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生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头上的伤口一拆线,在医院里也憋不住了,不顾县里和医院的阻止出院了。在他准备返回江城的当天,江伟和县长刘洪前来送行,他们紧紧握着叶秋生的手,说:“要不是叶市长当机立断,做通了山大爷的工作,我们可就都成了千古罪人了,听说昌江县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死了不少人,到现在张书记和周市长还在那边组织抢险呢。”
叶秋生虽然自己受了点伤,但感觉此行总算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也很高兴,说道:“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要不是你们县委县政府的全力配合,也没有今天。平江虽然没有人员死亡,但是受灾的地方还是很多,接下来你们的担子还是很重的。大灾过后有大疫,这点你们可一定要注意,不能因为危机暂时过去了就放松警惕,有什么需要就去市里找我。”说完话就和曾明娜上了车准备回去,可车还没出县委的院子,却被一群老百姓给围住了。
江伟和刘洪以为是上访的人,赶紧跑过来准备驱散人群,等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山大爷带着几百个乡亲堵住了去路。江伟略带不满地对山大爷说:“山大爷,你们不想着怎么灾后重建,怎么跑到县政府闹事了?”
山大爷说:“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听说叶市长要走,乡亲们要来送送叶市长。”
江伟和刘洪不禁看了看叶秋生坐的车,叶秋生看见这么多人,只得和曾明娜、潘画章下了车,没想到山大爷这些人一看见叶秋生就全都跪下了。这下叶秋生慌了神,几百个人跪在那里不知道先扶哪个好了,正急得手足无措,这时山大爷开口说:“叶市长,我们全村人感谢您!要不是您,乡亲们就全都被埋在山下了,都怪我这个老顽固啊……”说着用力双手挥动不住地抽打起自己老泪纵横的脸。
叶秋生见此情景,很受触动,走上前扶起山大爷,拍着他的双臂说道:“老人家,您是有功的,要不是您,全村哪能及时转移?”
山大爷颤颤巍巍地说:“要是我早一点听江书记的话,就不会连累你受伤了。”
叶秋生安慰山大爷说:“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您让乡亲们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山大爷回头对身后的人说:“大家都起来吧。”人群呼呼啦啦地站了起来,叶秋生对着大家说道:“乡亲们,灾难是暂时的,请相信政府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们重建家园的,希望你们积极行动起来,全力配合,我叶秋生在这里谢谢你们了。”说完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个躬。
山大爷代表大家说:“我们一定服从上级的指示,完成重建工作,大家说是不是啊?”乡亲们纷纷表示了决心。
叶秋生挥手和人群告别,上了车。坐在前排的潘画章转身对叶秋生说:“叶市长,我这几天可是受了很大的教育,能得到老百姓这样的欢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叶秋生缓缓说道:“其实老百姓对我们的要求一点都不高,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些工作,老百姓就感恩戴德。如果你以后独当一面,一定要记住多为人们做一些工作啊,这才不枉党和人民对我们多年的教育。”
潘画章腼腆地说道:“我会向您多多学习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叶秋生让潘画章早点回去休息,潘画章嘴上先是答应了,直到去超市买了些东西送到叶秋生那里后才回去。潘画章这种细心劲让曾明娜也很眼红,对叶秋生说:“能有这么贴心的秘书,可真不容易啊。”
叶秋生点点头,玩笑地说道:“一个司机一个秘书有时候比老婆还管用呢。”
曾明娜听叶秋生这么说,一把揪住叶秋生的耳朵,说:“是么,难道他们在那方面也能代替老婆?”曾明娜这一下劲使得可不小,叶秋生头上的伤口虽然拆了线,但并没有好利索,被曾明娜这么一揪,疼得叫唤起来。曾明娜才意识到叶秋生还是个有伤的人,就松开了手,嘴里却不依不饶:“这就是你乱说话的下场。”
叶秋生揉揉耳朵,说道:“我说的你还别不信,我们省有个女干部,她的生活基本上全都是由秘书来安排的,甚至连卫生巾和计生用品都是由秘书亲自去挑选。她的秘书会在她每次生理期到来的前一天,准时把卫生巾带给她,你说这个秘书够贴心的了吧。”
曾明娜不解地问道:“这个秘书是女的?”
