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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记:怎堪误却相逢

四少皱眉搁下书,“她那么聪明世故,却又固执。”

蕙殊心念一动,蓦地想起书中的Margaret生就绝­色­美貌,引巴黎贵族争相追逐,在风月场上红极一时。因她随身的装扮总是少不了一束茶花,便得来茶花女的名号。

那位夫人昔日恰也是倾城名伶,此茶花女,彼茶花女……似这般心心念念,果真入魔已深,走到哪里都不能忘却心口一抹晶莹雪。

一时两人怔怔,都忘了言语。

不知四少恍惚些什么,蕙殊却是满心缭乱,遐想那位夫人,又想起贝儿与蒙先生,只觉世间最误人,莫过一个情字。当日送别到码头,贝儿临去也不曾落泪,只是走得那样匆匆,连平日最要紧的首饰匣都遗下。替她收拾时,才在匣子底层发现那旧照片——原来蒙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贝儿依偎在他臂弯像足了一只碧眼波斯猫。

此时想来,似颜世则那样平庸的男子,或许更可堪岁月消磨。

当日四少说,小七,你迟早会生悔意。

会么……火车猛然摇晃,突如其来的后耸令蕙殊立足不稳,整个人跌向窗口。

四少眼疾手快将她拽入怀抱,自己也抵不住巨大冲力,同蕙殊双双摔在床铺上。远远传来铁轨哐当的巨响,随即火车停下,鸣笛声与敲钟声响成一片。

待火车停稳,四少示意蕙殊镇定,探手到枕下,竟取出把乌亮的德造手枪。蕙殊惊呆,只见他趋近车窗查看动静,蹙眉良久,神­色­紧张凝重。

外头脚步声急,旋即包厢门被敲响,是列车员在大声安抚乘客,“众位不必惊慌,前方遇上铁路管制,火车需暂时停靠……”

四少将枪藏入衣下,拉开门截住一名匆匆奔过的列车员,“前面什么事情?”

列车员苦笑道,“有专列到,车站到沿线一律管制,这往北平是常有的事儿,遇上了谁也没辙。您且放宽心,等管制过去吧。”

这位乘客派头极大,打赏也大方,见他闻言面­色­不豫,列车员便凑近了低声道,“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专列来得仓促,还神秘得很。”说着往包厢内一瞥,列车员露出个暧昧笑容,连忙告退而去。

蕙殊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仍躺在四少的床上,忙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四少并不将枪放回枕下,反而贴身藏好。

他一介平民,却随身带枪,蕙殊看在眼里暗自心惊。

四少也不解释,只淡淡道,“遇上管制也没办法,你回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

他送她回自己包厢,出去时伸手在她胳膊轻轻一扶。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隔了衣物也那么暖人。

蕙殊无端红了脸。

回到包厢,重新在桌前坐下,欲提笔写完给贝儿的信,却发现一个字也写不出了。

管制足足耗去四个钟点。

非要遇上同大人物狭路相逢的逼仄,这才知特权阶层的可恼。

总算火车到站,随着熙熙攘攘人群钻出站台时,天­色­已经黑尽。北平的冬天寒冷­干­燥,夜风兜头吹着,似小刀子刮脸。蕙殊从未尝过这般饥寒交迫滋味,在站台外张望半晌也不见来接人的车子,忍不住哀叹,“这可好了,连个接的人也没有,果真是谁也不惊动。”

怪就怪他,来之前贝儿问北平那边如何安排,四少却道谁也不惊动。明明已到家门口,却一幅微服私访的派头,当时她便打趣说,四少也要来一出三过家门而不入么。贝儿还怪她多话,眼下可好,落得在寒风中受冻。

她嘀嘀咕咕,四少也不辩解,只脱下大衣搭在她身上。

大衣又长又暖,几乎把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一辆车子无声驶近,夜­色­里也没有打灯,静悄悄就停在了身旁。

蕙殊惊了一跳,就见车门打开,一截纤细的小腿从旗袍下伸出。

裹着裘皮大衣,臂挽手袋的女子款款下车,几步走到四少跟前,立定了朝他上下打量。

“好啊。”她哼一声,扬起手,作势欲打他,“没良心的,还算记得回来!”

四少微笑捉住她手腕,“怎么嫁了人还是这副坏脾气。”

“有好脾气也不会朝着你!”那女子脸一扬,站台灯光照见她凤眼粉腮,妩媚可人,一口脆圆京腔十分好听。

四少摇头笑,“难怪人说徐总长什么都好,就是怕老婆。”

“呸!”那美人啐他,转眸朝蕙殊一扫,似笑非笑,“薛四公子也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

蕙殊羞得无地自容,张口想要反驳,却听四少已淡淡笑道,“祁小姐是我的秘书。”

他为她二人介绍,“这位是徐季霖徐总长的太太,胡梦蝶。”

蕙殊了然,对她含笑点头。

胡梦蝶与她握手,笑容里有一分不冷不热的疏远。

司机安顿好了行李,上前欠身道,“二太太,可以走了吗?”

胡梦蝶将四少挽了,“晋铭,你同我坐后面,有好多话,路上我慢慢儿跟你说。”

“好,先去住处安顿下来,祁小姐累坏了。” 四少侧首微笑,“你我叙旧不急这一时。”

“那怎么成,季霖已在德芳斋备下薄酒,等了你大半晚上。”胡梦蝶一面拉他坐进车子,一面嗔道,“我可记着你素日口味,你且尝尝,看这些年变是没变。”

“自然没变。”四少的语声低沉带笑,“虽说世道在变,总有些人心未变。”

“晋铭……”胡梦蝶语声一软,轻轻叹口气,“此番见着你回来,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这几年知道你同季霖兄都好,我也快慰。”四少淡淡笑。

蕙殊在前座听着这番对答,半明白半懵懂,只觉两人语意都萧索,听来令人心酸。她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的,便想岔开话头,令两人轻松些……却苦于Сhā不进话,闷闷等了半晌,总算觑着个空,“徐太太,真不好意思,劳烦您久等。今晚也不知是什么要人来了北平,害火车被管制四个钟点,足足挨到这会儿。”

四少接过她话头笑道,“天子脚下,要人往来频繁,这种事只怕三五天便有一起。”

然而胡梦蝶不答话,静了片刻,才轻声问,“晋铭,你真不知是谁吗?”

蕙殊一怔,良久未听见四少出声,忍不住转头看去。

车子开得颇急,外边路灯不时扫过,将一片片光影投入车内,晃得人脸上也明明暗暗。四少的神­色­瞧不清楚,只隐隐见他薄­唇­一动,“霍督军?”

“不,是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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