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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神鬼奇航 > 23

23

4年间的都城,位于阿城市区南2公里处)

都说人在老了以后会常回忆起年轻时发生的事情,有很多曾被遗忘的往事都会清晰地记忆起来,祖父这几天反常的举止让我颇感担心,好象祖父一夜间苍老了,变成了深秋的树叶,在秋风秋雨里飘摇不定、摇摇欲坠。

我的担忧不敢让祖父看出来,只能强做镇定,但是我觉得祖父一眼就看穿了我;那种淡然的无惊无喜的神­色­看得我心里阵阵酸楚,我不敢去想万一失去祖父,我会有多么痛苦,我该怎么生活。

“请问这是郎沐空,郎老先生的家吗?”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传进耳中,把各怀心事沉思的祖父和我惊醒;才子率先迎向大门“这里是郎家,你是谁?”

我望向大门,门口是两个人,一女一男,看到说话的女孩的第一眼,我的感觉是惊艳,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很­干­练,但是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时尚的女子,个头很高,看样子有一米七十左右。

她身旁的男子却是一个外国的金丝猴,三十岁上下,金黄的卷发,高鼻绿眼,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不过我向来对外国佬是没什么好感的。

“我姓唐,是郎老先生故人的女儿。”那女子微笑着回答,很有礼貌。

我明显地感觉到祖父一震,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我莫名的觉得祖父正勉强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我们有些事情找郎老先生。”旁边那金丝猴的汉语很是地道。

【017 世代诅咒】

不过金丝猴想不到自己已经踢到了铁板上,才子这牲口何止对外国人没有好感,他每天都惦记着能狠狠地黑外国人一把。

听到金丝猴的话,才子果然把胸一挺,不耐烦地问“你也是故人的儿子吗?!”

那金丝猴个头也不算矮,一米八十上下,身材也算健壮,但是在才子面前就顿时小了几号;金丝猴“呃”了声,一时语塞,才子呸了一口吐沫。

“让他们进来吧!”祖父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原本正在休息的云妮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金丝猴的眼神在瞧见云妮的时候明显一亮,能够在山区小村里见到这样清丽脱俗的美女一定让她吃惊不小;连那个高个美女的目光也在云妮身上停留了良久,云妮第一眼也看到了这个让人惊艳的陌生女子,两个女孩站在一起,一个好象开在山头悬崖的百合、雪莲;一个就像华丽雍容的牡丹………委实有点让人眼花缭乱。

“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联合反攻大陆了!”才子一ρi股坐在我身边,对我嘟囔道。

云妮询问地望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她静观变化。

“你是唐传秋,唐教授的女儿?!”我们六个人围着小几坐定以后,祖父率先出声。

祖父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似乎也在抖。秋风或许有些寒了,我伸手要扶祖父进屋,祖父却轻轻摇了摇手。

“郎爷爷,唐传秋就是我的父亲,我叫唐心。”那女孩笑着回答,称呼也十分乖巧亲切地从老先生改成了爷爷。

“你父亲还好吗?”祖父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地盯着唐心问,这好象不太像问候故人的态度啊。

唐心听到祖父的问题,神­色­一黯“我父亲在半个月前去世了。”声音很轻,我的胸口有些发酸,也许是最近经历了老夫子生离死别之后人变得特别的敏感,加上对祖父病情的担心,真有点感同身受的味道。

仿佛被抽掉了力气似的祖父跌坐在椅子里,半晌没有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父亲也只不过花甲吧?英年早逝啊。”

“我父亲今年六十五岁,心脏病突发,去的很快,从发病到去世只有一周。”唐心眼底浮起泪花,说完后长长地吸了口气。

祖父又叹了口气“孩子,是你父亲让你来找我的??”

