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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果然,完颜纲一会儿看看夏震,一会儿看看向牛丕,眼神开始迷糊了,他见夏震满面怒容地向向牛丕逼去,眼中满是杀气,赶紧示意黑头陀挡在夏震身前,他高声警告夏震,“在事情没弄清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对此夏震大为不满,他质问完颜纲道,“左丞相此话何意?难道真的相信这个骗子的话么?大人也是亲眼目睹的,他们是盗贼,盗贼的话怎可轻信?”

杏月儿咧嘴Сhā话道,“盗亦有道,我们不过偷点金银小财罢了,可你是想偷取整个大金国的信任,我们这种小盗比起你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完颜纲最恨的就是宋国大臣们玩弄权­奸­耍弄他,他之所以把韩、苏两人的人头作为这次《嘉定和议》条款之一,就是因为韩侂胄居然敢对他玩政治上的权谋较量,这使他对其恨之入骨,所以必要他死方才解恨。夏震此刻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见完颜纲在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自己,不禁大急,高声说道,“左丞相该当相信我才是,韩侂胄和苏师旦二贼确实已死。”

完颜纲淡声说道,“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用什么来证明他们已死?我没亲眼见他们死,但你这次交不出他们的首级却是事实,除了首级外,你还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已死了呢?”

“这个……”夏震迟疑了一下,顿了顿脚跟,咬牙道,“我不仅亲眼见他死去,甚至可以说,韩侂胄当日是我亲手杀的,这一点我们史丞相和杨皇后可作证,甚至我们皇上也可作证。”

听他这么一讲,向牛丕、艾净和杏月儿吃惊得眼珠几乎掉落尘埃里,向牛丕叫道,“你这狗贼尽在胡说,韩丞相被人活活打死于临安玉津园的夹墙内,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大宋官府甚至发出徼文昭告天下,刺杀韩丞相之人是大盗向牛丕,这事宋国百姓人人尽知。你这厮的说法与官方南辕北辙,完全不同,左丞相千万别信他的话。”

夏震吃吃冷笑道,“大盗向牛丕杀害韩丞相一事,那是朝廷为遮人耳目,临时找来愚弄大宋百姓的一个说法而已,这点政治手腕,想必左丞相是明白的。”

完颜纲闻言点点头,在政治上,以假象盖真相,这在政治家眼里是司空见惯的手段,并不稀奇。

夏震继续说道,“当日我受史弥远和杨皇后的嘱托,带领亲信埋伏于六部桥侧,史弥远对韩侂胄矫称有密旨,宣他入朝,我趁韩侂胄入朝路上不备时,把他堵在玉津园夹墙内活活杖毙,事后史丞相为免沾上弑相夺位的嫌疑,令我把现场伪造成被人暗刺的假象,然后循借寒山寺惨案之机,把杀害韩丞相的罪名推到江洋大盗的头上去,如此一来,虽说有人怀疑史丞相,但因没有证据,也就无人出面指证,以致于后来韩丞相被江洋大盗刺死一说,成了官方对外发布的确凿无疑的事实,至于韩丞相之死的真正原因,也就没人认真查证了。”夏震在这里侃侃而谈,丝毫没因周围官员是金人而露出丝毫羞愧之相,其实韩侂胄是史弥远以及杨皇后互相勾结所杀,在朝廷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盖因当年韩侂胄在朝廷里独断专横、树敌颇多,极其不得人心,再加上其抗金的主张失势,故而死后,也没人愿意为他之死寻根问底,反倒是民间,因其抗金的主张得到陆游、辛弃疾等诸多抗金志士的推崇而深得民心,故而韩侂胄之死会引起民众的轩然大波,那史弥远、杨皇后纵使胆大包天,却也不敢得罪民意,他们欲盖弥彰,故而找了江洋大盗向牛丕来做替死鬼,夏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站在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替死鬼。

