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姑娘芳名?”蓝衫公子粲然一笑。
毫无新意的搭讪,俗套的不得了。
无音不经心地瞧了那厮一眼,笑容还够看,牙齿挺白。虽然她知道自己扮男人很失败,可是也不需要他好心的提醒吧。
就是那不经心的一眼,两人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住一般,他目光温柔的望着她,似乎……还有些亲昵。
这注视让她难堪,觉得那一对丹凤眼像火似的在灼烧她的脸,而她就快要受不住。
无音心里暗暗恼了自己,朝对方发亮的眼睛一瞪,一咬牙,红润的小嘴儿溢出笑容。
她一把扯去束发的纶巾,绚烂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耀在她脸上,风把她那头海藻般蓬松柔软的卷发吹得微微飘舞。
“我好看么?”柔媚的笑带着甜腻的狡黠。
她的含情脉脉显然让公子失神,对方闪现过的那种如痴如醉、目瞪口呆的神情让她爽的几乎要热泪盈眶。
蓝衫公子恢复了惯有的温情款款,他如行云流水般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样,终于露出你色狼的本质了吧!
无音握紧了拳头,手里已经攥紧了自己配置的“热舞”痒痒粉,这种药粉只要沾到一点点,保准他痒的狂跳拉丁,非要跳个三天三夜、精疲力竭不可。
“你……”公子白皙修长的手朝她胸前“袭来”。
小宇宙要爆发了,叫他色狼看来是低估了他的实力,直接就开始袭胸,不喊他色魔还真对不起他那张脸。
无音正想着,装热舞的瓶塞已经被她悄悄地掰开。只要他再近一寸,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那双手毫不客气地抓在了她的左……
别误会,不是胸,而是肩上,肩膀上!
玉卿逸的脸上浮起一缕邪恶的笑意。
“姑娘,一只蟑螂而已。”说着,他捏着那只深褐色虎虎生威的小强凑到了她的面前。
无音一瞬间石化,眼里只有那两根晃动的触角。
“姑娘叫什么?”那厮轻笑着将那生物再凑近点儿。
“无音……”
她一定是被催眠了。
有小强……
好大一只小强……
震人心魄的哭叫声随后响起。
她毫无形象的转身就逃。
“拿开,别过来……别过来!!!啊……有小强啊,救命啊!”
抽抽噎噎的哭声被开怀的大笑声所掩盖。
玉卿逸笑岔了气,欠身依靠在船栏边,流光溢彩的丹凤眼望着远去的那道倩影,愈发的漆黑深邃。
无音呆若木鸡地坐着,自从午后那场惊吓后,她就食不下咽,面对桌上可口的饭菜却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兴趣来。
恼怒的将周围扫视了一圈,不大的屋子里没有看见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
面孔铁板着扒拉着饭菜,一口一口狠狠地嚼着,脑海中不断泛起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孔。
此仇不报非君子!只有她无音耍着人玩,还没有被人这么耍着玩儿过。
船主和船娘明显感到方圆五米内有很强的杀气,不明白为啥那个秀美的小哥连吃个饭都态度凛然、寒意逼人,眼里射出万丈怒火。
“我说老头子……你不是只收了他五两银禾,怎么他还不满意吗?”