叶秋生笑着摇摇头说:“要是女的就不奇怪了,偏偏这个秘书是男的。这个女干部可是我们省相当级别的干部,再乱说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听叶秋生话中的隐晦之意,曾明娜马上就知道这女干部是谁了,并且还很熟,索性就不谈这件事了,以免日后见了面会尴尬。
两个人吃了点东西,洗涮完毕就上床休息了,刚开始两个人还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后来曾明娜的手就不老实地在叶秋生下身不断游走。叶秋生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身体慢慢起了变化,从小泥鳅开始不断地膨胀,终于变成了金箍棒,叶秋生抬起腿,灵巧地蹬掉曾明娜的内裤。曾明娜翻身骑在叶秋生的身上,像一个勇猛的骑士驾驭着骏马,在辽阔的草原的奔驰。
第二天叶秋生本不想上班,可是忙惯了,待在家里实在无所事事。于是也没叫杨林和潘画章来接他,自己打了个车就去了办公室,发现积压了很多文件。叶秋生倒了杯茶后,就坐下埋头批阅起来,正当快要处理完的时候,有人敲门,叶秋生头也没抬,就说了声“进来”,然后就听见张书记的声音:“回来了也不休息一下,这么快就上班了。”
叶秋生抬起头一看赶紧站起来,给张书记让座倒茶。张书记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叶秋生陪着坐在旁边,说道:“张书记,您有事打个电话,我去您那里就行了。”
张书记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疲惫,但精神依旧矍铄,说道:“我这也是刚回来,听说你受了伤,本来想到你家里去看看你,明娜说你上班了,就到你这了。”
叶秋生感谢道:“一点小伤,劳张书记惦记了。”
张书记说道:“江伟同志已经和我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我听说,你走的时候很多群众都去送你去了。”
叶秋生脸一红,说:“是有这回事,我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群众们就……”
张书记喝了一口茶,说:“这件事虽然是件小事,但可以看出我们的党和政府还是深得人心的。现在的时代是一个人心膨胀、缺乏信仰的时代,我们只有踏踏实实地多为人民做一些事情,才会赢得老百姓真正的信任。”
叶秋生脸上露出谦虚的笑容,甚至有点儿紧张,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张书记先前的一脸赞许,突然也罩了一层寒霜,说:“出事的当天周兴龙干什么去了?就连我都找不到他,他到底还是不是个市长,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是他的失职,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向省委说明情况的。”
叶秋生虽然对周兴龙也有不满,但自己的位置还是要摆正,不要过多地参与到领导的矛盾中去。
没想到张书记话题一转,有些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前几天,省纪委书记云汉同志给我打了个电话,透漏说我们江城个别高层领导卖官受贿的问题,这两年我们市的一些局办非常规地提拔了大批干部,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估计很快就要彻底清查了。”
叶秋生听张书记这么说,吃惊地“啊”了一声,但转瞬间就恢复了常态,问道:“干部提拔一般都是市委的事,上面要是查下来,不会对您不利吧?”
张书记微微一笑,说道:“刚开始肯定针对我会多一些,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领导责任还是要负的,但有些人可就不是失职而是犯罪的问题了。”
叶秋生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周市长……”
张书记点点头:“有人举报他卖官。”
叶秋生问:“一封举报信把他拉下来,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张书记说:“按一般情况来说,的确不能凭一封举报信就查处一个地厅级的领导干部。不过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特殊性,说到底就看自身过不过硬,如果自身过硬的话就是一百封举报信也不会出问题,不然一封也就够他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了。”
张书记并没有说出个中内因,但叶秋生还是可以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张书记这个人对有能力肯干事的干部放得比较宽,即使打了点擦边球违反一些原则,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观点是做事就应该灵活一些,如果为了怕犯错误而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住了,对干部的培养以及诸多发展都是不利的。如果有人真的敢在张书记面前玩弄权术,以权谋私,他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肯定就一击必中。看样子张书记是准备亲自出手对付周兴龙了。
叶秋生对周兴龙自然有意见,从那次谈话,周兴龙变相地表现出对张书记的不满被自己顶回去后,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就开始变得有名无实了,甚至成了一个擦ρi股市长,结果吃力不讨好,还差点丢了性命。
叶秋生叹了一口气说:“周市长还有不到两年就退了,如果这回真的查出问题,真是晚节不保了,看来五十九岁现象还是很普遍的。”
张书记说道:“有些人认为自己下来前,应该给自己和子女积攒点东西,这时欲望就代替了人性,总存在一种侥幸心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平衡一被打破,所有的问题也就暴露了。”
两个人说了一番反腐倡廉的问题,张书记把口风一转,说道:“我听说现在你分管的部门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甚至把你架空了,是这个情况吗?”
