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熙笑开了,扫去尴尬之色。「便听夫人的话。」
天下夫妻能如她们这般,轮流当一次娘子相公,还真是千古奇闻。
卫一色为两人倒了酒,当彼此手臂相绕互缠时,她情深意浓地说:「若妳是男子,我会为妳生很多很多胖小孩儿。」
想到洞房那夜的话题,柳朝熙不仅没诧异而笑,反倒敛了神色,真切诚挚地道:「而若妳无能生儿育女,天下人命我们必要分离,我也会一生守着妳,即便那表示我得离开自己的家园──我只愿与君、长相守。」
醇酒入喉,彼此欣喜而笑。
昔日柳朝熙举杯给予卫一色的祝福终于实现。
佳人已觅,姻缘自成。
「换句话说,虽有鱼鳞、鱼丽、雁行、一字等阵型,但基本的只有两种,即圆阵和方阵。其它阵形可以说都是这两种阵形的变种,圆阵是一般用于防守的阵形,方阵之极则在于我军人数的运用,所谓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因此胜利的军队,胜利条件充分准备完成后,方才寻求决胜的战机;然而失败的军队,是先冒险启动战事,再寻求侥幸战胜的机会。所以善于用兵之人,必须加强研习战争的原理,并遵照战争的规律加以实践,始足以掌握军事上的利害得失。」
皇宫宴席上,沈君雁朝坐于大位的中年男子讲解着兵法战技,她觉得自己说得头头是道,但对方全然是马耳东风,只有那对如遇珍宝般的眼闪烁光亮,直直盯着自己的脸瞧。沈君雁清了下喉咙,沉声道:「…皇上,天色不早了。皇上晨间日理万机,下朝后还要学习兵法之道,草民实是钦佩至深,但有碍龙体安康也是不好,请皇上容草民告退。」
「嗳,别、别,沈军师你先别走!」皇帝居然走下大位,殷勤款款地抚着沈君雁的手臂,那张不见风霜、俊朗依旧的脸庞,满是不舍之情。「朕觉得还…听不够呢!沈军师今夜不如就留在宫里休息吧?朕会差人到淮安王府通报一声,别担心。」
听不够?是看不够吧!沈君雁在心里犯嘀咕,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一步,把腰和头弯得更深,大动作地拱手作揖,不想让皇帝的手继续停在她臂上。「皇上,实不相瞒,草民是怕未婚妻忧心…」
「哦?沈军师已有婚约?」
「正是!」沈君雁凛然以应。听到了吧,“沈军师”名草有主,你可别横刀夺爱!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才又问:「是哪家小姐?本来朕看沈军师实为人中龙凤,有意让你在七位未出嫁的公主中选一名当如花美眷,现在倒是可惜了!」
「承蒙皇上厚爱。」沈君雁微笑,态度从容,口吻和缓,让人察觉不了她放在衣袖内的手正紧握成拳头。「与草民有媒妁之言的佳人乃是淮安王府的二小姐,卫子明将军的义女。」
「卫子明将军的──」皇帝惊愕地追问:「朕听淮安王爷说过,他可真是把那块龙凤呈祥赠与义女?」
「这个…」有些不解对方激动的源由,沈君雁在思索片刻后,如此回答:「卫子明将军确实将龙凤呈详赠与义女,而她…她将玉佩转赠于我。」
沈君雁自腰间拿出玉佩,双手呈上。
「──那可是当作婚姻定情之物?」
这道低柔的女声自门口传来,沈君雁尚未抬头时,已听到皇帝惊喜地叫了来者为“皇后”。
「草民沈君雁,拜见皇后娘娘。」沈君雁双膝跪地,恭敬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玉佩确是定情信物。」
「沈军师,免礼,请快些抬起头来…本宫也想见见让皇上日夜难忘的沈军师,究竟长着一张怎样标致的面貌呢。」
「皇后娘娘实在折煞草民了。」沈君雁皱起眉头,若不是对方的声音除了期盼以外便无其它杂质,她都要以为皇后此言是嫉妒之语。抬起头时,沈君雁已换上风雅浅笑的神情。
皇后那张五官艳丽、风采迷人的容颜,亲眼见到沈君雁后,突然戏剧化地落下泪来。她梨花带泪地扑倒在皇帝怀里,而皇帝也甚有同感地拍拍她的背。
这是在演哪出戏?沈君雁寒毛直竖,今晚自己该不会脱不了身吧。
