶就要被发配矿场,那是每个奴隶都为之胆寒的人间炼狱。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驶来,其后跟着两排身穿盔甲的士兵,分别压着几百个奴隶,待司空点头,他们分成两队,一前一后地保护马车。
未了,司空还唤上了夜染。
“别忘了,你曾经的承诺。”
夜染身形一怔,抿嘴,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波澜,待司空进入马车后,他也坐到了马车的边缘,他想,今日开始他就是她的奴隶了。
矿场,顾名思义是开采矿石之地。
君临城之所以富甲一方,赖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这天赐的财富。君临的西面有座山,有意思的是,不知是先有了矿场,还是先有了奴隶,这里的人,穷其一生都为了开采金子。司空下了马车,随手拿起一块金子,粗糙而沉重,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东西竟是世人在追求的。
周围弥漫着难闻的味道,那是混合着血和汗的腥味。
为了防止奴隶携带金子私逃,这里的奴隶不仅脖上戴着枷锁,脚上也戴着重重的镣铐,每十人一组,且都是男人,十人的头领就是工头,这个矿场大约有百来个工头,而工头之上的矿主,就是司空。
“主人,您来了。”一个工头笑容可掬地走上前来,浑身肥胖,不停地措着手,目光猥/琐,只是到了司空面前他倒收敛了很多,算起来,他在矿场的地位也仅次于司空。司空也没多理会,这矿场能捞多少油水她是知道的,只是,若没了这些贪财之人,这里便难以维持下去。
“后边这些奴隶是新来的。”司空作了个手势,士兵们压着奴隶,空出几人帮忙抬着箱子,抬到了工头所在的帐篷。矿山天气炎热,干脆在这里建起一个个帐篷来,也算是能解解热气了。司空笑了,那双丹凤眼冷冷地扫过工头,“按照名册安排下去,这个月的奴隶就只有这些,工头,平日里你的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你可别把他们玩残了。”
“主人说得哪里话?”工头咧嘴赔笑,手脚不安地动着。
司空瞥了眼,也不多说,这个色鬼在矿场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非得玩些刺激的,把奴隶都玩个半死。
“夜染,你也跟着去。”示意夜染跟着这色鬼进去,“若是他在名册上动什么手脚,你只管动手就好。”
“是。”
换作寻常,司空倒不会如此卖命,只是近来各地奴隶起事太多,若是这矿场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这矿场说到底,都是属于大王的,不过是朝廷众臣将这个烂摊子给了司家,司空也只好接了下来。那些工头,一般会挑出些身强体壮的奴隶,给他们入编,剩下些细皮嫩肉,味道可口的,自然是将他们一笔划去,收为己用,即便是玩死玩残了,也追究不起来,因为只有入编的奴隶才会有据可查。
在工地上,司空冷眼看着奴隶们辛苦地挖矿。
大多男子都是上身赤/祼,身强体壮,常年的曝晒,肌肤都变成了泛光的古铜色,肌肉大块大块地凸起,显得狰狞可怖。全身上下只在腿间围块简陋的布条,甚有甚者,祼/露着身体,这里的奴隶都被剔了毛发,连绳索都不留给一根,就怕他们相互勒杀。
司空观察了下矿场,走了几步,一排排士兵看守着奴隶挖矿,稍有偷懒,就被吃鞭子,由于十人连在一起,也就等于一人偷懒,十人头会吃尽苦头。
远处,士兵累了,靠在石头上休息片刻,一个奴隶在搬运之中倒下了,若是以前,工头必定鞭打这个奴隶,咒骂着他装死,可是这次不同,其余的奴隶看了,分别使了眼色,都拿起石头砸死了他。其他的人看了,也闹了起来,从乱石上冲了下来,离司空最近的奴隶早已举起了大石,朝着她砸来。
那一瞬,她的眼底,倒影着越来越靠近的石头和那个猛兽!
那一瞬,她自己,觉得如此接近死亡。
6暴乱
咻!
一支冷箭从司空的头顶掠过,直直地刺入奴隶的手臂,如此近的距离,她都能听到尖锐的箭头刺入肌肉的声音,奴隶大吼一声,干脆丢开了石头,拔出手臂上的箭,折成两段,拿起就往司空的身上扎去!
咻!
又是一支!
