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无音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后准备“上岗”服侍她的老板王爷。
刚掀开帐子,两柄长矛便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满腹狐疑地瞪着两个小兵,不悦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这就要去服侍王爷,王爷若是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其中一名士兵公式化地说:“我等正是奉了王爷之命,钦州情势不明,请姑娘好生待在帐子里。”
无音沉下脸,心里顿时忧虑万分。她悻悻地走回帐子内,躺回床上,对着帐子顶发呆。
贺澜苍难道真的发现了?他要杀人灭口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将她带来钦州吧,在王府里就可以随便派个人将她“做了”。
正苦思冥想中,帐子再次掀开,此次进来的正是贺澜苍。
无音赶忙跳下来床,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王爷。”
“醒了?”贺澜苍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示意身后跟随的人将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然后又进来两人,他们手里抬着一个梳妆台。
三人恭敬的将包裹和梳妆台放下后就出去了,只留下无音和贺澜苍两人在帐子内。
无音瞥了眼包裹,不知道贺澜苍玩的什么花样。
贺澜苍不动声色地笑道:“这是给你的,看看是否喜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怎么会送东西给她?莫非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小楼不敢,王爷对小楼恩重如山,怎么还能收王爷的礼,这事断然不行。”
贺澜苍瞅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淡声说:“说是送你的,你便不要再推托了。”
无音眼瞧这所谓的礼物是推托不了了,于是走上前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有套奢华艳丽的女子长裙,洋红织锦罗衣、金色戈地披纱,其上还有一整套金丝扭花嵌着珠宝的发饰。
这套华美的饰物为何要给她,荒郊野外也不用穿成这样吧!
无音诧异后恢复了神色,垂眸道:“王爷,明人不做暗示,王爷是否想让小楼做什么?”
贺澜苍眼眸露出一丝异色,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接。
“小楼,你也知道我此次前往钦州是所谓何事吧。”
“钦州守备佣兵自重、恐有谋反之意。”
“如今前方探子来报,守备刘鄂已然关闭城门,怕是已经知道我领兵前往。我不想派兵攻入城内,以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你说我该怎么办?”
面对眼含精光,一副神色自若的贺澜苍,无音不禁在心里暗骂几句。他怕是早已想到了对策,而且很有可能这个对策里还有她一份,他现在何必假惺惺的前来。
“王爷,小楼不才,但是也曾在阎罗殿下受训许多时日。刘鄂既然已经关闭城门,硬攻必然会两败俱伤,怕就怕有些隔岸观火之辈利用此事参王爷一本,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势必会对王爷不利。”
无音的话让贺澜苍有些讶然外还露出稍许的欣赏,他眼底的诡谲光芒更甚了,看似随口地问:“我这里有一计,不过……小楼可能要委屈一下了。”
无音依然低垂着头,无比恭顺的模样,眼眸里却露出厌恶之色。
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王爷请讲。”
“呵,小楼果然与众不同,我没有看错你。”
贺澜苍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突然勾起了她的下巴。
无音水剪美眸对上他那锐利地目光,刻意露出一丝惶恐。太锋芒毕露只会惹他怀疑,女子该有的矜持和惶恐还是要适时表露一下的。
“别怕,事成后,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他唇角含笑,露出少有的温情。
“小楼要怎么帮王爷?”
贺澜苍轻轻将她揽入怀内,无音不由一颤,心里不免鼓瑟齐鸣。
“刘鄂行事周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早年就深受先皇器重。但是,他有一个弱点。”
他顿了顿,呼吸就在无音头顶,似有似无的清香味撩拨起了她的发丝。无音此刻没有觉得羞怯,反而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好像抱着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兽。
“小楼,你很美,我见过无数婉约女子,怕是六宫粉黛三千也不及你的容貌。”
“王爷究竟要说什么?那刘鄂的弱点是否就是女色?”
贺澜苍忽然在她手腕上佩戴了一只白玉镯,淡然道:“这里面藏有“闇然□”,只需一点便可让男子情动,小楼若是肯牺牲一点,趁刘鄂欢愉时将他刺杀,我便可挥兵进入钦州。”
这该死的贺澜苍,将她带来的目的竟然是这等龌龊。
忍住怒气,无音冷笑着说:“王爷当小楼是什么?任人轻薄的烟花女子还是人尽可夫的娼妓?”
紧拥她的臂腕蓦地收紧,无音只感到胸腔疼得发闷。
“我自会补偿你,事成后,我可以纳你为我的侧妃。”
无音想笑,可是一呼吸就觉得胸口疼,她不得不哀声道:“王爷,你勒得我好疼。”
手臂略微松开了一点,贺澜苍欲抚摸她的脸,却被她侧脸避让开。
“小楼,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若是不去……”
他竟然敢威胁她,气死人了!
“若是不去,小楼是不是就真的要去做阎罗王的婢女了?”
