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令她做尽过去深觉不耻之事,却沈迷其中,不能自拔。
望向前方欣喜地蹲下身,正以手指把玩汤面花瓣的卫一色,她莞尔一笑。
可妳这女扮男装的王爷,是否真能一解情意,珍惜满心情愫?
「夫君,我来为妳宽衣吧?」发出的雅静清澈之声,飘荡于朦胧水雾间,听来别有暧昧诱惑之情。
「唔…」卫一色的脸颊乱红飞度,晶亮黑眸眨了眨,小声低语:「我可以自己来的…让妳更衣,多、多不好意思啊…」
「方才是谁在房里大白天的便有了不当念头?」秀眉微挑,柳朝熙原有的羞涩渐逝,见了卫一色稚嫩的反应,心里变得大胆许多。
「那又不一样,我们两人可以一起脱…呃、我是说,妳不会注意到我脱…唉呦,反正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我可不信在军营里亚莲妹妹没为妳宽衣过。」淡然回应,开始解下衣领锈扣。
「那不一样。」卫一色看着她纤丽十指于领扣探索,一弯洁白细致的颈子缓慢显露,脉脉春浓,尝来定是滋味津甜,不由得呆楞当场,哑口无言。
「又不一样?哪儿不一样?」柳朝熙知道她正看着,表面上仪态自若,唇角甚至勾起一抹难掩得意的妩媚浅笑,心里实则七上八下,犹如雷声轰隆。这傻将军,真看得痴了吗,她怎不知自己的眼神才最令人羞赧?
啊…卫一色暗地抽气。柳朝熙已脱下青绿外衫,玉臂略抬,轻解翠簪,一头泼墨黑发流泄尽倾,姿艳绝代。
卫一色往后退了一步。「不行,不行,夫人妳别再脱了!」
「妳别再往后退了!」柳朝熙蓦地睁大眼睛,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口吻饶是紧张。「傻瓜!差点便掉进汤里了!」
「可、可妳一直脱衣服…」
「又不是想侵犯妳,用不着这么害怕!」柳朝熙红着脸轻斥,甚是羞恼,转身欲离。「我这便去屏风外让妳独自宽衣,平西大将军!」
那三字大将军几乎是硬挤出牙关,就算卫一色再迟钝害羞也知道惹恼了夫人。唉唉唉!她三声大叹,斥责自己总忘记身为夫君该主动些。
「夫人,对不起,妳别生气…」卫一色抓住柳朝熙的手腕,从背后绕过她的双臂,将那纤柔娇躯锁在怀里。
柳朝熙是真的觉得羞得不敢见人,动了动身子,欲挣脱温暖地令人生气的怀抱。想她一个大家闺秀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偏偏这愣头愣脑的傻将军不仅不领情,还一副怕被自己生吞活吃一般!
「放开我,我讨厌妳了,不想跟妳一起泡汤了!」
「夫人,我向妳道歉,妳别讨厌我…我、我真的不是怕妳侵犯…啊!不是,不是,我是说…」卫一色的脸埋入柳朝熙颈间,说话时,温热吐息轻触娇嫩雪肤。心跳得好快,她知道柳朝熙也感觉到了,所以才会不再挣扎。「妳真的…好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想抱妳,可妳说大白天不能想那件事…我只好、只好…」
柳朝熙的脸蛋仍如晚霞,片片绯红,却不是因为恼怒。她轻轻抚摸卫一色的臂膀,嗓音至柔如喃,问道:「妳真的…觉得我美吗?」
「真的!」卫一色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了,怎么柳朝熙总是不相信呢?就算没有自己的证词,还有其它世人无数的倾慕可以证明啊。「真的,妳是我心中最美、最美的女子!」
明眸揪了一眼,樱唇略噘,温媚多情,柳朝熙佯怒道:「还要我到外头等妳宽衣完吗,大将军?」卫一色咬了咬下唇,胀红着脸,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势。「请妳…请夫人、为我宽衣。」
