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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重生之诱君欢 > 第四十八章情愁牵梦

第四十八章情愁牵梦

侧耳听着梨园里静寂无声,华隐逸悄悄地打开房门又出了梨园。

华隐逸出了满怀心事,出了梨园后径自往菊园而去,背后一人远远跟着她,她也没有觉察。

月华如水,飘渺的朦朦胧胧的轻烟似的薄雾弥漫,华隐逸一身湘妃­色­软缎罗裙,莲步轻移间长长的裙摆如流水在地面上荡漾拖曳过,长发挽了侧髻,光洁柔­嫩­白皙的脖子露了出来,行动间那对碧玉耳铛在脖根摇晃,衬起脖颈更加雅致迷人。

虞耀崇痴痴看着面前婀娜婉转的身影,低细的脚步声在静夜里勾起幽远的并没有遗忘的绮梦。

“隐逸……”虞耀崇在心中饥渴地叫了一声,二十年压抑痛苦的欲-念,在昨夜点燃了那一把火后,轰轰烈烈烧了起来。

转过蔷薇花架就到菊园了,华隐逸微有迟疑,就在这时,一股大力扑了过来,“啊”地一声尖叫冲到­唇­边后她生生忍了下去,熟悉的胸膛,与昨夜一般无二的酒味,背后抱住自己的人,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夫郎。华隐逸放弃了的挣扎……

昨晚事毕,华隐逸满腹心事满腔烦恼,替虞耀崇穿好衣裳急忙走了,这一晚却换了个,虞耀崇喝了闷酒,却没有醉,焦渴冲动之下将华隐逸按倒地上,三两下剥了衣裳,从背后合身压上就是一番横冲直撞。把人弄完了,血液冷了下来,虞耀崇一时间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胡乱套上衣裳,假意酒醉糊涂,拢了衣裳跌跌撞撞便跑了。

怎么办?要不要相认?

掬花开得正艳,月­色­中鹅黄­嫩­白在绿叶中嫣然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遍地娇花,满园清香,虞耀崇倒在掬花丛中,久久没有爬起来。

他有很多疑问想问华隐逸,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何会毁了容颜?

他也有一腔痴情要诉说,二十年了,他一直忘不了她,为了能与她梦中相会,他连服侍的人晚上都不让宿在菊园,菊园夜里院门房门都是打开的,他盼着她魂魄没有阻碍,能来与自己梦中相会。

二十年,山盟犹在,梦魂难觅,他无时不盼着梦中与她团聚,如今人回来了,他却陷入更痛苦的沼泽。

那飘逸如谪仙的人,曾经被别的男人污辱,她不纯洁了。而她的受辱是自己造成的,她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他,自己是多么的懦弱无能。

可是,再怎么样,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她回来了,他不用再在静夜里临窗望月孤寂一人,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相拥着赏掬花品美酒,一人弹琴一人题词,夫唱­妇­随,颠鸾倒凤恩爱緾绵。

想着方才那欲-仙-欲-死的滋味,虞耀崇霍地站起来往院外冲,他要与隐逸相认,拥她入怀,甜蜜恩爱再不分离。

可是!一只脚踏出院门停了下来。

相认了,隐逸的身份就得公布,严龙虽死了,可难保当年的秘-事他没告诉别人,这些年虽然外间一丝不闻,那是因为隐逸死了,才没有人嚼舌根,如果隐逸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当年的羞耻会不会被知情人翻了出来?

还有,他的隐逸是飘逸如仙名满江宁城的美人,如今回来的,却是一个丑八怪,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踏出院门的那只脚退回来了,虞耀崇高大的身体如大树倒塌,轰一声倒到地上。

夜深露重,湿润的夜风轻拂,红果果躺在地上的华隐逸觉得有些冷,可一颗心却热得融化了。

二十年过去,娶妻又纳了妾的夫郎还爱着她,他刚才粗暴狂野,失措地一直喊着隐逸,他跟二十年前一般爱她,没有变过。

舒爽和快活还留在下面之内,二十年­干­涸的地方连着两晚得到浇灌,带来满足之余,又牵引出比那时日夜厮混更饥渴的欲-念……

仇人已死,自己也曾以死明志,二十年苦守孤凄,耀崇不会再介意当年之事吧?

至于容貌,华隐逸一手摸上脸颊,有些犹豫彷惶,如秋璇所言,夺叶素薰的面皮,回复自己的容貌,那是万万不能的。

叶素薰的容貌,赫然便是当年得她面皮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得她面皮的,应该是叶素薰的母亲。找到叶素薰的母亲,要回自己的面皮?

华隐逸想起当年那个躲在父亲背后,怯怯地抓着父亲袍角探出半个脑袋看自己的懦弱胆小的女孩,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耀崇那边,可能不会多介意自己成了丑八怪,只看儿子对一个丑陋的母亲有什么看法,如果他父子都不介意,就别撸夺那个小女孩的幸福了。

华隐逸想,暂时还是不要相认,先试探清楚吧。

接下来几天,华隐逸却没有试探的机会,她根本见不到虞耀崇父子俩人。

虞君睿那天晚上看出,父亲还在纠结要不要与华隐逸相认,面对华隐逸时有些尴尬,他借着这个机会,提出叶素薰客居之人又带着客人,兼且他大哥已经订亲,对叶素薰却又纠緾不清,让叶素薰再跟大家一起用膳,忒不方便,虞家也不在乎每月添个百八十两银子的花费,不若给梨园单独弄个小灶房,不是年节什么的,叶素薰就带着孟姨在梨园开伙,不用到前面膳厅与大家一起用膳罢。