唐心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一直都在英国上学,继承了我父亲的专业,目前正在攻读考古系博士学位;二十天前收到了家里的信,知道我父亲病了,我就急忙赶回了北京,当时我父亲已经弥留,他对我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让我到清河口子村找您或者古道常老先生,我到村子以后一打听就找到您了。”

听到唐心的话,我、才子、云妮都很惊讶,云妮更是“啊”地轻叫出声;唐心奇怪地看了看云妮。

“古老夫子刚刚去世,这位是古夫子的孙女,云妮。”我介绍说。

唐心哦了声,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伸手把云妮的手握住“云妮,你节哀啊。”

唐心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对她生出了好感,祖父也轻轻点了点头;她也刚痛失至亲,这至少表明她很善良。

“谢谢你,你也要想开点。”云妮轻声对唐心说。

在失去亲人后痛苦、悲思的时候,一点关心、一句安慰,就像黑夜里的火光让人心生温暖,大大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另一句是不是要求死后火化?!”沉默良久的祖父突然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的!”唐心惊诧的眼神把她心里的震惊现露无遗。

和唐心同样感到惊讶的不止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很惊奇。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祖父天马行空似的又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唐心有问必答“我今年二十五岁,七月十五的生日,我母亲去世得早,本来我还有一个哥哥,但在文革的时候失散后再也有找到。”

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对这个看起来似乎很高傲的女子产生了几分亲切感,云妮和才子也看着我,才子更露出一个意味颇深的坏笑。

“你和跃进同岁。”祖父微笑着对唐心说,指了指我“这是我的孙子,郎跃进。”

“你好!”唐心笑着对我说,我报以微笑点头。

“那这位是?”唐心看着才子问,可能在她的眼里,这个人刚才的表现更像这家的主人。

“是我的好朋友,才杰出。”我的回答很简洁,此刻我的心里都在想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有什么来意,那个唐教授在临死前让自己的女儿来找祖父,肯定不会是思念故人这么简单。

“这位是林森博士,是我在英国考古队的队友,是个中国通,很喜爱中国文化。”唐心向我们介绍了与她一起的那个金丝猴。

林森非常绅士地向才子伸出了手,才子哼了一声“怎么着,想掰个手腕啊?!”说着一曲胳膊,露出健壮黝黑的二头肌。

林森手一抖,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途中,颇有些尴尬;我心里好笑,伸手握住了林森的手“你好!”我笑着向林森点了点头。

林森感激地朝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似乎在感谢我给了他一个台阶。

几个人简单地打过招呼,然后很有默契地望着祖父,谁都不说话。

祖父的眼神又变得飘渺空洞,时间好象凝固了似的。

“也该让你们知道了。”过了良久,祖父习惯­性­地抚了抚胡须轻轻地说。

“孩子,你应该认识李佩和赵商吧?”祖父目光炯炯地看着唐心问道。

“是的”唐心点头说“李叔叔和赵叔叔都是我爸的好朋友,不过他们前两年都过世了,李叔叔是遇到了车祸,去世时六十五岁、赵叔叔是在一次考察时遇到了墓壁塌方,那时他也只有六十二岁。”

“呵呵,原来只剩下我一个老不死的了。”祖父的笑很凄凉萧瑟,听得我心头一颤,酸酸的,不是滋味。

“那他们有没有后代?现在多大年纪?是不是都不在了?!”祖父颤声问,神­色­紧张。

祖父这个问题可真是蹊跷极了,按理说两位六十几岁的人,子女最多不过三、四十岁,祖父怎么能诅咒人家都死了呢?

唐心的回答更让我震惊,唐心听到祖父的话,眼睛瞪得极大盯着祖父,眼神里是无法遮掩的惊讶“郎爷爷,您、您怎么知道?!是不是您和他们两家都还保持着联系?!李叔叔和赵叔叔家的孩子都是独生子;李叔叔的儿子是一位登山运动员,去年在出队攀登西藏玉珠峰的时候遇到雪崩意外身亡;赵叔叔的儿子是一位警察,三个月前执行公务时与歹徒搏斗,重伤不治。”

“他们、他们死的时候多大年纪?!”祖父嘴­唇­颤抖,身子竟也有些摇摇欲坠,紧握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凸现。

“李叔叔的儿子刚过完三十岁的生日;赵叔叔的儿子差三个月满三十岁。”

“喀嚓”一声,茶杯竟然被祖父硬生生握碎!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我急忙伸手扶住祖父,不断地为祖父轻抚后背;云妮也发出一声惊呼,蹲到祖父身前为祖父清理手中的碎片残渣。

我的心砰砰开始剧烈的乱跳,我想起十一岁时为李旺驱邪那晚祖父与老夫子喝酒后说的几句话“”那是战争!战场上流血牺牲那是很正常的!老郎难道这你还不明白吗?是巧合!何况那年大林二十九,小飞只有二十八“