「今晚皇上又要沈军师进宫?」红花瓣蕾飘于汤面,卫一色抓起一把花瓣顽皮地洒在柳朝熙身上,却觉她的夫人祼裎之姿更胜繁花,骄傲盛开,充满光泽的肌肤艳丽熏香,不需任何烘托。
「嗳,就在妳出门时,皇宫送来了请帖。」柳朝熙将卫一色头上的一片花瓣拿下,眼神流离于尚有一半溢出水面、那饱满美姿的胸型轮廓,如此匀称健美的躯体无论何处都有着充沛活力,让人如置身锦簇花团,目不暇给。
「看来今晚我无法享用季先生的淮扬菜了──」发现那道放肆目光正紧黏自己的胸部,卫一色只好抬起柳朝熙的下巴,含羞微恼。「夫人,我的脸在上面呢。」
「我知道。」柳朝熙无辜地眨了眨眼,笑容颖慧聪敏。「我很认真在听呢,妳继续说。」
卫一色转了下眼珠,两颊略红,将她的脸扳往别处。「妳若是男子,定会勾引良家妇女,当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
「我又不是沈军师。」柳朝熙淡笑,她只会勾引卫一色而已,其它人何需自己这般煞费苦心,亦牵不起半分兴趣。于是,不听警告地又转过头来,这次是望向卫一色的眼睛,她的食指划着对方轻颤的下唇,嗓音无限娇媚。「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妳过去以为沈军师是男子,那人又生得一张招蜂引蝶的相貌,是否…我们的卫大将军也曾对她的军师寄予芳心?」
卫一色瞠目结舌,羞红着脸,用水泼她。「不可以这样!当夫人的不能总是调戏夫君!」
「这是谁规定的?」被水泼到眼睛,柳朝熙边笑边揉,投降撤退。不愧是大将军,出击极为精准。「与沈军师长相相似的五公主,乔装成男子后便迷得皇后娘娘一见钟情,我只是在想…」
「妳别乱想。」卫一色拿起晾在一旁的干布巾,为那位明明罪有应得、但自己就是不忍见她疼痛的夫人温柔地擦拭眼眶,低声道:「我视沈军师为兄长呢。爹只要沈军师教我兵法之道,她却额外抱了一堆经史诗文丢在我案上,还要我揣摩哪些书法家的笔锋,时刻矫正我的握笔姿势,每次也被她边念着“卫队长是将军的义子,就算不能文武双全也千万别被人看轻了去”云云、边被狠狠地用藤条打手背呢,那时我过得可辛苦了──」
她甚至只要白天见了那名俊逸非凡却下手极狠的沈参谋皱起眉头,夜晚就会直作恶梦,低叫着“对不起,我会再重写一篇”,盗汗惊醒。
「──况且、况且又有俊鑫那件事,我不想再害人。」
「那是个愚蠢的男人。」柳朝熙抚着她的脸,眼神诚挚,清如镜面。「像我,既得妳倾心钟情,这辈子便怎样也不离开妳了。那个男人现在定是后悔莫及,因为他没有珍惜天下最好的女子和妻子。」
卫一色垂下眼帘。「我不希望他后悔,我希望他过得幸福,如此一来,我也会觉得输给纲常伦理是有意义的。」既非自嘲也非祝福,只是更单纯、更简单的,想要曾尝过的痛苦终能换回一个有价值的结局,即使那样的结局并非降临在自己身上。柳朝熙扬起柔和怜惜的笑,抱着卫一色的肩头,让她枕在泡汤后稍热的颈间,两人的湿濡发丝相结,缕缕亮彩。
「对不起,提起了不快的话题。」丹唇含住耳朵,舌尖轻舔,一手沿着湿滑的背肌游移,逐渐往下。「夫君说,这时身为夫人该怎么表示歉意才好呢…?」
身体被灵巧的手激得烫热不已,喉中随之产生低喘溜息,卫一色没有回答,直接吻着柳朝熙的唇瓣。行止端庄的夫人终于觉得白天也可以做那件事了,机会难得,必要主动把握,这才算是举案齐眉的好夫君。汗水与热汤雾气交融,两具各是柔美修硕的身子缠绵相合,萦绕出一室的绮丽贪欢,潋艳春潮。
──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呢?