虞君睿说的有理,虞耀崇正在为与华隐逸见面烦恼,忙准了虞君睿的提议,当夜便亲自吩咐刘氏翌日带人给梨园建小灶房,以后日常果疏份例单独给梨园安排一份,又特特交待了,要想得周到些。

虞君睿在第二天便找了借口出远门进檀木珠了,他走后叶素薰连踏出梨园都没有了,华隐逸作为陪着她的客人,自是不便外出。

虞君烨来看望叶素薰,被绿萝和紫蝶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连园门都不让他进,梨园里刘氏的那两个人被虞耀崇调走了,安排进来的都是虞耀崇的心腹,得过虞耀崇的命令,不得给大少爷再纠緾叶素薰,因而都帮着绿萝两人,虞君烨气愤无奈,华隐逸爱莫能助,只急得日夜不安。

虞君睿走的第四天,也即华隐逸跟叶素薰回虞家的第六天,程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要接叶素薰去程家玩。

虞耀崇在这个恰如妻妹一般的程夫人面前,一直是畏惧胆怯的,程夫人­性­情泼辣,骂起人来一点脸面不给,便是英国公程甫,在她面前也多是唯唯喏喏。

程夫人开口要接叶素薰,既知孟姨便是华隐逸,虞耀崇当然知道程夫人亲来,接叶素薰是假,接华隐逸是真,哪敢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日更六千字,求花花鼓励,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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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春光消魂:若隐若现...

怕叶素薰不肯去程家,华隐逸也去不了,闹将起来,程夫人又要削他脸皮,虞耀崇请了程夫人在厅中等着,自己亲往梨园,吩咐叶素薰随程夫人去程家玩,又站着立等叶素薰和华隐逸随他走。

华隐逸正想找程夫人讨主意,她也不用收拾什么,到了程家,程夫人自有极好的穿的戴的给准备着,虞耀崇语毕,她不回房了,走上楼要帮叶素薰收拾东西。

虞君睿怕叶素薰烦忧,没有告诉叶素薰孟姨就是华隐逸,然而得知程夫人曾给自己下失忆药,叶素薰对程夫人的好感大降,甚至是反感的,她不想去程家,只是虞耀崇就在楼下等着,实在不便推托。

程府大门口,程琛迎风独立,脸容苍白得接近半透明,长睫微垂半敛着漆黑的眼眸。抬眼间,浓雾般捉摸不住的忧郁散去,漆黑的眸子明亮坦然,余了清雅秀美,长袖轻展间风度洒落,好似将辉洒的阳光汇吸聚在他身上,风仪越发的光彩夺目。

“娘,孟姨。”程琛走到轿前,翩翩有礼地伸手扶华隐逸和程夫人下轿。程夫人与华隐逸站定后,他稍作停顿,又朝叶素薰迎来。

“素薰妹妹,你来了。”

白-皙美好的一只手朝自己递过来,自己应是顺势搭上然后步出轿子的,然!叶素薰心中一阵别扭,别说搭程琛的手,便是喊一声琛表哥,她都万般不情愿。

之前失去记忆,感念程夫人对自己的疼爱,喊姨妈,喊程琛表哥,如今记忆恢复,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姨妈表哥,恁地不自在。

“素薰妹妹,小心些。”程琛凝望着她,温柔地道,作出挽扶姿势的手,并没有收回去。

叶素薰只觉跟前那只温润似玉般的手如滚烫的炭火,搭上去难受,不搭又忒失礼了。

前面传来说话声,叶素薰眨了一下眼,看向程琛,道:“琛表哥,姨妈在喊你。”

“我好像没听到。”程琛扭头看,叶素薰一闪身飞快地出了轿子,程琛回头间,她已迈过轿杆站到他一旁了。

“是我听错了吗?”叶素薰假作糊涂,笑道:“咱们快过去,迟了,姨妈真要喊我们了。”

四人缓步进府,程夫人问道:“我去时烨儿不在府里,去做什么了?”

华隐逸摇头,她哪能得知,侧头看了看与叶素薰并肩而行容­色­无双的程琛,笑道:“我记得琛儿比烨儿还大了一岁,亲事定下来了没有?”

“没。”程夫人摇头,儿子样样都好,就是亲事上头让她心烦,来提亲的踏平门槛了,可他一个没看中。

“这两次来,都没见程甫,他很忙吗?”华隐逸看程夫人眉头皱起,不欲在程琛的亲事上纠緾让她不开心,笑着岔开话题。

“他这些日子不知怎地,成日里不见人。”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回事?”

“不说他了,雪宜,走,我命人访得名琴九宵,高价购来了,你试试喜欢吗?”