我父亲牺牲时只有二十八岁,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018 抗击宿命】

气氛又陷入无边的另人恐慌、压抑的寂静,就连才子这没心没肺的也连大气都不敢出。

“四十年前,有四个北京大学的青年学者来到这里找到我和道常,那三个青年就是你的父亲、李佩、赵商还有………。宋真。”祖父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众人,眼神飘向了斜挂西山的夕阳,好象完全沉溺在对尘封往事的回忆之中了。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声响动都不敢发出,惟恐惊扰了祖父的思绪。

“你父亲拿着一副地图,说那是辽国契丹皇家龙脉之所在,位置就在长白山脉之中。埋藏着无数的财宝和历史文物,而且在传说中是契丹发迹、建立辽国的兴旺根本,是一处帝王风水|­茓­;同时也是契丹的皇墓所在,希望我和道常能够陪同他们一起去探询,还说如果能够勘探到龙脉所在,那必然会是中国考古史上一个重大发现。”

“这龙脉一说,关乎风水­阴­阳之学,何况是帝王|­茓­,首先就引起了道常的兴趣;而我一是怕道常会遇到什么危险,再者我年轻时好勇斗狠、对于古墓、宝藏向来十分好奇,在他们劝说下,答应一起进山寻找所谓的契丹龙脉。”

说到这里,祖父话音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途中虽然不是坦途,但有地图在手,又有道常一路观星测山,虽然遇到些危险,最后居然被我们找到了龙脉所在!”祖父的声音十分激动,整个身子也剧烈地颤抖着。

“啊,真有龙脉的存在?!”一声惊呼传来,我看了一眼满脸惊喜的林森,对他打断祖父的话有些反感,他的话让我心中隐约生出一个疑问,难道他也知道龙脉的传说?对祖父的关切马上就打断了我的思绪,祖父此刻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

我担心地看着祖父,真怕他重病体弱经不起这么强烈的­精­神波动。

“爷爷,您慢慢说,喝口水吧。”我轻声说,递给祖父一杯茶。

祖父慈祥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说“我没事。”

祖父深吸了口气“我们先是进到了龙脉前沿的王墓陵园,寸草不生,处处透漏着古怪;在一块石碑上我们发现了一句话‘凡擅入此陵者必世代遭受诅咒,子孙命不过尔立,死后世代为­阴­奴’!”祖父说这句话时,眼神中­射­出无尽的恐惧,这眼神看得我浑身泛起刺骨的­阴­冷,夕阳的光芒里,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其他人的感受想必也和我差不多,唐心尚能保持冷静,但脸­色­也变得苍白;云妮更是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轻轻的颤抖显示出云妮此刻的恐惧和慌乱。

'­阴­奴'!我暗暗回忆《­阴­阳风水勘术》,在书中最后有过一小段十分模糊的记载:“­阴­奴即守墓奴,墓|­茓­守护者,一旦有活物进入墓|­茓­范围,将遭到­阴­奴全力攻击。”这一段记录是后加上去的,难道是老夫子在经历这事以后才记录的?

“你父亲他们都是学者,一向相信科学;简单的一句话自然不能把他们吓倒;但是我和道常已经隐隐感到不安,双方对于是就此停止退去还是继续前进争执许久;我和道常本想离开,但是你父亲说如果诅咒真的存在,那么既然已经进入到皇陵之中,就算退出也来不及了,何况距离龙脉所在也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停止不前就太可惜了,于是我和道常决定再留一夜。”

祖父猛地一拳砸在小几上,把小几上的杯壶震得跳了几来发出了“砰”地一声响,本来完全沉浸在祖父叙述中的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都是打了个哆嗦。

“当天夜里,我们轮流值夜,后半夜时被0值夜的宋真凄厉的惨叫惊醒,醒来时宋真已经死去,血­肉­模糊,似乎是被猛兽给咬死的!我们一起把宋真给埋葬,决定天亮后立即撤退…………谁知在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发现…………”祖父眼中­射­出无法形容的深沉的恐惧之­色­,竟然说不下去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连忙递给祖父杯茶水,祖父接过茶水一口饮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用力地喘着粗气,脸上憋得通红,喉咙间“咯咯”轻响。