夜晚的皇宫廊上,沈君雁脚步沉重、无奈至极地被请往后宫寝居,身后跟着十几名皇家卫兵,个个肃然雄武,剑戢清冷,但她知道这些杂兵全不是卫一色的对手。倒是心里总能反复忆起卫亚莲下午的泪容,使引以为豪的理智变得甚为烦躁,看来改日需要一探南府、或是找南青慈探探口风了。
进房后,悲慨地长声叹息,点燃桌上烛火。
眼前却、赫然伫立一道黑衣身影。
沈君雁未能反应,身子已被点了|茓,动弹不得。
「你就是皇上的佳宾沈军师吗?」黑衣人的声音因蒙面而沉闷难测,一双在火光中兀自闪亮的眸子,凄冷绝情。「哼…果真是一张勾人心魂的祸害皮相。」
该死,我确实流年不利!沈君雁冷汗直冒,心里盘算着卫一色来劫人的时间,只要拖延一下子…!
「你可别开口,我不想听你的声音。」一把匕首贴在喉头,能见到那人眼中玩味的神态。「你敢说一句话,我就割下你一块肉。」
棕色眼珠闪过怒意,沈君雁很快便压抑情绪,维持着不受动摇的冷凝神态。「姑娘,妳──」
牙齿因手臂剧痛而用力摩擦,黑衣人当真在沈君雁开口时便赏了她一刀,见到对方隐忍疼痛时更显艳清色明的脸庞,饶有趣味地道:「若非你是她的未婚夫,我还真怀疑你是女子呢。话说回来,你怎会知道我是女子?」
沈君雁瞪视她,汗水沿着眉尾而下,滑过了明显比汉人深刻的五官线条。
「别怕,你回答,这次不割你便是。」银铃娇笑,既已被识破,女态便也肆无忌惮地流露无遗。
「…会先注意我的长相,从来便只有女人。」沈君雁扯了抹嘲讽冷笑。「会想折磨我的,也从来只有女人,尤其是那些得不到我的女人。」
黑衣人的眼神动了杀意,却又眼尾带笑,格外诡异。「因为小哑女不能说话,便找了你这样一个能言善道的夫君?」
提起卫亚莲,沈君雁随即停止在虎嘴上拔须的危险行为,低声说:「姑娘,妳还是快快交代妳的来意,不然等另一名刺客来了,妳可Сhā翅难飞。」
「呵,若不是我别有目的,今夜我倒想会会那令宫内头疼的刺客前辈呢。」一手捏紧沈君雁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后,拿出药瓶将粉末倒入喉内。满意地望着对方吃下药粉而剧烈咳嗽的样子,黑衣人语调幽柔地说:「我是真想看看,那小哑女晨日见了未婚夫从美男子变成皮肤溃烂的丑八怪,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若不是被点了|茓只能僵直站立,沈君雁知道自己一定会跪倒在地,现在体内如火灼伤而体外似万蚁钻蚀,能晕厥过去反倒是好事,不禁苦中作乐地想,将军啊,这次我真是遇到大难关了,妳要嘛就快些出现,要嘛就干脆为我收尸,可别找亚莲一起见着我那皮肤溃烂的模样。
黑衣人正要离去,蓦地,身后寒光剑影,勉强闪过第一次的攻击,却无能躲避接二连三如雨无缝的利剑。倾刻间,手臂、腰杆和大腿全被划上比先前留在沈君雁臂上的痕迹更深更多的伤势,黑衣人震惊无比,武功在此人面前竟无一丝招架之力,而对方势如破竹的傲气俨然是面对一不懂自保的幼童!