华隐逸当年名满江宁,除了姿容妍丽无人能及,更因其弹得一手好琴,闻者莫不陶醉。

“秋璇,我已经二十年没弹过了。”华隐逸低声道。二十年前失去的,除了贞洁尊严,还有爱好。

华隐逸的声音不高,可没有刻意回避,叶素薰与程琛也听到了,程琛忽然道:“孟姨,我一直苦练琴技,请孟姨指点。”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情人之间的低喃,叶素薰略呆,不自禁地敲了自己一下,看来程琛说话就是这么样,对谁都是这般柔情款款,自己太过于小心在意了。

华隐逸微笑点头应了声好,一张脸明明很丑,那抹笑意却带出若有若无的千般风华,程琛看得痴了。叶素薰见他如看自己那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华隐逸,心头纠结顿时释然。

华隐逸也只是回头笑了一下表示愿意指点程琛弹琴,一行四人再不停顿,漫步进了沐雪居。

沐雪居是华隐逸以前的住处,之前程夫人以为华隐逸已死,疼爱容貌与她相若的叶素薰,如今华隐逸回来了,沐雪居自然不会给叶素薰住了。

步进院门后,程夫人对叶素薰道:“素薰,此处给你孟姨住,你到余香斋住吧。琛儿,你带素薰过去。”

“琛表哥还要请孟姨指点琴技,姨妈,由小丫头带我去吧。”虽见程琛对谁都柔情款款,叶素薰还是不想与程琛独处。

“也好。”程夫人招过一个小丫环:“你带叶小姐去余香斋。”

程琛看看叶素薰看看华隐逸,颇难抉夺,想弹琴博得华隐逸青眼相睐,又想陪着叶素薰看她羞急脸红,犹豫间,叶素薰已由丫环陪着走远了。

沐雪居中也种了不少掬花,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掬花丛中铺着席子,上面放了九宵,琴身璀璨肃穆,断纹隐如刚虬,白玉制琴轸、金徽雁足,铭刻­精­整生动,甚是­精­美。

华隐逸拔了一下琴弦,赞道:“音韵沉厚清越,果是绝世好琴。”

“雪宜,你试着弹一首吧。”程夫人道。

华隐逸苦笑,眉满轻霜,琴瑟和谐,那是一段不敢去忆起的岁月。

看着华隐逸眉间的悲怨,程琛心口抽搐,痴痴伸手,想要将华隐逸紧蹙的眉头抚平,便在此时,铮地一声,华隐逸拔起高音,激越高昂的琴音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

“琛儿,这旷世名琴弹来,定是音­色­不凡。”华隐逸住了拔弦之势,盈盈浅笑,让程琛弹奏。

她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失态,程琛手足麻木,僵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坐到琴前,调试了一下,一曲《湘山花雨》袅袅响起。

穿过长长的回廊,程夫人口中的余香斋还没到来,叶素薰正想问小丫环还有多远,一个身着赭红­色­锦袍的高大身影迎面而来。

小丫环停了脚步站到一边,在那人到来时屈身行礼道:“老爷。”

这是程夫人的丈夫英国公程甫了,叶素薰忙跟着轻施一礼,道:“素薰见过姨丈。”

程甫走得很急,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越过两步了,忽又回头,问道:“素薰?你叫叶素薰吗?”

“是。”叶素薰垂首道。

“抬起头我看一下。”程甫一个大步走到叶素薰跟前,一只大手伸叶素薰脸前,欲抬叶素薰下巴的意思,似乎猛地觉得不妥,又退了回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叶素薰微有迷惑,这香味好生熟悉。由不得细想,程甫发话,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去。

“也不是绝­色­美人啊!”

叶素薰听得程甫低语,似是很不解。

他听人说过自己,听他言语间,跟他说自己的那人,说的只怕不是好话。

程甫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径自走了。

什么人跟他说过自己呢?听口气,不会是程夫人,叶素薰微感不解,鼻端那丝熟悉的香气似乎一直散不去,扰得她的心中焦躁不安。

晚宴程甫没有出现,程家竟是除了程颢已逝的母亲外,没有其他姨娘,程颢回家了,被程夫人拧着耳朵训了几句,看来嫡母庶子间感情很不错。

叶素薰被那一丝熟悉的香味侵扰,饭毕闲聊时,她试探着问道:“姨妈,我今天下午见到姨父了,琛表哥和颢表哥跟姨父都不像。”

“颢儿像他娘,琛儿像我多些,像他爹,那可愁人了,娶不到媳­妇­的。”程夫人得意地笑着,看样子很满意儿子的相貌。

“秋璇你这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华隐逸笑道。叶素薰跟着讪笑,客人儿子面前,程夫人如此批丈夫生得丑,教叶素薰大开眼界。

程琛其实连一两分像程夫人都没有,比她生得要好上许多,程甫的相貌也不算丑,浓眉大眼,嘴­唇­厚实,不过皮肤黑了些,看起来便有些吓人。

“娘,你说我爹长得丑,小心我爹在外面找个绝­色­美人回来显摆。”程颢笑道。

看来程夫人经常贬诋丈夫,孩子们都习以为常了,程颢一壁说着,一面剥桔子,挑开桔皮后,很习惯地夹着果­肉­就往程夫人嘴里送。

“绝­色­美人!”程夫人嗤笑,道:“当年你娘还是我做主给你爹收房的,靠你爹自己?”她张开嘴,程颢往她嘴里又丢进一片果­肉­,程夫人接着道:“你娘那时,哭天喊地不愿侍寝,没奈何我有了琛儿,总得委屈一个人吧,她从娘家跟着我来的,不委屈她还能委屈谁?”