“你瞧瞧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我看……要不把那五两银禾退给他?我可不想半夜有人拿着西瓜刀砍我。”船主怕怕地抽搐了下眼角。
“嗯,还是退还给那个小哥吧,虽然你的脑袋蛮像西瓜的,可看了几十年也看习惯了,真让人砍了,我看谁去。”船娘风情万种地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船主和船娘的话虽然小声,可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无音的耳朵里。
现在心情好多了,等着船主把那五两银禾送来,她基本能消一半的怒气。
用蟑螂吓她的人晚饭没有来,或许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罪孽深重无法见人吧。
无音放下碗筷,无聊的打量四周消磨时间。
船主这趟买卖除了托运大米,顺带还稍上了几个去苍瞑国的人。除了无音外,另外几桌也坐满了人。
东头的是一个老汉,带着刚满五岁的小孙女去苍瞑国投奔亲戚。那孩子一身粉色的衣裙,两条小辫儿上扎着同色的小朵绢花,模样可爱极了,一笑便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刚上船那会儿,还哥哥长哥哥短的粘着她。
西边那桌围坐着几名船员,都是憨厚的汉子,一个个黑红的面孔,穿着统一青色马褂和黑色长裤,背后还有商船的标志--“谐”,祼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隆起的肌肉。
这些人倒是普普通通的本分人,让无音感到诧异的则是正中那桌。
那四个年轻人身着玄色劲装,身形矫健,看着像是那个帮派的弟子。没有留意他们是何时上的船,这几天从没有看到他们在甲板上出没,连散步也没有过。他们很安静的存在着,或者说根本就是非常刻意的保持低调姿态。
目光从桌底望去,落在其中一个人的右手边。那里被黑色的衣衫挡住了不少,却隐隐露出一点金属的色泽来,那冰冷的颜色应该来源于一柄剑。
很软的剑,就缠绕在那人的右手腕,所以他吃饭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右手则习惯的保持警惕,牢牢地握着那柄或许是剑的武器。
另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人反而气息要比其他三个要稳健得多,俊秀的脸上蒙着一股冷意。清俊得很,却偏偏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冷却了的尸体。
一柄翠绿色的玉笛放在他的旁边,无音盯着那笛子看了半晌,发现那笛子是实心的,如果不是她眼力好,一般人很容易忽略笛子底部那道横着的槽。薄薄一道,正好可以弹出一把类似于匕首似的东西来。
奇怪的组合,真的非常耐人寻味!
夜色苍茫,两岸的景致早已沉睡,只有繁星在山峦之巅闪烁。
或许是今晚风浪大的缘故,无音睡得不踏实。虽然倦得眼皮似有千金重,却一直在似梦非梦中,辗转不能成眠。努力想将眼睛闭上,偏偏事与愿违。
一个个身影像过电影般的在脑海中翻腾,濯颜、颀雪、轩辕熙、云隐……甚至想起来寄飞扬。她完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思念。
就在此时,无音蓦地听见一声碰撞声,犹如木头撞击的响声。
难道船触礁了?
不会啊,这里海面辽阔,怎么也不像是乱礁丛生的地方。无音越想越清醒,她忍不住坐起身来。
门外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警觉地翻身下了床,迅速地整理好床铺,然后躲进了床底。
过了不一会儿,她听见一些摩擦声,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她从床底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微弱的月光折射出一道阴冷的寒光,那明晃晃的东西分明是一把大刀。
不由自主地朝里缩了缩,屏息静观其变。
一个人走了进来,步态非常的谨慎。那人好像在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床边。
无音觉得整颗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她可以感觉到那人用刀在床铺上拨拉了几下,那一刻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带刀者转身离开了房间,同样的悄无声息。
无音顿时松了口气,她从床底爬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舱门前,透过门板的缝隙,她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挨个的搜查船舱。
神秘的语声在静夜里清晰的传来。
“找到没有?”
“肯定躲在哪里,速战速决。”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整艘船不过六间舱房,她和那个玉卿逸各占了一间,船主船娘的房间在最东头。那四个玄衣人占了中间两间,老汉和孙女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将就在厨房的小侧间中。
不好!从厨房过来才是她的房间,那祖孙两人不会遇害了吧!