这一次,是刺入他的心口。请使用访问本站。
司空艰难地挪动身体,那个奴隶足足高了她几个头,朝她倒来,电光火石之际,她咬牙拿起掉在地上的一半箭身,刺入她的小腿〈意袭来,让她冷静了不少,原本僵直的身子也有了反应。嘭的一声巨响,那个奴隶重重地倒地,扬起了一层厚厚的黄土,司空的眼里有些生疼,一片黄色弥漫中她只能看到一个搭弓的男子缓步走来,待弥漫退却,他露出了脖间的枷锁,司空心中微颤抖,居然是他。
一个奴隶倒下了,其余的九人也胆战心惊,犹豫着要不要砸死司空,可又担心被眼前这个少年奴隶给射杀了,都是面面相觑。此时,司空已然起身,接过了工头手上的鞭子,绕在手心,俯身掰开身下奄奄一息的奴隶的手,拿起箭头动作利索地刺入他的脖子,一箭横穿,当场死绝。
“你们也想像他这样?”
甩起的鞭子在黄土上嵌下一条深深的痕迹,足见这鞭子的力道有多大了。奴隶们纷纷放下了石头,司空点头,这时有士兵前来拖走那具尸体,工头也颤颤巍巍地猫着身子:“主人,这......都怪.......啊!”
司空不由分说地赏了他一记鞭子,鞭上带着倒勾,她一垃,生生扯掉了他的一块肉,工头倒地痛得只能蜷缩着身子。司空冷笑:“今日之事,我且绕你的狗命,若是被我查出那些奴隶是你煽动的,那么我定会一鞭一鞭抽死你!来人,除了他的衣物,让他代替那个死人。”走上前去,“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挖矿的奴隶了。”
“是。”
两个士兵上来,一个拖着他走,一个除了他的衣物,给他的脚上加了镣铐,工头方想开口求饶,司空随手抓起一把黄土塞入了他的嘴里,呛得他连连咳嗽。士兵们会意,大喝一声,那一队的奴隶有爬到了半坡上继续挖矿。
夜染走近,半天才开口:“为何不杀了他?”
司空展颜一笑,说得很是温柔:“杀了他是便宜了,这些年他在矿场耀武扬威,和那些奴隶一队,他们又岂会放过他?顺道也让他尝尝被人鞭打,被人压在身下的滋味。”把鞭子绕在手里,吩咐了几声,也决定离开了,方才那一幕,连工头都受到了如此严厉的惩罚,他们头也不敢抬起,默默地搬运着沉重的石头。
整个矿场安静到诡异,唯有镣铐拖地的尖锐之声。
司空转身,和夜染面对面。他手里执着弓箭负手站立,动作娴熟,像是个久经沙场之人,突然的,司空有些不安,一个会武的奴隶,总是让主人不安的,她快步上了马车,也让夜染跟上。
经过马车的颠簸,司空嘶得倒抽了一口气,整只左手被石头划伤,已是鲜血直流了,她靠着,撕下了衣物的一脚,拿到夜染面前:“旁边有些清水,你帮我。”
夜染在小盒子拿出了个水袋,倒出了些水,半跪她的面前,轻柔地擦拭着。司空皱起了眉,即便他下手温柔,也是疼痛难忍,干脆半躺着,仔细看着夜染,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伸手Сhā入他柔软的发里,一点点上移,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明显察觉到了他身形一怔,司空朝着他的脖子吹气,柔柔的,异趁/人:“呵呵,真是个纯情的孩子。”夜染不语,即使面色酡红,手下的动作也未停止,快速地包扎好,准备起身,不料司空拽住了他,她的唇,若即若离地扫过他红晕满布的俊脸,“当时,为何要救我?”
他不动。
她就继续挑/逗。
“嗯?”那一声,绵绵细长,直勾人心。
灵巧的手探入了他的衣内,在他胸前几处撩/拨,见他面色微变,又收手了,重重地划过红点,一路往下,到了关键之处戛然而止。司空凝神望着他,目光微澜,噙着浅笑,轻轻地吻上了他的下唇,听着他缓缓加重的呼吸,很是动听。
夜染从未离一个女子如此之近,她的清香源源不断地传来,强烈刺激他所有的感官,那一刻,他觉着,她的唇,是甜的。
“还不说吗?”
司空顿然推开了他,与其说他不答,倒不如说不解风情。
夜染依旧怔怔地跪在那里,浑身炙热被突兀地抽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不似失落,倒像是怀念.......被点燃火苗的瞬间,他居然有些渴望,还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子♀样的念头只是一瞬,却足以让他羞耻不已。
调整了位置,让受伤的手不被压着了,司空瞧着她修剪的漂亮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碰过女人?”