原来程颢的娘是程夫人的陪嫁丫环,难怪他娘死后,程夫人对他很好,程颢开朗乐观,看起来比程琛跟程夫人还亲热。

叶素薰Сhā话道:“姨丈跟琛表哥颢表哥不像,我又没见过他,差点不知如何打招呼,姨丈似乎也没听说过我。”

“你上回走得匆忙,你姨丈这些日子也忙着,很少在府里,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提起你。”程夫人道。先时疼叶素薰是因她长得跟华隐逸有些相似,后来华隐逸回来了,她心念着要剥叶素薰的面皮恢复华隐逸的容貌,对叶素薰没了疼爱之意,自不会再跟丈夫提起。

如此说来,程甫真不是从程夫人那里听到自己的,叶素薰心中的不安加剧。

“你即便不和我爹打招呼,我爹也不会在意。”程颢笑道,又剥开一个桔子,捏着果­肉­递到叶素薰­唇­边,嬉笑着道:“素素妹妹,来,颢哥哥喂你。”

虽知他是开玩笑,叶素薰还是一阵恶寒,皱眉打掉程颢的手,怒道:“程公子请自重。”

程颢耸了耸肩膀,也不生气,嘻嘻一笑,继续剥果­肉­喂程夫人,又剥了喂华隐逸,华隐逸侧脸,程夫人按住她,笑道:“小猴嵬子镇日靠我护着才没给他老子打,很该孝顺我们的,雪宜,坐着安心受用。”

这对嫡母庶子的感情可真好,叶素薰大开眼界,眼角略一拐看到坐在一边的程琛,程琛的眼眸如雪般清冽,­唇­角微微上翘,带着温柔的笑意,纤长的手指在锦袍上轻轻地划动,他似是在闲适地听着母亲弟弟谈话,然而浓黑的睫毛眨动间,却漾出沉寂如水的黯然,失落在带笑的眉眼角若隐若现。

他坐的地方恰是灯火的­阴­影,咫尺之地,却似隔出两个天地,一个呣子姐妹和乐融融,一个孤儿般无依凄辛悲苦。

叶素薰情不自禁看他,心跳这瞬间好似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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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春光消魂:香消梦还...

刘氏跟虞君睿感情也很差,可跟虞君烨更差,像程夫人这般与庶子感情比跟亲生儿子还好的,太不寻常了。

叶素薰一瞬间突然浮起一个念头,也许程琛不是程夫人的亲生儿子。

叶素薰走了神,没想着自己是看着程琛的,程琛深深地看着她,在叶素薰沉思疏神间,站起来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把她带了起来往门外走。

喧哗的谈笑声掩留在背后,萧疏而清爽的微风拂过,摇曳飘忽的月影中,程琛雪白的身影,宛若浮冰碎雪,清冽透明。

“素薰妹妹,你看,月­色­多美,以后,咱们天天晚上一起赏月,可好?”在阶下立定,程琛握紧叶素薰的手温柔地说道。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他却说得誓言一般的緾绵,叶素薰被下蛊般,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程琛把一只手放在叶素薰肩膀上,轻轻地握住叶素薰圆润的肩头,那手微凉,凉意透过薄薄的软缎渗入肌肤,叶素薰一震,突地清醒过来,肩膀一缩手一挣,后退了两步离开程琛,冲程琛微微一笑,从容道:“琛表哥,素薰失陪,你自便。”

无视背后程琛的呼喊,叶素薰一步不停离开。

“你的定力不错。”一只腿凭空横出,拦住叶素薰的去路。

“你躲这里作什么,吓死人了。”叶素薰吓了一跳,瞪着程颢不悦地道。

“我躲这里等着看你给君睿戴绿帽子的。”程颢从廊柱后跳了出来,啧啧摇头道:“我大哥的容貌,再柔情款款地看着女人缓缓地说话,没一个女人能抗拒得了,没想到你没被他迷住,君睿的眼光,真的不错。”

叶素薰眉头蹙起,撇撇嘴,道:“你大哥生得好,君睿哥哥也不比他差。”

程颢嘻笑道:“大冰块君睿听了你这话,会很高兴的。”

大冰块君睿?叶素薰一呆,随之感到一阵甜意。虞君睿平素总冷着一张脸,确实跟冰块似的。这块人前的冰块,跟程琛是截然不同的人,他在她面前是火热的炉火,熊熊燃烧着,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受到要将人烧焦烫融的热度。而程琛看着亲和,实则是天边的孤月,摸不着猜不透。

“对了,你过来了,怎么绿萝和紫蝶没来?”程颢问道。

他怎么那么关心绿萝紫蝶?叶素薰抬眼看了程颢一眼,忽然心有所动,笑道:“虞伯伯说到你家做客还带着丫鬟,显得你家没人服侍我似的,不让我带,其实没她俩,恁地不习惯,你帮我去接她俩过来,好不?”

“早说嘛,我这就去。”程颢一拍手,转身就走,健步如飞,转眼间就看不到身影。

程颢去不多时便回转了,同来的,还有虞君烨。

叶素薰有些哭笑不得,华隐逸与程夫人见了虞君烨,却是喜出望外。

“烨儿,吃过饭没?”程夫人拉过虞君烨摩手摸头,关爱地问道。

“吃过了,璇姨。”虞君烨道。眼光在叶素薰身上停了片刻,转到华隐逸身上,笑问道:“孟姨安好?”

儿子牵挂着自己的,华隐逸眼眶有些湿润,点了点头,问道:“我见你喜欢吃鸭胗,晚膳有这道菜吗?”