「皇上,您说得没错,此人长得与五公主真是一模一样!」皇后哽咽低泣,像是在悼念着非常重要的人,她转头看向沈君雁,媚丽眼波竟是盈盈含情。「皇上,您看那眉与眼,与五公主像不像?您看那直让人想啃上一口的红唇…!」
哇、皇后娘娘您的形容词也太惹火了!沈君雁冷汗直流,看了一眼皇帝,岂料对方未觉有异,反倒连连点头称是。
「皇上,就招沈军师为驸马吧!不管是哪个公主,总之要将他留在皇宫!」
「皇后说得正是!」
「皇上,皇后娘娘!」沈君雁惊道:「我、草民已有婚约啊!皇上,草民才刚跟您提过!」
「啊?对对。」皇帝楞了一下,差点被皇后的激|情影响了。「皇后,不行的,沈军师不能当驸马,倒是可能会当郡马呢。他跟卫子明将军的义女有婚约──」
「又是那个老家伙!」皇后勃然大怒,翠裙垂曳,玉簪飞舞,别有一股豪情风味。「当年抢走五公主的心,自己却跑去边关打仗,已经够罪恶了!收的那义子也是个风流种,娶妻不到一个月,听闻府里就出出入入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本宫想让沈军师留在宫里当驸马,那个老家伙就偏要派个义女来搅和?!太不可原谅了!」
「皇后,妳冷静点,别气坏了身子!」皇帝叫个太监上来,吩咐道:「沈军师今晚就先留在宫里吧,你去淮安王府说一声,就说…沈军师喝醉了酒,不回去了。」
「奴才领旨。」
「皇后,妳看,沈军师今晚都要留下了,妳就别气了。」
沈君雁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两人,一个是君临江山的男人,一个是母仪天下的女人,但怎么看起来两个都不正常?「皇上,皇后娘娘,草民──」
她话未说完,一个宫女已走至身旁,低声说:「皇上安抚皇后娘娘总要很久,沈军师先随小人离开吧。」
皇帝要你留,你便不得不留。这点沈君雁也很清楚,压抑下叹息,随宫女走出厅外。不过,才刚到一个廊上转角,天外便飞来一把小型烟筒,在地上滚动时,熏得沈君雁和随行的宫女、太监们睁不开眼。
「有刺客、有刺客!」
远方传来铠甲互触、叫声连绵的喧嚣,沈君雁边咳边睁开一只眼,赫然发现一名黑衣人就伫立在她面前,来不及有什么反应,黑衣人拦腰一把抱起她,腾云驾雾似地跃过城墙,潜入了夜色中。
沈君雁一连咳了好几声,黑衣人才低低地说:「抱歉,是不是烟太浓了?」
「傻将军,妳是要害死我啊?!」认出这道声音是谁后,沈君雁一晚上的情绪都爆发了。「叫妳亥时来接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妳跑去哪里了!」
黑衣人抱着她飞奔在屋顶上,同样高瘦的身型,却是一派的轻而易举。
「抱歉…用完晚膳,我跟朝熙…睡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卫一色低下头,目光湛湛。「妳…没有失身吧?」
若不是现在赏她一拳,可能会害自己从空中坠落而死,沈君雁才不会只是瞪她一眼。「就差那么一点了!而且不只有皇帝,连皇后也来了!」
「妳还敢笑?要不是为了妳,我会到京师来找罪受吗?」
「呵呵。」卫一色还是在笑,与柳朝熙今晚的告白,早已让她有些醉了。现在就算沈君雁揍她一拳,她也只会觉得天下太平,心里既满足又喜悦。「亚莲很担心妳呢,一直站在王府门口等妳。」
沈君雁微皱眉,卫一色不该是如此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自己跟卫亚莲之间的情丝纠葛,难不成她也看出个大概?「妳是什么意思?」
「呵呵,只是觉得大家都能开心最好。」
卫一色春风得意,笑声不断,委屈一晚的沈君雁则翻了个白眼。
隔天,淮安王府派人通报皇帝,昨夜被掳的沈君雁已从一处破庙回府了,刺客真身不明。皇帝随后送来各式进贡补品,说要让沈军师压压惊,并承诺定会抓到刺客,严加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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