透着烛火能清楚见到,来者同样是一名黑衣打扮、伟岸英凛的持剑人,那剑的样式与外头卫兵相同,许是进房前从他们手中借来一用。在最后一次的剑刃刺击下,蒙面布被硬是划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眸如灿星,闭阖生辉,肌若冰雪,冷采凝光,细而浓密的眉勾勒出女子少见的暴戾之气,难谓善类。但无论是怎样的丽色娇容,此时正气喘吁吁地瞪着她眼前的持剑者,只剩下狼狈和走投无路的悲壮。
若认定为敌人便一视同仁,女人也好、男人也罢,皆施以相等的打击以取胜,再给予平等的宽容以降服,忍人所不欲忍,终将成|人所不能成,如此才谓公正仁德之领导者…那便是许多年以前,父亲的参谋──今日的沈军师──教导卫一色的第一件事。不过,一旦被伤害的是最为亲近重视的人,那样的理性规则显然不足以冷却怒火,忍无可忍且不欲再忍,亦可达成他人无能成就之事。
卫一色瞇起眼睛,唯一露在蒙面布外的眼眸凛利猖狂,染血的剑尖指着敌人喉咙,低哑冷声道:「妳对沈军师做了什么?」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眨眼的寂静中,只有呼吸声与鲜血洒地的细微杂音笼罩房间,沈君雁只好发出断断续续、无力虚弱的解说:「她、她给我下了药…快找出…解药…」
「把解药拿出来。」剑尖指往随呼吸起伏的胸部,深陷柔软双峰,那构图颇是淫邪,让人望之难堪。「否则我就脱光妳的衣服自己找,再把妳光着身子丢给那群卫兵处置。」
卫一色知道对女人来说这种威胁比什么都有效多了,果然,黑衣女子因气恼愤慨而羞红了脸,却仍倔强咬着下唇,不吭一声。
不得已,往前迈开一步,此时黑衣女子的手中倏地投出几颗玉石,全被卫一色轻松躲过,但她的目标不是卫一色,而是沈君雁。
那些玉石一一解开|茓道,卫一色下意识回头,看到身后的沈君雁沉声跪地,就这么一个回头,黑衣女子破窗而逃,孤身隐匿于月色里。
卫一色丢开长剑,放她一马,并非是基于穷寇莫追之理,而是比起擒拿黑衣女子,现在先带沈君雁离开才是正事。「沈军师,别担心,妳不会有事的…」抱起汗水湿了一身儒装的沈君雁,卫一色低喃承诺:「我和亚莲绝不让妳有事!」
沈君雁的身子正因疼痛而不停发抖,为了不让意识模糊,便硬生生挤出几句回应:「回洛阳后、定要去、去参拜佛寺…我实在是、太倒霉了…」
「嗯,我们一起去,就我们三人、一起去。」卫一色使了轻功,疾步飞跃于屋檐,银月照出她盈满自责的发红眼眶,还有那些堆积其内的湛湛泪光。
「韩管家?韩管家?」南青慈方才被皇后召了去,没想到回寝宫时却发现本该在此的韩鹤野凭空消失。她走入寝居,四处张望,仍是没人。「真是…跑哪儿去了!」的db8e1af0cb3aca1a
正要命几个太监宫女去找找,一抹黑色身影忽然自窗边飞来,宛若折翼小鸟跌落在地。南青慈没有惊呼,反倒趋前搀扶起那名黑衣人,因为她认出了对方正是南府的管家韩鹤野。
「妳…」看到她穿这身夜行衣且身中数刀,南青慈也大致料到她去干了什么好事,剎时深觉心疼又颇为动怒。「妳这个傻瓜,当真不要命了?!」
「大小姐…」韩鹤野抓紧她的袖口,见手中的血玷污了那身华贵衣裳,立即歉然地松开手指。「对不起,没听妳的话…可是…成功了,沈君雁吃了那药,只要派人去京师各大药铺等待…」
「莫再说话,没见妳自己血流不止吗?」南青慈叫了一名太监上来,脸色是罕见的慌乱和恐惧。「快去请御医,快啊!」
「啊?是、是!遵命,太子妃殿下!」东宫寝居竟有这等血淋淋的阵仗,太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把妳伤到如此地步的人,我南青慈绝不轻饶!」紧拥着韩鹤野,能感觉到鲜血浸湿衣料,黏腻温热,刺骨侵髓。她咬牙道:「来人,派探子到京师的全部药铺!此次本宫不揭穿那歹人的真面目,势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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