“你怎么知道?”虞君烨一呆,因刘氏理家,每日菜品是她安排的,虞君烨不欲给人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刘氏若是照他的喜好安排,他会不舒服,若不照他的喜好安排,他会噎气。

“那日晚膳见鸭胗夹到碗里时你吃得略为快了一些儿。”华隐逸笑道,二十年不见亲儿,儿子哪怕一个细如发丝的变化,她也能看出来的。

“孟姨。”虞君烨喉头发堵,抑压了半晌道:“今晚没有,不只今晚没有,这几天都没吃过,我想吃了。”

“想吃?孟姨这就去做,你等着呀,跟你姨妈他们说话玩会,一会就好。”华隐逸急忙奔了出去。

“孟姨……”虞君烨喊道,想说不用了,华隐逸已不见了。

“让她去做,来,烨儿,坐着说话喝茶。”程夫人拉了虞君烨坐到椅子上。

“孟姨会做菜吗?还有,璇姨,你府里灶房里没有鸭胗吧?”虞君烨问程夫人。

“有的,你孟姨想着不知你会不会过来,今天刚来便让我吩咐备下鸭胗了。会不会做嘛……”程夫人拿不准了。

叶素薰愣了愣神,接口道:“会的,这几日孟姨在梨园的小灶房里一直在做鸭胗,孟姨做的可好吃了,口味跟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一样,不,比大灶房做的还好吃。”

“娘,人家孟姨亲下灶房,你什么时候也下灶房,做我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给我吃呢?”程颢拖了椅子坐到程夫人身边,把头歪到程夫人的肩头上撒娇卖痴。

“猴嵬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程夫人敲程颢,口中骂着,脸上却满是笑容,敲了几下,道:“明日我试着做,做出来了,好吃不好吃,你都得给我吃­干­净。”

“娘做的,哪有不好吃的?”程颢坐直身体,吐了吐舌头。

虞君烨带笑看着,满是羡慕之­色­,道:“璇姨,每次到了你家,看到程颢撒娇,我就想我娘要是还活着多好。”

虞君烨羡慕得没有道理,程夫人又不是程颢亲娘,虞家现有主母,他可以找刘氏撒娇的,叶素薰这样想着,却听虞君烨接着又道:“璇姨,听得有认娘的,你说,我若是认孟姨做娘,能行吗?”

叶素薰眉头一跳,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烨儿,你喜欢你孟姨做你娘?”程夫人眉开眼笑,脸泛红光,兴奋得只差没有跳起来。华隐逸现在可是一个丑八怪,虞君烨便能接受她了?

“嗯。”虞君烨点头,眼里是沉思的情状,“孟姨对我好,就像我盼望中的娘。”

他才跟孟姨说过几句话一起吃过一顿饭,咋就知孟姨对他好了?叶素薰满心疑问。

她当然不能明白虞君烨的心境,呣子天­性­,华隐逸对他的疼爱,只一个眼神便表露无遗。

虞耀崇虽然疼虞君烨,到底是男人,不如做母亲的心思细腻,只喜欢吃鸭胗这一点,虞耀崇二十年还不知儿子这一爱好,华隐逸却仅一起吃一顿饭便看出来了。

她的关爱,虞君烨怎会感受不到?

“来了。”华隐逸带着丫鬟端着托盘过来了。“秋璇,我没做你们的啊,明日再做给你们吃。烨儿,来,尝尝好不好吃?光吃鸭胗我怕油腻了,拌了个三丝,你试试配搭着吃,还有,我还煲了粥,吃小半碗粳米粥吧……”

让丫鬟把粥菜摆好,华隐逸亲自装了一白瓷碗的粥递给虞君烨。

“孟姨……”虞君烨端起粥,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冒着热气的瓷碗里。

“烨儿,怎么啦?”华隐逸慌了,拿了帕子给儿子擦泪,惊惶失措地连声问:“烫着了?还是热气燻着了?来,把碗给我,我先吹凉。”

华隐逸要过白瓷碗,拿了汤匙轻轻搅拌,又小心吹去上面的热气。

虞君烨默默看着,华隐逸搅了一会,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凑到自己­唇­过试了试,唔了一声,道:“烨儿,这会热度正好,来,吃吧。”

虞君烨接了过去,就着华隐逸含试过的汤匙吃了起来,华隐逸拿了箸子给他夹菜,直接把菜夹到他碗里了,虞君烨大口大口吃着,胃口极好般,嘴巴张开合上,牙齿没停过咀嚼。

程家这边一派天伦之乐的和谐,虞家却是冷冷清清。

前两晚虽没能搂着念念不忘的爱人入眠,到底仓促张惶之间,也行了鸳鸯戏水之乐,虞耀崇虽是纠结于要不要与华隐逸相认,然久旷的身体一旦开了禁,便极度饥饿起来,这一晚再没心思描贴写字赏菊喝酒了,焦躁了许久,摔坏了两支毛笔,闷闷地来到梨园,躲在暗影处,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小楼出神,心中幻想着,华隐逸没有去程家,又在夜深时走了出来,他便能像前一晚那般,从背后将人扑倒,再一次享鱼-水极乐。

虞耀崇把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了,华隐逸也没有走出来。

站得双腿麻木,虞耀崇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愿去正视的问题——华隐逸去程家了,不会在他眼前出现。

深深地叹了口气,虞耀崇挪动沉重的脚步,他打算回菊门就寝了,脑子里想着要回菊园,双腿却有自己的意识,往大门方向迈去,想去程家找华隐逸了。

已是亥时夜深时分,大门口却哭泣喝骂之声混杂。

“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可怜兮兮柔弱无比的女声,伴着咚咚咚叩头的声音

“哪来的疯­妇­,给我赶出去,赶出去……”刘氏气急败坏的声音,隐着极度的惊恐。

虞耀崇皱眉,快步走了过去,灯光闪烁中,他看到刘氏抬脚,朝她脚边的一个纤弱的身影踹去,那正在叩头的身影仰面后翻,整个人倒到地上。仰脸后翻的过程似快似慢,虞耀崇清晰地看到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宠——那是,他的隐逸,他绝­色­无双的隐逸。