他越发低了头。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开口:“没有。”
司空支起身子,斜斜躺着,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连平日里凌厉的丹凤眼也染上了这份笑意,这样的心情似乎很久没有过了。掀开帘子的一角,探了探,她此行低调,是绕道而行,这时司空命人直接到集市上一躺。
君临城乃四方的要枢,北至极冷之地冬城,南到火山之城潮州,东通兴陵,西打应州,所以这里的集市也是吸引了各地的人。干净的街道,整齐的铺子,到集市上做些生意的都是些平民,君临之人上有贵族,下有奴隶,而不尴不尬的便是这平民,虽是自由人,可终日得为生计奔波。司空随便挑了几处,买了些首饰准备逛逛,走了几家铺子,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吆喝,缓缓过来的马车上装着一个大大的笼子,足足能容下十几个人,可那笼子塞了满满的人,都是披头散发,神情狰狞,到处都是伤口,若不仔细根本不能瞧见了那些人的模样。
“那是......”身旁的一个小孩子好奇地问着他的爹。
“那些都是奴隶,是下/贱的南人!”
“下/贱?什么是下/贱?”
“下/贱就是下/贱,你这孩子。”
那些话,一一落入夜染的耳里,他紧抿着发白的双唇,下/贱的南人?五个字,如重石压在他胸口,不得动弹,自打南人战败后,整个部落的人都被贬为奴隶,一批批地送到各地,生生世世成为奴隶,像狗一样地活着。
“你想去看吗?”
夜染点头,那里有他的族人,他们痛了,至少让他也沾上一分。
司空见他如此,随着人群朝前面走去。
马车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停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朝着他的手下点头示意,打开了笼子的门,随手挑出了个男人,粗鲁地拉着他的枷锁,把他绑在柱子上。高大的男子俨然就是这一车奴隶的主人了,走上台去,向众人说明了买卖的规则,随后扒开奴隶的嘴巴,他大声喊道:“大伙儿看到了没?这个奴隶牙口好。”拍拍奴隶粗壮的手臂和结实的腹部,“身体也健康,然后是.....”
原来兴致缺缺的众人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哄然大笑,更有甚者,吹起了淫/荡的口哨,人群中的女人们也低头时不时地讨论着,既羞涩也是掩不住得兴奋,只见他一下扯掉了奴隶腿间的布条,露出了腿间长长的东西。他重重握住,惹来底下的人更加放肆的举动,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只听得是个男人的声音:“我想让他的大东西狠狠地/操/我!”
“哈哈哈!”
“那么这位兄弟是想要买吗?”
“对,买回去,好好疼爱!”
被绑住的奴隶满脸愤然,也只能和牲口一样被交易,方才在底下喊话的男人上台来,奴隶主把绳索交到他的手里,两人算是完成了转手交易,众人也都是热情鼓掌,没有丝毫怜悯。
那人一拍奴隶的臀/部,淫/笑:“今晚/干/死你!”
司空冷眼瞧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奴隶交易,从前到将军府的都是被驯化了的奴隶,所以之前问司浩要了一个奴隶,他才会如此犹豫,毕竟未经过鞭打和毒刑的奴隶,都是会咬人的狗。
“可看够了?”
“主人.......”
司空想说什么,又有一个奴隶被拉出笼子,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讶声:“快看那人,竟然是蓝色的眼睛!”在司空身边的人转头,也高呼,“这里也有一个蓝眼睛的人!”远处的那个蓝眸奴隶也顺着声音望来,直直穿过人群,他的眼,牢牢锁住了那个脖子上也戴着枷锁的少年,浑身一抖,死寂的躯壳像是注入了鲜活的生命,无人看到他低低一笑,轻轻朝着笼子说了一句话,整个笼子里的奴隶都暴动了起来!
他们纷纷踢开工人,也不管他们抽来的鞭子,几人扑向那个奴隶主,抢过了他手中的剑,众人哗然,这群野兽居然醒来了,原本拥挤的人群拼命地往外逃,有好些人已经被疯狂的踩踏致死!
司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人人都是自危哪会管别人的死活,身旁的夜染直直站着,望着远处奴隶执剑杀了奴隶主,一路朝这里杀来,他微微眯眼,忽然抱住司空的腰,转身之际作了个口型,他和司空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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