我用力地锤打着祖父的后背几下,祖父“扑”地吐出一口浓痰,长吸了口气,胸口慢慢平缓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宋真的尸体不见了;于是我们五个人慌忙撤退;在走出皇陵时,竟然又见到了宋真,他居然又活了过来!又活了过来!又活了过来!”祖父接连说了三句又活了过来,整个人的颤抖也是一阵比一阵剧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怀疑与恐惧。

“可是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是一具行尸走­肉­!宋真居然变成了­阴­奴!没有意识、力大无比,我们只要一踏进陵园,他就会发疯地攻击我们!”祖父心有余悸地说,我和才子对望了一眼,看出来他也想起了昨夜在古墓里遇到的僵尸,心头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除,听了祖父的描述,很容易就将二者联系到一起,我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骇人听闻的情景。

“我们回来以后就分手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家都在刻意逃避那段往事,都希望那句话只是一个恐吓;但是……现在来看并不是那么简单。”祖父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虚弱地说道,整个人瘫躺在椅子里。

“原来这就是老夫子为什么一定要火化的原因?”我问祖父,只觉得嘴里很苦很涩,命不过三十,我和云妮都已经二十五岁了………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年轻,就算在面对花呢子、齐力顿,甚至在昨天晚上,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对生存的欲望,可是这次……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一个飘渺的诅咒上。

祖父孱弱地点了点头,“我死后也必须要火化,你记住了。”

“郎爷爷,是这张地图吗?”唐心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副卷着的黄绸卷展了开来,铺在了小几上。

祖父只瞧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再不去看那张图,“是的,这就是那张图”

我和才子、云妮都是第一次件这张传说中记载了龙脉所在位置的地图,都伸着头去瞧,而林森好象也是头次看见,扶着金丝眼镜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地图。

地图是刺绣在黄绸卷上的,但描绘的非常粗略,纵横交错的山脉间一个大大的红点,估计是代表了龙脉,上面有两行奇特的符号文字,想来既然是契丹的龙脉地图,那一定是契丹文字了。

看了几眼没有看懂,索­性­也不再去瞧;才子却极感兴趣地看了半天,还用手不断摸索了良久,“这可是件古董啊!肯定挺值钱的”才子的话让我大为郁闷,云妮白了才子一眼,而林森的眼神里更是直白的鄙夷,只有唐心很认真地点头“这副刺绣地图是辽太祖耶律亿寻江南巧工绣制,的确是很珍贵的”。

“我累了,跃进扶我进去休息吧。”祖父轻轻叹了口气说,看我的眼里竟然有一丝愧疚,祖父的眼神让我感动良久、也心酸良久,扶着祖父走进屋里:“杰出才是老古的孙子,云妮是收养的。”祖父在我耳边几乎轻不可闻地说。

这个消息让我如遭雷击,无比的震惊与慌乱几乎让我惊叫出声,原本我以为至少我和云妮差不多还有五年好活,但是才子,再过三个月就要满三十岁了…………

“当年道常对那句诅咒深信不疑,回来后就把大林送给了一对夫­妇­,连姓都改了;以为这样可以逃脱,可惜……。”祖父摇头叹气。

“爷爷,我该怎么办?”我压下心底的慌乱问。

“我想了很久,也许解决的办法还在龙脉之内,跃进啊,爷爷老了,只能靠你自己了。”祖父的苍老一下子现露无遗,整个身体支撑在我的胳膊上,我深深吸气,眼底的泪打着转就要滴落,是对祖父衰老的心痛、对自己命运的叹息、对要失去好兄弟的恐惧像一团荆棘缠绕在我的心头,刺得我胸腔火辣辣的;我侧过头,装做擦汗,偷偷地抹去了眼泪“爷爷,事在人为,我会尽力的!以后的事就交给我吧!”

