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的脸色骤然一变,但她并未急于取下纸条,而是用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朝匕首飞来的方向扫去。
很明显,对方无意取她的性命。否则,方才打来的应该是狙击枪的子弹,绝非匕首这种既能引起她的注意又让她有足够时间进行躲避的东西。
不过,她仔细巡视了一圈,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稍微再三,花无心还是将系在剑柄上的纸条取了下来。缓缓展开,她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一幅详细的冥王殿内部缩略图!
甚至连凌千夜被关的地点都做了标注。
只见图的背面写了四个小字:小心,珍重!
小心?珍重?
后面的词她还能理解,估计是想叫她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为祸人间。可让她小心什么?小心别被冥王殿做掉?
不论是故弄玄虚,还是善意的提醒。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恶意。最起码,对她的小命没兴趣就是了。
这冥王殿内部的构造图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出来的,至少白希辰背后的雄厚财力和皇甫焱家的优越势力合在一起也做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送图的朋友根本就是冥王殿人!
可话又说回来,除了被囚的凌千夜之外,她不记得自己在冥王殿有熟人啊?
等等!
貌似还真有一个,但是,顾颜昔那种天然呆压根儿就不可能出现在莫纳格。莫非是…绝情?
不不不,如果说是绝情的话,他刚才大可直接把地图交给她,为何要做这等拐弯抹角的事?算了,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难保她不会在三十岁之前便光荣的成为‘电灯泡’一族。
此时,城墙外的一角,两道人影匆匆闪过。
“少主,你既然想帮无心,为何不当面交予她?万一她误以为是陷阱,将那纸条丢了该如何是好?”
能亲昵的叫花无心为‘无心’,又与冥王殿少主绝情又关联的,除了顾颜昔之外,不作他想!
“她想怎么做是她的事。”绝情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位于高墙那边富丽堂皇的城堡一眼,幽幽的开口:“以她现在的处境,能不能活着见到凌千夜还是个未知数。何况,就算见到了也并不代表他们能平安离开。”
“诶,少主你果然很关心少当家。”顾颜昔盯着绝情那熟悉的银质面具瞅了半天,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因为凌千夜和绝情同为冥王殿的少主,为了在名字上有所区分。像顾颜昔那样常驻在冥王殿大本营的人,都习惯把前者称为少当家。毕竟,凌千夜才是殿主指定的继承人。
闻言,绝情眼神猛地一凛,却淡淡道:“我为什么非得关心那种吊儿郎当的家伙不可?”
“这个嘛…”顾颜昔单手托着下巴,做回忆状:“少主你小时候很不善言谈,更不愿与他人亲近,但惟独喜欢跟在少当家的身边。我记得,你总在训练结束后,跑到少当家所住小屋旁的空地上,一坐就是小半天。”
“你是如何知道的?”绝情微微眯起眼,语气罕见的带着一分不悦。
“我、我、我只是顺道路过,绝、绝、绝对不是故意跟在少主后面的!”顾颜昔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边低头使劲绞着自己的衣角,一边磕磕巴巴的回话。
‘不打自招’和‘掩耳盗铃’,大概讲的便是她这样的极品。
望着面前瑟瑟发抖,脸色煞白,貌似被他吓得不轻的‘小动物’,绝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这女人至于摆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吗?尽管他的口气确实比平常严厉了些,但好歹与他相处了十几年,用得着如此战战兢兢?
再者说,他当时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把每天所学的东西进行巩固和强化。而放眼整座岛,除了殿主所在的小筑,就是凌千夜住的茅屋附近最为人迹罕至。
顾颜昔见绝情没有进一步的苛责,径自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少主,自从少当家外出历练,你便再也没有去过后山的茅屋。”她歪着头,专注的眼神试图捕捉少主的每个细小变化。尽管面具阻隔了她的视线,但她对少主十几年来的观察早已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银板。
虽说她有时会犯迷糊,但她敢打包票,关于少主的事,全世界没有人比她了解的更清楚!当然,少主他本人除外。
“凌千夜外出历练,我负责处理殿内事物,各司其职,有何不妥?”绝情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在顾颜昔听来,却隐隐带着几分转移话题的意味。
“好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咱们还是速速返回,以免夜长梦多。”淡淡丢下这么一句,绝情便纵身跃向远处。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花无心等人今晚就会打上冥王殿。
凌千夜,不知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是满心欢喜,还是一筹莫展?亦或者,悔不当初?
抬头瞄了眼不知何时放晴的天空,思绪不由得回到十几年前……
可能由于两人都顶着少主头衔的关系,他们俩总被人在背后做比较。他倒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只不过,凌千夜这个人,成功的引起了他那为数不多的好奇心。
于是,在某天训练结束后,他偷偷前往凌千夜所住的地方。意外的,那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奢华建筑,只有一间简陋无比的茅草屋。
他总听长辈们抱怨偏殿的条件差,说他们住的房间跟外边的小旅馆差不多,什么时候能升级成酒店的配备。但与面前的茅屋一比,偏殿简直就是前辈们口中的五星级酒店!
似是察觉到外人的气息,原本仰卧在屋顶的凌千夜坐起身来,朝他望去。
说实话,最初见到凌千夜的那张妖孽脸,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要不是凌千夜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男生特有的沙哑,他险些把那妖孽误认成女孩子。
不过,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年轻气盛,仅仅因为一句略带挑拨的话语,便冲进去与他大打出手。至于结果,则是以自己的惨败收场。毕竟两人之间相差了好几岁,仅力量上的鸿沟就足以让他望尘莫及。但如果换成现在,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可凌千夜并没有像传闻那样将他抛尸荒野,反而替他处理了伤口,放他离开。那时的凌千夜远没有现在这般健谈,不,应该说性格比他还要冷上几分。
也许因为不甘心输给同辈人,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去凌千夜的茅屋报道,结局依然是他完败,但偶尔凌千夜会对他指点一二。不知不觉间,他的身手倒是有了意想不到的进步。
渐渐地,只要他闲来无事,便会跑到茅屋。或是找凌千夜切磋,或是躺在旁边的空地跟凌千夜一同仰望天空。
他不明白,天空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将盘踞在心底的疑问当面提了出来。听后,凌千夜的唇角不禁浮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自嘲道:“我看并非天空,而是寂寞。”
时至今日,他仍清楚的记得凌千夜在说这番话时黯淡无光,仿佛被蒙上一层寒霜的空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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