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康殿。
青铜兽面火炉中的炭烧的正旺盛,一身明黄的人坐在龙椅上,细细批阅奏章。这一年极为不安稳,先是地震,后是火灾,再是乐宁之死,然后景漓落水。
璩国时不时地挑衅,自几年前的大败以后,多年献贡,然而璩国果然贪心不足,屡屡示威。看着璩国的递交的文书,看到一半,实在气愤至极,直接扔到一边,刚好砸到了伫立在侧的冯庆丰,作为执笔太监,冯庆丰时常为皇帝代笔批朱,被扔文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冯庆丰捡起文书,一看有璩国的纹饰,这种像玉又不是玉的纹路在乾国很少见,放好文书以后,冯庆丰站到一侧,想着别的事情。对于这位年纪已经快要四十的皇帝,面对这种情况,冯庆丰任何安慰讨好的话,都是没用的。
过了一会儿,皇帝说道:“雪国长公主快到了,你觉得朕该亲自去迎接吗?”
冯庆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愚见,皇上乃真龙天子,乾国最贵重的人,去迎接一个公主实在不妥,不如派皇后或者是别的品级高的妃子去,这样既体面又不失您的尊贵。”
皇帝点点头,眉间一蹙,后又和缓,缓缓道:“你真是越来越有见识了,可以去朝堂当朕的肱骨之臣了。”
冯庆丰连忙下跪,不住磕头道:“奴才绝无僭越之心,只想为皇上做牛做马,略进愚忠。”
皇帝继续看着奏章,道:“起来吧,知道自己的身份,该想什么东西,该做什么事,不该想的事情最好不要想,”皇帝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该做的,也就别做了。”
冯庆丰汗水直流,点头称是,站到一侧。冯庆丰内心想着,难道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可能啊,都是自己带进宫里来的人,怎么会有人告密呢?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等到午膳将近,外面过来人请午膳,皇帝合上奏章,说道:“去衍庆宫把熙贵人叫过来一起吃吧。”
请膳的人刚走几步,皇帝又命冯庆丰去把那人叫回来,说道:“她有孕在身,还是朕去衍庆宫吧。顺便也看看萩儿”
于是一行人摆驾去了衍庆宫。
应何萩看着皇舆停在门口,却明白这是来找贺兰文曦的,自己当时也是如此沐君恩,时过境迁罢了。
想着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即将是个死胎,心有千般不忍,于是说道:“笛笙,我们出去走走吧。”
笛笙看了看外面,说道:“这天气变化多端,又寒又冷,您又有着身孕,怎么可以出去呢?若是见到烦心的事,拉上门窗不见便是了。”
笛笙冷哼一声,说道:“当初被冷落的时候怎么求着主子的,如今得宠了却又是另一副模样,狐媚子。”
应何萩闭目养神,毫无生气的语气说道:“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罢了。人心本就薄凉,你又怎么能奈何?”
笛笙还欲说什么,琴箫在外屋说道:“少医过来请脉了。”
应何萩对着低声点点头,笛笙激动着,朗声道:“请吧。”
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外面罩着月白色竹节纹小袄,头戴黑色博冠,蝉翼般的纱透着流动的蕴藉,苍术拿着药箱,站在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外面,缓缓行礼,温柔细密的声音带有莫名的蛊惑,说道:“臣苍术向娘娘请安。”
应何萩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每次他来的时候,静默如琴箫,都会莫名脸红,语无伦次,更莫说激动不已的笛笙,应何萩很是好奇,这个苍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丝红线系在自己的皓腕上,应何萩苦笑,也是这个苍术告诉自己已经没有胎动了,也还是他每天过来请脉,如此大费工夫,为的是何?
“娘娘一切安好,每天定心安神,修身养气,不动肝火,来年春末夏至就是顺产之时。”
应何萩屏退众人,只留下二人。
“你告诉我胎儿已死腹中,何来顺产?”
“娘娘福大,即使胎死,也可以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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