叶秋生苦笑一声说道:“张书记,您真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张书记严肃地说道:“这可不是件小事,说小一点是驻代脓包,说大了是排挤同志搞一言堂,如果都这样的话,我们党的民主集中制就成了空话了。”
叶秋生两手一摊,说:“话虽然这么说,但周兴龙是市长,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我只是配合市长工作,为了团结,我也就只能做一个橡皮图章了。”
张书记大手一摆说:“秋生同志,你也是当过多年的县委书记了,应该是有霸气的,不能为了表面上的团结,就置工作的损失而不顾!要我说,你应该强硬起来,同不利于改革、不利于发展的行为作坚决的斗争。只有这样,别人才能在你的身上才能看到希望,并为你办事。”
张书记一席话让叶秋生有如梦初醒的感觉,心想:自己这么长时间一直对周兴龙逆来顺受,别人以为自己是软弱可欺,所以就不买自己的账,如果自己开始强硬起来,即便不能和周兴龙分庭抗礼,但扭转现在的颓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想罢叶秋生站起来对张书记说:“张书记,我明白了。”
张书记也站了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智慧,过几天我要去省城汇报工作,另外也要去纪委和云汉同志沟通一些事情。市里的工作会让周兴龙临时主持几天,这期间你注意观察一下,必要时就给我打电话。”
和张书记聊完,叶秋生感觉底气足了不少,腰杆也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心说:周兴龙,我对你的忍让到今天就结束了,我们的好戏刚刚开始。
第二天,叶秋生在江城宾馆的会议室主持召开了一个部门联席会,这都是叶秋生所分管的部门。但是,还没开会叶秋生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本来通知上说上午九点半正式开会,可财政局长刘宏发却一直迟迟未到。叶秋生低下头批阅文件,脸色已黑如一块铁。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夏京急得满头大汗,不停打电话询问刘宏发,那边只是说快了快了,却始终不见人影。夏京走到叶秋生前面请示道:“叶市长,刘局长估计还要等一下才能到,我们是不是先开会?”
叶秋生连头也没抬,只是低头批阅文件,说:“等着!让他看看因为他一个人,让这么多同志空等这么久是什么感想!”
夏京摸摸脑袋,有些为难地退到一边。又过了一阵,刘宏发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叶秋生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刘局长日理万机,终于赶到了,快些请坐吧,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的大驾光临呢!”
刘宏发的脸微微一红,想上前解释一下,叶秋生适时拦住了,说:“原因就先不要解释了,不要再多耽误时间,别到了中午还没开完,我可没钱请你们吃午饭。”
大家都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刚才那种尴尬的气氛略略被冲散了一些。叶秋生开始讲话,可下面的手机铃声却不时响起来。叶秋生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起头对着众人说道:“会议纪律本来是不用重申的,但今天我就再多两句嘴,开会的时候请诸位把手机都关掉!”在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把手机关了,有的调成振动或静音。
叶秋生继续讲话,刚说了几句,却又有手机响了,叶秋生把手里的文件向桌子上用力一摔,问道:“我刚才的话没听见吗?是谁的电话?”
刘宏发站起来说:“叶市长是我……”
叶秋生看都没看他,只说了一句:“出去!”
