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语跑回房,脱了余汝盈借她的洋装,扔地上,拿鞋跟使劲踩了一通,因为穿不惯高跟鞋,差点还崴了脚。
苏云跟过来,见她在撒疯,替她捡起来:“表姐这是做什么?衣服惹到你了?”
“没什么。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赵香语从屏风后面换好衣服出来,头发还没拆,乱糟糟的。
苏云摇头:“我怎么敢笑话表姐。是大表嫂,打算过几天送我去省城女子大学念书,我来告诉你的。”
赵香语眉目一竖:“她疯了,居然敢这么跟姑妈对着干。姑妈是让我们来省城做客,她想把你远远打发出去,打算真好。”
苏云道:“表姐……”
赵香语转念一想,又觉得打发了苏云,对自己并没有坏处。
“算了,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正合你意吧。”
苏云:“……”
赵香语道:“要是没把握,就别浪费精力了,直接跟表哥说,还不是表哥一通电话的事,看把你紧张的。”
苏云道:“我,不大敢跟大表哥说话。”
“嗯。”赵香语下意识扬扬眉毛,“大表哥看着是吓人。”
她想就凭苏云这胆子,给她机会当大表哥的姨太太,也铁定笼络不住大表哥。
心中不免有些自我肯定的得意。
苏云念念不忘,盯着被随意扔在椅子上的衣服:“表姐弄坏她的衣服,让她知道,不怕得罪她吗?我看大表哥对她很和气,不比大表嫂差。”
“我怕她?她现在穿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花大表哥的。她家里早没落了,大表哥顾念师生之情才让她住在公馆里,这事姑妈不是早说过了吗?你敢不信姑妈说的。”
“不,我没有,我怎么敢呢。”
两个人说着话,谁也没注意余汝盈从门口一晃而过。
……
把三老爷一家送上汽车,安顿好段明玉夫妇,凤笙累得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
去浴室泡了澡,擦干头发出来,段伯烽居然还没睡。房间里飘荡着浓重的雪茄烟的味道,凤笙叫那味道熏得打了个喷嚏。
半夜三更不睡觉,站在窗口抽烟,看来段伯烽的烦心事不少。
但让她去安慰段伯烽,开解段伯烽,实在是不可能的。
“您该早点睡。姜大夫说,伤口起码得养一两个月,大夫的话总不能不听……” 她在离窗那侧躺下,占了西洋双人床的一小半,离窗口远远的。
西洋大床就有这个好处,两边都可以自由上下,省去很多麻烦。不像在老家时,她睡内侧,半夜起床,总担心会惊动段伯烽。
公馆是她熟悉的公馆,房间却很陌生。
倘若换了从前,她只会觉得无处不好:浴缸是陶瓷白的釉面,亮得能照出人的脸;浴室里装了黄铜的自来水管,拧开水龙头,热水冷水就出来了,比丫头仆妇们进进出出兑水强得多。
她抬头环视段伯烽的房间,看到了头顶的欧式吊灯,缠枝的黑漆灯架,吊灯是玉兰花样式的。
身上盖着松软的羽绒软被,被面是弹花的云丝棉,头下是软枕,房间里通了暖气管,暖和得像在春秋里。 ...
这本该是很容易让人沉睡的美好环境,可凤笙却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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