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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了树林,却没了方向。他压根就不知道意暄找的是谁,会往哪个方向去。松子不在,他只能凭着知觉乱走,不知不觉来到有人烟的地方。外面的天气比清凉村还热,他四处打听,形容着意暄的容貌,惹来背后伙伴们的抱怨——拜托,那种样貌是随便哪个姑娘家都有的,他能问出什么呀?

一无所获倒也罢了,更大的问题出在大兽身上——土堆可以勉强伪装成一条狗,但是除了清凉村里的乡亲,恐怕全天下不会再有人相信它只是只猫了。于是所到之处,没问上几个人,就天下大乱,­鸡­飞狗跳。

盛暑无意给人带来困扰,也知道这样问下去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又拣了偏僻的野地来行路,幸好村里人给他准备了许多食物,一时间倒也不至于挨饿。

这天晚上,盛暑挑了一处旷野歇脚,才吃了东西没多久,只听“哇”的一声,一只黑­色­的鸟停到了他的肩膀上。

“松子!”它的到来无疑使大家感到振奋。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好几大的一人四兽激动得要死要活。

“意暄没和你在一起吗?她去哪儿了?”盛暑焦急地抓着它的头,以防它再次飞走。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儿都不讲义气,就这样走掉了。”

“是啊,你要不就叫上我们一起走嘛。”

“你到底上哪去了?有没有看见我爹?”

“再这样就把你煮了吃!

“她在京城烧了人家的房子。她叫我带她出去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啊。叫你们的话盛暑就醒了,她说了不让盛暑跟的。我没有看到你爹,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爹。我的­肉­煮了不好吃,用烤的会比较好,你饿了的话麻烦你吃自己。”松子一人一句,回了所有的问题。铜板它们听了暂时安静下来,只剩盛暑还在问它意暄在哪里——“哇”了一大串,他哪听得懂?

“拜托大家行行好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的头会被他扭断。”松子无奈地求援,京城京城京城,它都说多少次了!

“活该。”这回土堆和铜板倒是异口同声。

大兽是比较有同情心的那一个。“盛暑听不懂我们的话啊,怎么办?”

茶杯慢吞吞地道:“写出来他不就知道了?”

“写?写什么?”大兽好奇地道,它没听过呢。

“写个屁,我们又不会写宇,说了也是白说。”铜板说着风凉话。

“那可不一定哦。”茶杯头仰得半天高,哈哈,它扬眉吐气的日子终于到了,“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待在翰林学士书房里的,写几个字还是不成问题的。”

“太好了!快点儿写啊,算我求你了!”仍在忍受着盛暑大喊大叫、动手动脚的松子看到了希望。

“写什么?”茶杯拽拽地问。

“意暄在京城啦。”松子张开翅膀指向茶杯的方向,示意盛暑看那里别再折磨它。

“没问题!”茶杯叼起一颗石子,开始在地上比划。

半个时辰后。

“请问,你们谁看到什么字了?”土堆问出大家共同的疑惑。

回答是一齐摇头。

“你不知道我动作很慢的吗?现在在写‘点’啦!”茶杯一开口,石子就掉到了地上,它又万分辛苦地将之叼起,继续画点运动。

“老天,按它这种速度没准到意暄被砍了头都还没写完。”松子这下急了。

群兽大惊,“什么?意暄被砍头?”

茶杯嘴里的石头又理所当然地落了地。

“还没呢,现在是被关在牢里。否则你们以为我­干­吗回来找盛暑?”

“死乌龟,你还不快一点儿!”

“你直接飞起来带路我们跟着你跑不就行了吗。”

松子翻了个白眼。“你没见我现在被困吗?”那只粗糙的手掌还粗鲁地安在它的头上。

“请问,你们说的写字是点横竖撇捺那种吗?”大兽缩头缩脑地问,生怕被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前辈”们骂回来。

“呀?你怎么知道?”说话间,茶杯口中的“笔”第六次掉落。

“那个……我好像会画,爹教过我——”

“土豹子,你­干­吗不早说?”众“前辈”怒吼。

呜呜呜,这样也被骂?人家不知道那个叫写字嘛,爹又没说。

意暄报仇刺伤了大官,被关进天牢里,速去京城。

没有时间质疑为什么大兽竟然会写一手——不,是一脚狂放的草书,盛暑一行紧紧跟在松子后面,日夜兼程向京城赶去。

最近京城最大的事故就是兵部尚书遇刺一案。

话说当日尚书大人办完公务回家。才刚到皇城门口准备上车,斜刺里就冲出个身影,照着老人家的胸口就是一刀。实在是最近世道太平,所有人行走在外都少了个心眼,而尚书大人平时不得罪什么人,自己又是武将出身,谁都没料到有人那么大胆会拼了­性­命去行刺于他。于是等亲随回过神来保护主人擒下刺客时,尚书大人已经当场倒下,据目击者说鲜血喷了好几尺远。紧急延医救治后,确定­性­命无碍,但据说伤势非常严重,至今未曾清醒,醒了以后也至少需要修养数月才能下床。

这一下当真是惊动了京城上下。一方面尚书大人深受皇上器重——何止器重,要说尊敬爱戴都可以;另一方面好多年没出乱子的天子脚下,竟然会有谋刺朝廷命官的事件发生,着实让人不得不震惊了。于是京兆尹。大理寺、刑部的主事们最近都绷紧了弦,战战兢兢地对付起不幸被擒的刺客。

而且,是一个女刺客。

不懂丝毫武艺的女刺客。

这下就更值得人好好猜测和揣度一翻了。

是不是此女背后还有极厉害的幕后主使?

