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越来越感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他知道他的路不应该是这样走的。
现在,放龟岛的工工程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看得出来,放龟岛的旅游项目已经注定是要流产的了,狗子支付不起如此庞大的开支。即使支付得起,这个项目也不能再进行下去,越往后狗子就越是被卡住脖子,动弹不得。狗子终于明白了,他目前正在走的是一条足以葬送自己一生的路。
但是,他还有退路吗?没有。这个否定的答案是一直都摆在他的面前。以前,他总是相信叶公龙的话,总是认为在现代社会,真的是谁拥有了资金谁就可以赢,所以他不顾一切地聚集资金,在短短的三四年时间里聚集了近五亿的资金,而且相当大的一个份额是高利贷般的欠债。他曾经赚过不少钱,为什么赚了钱还继续往前进?为什么不停下来好好地享受生活?现在,狗子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虽然手头上他有两亿多人民币,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再往放龟岛上投,他就一定会输得更惨。他得好好地考虑一下他应该走的路,他不应该再听从那些当官的所说的话了。官们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呢?几乎没有。像叶公龙,他只不过是要让狗子做一个垫背的,以便让自己疯狂聚财而已。狗子发觉自己已经不得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了。
叶子陪狗子喝闷酒。
叶子在这里,狗子觉得更闷。狗子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对于他而言,绝对是头一遭。从前的任何时候,狗子都那么热切地想见到叶子,哪怕只是闻到叶子走过时的风,狗子都会感觉到那是一种幸福。现在不一样了,他甚至无法确定叶子是不是与叶公龙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看到这么一个水性扬花的人,狗子真是觉得恶心极了。
叶子看到狗子只是一昧地喝闷酒,就劝他:“狗,别喝了。要喝也要让我陪你一起喝嘛,别喝闷酒。”
狗子又把一杯酒闷灌了下去,什么都顾不得了,错着几分醉意,冲叶子吼道:“你他妈的我就是见到你才觉得特别闷!”
叶子的反应何其的快,一听到狗子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说:“狗,你误会我了。想听我解释吗?”
狗子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就是喜欢人家权大吗?我难道连这点都理解不了?”
叶子还是低声下气地说:“不听听我的解释,你也许会后悔的。”
狗子继续吼道:“解释个屁!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那个事儿?”
叶子脸色变了变,但是她忍住了,她说:“没有。你现在愿意听我的解释了吗?”叶子说这话时语气已经开始有点发颤,她觉得狗子在某种程度上侮辱了她,不过她能够表示理解,因为社会上这种现象太多了,而且自己也的确做得有出格的地方,比如她就不应该单独约叶公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狗子交代得过去?再比如,她已经明显地用各种暗示来勾引叶公龙,这无疑就是给狗子绿帽戴的一种前征。没准叶公龙拿着这件事在某种场合上散发了,而又通过某种渠道再传回到狗子这里来。叶子一下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不起狗子了。唉,狗子也真是可怜!
狗子倒没有叶子想的那么复杂,他对叶子说:“好吧,听你的解释。”其实他是刚才听到叶子告诉他,她跟叶公龙没有那回事之后,他就高兴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得让叶子切切实实地感受一下,他想让叶子知道那是她的错。
叶子也的确知道那是她的错,从狗子的疲惫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叶子心痛极了,狗子看起来十分憔悴,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叶子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让狗子生气,哪怕是自己有道理的事情,只要狗子不高兴,那就肯定是自己的错。自从认识狗子以后,叶子的大小姐脾气就改了,改得那么彻底,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其实,叶子在土巴出事之前是多么任性啊,她甚至不懂得什么叫烦恼,她只知道如何发泄自己的欲望,她把所有的追求者都列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她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看着他们受气的样子就觉得很开心,总想着自己就是高高在上,那些追求她的男人都是她脚底下的一撮泥。在狗子面前她就没有这种幸运,她越来越感到自己其实是狗子的奴隶,可是,她偏偏喜欢做奴隶这个角色,她觉得只要是狗子做的事,就一定是正确的,她作为女人的所有生存意义都是为了狗子,狗子在她心目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叶子对狗子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这下子轮到狗子觉得对不起叶子了。
狗子有一个十分好的地方就是,他知道自己错了的事,他肯主动认错。这令叶子很感动。现在,狗子就向她认错了,态度诚恳得让叶子反过来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狗子可不管这些,他觉得他认这个错是最值得的,他最放心不下的事终于得到了证实,事实表明,他狗子所想要的结果就摆在他的面前。有时候,狗子真的觉得,有没有世界不是那么重要,有叶子就够了。不过,每次一出现这个念头,另一个反对的声音马上就会自动地站出来说不。是的,他不能,他还有秀秀和幸幸呢,他怎么能够?
狗子继续喝酒。今晚上他喝了不少酒了,刚才是不高兴才喝,现在是因为高兴了要喝。叶子没有反对他,让他一直喝着。叶子也一直陪着他喝。
有点醉了。
叶子的酒量天生的就比狗子要好很多,叶子没醉着。叶子知道,总不能两人都醉吧?
狗子又想起了他的放龟岛。他妈的,狗子大声地骂着,这个叶公龙,一点良心都没有!狗子想,这个叶公龙,如果不是因为当着市长,我早就把他砍了。不过,想一想也不对,如果叶公龙不当市长,怎么会跟狗子扯得上关系?
不管怎么说,狗子觉得很不值得。叶公龙在他身上起码拿去了###千万,可是,他到底给了狗子什么?一开始狗子认为是好处的那些东西,现在回头一看,全是混蛋东西。叶公龙才不管狗子的生死,他只关心自己能否从中捞到油水,狗子只不过是他聚财路上的一颗棋子,他把狗子摆在那里,让狗子承担起了债务,自己以好人的面目出现,表面上好像还帮了狗子多少的样子。狗子如果生了,真的发了起来,他一定会来论功行赏,如果狗子死了,他也没有损失,他自己赚到兜兜里头的钱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要查也查不到,你要咬他也咬不进,你死是你自己的事,他是旱涝保收,不声不响地发了大财。狗子真的开始恨死叶公龙了。
他把自己的烦恼对叶子说了。
叶子以前从来不知道狗子有这些麻烦,她总是以为狗子一直顺利着。狗子从前是多么的辉煌啊,狗子几乎没有做过亏本生意,他所做的都赚钱。一九九五年就可以赚一个多亿的狗子,一个二十七八岁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的年轻人,有什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会遇上这种麻烦呢?上天不应该如此的,既然上天要造就狗子这样一个奇迹,又何必再来挫败他?
叶子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她只是不断地安慰狗子。叶子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狗子要破了产,她会带狗子回到云南,她要养活狗子。狗子还没有完全醉到一塌糊涂,他反问,那秀秀和幸幸呢?
是呀,秀秀和幸幸呢?叶子一下子无言了。当她和狗子在一起时,她真的会经常忘记了秀秀和幸幸,她总觉得狗子是她的。每当狗子和她缠绵之后,她拥有狗子的心事就会浓多一分。但是,生活就是那么无情,她无法完全得到狗子,她和狗子只能是地下式的,偷偷摸摸的。她觉得这是一种压迫。
但是,目前,她只能跟着狗子这样。有时候,她会表现得很天真,两个女人一起服侍狗子不行吗?
壬戌 蔡副市长终于无法忍受倩倩的这种勒索的敲诈。他觉得自己被倩倩完全榨干了,可是倩倩还是不放过他。但是,蔡副市长能有什么办法?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死在倩倩之手,他妈的,这个女人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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