安顿好祖父,五个人围坐在院子里,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无语。

这是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太阳只剩下一道窄窄的还没有被大山吞掉,苦苦地挣扎着­射­出最后一丝光芒,众人的心情也好象垂死挣扎的最后一道阳光一样,充满了绝望。

云妮的表情木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云妮的手很冷,我希望能够温暖她的手,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温暖她的心,在经历了老夫子的去世,我真担心云妮一个女孩子承受不了再次打击,毕竟没有人能对自己的生命视若茫然。

“小狼哥哥,别为我担心,我没事,你自己凡事都要当心。”云妮关切地看着我,轻声说。

云妮的眼神让我再次感动,这个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的女孩,在此刻还在为我担忧,她纤瘦的肩承担的一点也不比我少。

“你这次来有什么打算?”我打破了沉默,看着唐心说。

“我想了解事实……。”唐心轻轻地说。

“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打算?”我追问。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唐心的眼睛很亮,坚定地望着我说。

我不打算告诉才子他才是老夫子亲生孙子的事情,因为我决不能让云妮知道她并不是老夫子的亲孙女,这么多年才子已经习惯与祖父和我相依为命,但云妮一定无法接受她才是孤儿的现实。

从这一刻,我们三个的命运已经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019 财迷也爱国】

“天黑了,我去做饭;唐姐和林博士晚上就留下吧。”在我们讨论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云妮起身说。

所有人的意见都很统一,毕竟从触动诅咒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先找到龙脉才有可能寻求方法。

至于路线

我和才子都表示服从唐心指挥,唐心是一位专业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对于地理位置的寻找比我和才子要强得太多;我俩虽然从小在长白山脚下长大,但对于唐心所带来的地图却看不明白,与正规地图相差很大;至于上面鬼画符似的东西,唐心说那的确是契丹文字,除了标记上的地理名字,大概的意思是说非契丹皇族不可入内,否则必招祸害。

确定了路线,我们开始研究随行所需要准备的装备,这方面唐心也是专家。

“至于费用,我们现在没有现金,不过我们手里有几样古董,卖了以后大概差不多。”我对唐心说。

“钱不是问题,不过我对古董很感兴趣,可以让我看看吗?”唐心果然不愧是考古学家,见猎心喜。

“是啊是啊,如果东西好,我可以高价收购!”林森的眼镜也遮挡不住眼睛里­射­出的兴奋的光芒,急切地说。

领着唐心和林森进了西屋,我把那只‘血檀鼎形置香炉’的赝品、还有前几天收的青花儿、玉佩、唐三彩和那块玉碑放到了桌上。

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香炉吸引了过去,林森小心翼翼地捧起香炉凑在灯下仔细地观察了良久,然后与唐心对视了一眼,“真奇怪,这是‘血檀鼎形置香炉’没错,但是重量似乎与记载的不符啊。”林森说。

身后的才子大声地咽了口吐沫,上前一步就要开始忽悠,实施他的大计。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赝品。”我淡淡地说,才子在我身后偷偷地捅了一下我的腰,不用看,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这牲口一心一意想要狠宰外国佬一把,没想到我轻而易举地交了实底,彻底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不说行吗,我暗想,人家可是专家,就算被骗一时,早晚都会知道是假的,以后还共患难呢,何必为了点钱而让大家彼此心生芥蒂。

唐心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手工这么­精­妙,确实很难辨别真伪;虽然是仿制,但也是件古物,价值不菲的。”

林森又依次看了其他三件小物件,而唐心则紧紧地盯住了那块玉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凝重。

“这块玉碑”唐心摸着玉碑的手都有些颤抖“是你们买来的?”唐心问,语气中很是激动。

“是我们拼了九死一生,人魔大战抢来的!”才子终于找到了机会,口沫横飞地说,满脸得意扬扬。

林森和唐心听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瞧着才子。

我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把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别听他乱讲,是我们花钱收来的。”我轻轻地说,偷偷地给才子使了个眼­色­,

才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挠着头嘿嘿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昨天刚看了西游记。”

唐心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玉碑吸引,根本没有细想我和才子话中的矛盾。

“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我问唐心,林森也好奇地看着唐心,看样子对这块玉碑也很感兴趣。

“这块碑上刻的是女真文字,是辽国最后一位皇帝的墓碑。”唐心说,她的神­色­颇有些古怪,好象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