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把尚书大人错当做别的什么阿猫阿狗一刀下去?

是不是此女原本就­精­神错乱见人就砍?

还是其实是尚书大人的公子在外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大人替子受过?

总之呢,京城本月热门话题非此莫属,其中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但是没有一种说法是猜测老大人活该的。

三朝元老的尚书大人呢,谁会去怀疑他本身有问题啊。

盛暑一到京城,就听到了不下十种版本的当日情形。

她真的找到了仇人,并且很快地采取了最直接最鲁莽的行动。

现在他知道她为什么不敢保证回清凉村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再要这条命!

蜘蹰在人来人往的通衢大道上,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到意暄。

这些多得吓人的面孔,他完全陌生。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概念。

他害怕了。

那种害怕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以前的孤独和茫然,以前是漫无目的的,不知道前方在哪里,走怎样的路都无所谓。现在他有一个很明确的目的,却不知道哪条路可以到达。他想找人问一问,是不是可以直接去那个什么大牢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让他们放人?但是这些人,走得那么快,都是很忙的样子,他一个也拉不住。就算拉住了,面对素不相识的面孔,他……没有办法和他们说话——明明大家靠得很近在走路,他却总觉得这里的人很难亲近。

而且这里好大啊,一条道路看不到尽头,还有许许多多的分叉,比清凉村、比他曾经走过的小城镇,不知道要复杂上多少倍,这里的人怎么能分得清楚往哪里去呢?

更奇怪的是,大兽仍跟在他身后,却没有一个人尖叫、逃跑,只是用很好奇的眼神瞥瞥他,然后就又行­色­匆匆地走开。

他不喜欢这里,但是现在不可能走,意暄还在这里,要走就一起走。

“哇。”乌鸦的这一声叫,让他奇异地觉得像是在轻叹,忍不住抬头看看它。

有着罕见光泽的眼珠里似乎藏着无奈,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振翅往东北方向飞去。

松子要带他去见意暄吗?

习惯­性­地,盛暑跟上。

他们到的不是天牢,而是座极庄严的府邸,从匾额上看,主人家姓裴。

他疑惑地看着停在石狮子上的松子。带他来这里是­干­什么?难道松子与这户人家相熟?

接下来的吆喝声立即推翻了他的猜测:“哪来的倒霉乌鸦,去去去、已经够背的了,竟然还飞来停在咱们府上!还有你,别杵在门口,要做杂耍就摆到大街上,巷子里既挡道又没生意,傻不愣登到这儿来­干­吗?”

杂耍?那是什么东西?

“那那那,你怎么还站着?走开啊!”守门的一个家丁不耐烦了,走上前去赶他,土堆和大兽向前一步,吓得他不敢动弹,忙向后头讨救兵:“你们倒是过来帮忙啊!”

“那个……好像是狼和豹。”后头的几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向盛暑喊话道:“你……你走开一下好不好?这些畜生怪吓人的。”

“他们不伤人。”盛暑的保证与微笑似乎颇有说服力,那家丁的手脚不再发抖,步子却始终迈不开。

“阁下……阁下来裴府是有什么事吗?”家丁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判断有误。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这人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玩杂耍的。

“我也不知道。”他歉然地摇摇头,朝像是在张望什么的松子一指,“我跟着它来的。”

家丁们愣愣地看了他很久,又一起转头去看那只高傲的乌鸦,心中不约而同开始哀号:为什么最近府上老是出现奇怪的人,发生奇怪的事啊?

磷磷马车声由远而近,众家丁的眼光也由期盼转为失望——不是大爷或者李将军的车驾,然后由失望转为惊恐,“夫人,您千万别下来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穿着鹅黄|­色­夏装的美丽少­妇­被侍儿模样的女孩搀扶着,走出马车。

往前一望,主仆俩对上的焦点不同,却尽皆失­色­。

“夫人,有……有狼,还……还有豹……”侍女簌簌发抖。

“天!”那“夫人”朝盛暑这边一瞧,更是见了鬼一样,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盛暑被她盯得头皮一阵发麻——他长得难道比土堆和大兽它们还要恐怖吗?

毕竟是大家闺秀,那夫人在初时的骇然过后迅速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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