这么不给财政局局长面子,还是第一次,就连刘宏发都愣住了,叶秋生见刘宏发没有动弹,大声说道:“刘局长,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刘宏发支吾道:“这是周市长的电话。”刘宏发以为打出周兴龙的牌子,就能把叶秋生镇住,可叶秋生今天根本就没拿周兴龙当回事,说:“既然周市长有更高的指示,那就让周市长来主持这个会吧。”说完收好文件装在包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等回到市政府的办公室,叶秋生对潘画章说:“你去那边看看有什么情况。”叶秋生说完一指周兴龙办公室的方位。潘画章本以为叶秋生回到办公室会大发雷霆,所以就格外小心,但看叶秋生没有任何发作,反而有些兴奋,忐忑的心也就放下了,对叶秋生说:“您要没什么事,我就到马秘书那里聊聊天吧。”
叶秋生心里暗暗赞许潘画章的聪明,便和颜悦色地说:“去吧,等我有事再叫你。”
潘画章就去了马清风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就推开一条门缝把头伸了进去,见马清风正一个人无聊地翻着报纸。潘画章一拍马清风,把他吓得激灵了一下,抬头一看是潘画章,伸手就打了他一拳,说道:“我以为是领导来查岗呢,没想到是你这个家伙在装神弄鬼。”
潘画章拉了把椅子坐在马清风面前说:“你是市政府一秘,除了你老板以外,还有谁敢查你的岗?”
马清风说:“你别说,以前真没有,但上次就被你老大给骂了。”
潘画章笑道:“我看你就是欠骂,这么多天我怎么没看见你和周市长出去啊?天天窝在市政府里看报纸,人倒是比以前白了,你看我整个一个非洲难民。”
马清风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现在别说是我了,就连司机老周都快成退休状态了,也是没事天天和车队里的一帮司机打牌。”
潘画章问:“那周市长就不出去啊?”
马清风摇摇头说:“怎么不出去,不过就是不带着我们两个而已,现在我这位领导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潘画章朝周兴龙的办公室一指,说:“现在在吗?”
马清风点点头,然后说:“刚到办公室没多长时间财政局的刘局长就来了,好像还挺生气的,就把我给打发出来了,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什么,到现在还没走。”
马清风和潘画章是大学同学,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接着又发起了牢骚:“你别看我跟着市长,你跟着副市长,表面上看起来我比你风光。可是我这个领导马上就退了,那就成了垃圾股,你那位可是如日中天,是潜力股!到时候我要是没饭吃,老兄你可要拉我一把啊!”
潘画章笑道:“你还用得着我提拔,哪个领导临下之时不把自己身边的人给安排好,你看我们这里有两区长都是市长的秘书出身,我还指望你发达了能提拔提拔我呢!”
马清风把已经翻烂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扔,骂道:“那是人家的领导有人性,哪像我这个,我也和他透漏过一些想法,区长、书记的咱没那么大野心,就是到那个职能局当个局长我也满足了,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小马呀,你是不是看我这个老头子快退了就不想和我跑了,想重新站队啊?好干部可要有始有终,站好最后一班岗,你放心,组织对你会有考虑的。”
潘画章笑了,说:“这你还担心什么,不是还有组织嘛!”
马清风急了,说:“你这个人怎么还幸灾乐祸呢?”
潘画章撇撇嘴说:“我要是市长,你最起码也得当个县委书记吧!不过我劝你一句,咱们现在是归人家管,还是老老实实地伺候好领导吧!别到时候上头生气了,你也该滚蛋了。”
马清风哼了一声说:“谁怕谁呀,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心到时候弄个鱼死网破。”
“难道你还知道一些内幕?”潘画章试探着问。
马清风这时也意识到说得太多了,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了,就问:“怎么今天你没事了,在我这呆了这么长时间,小心那头骂你!”
潘画章也觉得问得太多了,就说:“我这不是抽个空挡过来和你聊一聊,咱们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吧,哪天有空喝喝酒?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真得回去招呼着了。”说完就溜出了马清风的办公室,等回到自己那里,便把听见和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叶秋生,叶秋生听后,心里一阵暗喜。
..。..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