“隐逸!”一声狂叫,虞耀崇飞扑过去,抱住那纤弱的娇躯。

秀美的柳叶眉,­精­致的瑶鼻,粉­嫩­的珠­唇­,纤巧的鹅蛋脸,真的是他的隐逸。怀里的佳人脸­色­惨白,­唇­角的一丝血迹红得刺眼。虞耀崇抬腿,狠狠地朝刘氏踹去。

“老爷……”刘氏哀号,捂着肚子仆倒地上。

“谁给你胆子踢隐逸的?”虞耀崇目光狰狞,咬牙切齿,要吃了刘氏一般,朝地上的刘氏又举起了脚。

再踢上一脚,自己哪还有命,刘氏大叫:“老爷,这个女人不是姐姐,姐姐二十年前就死了,这个女人是叶素薰的母亲,不信,你问她。”

“胡说,她明明就是隐逸!”虞耀崇在心中大吼,口中却吼不出来。怀里的佳人如果是隐逸,那么,孟姨又是谁?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那两次欢-好时,那紧密的契合,那强自压抑的如诉如泣的呻-吟声,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孟姨就是华隐逸。

那只脚虽没踢下来,可还抬举着,刘氏颤颤惊惊道:“老爷,去程家招了叶素薰回来,一问便知。”

招了叶素薰回来,一问便知!

虞耀崇抬起的脚退了回去,眼光游移着回到怀里的佳人脸上。

“亲家老爷……”佳人怯怯地看着他,长睫上泪光点点,身体微微抖索着,弱不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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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春光消魂:李代桃僵...

作者有话要说:

亲家老爷!虞叶两家本有议亲之约,叶素薰的母亲喊自己亲家老爷在情在理。

不!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可能不是隐逸?

虞耀崇抬起手,轻轻地,像抚摸一触即化的冰雪,小心翼翼地在那张日思夜想的­精­致的娇­嫩­的脸庞上描摹。

刘氏呆呆地看着对自己从不假辞­色­的丈夫柔情万千,看珍宝般看着另一个女人,心中恨不能扑上前去,将叶杨氏­精­致绝美的脸划花。

晚上她正要就寝时,她的陪房秦兴家的来禀报,刚才领着人巡夜时,刚好大门处来了个不速之客,被她让人拦住了,请她快去大门口作区处。

得知来客是叶素薰的母亲时,她急忙穿衣,一面吩咐秦兴家的去禀报虞耀崇。

“夫人,这客人,恐怕不能往府里迎,也不能给老爷见到……”秦兴家到凑到刘氏耳边一阵耳语。

一声闷雷轰隆响起,炸得刘氏几乎站不住,秦兴家的告诉她,叶素薰的母亲,长得与华隐逸一模一样,更糟的是,秦兴家的刚才问过话,得知叶素薰的父亲暴病身亡,叶杨氏被妾室欺凌,此番是来投奔虞家的。

亲眼见到叶杨氏,刘氏什么都顾不得了,吩咐人将叶杨氏赶出去,岂料叶杨氏懦弱得没有一丝气­性­,竟哀哀哭着不肯离开,后来甚至下跪求她要见女儿,而不知为何,丈夫竟然在夜深之时来到大门,被他见到叶杨氏了。

虞耀崇把人搂在怀中摩挲良久,叶杨氏瑟瑟发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刘氏指望叶杨氏自己挣扎开虞耀崇怀抱的算盘落空,没奈何冲秦兴家的使了个眼­色­。

“老爷,夫人,是不是由奴婢去程家禀报素薰小姐?接了素薰小姐回来?”秦兴家的接到眼­色­,硬着头皮上前请示。

“亲家老爷……”叶扬氏听到女儿名字,胆子稍壮些,微挣了了挣,红着脸看虞耀崇,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怀里的娇躯柔若无骨,深爱着的那张脸微泛红晕,那声亲家老爷娇怯绵软,听在耳中跟喊夫郎一般,虞耀崇小腹一热,忽喇喇一把火烧起。

硬-硬的一根东西顶着自己小腹,叶杨氏嫁人生过两个孩子,如何不懂?吓得一张小脸红红白白,才止住的泪又急涌而出,颤声哀求道:“亲家老爷,你放我下来。”

“老爷,亲家母远道而来,先迎进府里吧。”刘氏忍不住了,爬了起来,冒着再挨一脚的危险,伸手去挽扶叶杨氏。

虞耀崇脑子略略回神,猛想起一事,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

“弟妹,博征呢?”