这完颜纲是玩政治的老手,听夏震讲得惊心动魄,煞有其事的样子,先自信了几分。反观向牛丕,虽说他对那些政治诬陷等事情从不放在心上,可现如今诬陷他之人就在眼前,并对他告之实情,他对夏震的怨愤,就难以控制了,只听他嘶吼一声,“­奶­­奶­的熊,敢诬陷老子。”撩腿便向夏震下­阴­处踢去,夏震体型虽然胖大,却极为轻巧机敏地闪开他那凌厉的一脚,并立刻还以颜­色­,挥掌回劈了四四十六掌,前四掌向牛丕飞身闪开了,后面十二掌全部由艾净接了下来,只见她玉指绽放,娇躯如同凌波仙子飘飞纵阖,纵令夏震掌风如惊涛骇浪,她的玉指始终载浮载沉,不落下风,一青一白、一胖一瘦两条身形如蛟龙般盘飞周旋着,若论两人的真实实力,艾净是无法与夏震相抗衡的,只是他们二人一人走纯阳的外家功夫,一人是纯­阴­的内家功夫,两路截然不同的功夫正好相克,是而艾净能坚持更久时间不落败,但她与夏震之间确实有点差距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这时四大带刀侍卫和黑头陀也不再闲着,同时出手擒拿向牛丕和杏月儿,向、杏二人当然不肯甘心就擒,奋起反抗。一时间,“逍遥轩”中龙争虎斗,呼喝叱诧声此起彼伏。

众人苦斗方酣之际,蓦闻窗外一声长吟,一条青­色­身影从窗户中飘飞而入,挟着一团疯蘼狂风,直罩夏震头顶而去,此刻夏震已是稳­操­胜券,突见有人奔他袭来,不得不放开对艾净的追逼,回身凝力,悍然挥掌向扑向他的青­色­身影迎去,只听“啪”地一声震响,夏震蹬蹬地连向后退了几步,面­色­变得通红,显见这一掌硬拼,是吃了点苦头。

青­色­身影凌空一个翻转,姿态漂亮地翩然落在向牛丕和艾净两人中间,此人鹰钩鼻、鱼泡眼,美髯长及腰腹,竟是白道第一高手张公琮。

张公琮是中原武林顶尖高手之一,其名头之巨,在场诸人里除了完颜纲外,齐皆心底一沉,向牛丕和杏月儿心里暗叹:一个瘟神刚刚惹上身,如今又来一个,今天真是晦气。而夏震和四大侍卫则明知大宋百姓对《嘉定和议》条款深恶痛绝,只道这张公琮是来搅场子的。众人里最紧张的就数黑头陀了,张公琮对金人的痛恨是有名的,自己与完颜纲都是金廷要员,张公琮碰上,岂有不杀之理?但他自忖与夏震联手,纵算你张公琮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未必能胜得,想到这里他心里略定。

场面死寂片刻,忽闻窗外又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少林圆皓与全真尹志平在此。”紧接着窗外飘袂之声接踵而起,远近各处的瓦檐上都有声音传出,间中还夹杂着“彭泽鼓王”的腰鼓声、“鄱阳三笛”的笛鸣声,川东赌王的咭咭怪笑声,完颜纲的相府各处传来金兵的呐喊声和人们纷纷走避的惊呼声,“逍遥轩”中,各路高手面面相觑,心下同时震撼着:“糟了,白道群雄闹上门来了。”

完颜纲虽然心底惊骇,面上尚要保持一丝镇定,他戟指张公琮的鼻子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宰相府,想反了你。”

张公琮眉毛微挑,眼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他淡声说道,“我非金人,反了你又如何?便是杀了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完颜纲心下惊骇,不自禁地向后退着步子,黑头陀掩身挡在他的身前,神情凝肃地盯视着张公琮,哪知张公琮仅是瞥了他一眼,爱理不理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竟把注意力转视到一旁的夏震身上去,他冷声说道,“夏大人,你刚才亲口所说的韩丞相之死的真相,可是真有其事?”

夏震肥躯一阵抖栗,他楞住了,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被这名白道第一高手给听了去,当初他设计诬陷向牛丕时,正是要应付张公琮、陆游之流的抗金志士,而今谎言却被自己给揭破,他转头看看完颜纲,再看看向牛丕,额头上冷汗直下,这个时候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心里说不出的烦懊!

