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和曾宇楠共同的母校坐落在M市的旧城区,金光闪闪的五个字“青年路小学”高悬在头顶,有如包青天的铁面无私公堂一般带给人压迫感。
梁仁被曾宇楠押着来到这里的时候,倒也不算是毫无印象。毕竟除了和曾宇楠有关的事,林澄在小学的经历他还是记得的,当然上课睡着结果撑着下巴的圆珠笔一下子戳进鼻孔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曾宇楠一进校门就豪爽地和门房的老大爷打了个招呼,老大爷也笑呵呵地回望过来:“小曾啊,今天又回来玩?”
“嗯,带朋友回来转转。”曾宇楠扯着梁仁就往里面走。梁仁挣扎着也和老大爷打了招呼之后,气喘吁吁地摸摸自己被曾宇楠勒得发痛的脖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经常回来啊?”
曾宇楠耸耸肩:“嗯,工作要是烦了,有时候会回来转转。”
“看不出你还挺念旧的嘛!”梁仁挤兑他道,“你下一句该不会要说你还很喜欢小孩子吧?”
曾宇楠眯起眼看他:“如果我说是呢?”
梁仁扭头,故作不屑地迈开步伐:“是就是,关我什么事。”
“当然是你帮我生一个啊。”曾宇楠挂起不怀好意的笑,“最好还是会变身的那种……唔,威震天挂得太惨就算了,最好能帮我生个会变身悍马的啊……”
梁仁喷出一口血倒地不起:你妹的,就算我是女人也生不出汽车人吧!!!
他平稳了好半天的情绪,再一抬头,曾宇楠早就自顾自地走了好远了,忙一边低咒一边追了上去:“我说你走慢点会死啊?!”
曾宇楠居然真的就慢下了步伐,唇边带着淡笑,等着梁仁和他并肩而行。
这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吧。梁仁偷眼望他,两人的身高差让他能看得到曾宇楠形状的下颚和滑动的喉结,再抬头,就看到曾宇楠的侧脸。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着潜伏的笑意,挺拔的鼻梁下是形状优美的两瓣唇,让人倏地想起他强吻自己时那浓烈逼人的激|情。
梁仁打了个哆嗦,慌忙回过神来,生怕被曾宇楠发现自己脑中在想些什么。但对方只是状似平常地讲着一些从前的旧事,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回味。
虽然在听到过去曾宇楠和林澄的事情时会稍微有些不舒服,但,好像是因为从未接触过小时候的曾宇楠,这回梁仁居然认认真真地听了下去。
“哎哎哎,就是这儿。小时候老在这边拍洋画你还记得不?肥强跟芋头根本拍不赢我,每次还硬要和我比,次次比次次输,更过分的是肥强还喜欢耍赖,一输就说不算重来什么的,芋头就在旁边起哄,害得我最后都对洋画没兴趣了,攒了一大把,全送给了别人……
“啧,这边的围墙重新修了啊……真没意思,我还打算拉着你一起再去爬一回的。翘课翻翘去后街的黑网吧上网,偶尔有多的钱还会去玩一下老虎机,哈,你还是好学生呢,还不每天照样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跑出去了?还跟着我玩呢!
“……我说你还记得这里不?我们俩算是从这儿认识的吧?嗯?不打不相识啊。当时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一个白白嫩嫩的豆芽菜,居然还有两下子。不过得罪了阿卓,最后被揍得跟猪头似的也是理所当然吧?哎,那时候我真是善良,居然还回头去看看你被揍得严不严重,还把你扶起来送回去,真是……不过也多亏你没把我供出来啦,要不然老班找家长的时候可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有好多次,曾宇楠都在中间停了下来,好像是讲了太多话累了,又好像是等着梁仁说些什么。但梁仁却接不上什么话,只有随便附和着。
总觉得今天的曾狐狸有点不一样,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明明是和平时一样欠揍的笑容,还时不时把自己丢脸的事情拿出来说,但总觉得他真实的情绪好像不是这样。
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戴上了在那群女人面前才戴的面具。
最后,两人来到篮球架后的一株梧桐树下。曾宇楠指着那棵梧桐树说:“喂,这里,记得吧?”
梁仁一愣,随即笑着说:“记得什么?”
曾宇楠挑眉:“真无情啊……你就真不记得我们曾经在这棵树下海誓山盟了?”
梁仁直觉那家伙又在把自己当猴子耍,但自己却真的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撇着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海誓山盟你个头啊!我要是跟你海誓山盟才是瞎了眼……”
曾宇楠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你还真是忘光了呢。我还以为就算你当初不告而别,也还是会记得我们最后挥泪惜别的曾经呢……”
梁仁心里一个咯噔,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我跟你可没什么曾经可言。”这样回答,应该没错吧……
曾宇楠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眸中的颜色却愈发陈黯了。
因为是周末,学校也没有老师,两人随意逛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曾宇楠又擅自开始发挥自己的BOSS特技,厚脸皮地将梁仁押回了自己的家,这才借口有事转身离开。
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的窗台,阳台上,曾宇楠的白衬衣和梁仁的花T恤并排晒在一起,正迎着风轻飘飘地摆动。明明是那么不搭调的两种风格,看上去却意外地和谐。
看上去,就好像家一般的温馨,但——
曾宇楠抬眼望着天空,难得陷入有些焦躁的情绪。
林澄……不,那个拥有林澄外表的“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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