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资对于扬而言只是细枝末节, 有最好, 不加也不会去在意, 没心思去顾虑这些了. 回到家里, 因为已经没有一个嗷嗷待哺的范凯等着, 吃饭也就随便很多, 还是先打电话给徐汇中, “徐镇长, 幸不辱使命, 已经着手打官司的准备了, 相信会行动非常迅速, 不日我将可以过来与徐镇长当面切磋.”
徐汇中立刻道:“你等一下, 我正吃饭, 立刻出来打. ”只听见话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声, 领导干部也够忙的, 日日为革命转战酒台. 随进听见周围声音随着一记关门声而消失, “好了, 小于, 说吧, 需要我这儿做些什么.”
于扬道:“徐镇长这么说倒叫我手足无措了, 不过以后请您配合的事情多了, 可千万别听见小于两个字就头痛万分啊. ”虽说这次明摆着是互相利用, 但徐汇中是一方土地, 自己的计划如果得以完全实施的话, 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多了, 所以怎么通过这次接触, 把关系调整为朋友关系, 这首先得自己先放低姿态, 不要再谈及以前的秘议, 即使是徐汇中知道这事其实是为的他自己, 于扬这儿也要说得他像是仗义似的. 俗话说三人成虎, 久而久之, 自然会培育出朋友情来.
徐汇中在电话那头笑道:“小于你也是,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直接就说老徐, 这个这个, 那个那个, 限你三天内办完, 这不就行了嘛, 哈哈.”
于扬听了也笑, 这种应酬场里打滚的人, 只要不与他们认真, 说起话来有时候也是很有趣的, 道:“完了完了, 还真是被徐镇长一句猜中, 手头还真的全是要您配合的事情呢. 我们准备想向法院申请诉前保全, 以免设备被刘局提前转移掉的话, 剩下的还不够抵掉货款, 这样, 就没法让这边的原告在货款外另外付钱买那些全套设备了. 不过既然徐镇长已经要跑一趟法院了, 不如再给您添一件事. 看来刘局的设备是不够这些债主瓜分的, 所以一方面得要求法院发面不要透露出有这么个官司来, 叫别的债主醒悟过来也一起效仿, 另一方面, 如果有类似官司的话, 请法院暂时找借口不受理, 或者拖时间, 否则僧多粥少. ”这两件要求其实都是为徐汇中自己的, 相信徐汇中也知道, 所以也就没必要在话力时时刻刻提醒邀功, 反而叫人生厌. 只要点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徐镇长只要没想与他的钱过不去, 就一定会不折不扣地做到.
徐汇中果然一口答应. “小于, 这事你接头, 就听你调度. 你的事我也在着手启动. 我们这样子很好, 大家都透明步骤, 让对方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看来你是个实干的人, 好, 这样合作起来就方便.”
是的, 既然这儿的官司启动, 徐汇中那边也得开始着手, 大家本就是说好的利益交换. 不过徐汇中也是场面上的人, 说话行事一点不难看, 即使心里是计较着于扬这边的程序而动, 说话还是好听得很, 叫人不会反感, 也是高手. 其实, 有时候还是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容易合作, 大家都有差不多的行为规范.
放下电话, 于扬便上去范凯开的网站逛逛, 其实范凯的目的是不到半年后就出山的澍, 想借此与她时刻保持联络, 但是现在澍没法时时上来, 这个就变成范凯、于扬、陈星、和几个其他志愿者的大本营了, 于扬虽然参与不进那些志愿者们的谈话, 但是自嘲说, 洗涤美化一下心灵也好.
范凯则是不时传输一点曹玉笙电脑里挖来的记录, 偶尔还促狭地问一句:要不要帮你理理内存?
做得最多的还是坐在书房里, 只开一盏台灯, 手头一支笔, 一张纸, 想到什么就记录下来. 这一仗太关键, 必须任何时候都不能出一丝纰漏, 否则前功尽弃. 最难的还是怎么周旋于这帮江湖经验十足的老狐狸中间, 言行如何才能滴水不漏. 所以必须事前做好精密安排, 想好他们的应答, 想好自己的应对, 务求不会前言不搭后语. 走棋看三步, 尤其对手都不是轻量级的, 不是件马虎得起的事.
而打官司也不是说打就打的, 起诉书, 证据, 证人, 一样都不能少, 当然还有律师费和诉讼费. 于是这几天白天, 于扬便是律师事务所、自己办公桌、和周建成的办公室三点一线, 还得和风细雨地培养一个新招的看上去娇嫩的总经理秘书. 只是于扬觉得奇怪, 怎么那么快就招来了总经理秘书, 简直与在门口等着拉进来那么快. 可见以前怀疑曹玉笙想换掉她是有道理的, 瞧这新人都是早就找好的. 但不知如果没出现这个官司的话, 曹玉笙将如何发落她于扬呢?真是个疑问. 原来自己在算计着曹玉笙, 曹玉笙一样也不是傻瓜, 坐等着被她算计.