叶杨氏没来过江宁,叶博征却是常来常往的。

千万别说出叶博征已身故!刘氏在心中大嚷。

“我家老爷已经……故去……”叶杨氏却没有那个心计,虞耀崇放开她了,她松了口气,泪涟涟哭泣起来。

“博征身故了?他一向身体很好啊。”虞耀崇喃喃问道,眼神亮得吓人。

刘氏想杀叶杨氏的心都有了,凑到跟前,冲淌眼抹泪的叶杨氏拼命使眼­色­。叶杨氏正悲伤着,根本没看到刘氏的眼­色­,即便看到了,估计也不能领悟的,她哭得更悲伤了,呜咽着道:“老爷一向身体很好的,这一次素云回去,陈妹妹要把素云和素月再送来江宁做客,老爷不同意,陈妹妹不高兴了,日日找老爷咶躁,老爷许是烦不过心情不好,忽然就病倒了,后来……后来就去了。”

叶杨氏悲伤难抑,舟车劳顿又累了,说得这么几句,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虞耀崇迅猛无比地把人搂住,昏迷的叶杨氏软绵绵的,虞耀崇将人抱紧,忽然间生出一种念头,这念头如野草,瞬间长满他的胸膛,再拔除不尽。

“老爷。”刘氏小声叫着,虞耀崇看了她一眼,又四下扫­射­,在场的有守门的石头,秦兴家的,两个年老仆­妇­,加上刘氏,共五个人。

“今晚没来过客人,记住没?”虞耀崇淡淡道。

他语气虽然平静,可是那狠绝的眼神却让人有一种挨了一刀的惊惧。秦兴家的和那两个仆­妇­垂下头,飞快地应道:“是,奴婢知道。”

不让人知道叶杨氏来过,也就是说,丈夫打算要霸占叶杨氏了。

不公开,也即表示,他不会给叶杨氏名份了!

刘氏压下心头的恨怒,脑筋快速转了转,低声道:“老爷,故里最近一年田租交得总不及时,不若让秦兴夫妻两个带着她两个,还有石头下去把守好田庄,及时收进米粮租银。”

秦兴家的是刘氏的陪房,自然忠心无比,刘氏此言,明着是为虞耀崇打算,将知情人远远送走,实则要借机把持住虞府的银米来源。

虞府的田地全在虞家故里昌平郡,把持住故里的田庄米粮进贡,也就把持住虞府的入息了。这一项一直由虞耀崇的心腹虞府管家虞新把持着,秦兴夫­妇­若亲到故里,虞新远在江宁,便控制不着了。虞耀崇心中明白,只是此时一颗心全放在与华隐逸相貌一般无二的叶杨氏身上,怕刘氏不甘愿,囔嚷出去,自己便得不到叶杨氏了,横竖过些日子,占了叶杨氏,木已成舟,再将秦兴夫妻招回即可,遂点了点头,道:“依你所言。”

“那,老爷,事不宜迟,让他们即刻走?”

“嗯,即刻走。”越快越好,别给叶素薰知道。

虞耀崇抱起叶杨氏往里走。“老爷。”刘氏喊住他,小声道:“老爷,烨儿兴许明日就回来了。”

把人扣在菊园里,叶素薰进不去或许不能得知,虞君烨可是每天进出很多次菊园的,藏着个美人,怎么跟他交待?

刘氏的言下之意虞耀崇听出来了,脚步一滞,转身朝府门外走去,口中低声交待道:“我要离府三两天,府里有劳夫人了。”

“应该的,妾身的本份。”刘氏恭谨地道。

虞耀崇的身影消失了,刘氏冷冷一笑,看了愣站着的石头和那两个仆­妇­一眼,淡声道:“秦兴家的,你亲自看着带着看着他们收拾东西,然后带到马厮,你的衣物,我去交待秦兴收拾。”

刘氏怎么那么配合虞耀崇搞女­色­,秦兴家的不解,不过到昌平故里把持着田庄岁贡的好处,她也看得出来,那两个仆­妇­是她倚重之人,好说话,当下推了石头一下,凶狠地道:“没听到夫人发话么?走,回房收拾东西去。”

怎么办?这事不通知二少爷不行,石头一路纠结,在秦兴家的眼皮底下,什么也做不了,要找个人传讯都不能了,一路踢着石子,马上到自己的住处了,石头灵机一动,伸手扯下一大一小两片树叶。

收拾好衣物打好包裹,石头把那两片树叶放到自己房中的桌面上。

虞君睿并不知家中出了这等变故,他打听到泰兴州也是檀木产地,当地的檀木多做成家具和珠串饰物,那日离开江宁后,径自上马车行雇了一辆马车两个车夫,轮流驾车,日夜不停往泰兴赶。

泰兴往南即是通州,离通州仅得一百里地,这日购进檀木珠后,虞君睿打算往通州走一趟。

叶素薰一直担心母弟,虞君睿虽说相信叶博征不是糊涂人,到底有些不放心,叶素云铩羽而归,依她两姐妹的­性­子,只怕会重来江宁,为何两个月过去,却没有再来江宁呢?他也有些担心叶陈氏如叶素薰所言,拿叶杨氏出气。

日夜兼程,虞君睿吃得消,那两个车夫却面黄肌瘦一副­精­疲力竭的样相,虞君睿看两个车夫累不过,马儿也疲惫不堪,想想通州在泰兴南面,去通州再回江宁还得经过泰兴,遂打算让马车夫在泰兴客栈休息,自己上车马行另雇一辆马车前往通州。

马车行马车都租出去了,那老板看虞君睿人才不凡,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公子,雇马车上哪?”

“通州。”虞君睿微微颔首致意,转身欲往其他车马街面是去。

“通州!”车马行老板声音拔高了,喊住虞君睿,笑道:“公子是一个人吗?可以搭便车,通州振兴商号的东家商家听过吧?他家两个儿子同时成亲,到泰兴来订购檀木家具,泰兴城里的马车,估计都给他家雇了拉家具去了,公子要雇到马车不易,不妨上鸿运客栈找商大少爷商量一下,搭他家的马车前往通州。”

虞君睿拱手道谢,有些奇怪地问道:“泰兴城盛产檀木家具,来往商人不少,马车行想必也不少,马车是极多的,为何给商家都租完了?”

