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怕王达礼和那四还要吵下去,只得以王达礼“伤口未愈”为名,让人把酒席撤了。
第二天,王达礼和那四的队伍分别准备下山,返回自己的驻地。王达礼因伤口又被扯了一个小缝往外渗血(他就说是让那四气的),被我爷爷好歹留下养伤。保安团的两个中队由副团长丁老三带着返回牛头崮,另一个中队留下跟着王达礼。
我父亲当兵心切,非要跟着丁老三先回牛头崮不可:“王县长,我到了就发我二尺布吗(指军装)?”
王达礼躺在床上说:“我保证,还是新的,再发你一支小马枪。”
一听说还有枪,我父亲更高兴了:“说话算数!”
王达礼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人一辈子凭的就是说话算数。”
看到当哥哥的一到部队就能拿到枪,当弟弟的有些眼红。我叔叔小声地问了那四一句:“那叔,那……那我到了咱们队伍上也能马上有枪吗?”
那四倒实在:“这个呀,恐怕做不到,咱八路军的规矩,要拿枪去跟小鬼子和伪军拿。”
我叔叔到底是木讷:“那小鬼子能给咱吗?”
我父亲在一边又急了:“你榆木脑袋呀,那是让你从小鬼子手里夺,军事术语叫缴获。”
我叔叔的脸一下拉长了:“那就夺呗……”
这话一下把大伙逗笑了,气氛算是缓和下来。
因为我父亲非要跟着丁老三走,我爷爷只好决定把我叔叔留下来:“那四兄弟,我就留他几天,好让他照顾下王县长的伤。一旦王县长痊愈,我亲自送孩子到你们部队上。”
这本是人之常情的事,那四当下便痛快答应下来。
不曾想,这一走一留,改变了小兄弟俩的命运。
谁也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三天,丁老三便头缠绷布,带着一帮子残兵败将回到了老鹰崮。弟兄们一见王达礼,便大骂起来:“妈那个屁,关庆民真不是玩意,他趁咱们援助老鹰崮的空,集中优势兵力,把咱们的牛头崮给端了。一个中队的弟兄除了十几个战死的外,全部当了俘虏。
王达礼一听,差点没吐出血来:“他妈个巴子,难怪那四说姓关的有重任,原来是捅我的老窝了。关庆民!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这一事件后,王达礼提出了这样一个口号:宁亡于日,不亡于共;宁可匪化,不可共化。
原来,关庆民趁王达礼把主力拉出来援助我爷爷的空,集中优势兵力(外加军区二团的一个营)占领了牛头崮,并立刻布置好口袋,专等王达礼回来。
丁老三和所带的两个中队毫不知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不但负了伤,还被关庆民捉了个活的。
审问的时候,关庆民发现了我父亲,问明事由,马上说:“算了,大侄子,你干脆跟我干吧,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是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子弟兵。他们不是发你一支小马枪吗?那好,我发你一支小手枪!”
我父亲一听是小手枪,脸上一下笑开了花:“真的?”
“我能骗你吗?”说着摘下自己的小手枪,“给,这就归你了!”
我父亲接过手枪:“噢噢,我要干八路,我要干八路。”
事后才知,关庆民知道我父亲是个初中生,马上决定留下!(那个时候,八路军特缺有文化的人,只要是初中生,两三年后一准是营教导员。)丁老三一看,着了急:“大少爷,那可不行,你要干八路军,我怎么对令尊大人交代。”
关庆民说,这好办,我给你写个“收条”,你交给他老爹,一切都没你的事。接着让卫生员给丁老三包扎伤口,然后礼送下山。
瞧,就这么简单,我父亲的命运被一支小手枪改变了(很快他就被调到军区机要科当了机要员)。
手握关庆民打的收条,我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才说:“达礼兄,真对不住了。这样吧,干脆让老二跟着你干吧。”
王达礼一把握住我爷爷的手:“也好,汉魁兄,就让老二跟我干吧。我看出来了,老二忠厚勤快,外憨内秀,没有歪歪绕,咱国军就喜欢这样的人。二侄子,你要争口气,为你王叔我争口气,为你爹争口气,将来争取干上个将军!”
“那我就干上将军。”我叔叔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说。
不料一语中的,我叔叔在几十年后,真的当上了台湾国军的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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