脑袋高速运转, 人非常兴奋, 晚上睡梦中都会忽然想出一个好点子, 但是反应在脸上的话, 真是不能细看, 毕竟是三十岁了, 几天折腾就可以出效果. 这天梅欣可邀她吃晚饭, 坐下互看, 两人都是熊猫眼. 连梅欣可都问:“小扬, 你脸色不好. 去年好像于士杰说起过你公司开不下去的事, 你不会是还在想不开吧?那你以后也不要说我了, 两人半斤八两.”
于扬忍不住掏出小镜子看, “有那么严重吗?看不出啊. 不过我睡眠少了点, 精神可是满好的. 而且我早不再想自己公司开不下去的事了, 你以为是演苦情戏啊, 我现在有吃有住有工作, 老板还挺看重我, 一点不落魄, 只是工作忙了一点, 睡觉不安稳. 这年纪还真是不行了, 说老就老. 呀, 你不是海南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梅欣可道:“这不是儿子要开学了嘛. 小扬啊, 其实你完全可以问于士杰借点钱再做一行生意的, 干吗给人打工去呢?”
于扬最近与律师打交道打多了, 说话不知不觉也条理分明起来, “两个原因, 一个是没看准什么生意, 愣头愣脑就跳进去做, 不是翻船就是做不起来;另一个原因是你, 当时我要是问于总借钱的话, 你还不跟我闹死, 这个险我可不冒.”
梅欣可不由得尴尬地笑道:“你这张嘴能不能客气一点, 现在我好歹是你的梅姐.” 于扬道:“那这顿饭你请客的话, 我就吃人家的嘴软, 不说你了.”
梅欣可笑道:“这还不是一句话, 早就想请你了, 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不肯出来.”
于扬笑道:“你没见我黑眼圈吗?我可怜啊. 哪象你逍遥快活到海南享受去, 问你, 找了异性马杀鸡了没有?”
梅欣可一筷子就敲过来:“你这大姑娘, 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要命了, 要是叫于士杰听见非吓得眼珠子掉出来不可.”
于扬笑道:“就你听见, 你还特特意意找上去说这个不成?要不你们俩最后见面的时候不谈儿子就谈我吧. 起码枪口对外, 同仇敌忾.”
梅欣可真是一筷子敲下来:“你这丫头真是疯了, 拿我这个开玩笑起来, 敲我今天还请客不.”
于扬这时候却是一脸正经地道:“你看你看, 都快分到一半财产做富婆了, 连这点饭钱都不肯请客. 不过梅姐你看来是恢复得很快了, 开玩笑已经没事, 换以前的话, 你还不拂袖而走?所以说嘛, 其实人都是很弹性的, 没有吃不了的苦, 只有享不了的福.”
梅欣可呆了一下, 这才简短地道:“是. 人还真是贱.”
于扬道:“说什么呢, 生命力强怎么是贱了?说说, 你准备后面怎么过日子, 现在没人回来吃饭, 儿子又在外地读书, 你总不至于天天出门做美容吧?”
梅欣可道:“做什么美容, 都一把年纪了, 再做也是一脸皱纹.”
于扬笑道:“要做, 你这以后手头一大笔现金, 不知多少男人追着上来找你, 你总得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吧?其实我问你干什么真是白问, 你以后就是拒绝找上门来的男人就有得你可以忙了. ”于扬知道此时与她说正经的, 她反而会难受, 不如Сhā科打诨. 时间一长, 她自然会忘记.
梅欣可又是一筷子敲过来:“不得了了, 这小丫头满嘴胡话, 你别光顾着说我, 你倒是自己找个来给我瞧瞧, 你现在有那么多产业, 人又年轻, 追你的才多.”
于扬笑道:“那可不一样, 我这种人人家看着我都怵头, 哪里敢找上门来.” 话才说完, 陈星的电话不早不晚就赶了进来, “今天难得在外面吃饭啊, 在哪里?”
于扬前两天一直拒绝陈星一起吃饭的要求, 说是忙, 但今天都已经听得出在外面了, 只得道:“在听柳吃饭, 你没吃的话也过来一起吃吧.”
梅欣可听了笑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是谁, 胆子那么大看见你不怵头.” 于扬做个鬼脸, 笑道:“一个傻大胆, 直肠子.”
梅欣可却是沉下脸道:“老公傻一点才好啊, 管得住, 太聪明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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