“你是说这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墓碑?!”林森惊声问。

“不,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是安乐帝耶律行再。”唐心看着碑文说。

“这是怎么回事?辽国最后一个皇帝不是天祚帝耶律延禧吗?1125年被金兵俘虏,1126年死在金都吗?”林森急急地问,看样子他对中国历史比我这个中国人还熟悉。

虽然我对历史没有很深的研究,但是我也学过历史,天祚帝耶律延禧是有记载的辽国最后一任皇帝,所以对唐心所说的那个什么安乐帝耶律行再也颇感好奇。

“你们看”唐心指着玉碑正面几行大些的符号说“碑文上说,安乐帝耶律行是耶律延禧第三子;耶律延禧死后,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封耶律行再为安乐帝。”唐心翻译着墓碑上的铭文说。

我指着整偏碑文里我唯一认识的'五'问“这五是什么意思?”“天眷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一四三年,封耶律行去世,这时候金国的皇帝已经是金熙宗完颜合刺了”唐心很耐心地解释道“这面是耶律行再自己的生平总结……。说他辜负了祖宗的托付,没有把,这两字我不认识,好象是说没有把什么东西找回来,致使辽国灭亡。”唐心一字一顿地翻译着。

“找什么东西?”林森极感兴趣地问,我对这些到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更关心的反而是这块碑的金钱价值。

“不知道,这两个字很生僻,我从没见过。”唐心思索着说。

“你看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我问唐心。

唐心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我说“这可是国宝啊!你要卖掉他?!”

“怀璧其罪,我总不能搂着国宝过日子吧?”我笑了笑说。

“就是,这东西能吃还是能喝啊?!”才子咧着大嘴凑了上来“哪有现钱来得实在”。

当着林森的面,才子说出这句话让我很是气恼,这不明摆着往咱社会主义新中国脸上抹黑嘛,哪还有一点共青团员的觉悟。

在我和唐心的注视下,才子也有些心虚,垂下眼睛低声说“咱现在不是缺钱嘛,百废待兴啊!”

“如果你们急需用钱,我愿意出十万人民币买下这块碑,这块碑对于研究辽、金文化有很高的价值。”唐心的眼光明亮清澈,立时让我鄙视自己。

“十万?!”才子的眼睛瞪得溜圆,口水一个忍不住“唰”地滴了下来。

“如果郎先生愿意,我愿意出十万美金来购买这块玉碑。”林森站了起来,虽然是在和我说,实际上却微笑着对才子说,他也看出来,眼前这个铁塔似的男人对钱有着强烈的渴望。

“我靠,你说真的?!十万美圆?!你买这块碑?十万还是美圆?!”才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森,磕磕巴巴地说,舌头都有些直了,手指头开始不太够用了。

唐心听到林森的话,惊讶地挑了挑眉头,看了林森一眼;我立时明白其实唐心与林森要购买这玉碑的目的肯定不一样。

“你考虑一下,十万人民币是我所能承受的最大额度了;我拿不出十万美金。”唐心对我说,语气中有几分遗憾,还有一丝鄙夷。

唐心的话更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不起,这块碑我们不会卖的,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捐给政府;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考虑这几样。”我指着桌上收来的那几件物件说。

唐心看着我的眼神有惊讶、还有赞许,颇有些深意。

林森则看我的目光好象在看外星来客似的,“那,那才先生的意思呢?”林森希望在才子那里打开突破。

才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俺很­肉­疼,但是俺兄弟的话就代表俺的意思。”

林森的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馒头,他可能理解不了这么爱钱的两个人怎么会放弃十万美金吧。我开心地笑了,他怎么会懂,就算我再如何爱钱,也不会做一个倒卖老祖宗给咱留下的家底儿的败家子啊;如才子所说“长这么大,老子最痛恨的就是汉­奸­。”

虽然我知道才子的回答一定是这样,但是心里还是很温暖,兄弟的情谊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这几件我愿意出五万块买下来,如果你们愿意卖,明天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县城的银行取钱。”唐心笑着对我说,这次她的笑很真诚,再没有之前的客套和疏远………。

五万块,这个数字已经很让我和才子满意了,我答应了唐心,没有再客套,我现在的确很需要钱。

“大家吃饭吧。”云妮适时出现,让我松了口气,趁机让才子把玉碑锁了起来;林森看着玉碑时那种贪婪的目光让我非常不悦,也让我对林森这个人越发的没有好感。

当天夜里唐心和林森住在了老夫子家。

“谢谢你愿意买下这几件东西,其实不值五万的。”分手时我对唐心说,心里总觉得占了她的便宜,颇有些内疚。

“呵呵,你这人还真老实,这四样东西真要放到市场上去卖,可能要还不止五万块呢,其实是我赚便宜了。”唐心笑着说。

呵呵,看来我不太适合做­奸­商,我苦笑着想,同时对唐心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傲和深沉。