张公琮见他眼神如斯,已知答案,他冷哼一声道,“且不论韩丞相的功过,就凭你和史弥远欺瞒天下百姓的这个做法,就令人不齿。我大宋的朝廷要员们都象你们这种人,那我大宋危矣。”

夏震虽然心中惊惧,口中却不依不饶道,“韩侂胄当朝为官时,排除异己,手段只比我们狠毒百倍,想我大宋百姓好不容易过上了数十年的安生日子,他偏要把百姓引入滔滔战火中,其罪杀不可赦,我不过是顺从民意,为民除害而已。”

“就凭你这句话,就该死上一万次。”张公琮瞋目斥道。

夏震突然昂其头颅,眼神铮铮道,“你真以为我大宋的百姓想打这场仗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句话放在七十年前吃香,现在却是过时了。朝廷在南方立足不久,根基还不稳,民生刚刚有点富足,经济刚刚有点起­色­,韩侂胄便把我大宋重新拖入战火中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基业,又要毁于一旦,韩贼百死难赎其咎。”

张公琮浓眉一挑,怒声说道,“仗还没打完,谁输谁赢还难定论哩,我大宋有志之士成千上万,偏偏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卖国贼,好端端地把场胜局搅成败局,大宋朝廷里有你们这帮败类当政,其运可哀也。今日说不得只好取了你的狗命,省得你们回去害人。”

“想杀我?”夏震倒吸一口冷气,惊声说道,“杀朝廷命官,那可是逆反之罪,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张公琮冷笑道,“你想向金狗投降,孰顺孰反,百姓心中早有定论,你就认命吧。”这个白道大侠如今动了真怒,猛一出手,竟是力挟千钧之势,双拳如同雷公出锤,隐带霹雳之声,隆隆滚滚,兜头向夏震盖去。

夏震惊于张公琮在江湖上的名号,气势上先自弱了几分,但此人毕竟一代枭雄,当着完颜纲之面,不甘示弱,当即凝足真力,迎击而上,两大高手以硬碰硬,拳掌交击,肘撞膝顶,闪转腾挪,兔起鹘落,斗得不可开交。

黑头陀无心观战,他听得窗外喊杀声起,惨呼声,兵刃交击声此起彼伏,知道相府金兵和护院高手已与白道群雄发生了激斗,他暗忖白道­精­英们邀众而来,势必会对完颜纲­性­命造成威胁,依今之计,还是避开与白道群雄们正面冲突为好。想到这里,他不敢恋战,拉上完颜纲反身退出逍遥轩。两人这里刚刚退出,白道武林方面,“武夷七剑”已挟着七圈耀目的银光纵身入轩,四大带刀侍卫见状赶紧上前堵截,一时间剑光纵横、刀气雷厉、火花乱迸,四刀七剑紧紧地绞缠在一起,战况凶炽之极。

作为挑起这场战事的中心人物向牛丕和杏月儿,此刻反倒被挤至墙角,做起了壁上观,成了最悠闲之人。艾净凝目观看张公琮与夏震斗了三十余回合未分轩轾,她低声对向牛丕道,“这两人的武学造诣都非常高,夏震外家功夫登峰造极,看不出大内居然还有如此一把好手,只可惜他今天遇上的是‘无字门’中百年一出的绝世高手张公琮,‘无字门’的内家真诀神奥无比,据说传自燃灯上人题留在九宫山的一块‘无字碑’上,与少林寺的‘易筋经’一样,被世人视为武林奇书。这场龙虎斗,依我看最终还是以夏震落败而告终。”学武之人多半喜欢观摩高手争斗,特别是那些绝世高手间的角斗,更是可遇不可求,从中能学到许多武学技巧。

正当艾净看得兴致盎然时,向牛丕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道,“艾姑娘,”他附耳低声道,“趁现在没人注意,我们还是离开这里为妙。”

艾净继续盯视夏、张的决斗,她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没见你们拿着《清明上河图》呢?不在相府的‘七珍阁’里么?”

“里面确实有一幅,但是赝品。”向牛丕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艾净大惊,把注意力从斗场转回向牛丕身上,“难道有人抢先一步把《清明上河图》盗走了?”

“看上去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向牛丕­阴­郁地眨眨眼睛,他从袖兜里掏出“马良神笔”,飞快地在身后墙壁上画了一个门,先让杏月儿钻出去,接着示意艾净也随之离开,艾净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张、夏二人的激斗现场一眼,低头钻过墙壁,消逝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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