贺澜苍没有想到她到了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心思说冷笑话,不由笑了笑,道:“此事万无一失,刘鄂底下的参军是我的人,到时候他会接应你,你大可放手一博。”
什么叫做放手一博,她现在明明就是被赶鸭子上架。
无音没好气地说:“王爷请出去吧,小楼要更衣。”
贺澜苍又露出了温柔地笑容,“今夜就将你送去城内,那参军在左眼下有一颗黑痣,很好辨认,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见机行事。”
他放开她,正当无音松了口气时,忽然唇瓣一个温热,当她回过神时,贺澜苍早已离开了帐子。
无音黑着脸,心情坏到了极点,用力擦去了嘴上的痕迹。
对着梳妆镜妥贴地打点好一切,无音望着镜子的自己深吸了口气。华服美冠,粉面桃腮,她还真像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到了这个时候,慌乱已经没有用了,唯有自保,她不会让人占了便宜,今晚就要想办法逃出去。
取出昨晚提炼的毒芹粉,将它兑入了胭脂内,随后精心地抹在了红润饱满的唇上。
当她知道自己百毒不侵时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作为钦州守备,那个刘鄂一定是生性多疑之人,将毒药藏在身上是不可能的,只有这么做才不会让人察觉。
成败在此一举,无音对着镜子举起右手握了个拳头。
“Fighting!”
无音VS将军
厚实的城墙古旧而又雄伟,城楼就竖立在夕阳落照间。霞光中,威风凛凛的兵将守在城楼上,手里的矛戈寒光凛冽,红缨随风飘舞。
无音坐在小轿中,掀开窗帘一角,正看见一穿着盔甲、身材高大的将士走了过来。这人岁数不大,两撇整齐的小胡子,左眼下赫然有颗黑痣,想来此人就是贺澜苍安排在钦州守备刘鄂身边的参将。
“你们是什么人,没有将军手谕,不得进入钦州城,速速离开。”
将无音送来城门的是贺澜苍的副将,他一见到参将便翻身下了马,拱手道:“多年不见,战南兄别来无恙啊!”
那参将一见是贺澜苍的副将,立刻寒暄起来。“原来是魏巍老弟,你不在王爷底下当差,怎么跑来这里了?”
“实不相瞒,王爷途经此地,本想和刘将军把酒言欢,无奈钦州戒备不得而入。这不,王爷命我特送来一礼物进献给刘将军。”
“哦?是什么礼物还需魏巍兄亲自前来?”
无音在轿中听得真切,心想两人忒假惺惺了。
正想着,轿帘突然被掀开,迎面对上那个小胡子的脸。
参将看见轿中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顿时愣了愣。无音适时的朝他嫣然一笑,他的魂更是不知道被勾到哪儿去了。
“见过将军。”
“好说好说。”
参将放下了帘子,无音听见他小声同魏巍道:“王爷从哪里弄来的美人?”
“京城凤仪轩里新来的花魁,花了不少价钱。对了,王爷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吧?”
“你回去禀告王爷,一切都办妥了,只待事成,我立刻打开城门恭迎王爷。”
无音倾身贴近轿门,透过轿缝看见魏巍在参将耳边说了什么,由于隔得远,她没有听见内容。
小轿自将军府门前停下,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正等在大门外,见轿子来了忙走下台阶掀开轿帘。他不由自主的朝轿内一瞟,怔了怔,随即笑着柔声道:“是小楼姑娘吧,长途劳顿,请先随我入府歇息片刻,将军大人正在正厅与使臣商谈,稍后会见您。”
无音也不答他话,弯腰迈出小轿,朝四周瞧了瞧,随后目光定格在大门外的牌匾上。狂草的将军府三个大字到也契合武人的性子--桀骜张狂。
“不妨事,有劳了。”
无音妩媚的轻笑,行走间柳腰风姿款款,管家年纪不小了,虽说跟着刘鄂美女见识了不少,但如此媚到骨子里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姑娘说笑了,小的这就领您去清韵阁。”
“劳烦带路了。”无音摇着手中罗扇掩唇一笑。
一路缓缓往将军府的后院走去,无音四下观察着。偌大的园子除了大门口有两名护卫外竟然没有再看到,只不过她也是学过一些风水五行之术,园子里的假山看似平平无奇,如果细细看来“八卦甲子,神机鬼藏”这四个字便可点破。如果不是管家领着,她独自一个人怕是没有几个小时都走不出去。
无音眼神凌厉的朝假山后的那些高大树丛看去,不仅假山,怕是这些花花草草步法都有讲究。刘鄂此人能做到将军一职,又驻守齐翾国钦州要塞,一定是生性多疑之辈。一个人的功绩大了,势必会得罪不少人,尤其是敌国的乃至朝中对他不满的仇家也会日益增多,这些都是必要的防范。正是如此,她才不得不更为小心应对。既不能让刘鄂起了疑心,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简直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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