想到这里,无音鼓起勇气打开了舱门,闪身而出,尽量将身形掩在阴影中朝厨房摸去。
今夜月光皎洁,甚至有些□人的诡异。海风更大了,船身摇晃得厉害,咸涩的味道中还夹杂着另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对这种气味无音并不陌生,那是人血的味道。
无音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因为在甲板的木桶上她看见了惨死的一个船工。头不见了,断裂的伤口正往外滋着血,手法干净利落。桅杆的顶上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红雨,另一名船工的尸体吊在那里迎风摇摆。
或许,她赶过去也是无补于事,那对祖孙八成早已遇害。
她发现双腿颤得慌,在这样一种环境中,死亡的恐怖真的让人难以忍受。茫茫大海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逃脱厄运。
现在无音总算体会到了惊悚片里女主角的无奈,下回再也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笑话她们无能。
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厨房,隔间的门敞开着,洒了一地的蔬菜和箩筐,显得有点凌乱。
无音悄悄地探过头去,屋子里还点着微弱的烛火,除此外没有任何动静。
她确定没有声音后走进屋内,随即倒吸了一口气。
老汉倒在地上,胸口下淌出一大滩血迹。那个可爱的孙女躺在床头,面上捂着一个花布枕头。
无音只觉得眼睛和鼻腔一阵酸涩,她走过去拿开了那只枕头,露出小女孩青紫的脸,她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大睁着,像只受惊吓的小鹿。
突然,莫名其妙地刮起了一阵风,本已微弱的烛火顷刻间灭了。
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无音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周围寂静得可怕,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恐慌的朝门口走去,在快要摸上门把手时,眼前陡然出现一道黑影。
下一秒,她的惊叫声变成了呜咽,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口。
绝望和恐惧一股脑的朝无音侵袭而来,一个战栗,她发现自己的手心中全是冷汗。
玉卿逸
“别怕,是我。”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玉卿逸!
无音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并不敢彻底放弃戒备,谁知道他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玉卿逸放开了手,将她拉到了窗边的角落。
“你没事吧?”
藉着月光,无音看见他明亮的眼眸。
“没事,你怎么也来了?”
玉卿逸透过窗缝朝外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道:“那些人大概是海盗,听说这带水域内商船经常会受到他们的袭击,我来看看这对祖孙的安危,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
海贼王!?
呵呵,该不该说她无音运气好啊,刚刚一个人出趟远门就碰上这档子事儿。难怪濯颜和云隐不放心她独自外出了。
侧目看看身边的男子,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在撒谎,原本含着促狭的面容此刻饱含严峻,这样一个男人突然让她觉得应该是鹤立于人群之上的。慇勤、和蔼,却带着征服一切的神气。
她好笑的摆脱脑袋里突来的奇怪想法,引来玉卿逸诧异的目光。
“瞧我做什么?”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你……很有趣。”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的女人的确可以称得上有趣了。
无音撇撇嘴,无视他的话。她可不是让人来逗乐子的。
“现在怎么办?万一那些人折返回来的话……”她朝玉卿逸看去。
玉卿逸脸上绽出了一丝笑纹,“别看我,我可不是武林高手能以一敌十。”
胆小鬼!
无音鄙夷地瞪了瞪他。然后,她从袖子里取出几个小纸包塞在他手里。
“拿着,这些东西说不定等会儿有用处。”
玉卿逸拿起纸包不解地瞧了眼,随后想放在鼻端嗅嗅。
无音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冷笑了声,说:“如果你不想中肠穿肚烂的话,我建议你不要闻。”
对方看向她的目光忽然敏锐而犀利起来,使人为之震慑。那张嘴向上翘起,可眼中却并无丝毫笑意。
“你会使毒?”
什么口气,好像十分鄙视她似的。她红楼无音好歹也是名满“江湖”的天才药剂师,这点小毒算什么,自保而已,又不会无故伤人性命。
无音很快给眼前的男人下了定义--腹黑也就算了,还是个伪善者,这男人没救了。
玉卿逸感到她的不屑,于是笑道:“我想我们不用操心了,你看……”
他朝船舱外看去,甲板上早已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无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午时看见的那几名玄衣男子正和那伙海贼厮杀。甲板上刀光剑影,她也分不清谁是谁,耳边只听见刀剑的“吭吭锵锵”声。刀光过处,血影重重,人肉此刻真得像猪肉一样的廉价。
那手持玉笛的年青人一直站在旁气定神闲地看着,偶有不怕死的朝他冲去,他也只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里的笛子,剑锋突现,人头削西瓜似的应声落地。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