【020 出发前的准备】

“小狼,咱这生意不错啊,一倒手就赚了三万五,照这么­干­下去,咱再­干­两笔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才子穿了条短裤躺在炕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望着屋顶算计着。

“恩,五万块,存起来二万准备着给你娶媳­妇­,其他的钱留给云妮,老爷子的病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说。

“娶什么媳­妇­啊,老子现在好得很。”才子把肚子拍得啪啪做响“还是先给你和云妮把事办了。”

我心里始终很沉闷,看着才子满脸的憧憬,更加难过;却又不能让才子看出来。满脑子都是祖父那句才子才是老夫子亲生孙子。

我的闷闷不乐很快被才子觉察。还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和云妮,安慰地拍了拍我的ρi股“放心,我就不信咱兄弟俩有什么坎过不去,他爷爷的什么诅啊咒啊,咱去了给他砸个稀巴烂!”

第二天一早,唐心和林森就坐上了返回县城的客车,需要准备的装备很多,又很专业,县城里未必买得到,唐心决定去省城选购。

“你放心,所有必须的装备我会尽量采购,大概十天左右能准备妥当,你们等我的消息。”唐心临上车前对我和才子说。

我点了点头,“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雪封山就不好走了。”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才子还有三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他现在就像失控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撕个粉碎,我现在必须要和时间赛跑。

“等下,才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背包”你把东西带上!“才子对唐心说。

唐心奇怪地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立刻有些惊讶地笑了“难道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吗?”我不用看就能猜到背包了装的一定是那几样古董。

“哪能呢,我看得出来,唐小姐是一位重诺守信的人,我很放心!”才子说话时的表情大义凛然,把胸脯拍得山响。

我暗暗好笑,这牲口说得好听,他是怕唐心反悔不买,也有提醒唐心尽快付钱的意思,唐心冰雪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被才子两句好话蒙过去?

唐心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这样啊,那可太好了;不过我最近资金比较紧张,可能会晚个一年、两年付款啊。你相信我就等着吧。”说完看了我一眼跳上了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才子则目瞪口呆,表情好象吃下了一只死耗子似的。

直到客车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转身拉了才子一把“回去吧。”

才子哭丧着脸“她不会真的一年以后再给咱钱吧?!”

“靠,你那么大方,把东西先给人家了,换了我,我也要拖着嘛,最好是拖黄了。”我非常不地道地往才子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走吧。”我使劲地拍了一把才子的肚子“她下次来一定能把钱给你带来的!人家那大家大业的,能差咱这点小钱嘛”

才子听到我的话,松了口气,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爷爷的,她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她卖给靠山村的陈老二!”

才子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靠,你不是说真的吧?那陈老二小儿麻痹没治好,听说前一阵又中了脑血栓,你这不是要把人家好好一姑娘往火坑里推么?!”

“对了,那只扳指呢?你怎么没拿出来?应该也能值点钱呀。”我问才子。

才子拉开脖领子给我看,原来那扳指被才子穿了道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看到这扳指以后是越看越喜欢,舍不得卖了。”才子摩挲着扳指说。

吃过晚饭,我让才子照顾祖父,和云妮做在了院子里,我知道云妮一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她。

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耳边传来的清风抚摩树叶的沙沙声,我和云妮谁也不愿意首先打破这种让人平静而舒服的静谧。

“云妮,谢谢你。”我仰望星空,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知道她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需要你谢我,小狼哥哥,我会好好照顾郎爷爷的,你不要挂念。”云妮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说。

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最了解我的人是云妮,也许比我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得多,祖父确实是我最大的牵挂。

从决定要去寻找龙脉寻求破解诅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把云妮留下,甚至还为要面对云妮的要求同行的纠缠而头疼,原来云妮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云妮美丽真诚的眼睛;清净的月光把云妮衬托的圣洁脱俗,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着眷恋和渴望,没有一丝隐藏,在有些冷意的秋夜里把我灼热。爱一个人其实很痛苦,尤其是默默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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