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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礼尚往来

叶公龙是一个公平的人,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他懂得人情冷暖,他会从实际出发来处理问题。比如说,党纪规定,领导­干­部不可以收受礼物,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干­部不收受礼物是行不通的。叶公龙接受别人送来的礼物,但是他同样会回赠别人一样礼物。他说,这叫礼尚往来。

叶公龙规定来送礼的人,只要你送了来给我,你一定要从我这里拿一份回去。送来的和拿去的都在杂物房,他叶公龙从不检查你的礼物贵贱。这一招真够绝的。别以为这一来二往的没什么,说穿了它就是叶公龙的一种敛财方式。如果别人带了礼物来,他不需要别人带另外一份回去的话,也许他的礼物数量上多了,但质量肯定不怎么过关,因为送礼者走得轻松呀。于是叶公龙别出心裁,想出了这么个绝招。他规定别人一定要从他的杂物房里带走另一份礼物,那么送礼者就得开动脑筋了,到底我带去的东西能不能够顺利地把叶市长的礼物带走呢?这里面在个规矩,你不可能带着小礼物换走人家的大礼物,于是,你除非不送,要送就送­精­品。

就出过这么一回事儿。有位下属例行­性­地造访叶公龙,按照乡下的习惯带了些水果来。叶公龙没有嫌弃,只是叫客人自己换一份礼物带走。下属走进去杂物房一看,发觉自己根本没法带走叶公龙的任何东西。要知道,作为下属,如果带来的礼物价值低于带走的价值,那将会给自己的仕途带来怎么样的影响?这位下属没办法,只好当机立断地在水果里摆了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二千元钱。叶公龙见到下属拎着一份礼物走出来了,也就心领神会,不再言语。

这种官当着才叫写意呐!

但是,他叶公龙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啊,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他还处于原始资本积累阶段的时候,钱的确极大地激发了他的欲望,那是在他只不过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今日的叶公龙贵为市长,钱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太实在的意义,它充其量说是一种象征。当然,这不是说叶公龙不再喜欢钱了,只是除了钱以外,他还有他的追求。比如更高一点的地位,比如叶子。他总想着叶子。叶子是狗子的,他不怎么高兴。

这天,叶子打电话给叶公龙,约他一起晚餐。叶公龙本来不想去,他一直都有点妒忌叶子总是呆在狗子身边,但是,叶公龙又总是逃不脱叶子,只要叶子在场,哪怕是只能远远地见见面也好。叶公龙有时很懊恼,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画饼充饥,反正,唉,聊以自蔚吧。

叶公龙来到酒店才发现,邀请他的只是叶子一个人。叶公龙很感意外,又感到欣喜若狂。说意外,是因为叶子从来没有这样脱离过狗子,更别说单独约别人吃饭。说他欣喜若狂,是因为他真的欣喜若狂。能得到叶子的亲切接见,叶公龙觉得比受到###总书记的接见还要荣幸。

刚一坐下,叶公龙就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没带着任何礼物。

“补送个礼物给你,你要什么?”叶公龙问叶子,语气有点迫不及待。

叶子笑了笑,说:“你要给我送什么礼物,怎么由我说了算呢?只要是叶市长送的,即使是一片纸,它也是好礼物。我觉得,礼物这玩意儿,贵乎你的情意而非价格,所以,只要你有心,送什么我都同样喜欢。”

叶公龙忽然就错位起来了,他已经从叶子的话中强烈地感觉到了,其实叶子一直都是喜欢他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什么风吹开了你的心扉,居然肯约我出来一起吃饭?”叶公龙问叶子。其实这也正是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他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但是虚荣心促使他想听叶子亲口说的某一句话。

叶子也真的没有令他失望,她说:“如果说我很想念你,你会觉得意外吗?”

叶公龙怎么会觉得意外呢?谁说候他他都不会觉得意外,他是谁呀?他是叶公龙,富油市的市长,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但是,同样一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会觉得十分做作,无论如何都像是装出来的,叶子也是这样说,他叶公龙就爱听。叶公龙也真的相信,否则,狗子对她已经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单独约叶公龙出来吃饭?

叶公龙总觉得叶子应该有些什么样的事情求他。他认为女人就是这样的,不管她对你多好,如果没有事情,她是不可能约你的。世界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又哪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但通常女人约男人会有什么事呢?要么为钱,要么遇上棘手事,要么……总之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叶子偏偏就什么都没有,既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帮忙办事。叶子说,就冲你这人豪爽,看得出来你够义气,值得做朋友。我叶子才不管你是不是市长呢,这是真心话,你将来哪一天当了皇上我还是这么说,我觉得你可以值得交朋友,你即使是江湖郎中我也喜欢和你交朋友。叶子说,今天我很高兴,你贵为市长,居然肯屈就和我一个弱女子吃饭,又没有架子,真的很难得,我也觉得十分荣幸。

叶公龙赶紧客套几句,算作是回答。

叶公龙一直拿不准主意,吃完饭之后,要不要约叶子去哪儿玩玩呢?他很唐突地问了叶子,没想到叶子居然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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