“公子有所不知。”马车行老板羡慕地道:“商家已是富得流油,两个儿子娶的又是通州大富叶家的女儿,这婚事,那是办得比公主出嫁都奢华的。”

通州大富叶家?虞君睿心念一动,问道:“哪个叶家?”

“公子连叶家都不知道?”车马行老板大奇,睁大眼睛看虞君睿,道:“通州仅得一个叶家,便是征远商号东家叶家。”

征远商号?这是叶素薰家的商号。

“商家两个儿子,娶的是叶家两个女儿?”虞君睿问道。

“正是,富上加富,美上加美,商家这两个儿子相貌甚好,听说叶家这两个女儿,虽是庶出,却美艳无双……”

叶家,两个庶出女儿。这么说,叶素云和叶素月没有再到江宁,是因为议亲了。嫁得大富之家,夫婿相貌极好,想必也如愿了。

既然如愿了,叶杨氏­性­情怯懦,碍不着叶陈氏什么事,叶展扬叶令扬才得十岁九岁,叶博征正当盛年,还谈不上家业继承的争抢,想来暂时不会出什么事。

虞君睿放下悬挂的心,想着叶素薰在自己虎狼环侍的家中,心中牵挂,回了客栈后,也不上通州了,喊起两个马车夫,急急忙忙往回赶。

虞君烨也住到程家的好处是,叶素薰只需稍稍注意些,便能避过单独跟程琛相处。

虞君烨毫不掩饰对叶素薰的喜欢,只是他的喜欢坦荡温和,不像虞君睿那般要将人烧焦似的狂野热烈,也不像程琛粘粘的让人如蛆附骨。相比之下,叶素薰更愿意与虞君烨呆一处。为避免与程琛单独相处,叶素薰更多时间里默许虞君烨呆在余香斋里。

秋高气爽,她没把客人往屋里让,都是在廊下摆了几案席子,三个人盘膝坐着,或是品茗,或是听虞君烨吟诗,程琛弹琴,倒是比在虞家要过得自在些。

虞耀崇没有使人来唤他们回家,三个人便一直在程家住了下去。虞君睿回到江宁是这日的酉时,他先将几箱檀木珠拉到店中,程颢还没回家,虞君睿听得叶素薰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程家,那脸登时黑沉下去。

“哎,你不用担心,我大哥勾-引你的素素,我亲眼看到,你的素素没有动心。”程颢笑着安慰道,看虞君睿脸更沉了,站了起来把手搭到虞君睿肩头轻轻握住,深情地看着虞君睿,捏着嗓子柔声道:“素薰妹妹,你看,月­色­多美,以后,咱们天天晚上一起赏月,可好?”

程颢学完了,自己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边笑边道:“就这么着,你的素素妹妹还不为所动,我大哥估计伤心死了。”

叶素薰日常间很注意避讳的,为何会给程琛把手搭上肩头,想必是一时迷情吧。程颢这一解说,虞君睿一颗心纠结得更厉害,卸完箱子,也顾不上回家了,一径往程家而去。

程夫人不喜欢他,虞君睿担心通报了连门都进不了,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沐雪居中不见人,虞君睿看看天­色­,膳时已到,许是都去膳厅用膳了。

分别这许多天,虞君睿有些抑制不住,只想早点看到人,纵身几个借势,虞君睿上了屋顶,四处看了看,依着一般人家的布局,虞君睿轻易找到膳厅。

叶素薰等人正好用膳出来,华隐逸和程夫人要给年轻人创造机会,手挽手去了沐雪居,程琛和虞君烨一左一右陪着叶素薰往余香斋而去。

晚风轻轻,如诗般静谧,修长挺拔的两个身影伴着纤细的身影在地上缓缓交迭成一个影子,虞君睿的眼眸变得更加沉黯。

叶素薰走着走着,突然间,一颗心无端的变得雀跃。

难道?

叶素薰捂住肚子,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怎么啦?素薰妹妹。”

“薰儿,不舒服吗?”

程琛和虞君烨同时问道。

“肚子疼……”叶素薰颦眉,状甚痛苦。

“我去请大夫。”虞君烨飞奔而去。

“琛表哥,麻烦你要抬椅抬我,我走不动了。”叶素薰低声道。

“好,你等我啊!”

看着程琛走远,叶素薰缓缓地直起腰转过身子。

唰”地一声,一道身影从屋顶潇洒利落地跳了下来。

桔红­色­的透明的晚霞从树叶的缝隙中闪闪烁烁照­射­下来,倾洒在那个人的身上,英挺的眉眼,洒脱的丰姿,霞光下的他更增添了耀眼和明亮。

“素素……”灼热的眸光要将她烫焦。叶素薰心头水波荡漾,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露面?”

“刚回来。”一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摩挲,那手里微有硬茧,磨得她的手心痒痒的。那痒很快传到心脏,身体也跟着发痒了。

56、春光消魂:幽梦浓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直在跟晋江的编辑短信来往,还好,经过编辑的努力,跟印刷厂几次沟通达成了协议,《弃­妇­从商记》重印。在此对负责定制的编辑深表感谢!虽然编辑有可能看不到。

作者公告:

订购了《弃­妇­重商记》定制书的朋友好!这次《弃­妇­从商记》定制书印刷出现的问题,晋江与印刷厂达成重印协议,近日会把重印的书寄给朋友们,请朋友们查收~

新·浪·邮·箱:my8352@

密·码:y83y5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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