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玩了半日累了的缘故,这轿子里又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尤其好闻,罗敷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罗敷已经被放在一个软榻上,而并不在自己府上。鞋子被人脱下了,衣服还好好的都在,她轻舒一口气。所在的是一间宽大的房子,什么人会住这么大的房子?大得倒像是练舞的大厅。罗敷也不找鞋,穿着布袜下床往外走去,每走几步都有低头侍立的侍女,却并不拦她。
她走出房间之后就明白那些侍女为什么刚才不拦着自己了,这房间根本是坐落在一个小岛上,虽然离陆地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没有桥,没有船,除非她豁上去下水游泳,否则是断然过不去的。
反正是出不去,而且到处是木地板,罗敷索性围着岛转转,在另一间房子里听到有人在讲话,其中就有那个懒懒的魅惑无比的声音。
“御史大人有何公干来到邯郸?”这是夜听潮的声音,嘴里叫着“御史大人”,但语气里充满了冷淡与不屑。
“公干嘛,在下奉密旨出京恕不能相告。只是听闻夜大人也在邯郸,特来请安。”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甚是恭敬。看来这个夜听潮来头不小,堂堂御史掌管全国监察,相当于现在的中央人民检察院院长,这么大的官都要向他请安!
“谁在外面?”是夜听潮的声音。罗敷暗叫不好,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在外面的呢?又没弄出什么动静来?
那两人从里面出来,罗敷一脸尴尬地说:“夜大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在找茅厕呢。”
“这位是?”说话那人应该就是夜听潮口中的御史大人,三十有余,四十不足,络腮胡,一双又细又小的眼睛迷成两条线,色迷迷地看着罗敷。只见罗敷一身绿色男装打扮,自是一番玲珑娇俏。身后飘渺湖水,扬起来的水汽萦绕四周,真衬得她犹如九天仙子一般。匆忙出来,罗敷只穿罗袜,而未着丝屡,双脚踩在红木地板上,更是可爱非常。
罗敷心想自己男子打扮也能得来男人如此的注视,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夜大人好雅兴啊。听说邯郸令为您精心挑选的美女您是连碰都没碰,原来夜公子喜欢这个。”
喜欢哪个?罗敷一脸黑线地看着好色男?难不成他把自己当成男宠了?
汉朝男风是有传统的,汉朝几乎每个皇帝都有男宠。有个词叫“断袖之癖”的就是来自于汉朝。西汉哀帝在位的时候,将后宫佳丽三千弃诸一边,独宠一个董贤的小帅哥,汉哀帝对他可谓一见钟情,与他同辇而坐,同车而乘,同榻而眠。有一次午睡,董贤枕着哀帝的袖子睡着了。哀帝想起身,却又不忍惊醒董贤,随手拔剑割断了衣袖。后人将同性恋称为“断袖之癖”便是源出于此。最夸张的是这个汉哀帝曾经对董贤说:“朕欲效仿尧禅舜,禅位于你。”幸亏大臣谏言阻止,不然这个痴情的同性恋皇帝还不知道又做出多少荒唐事呢。
这个御史大人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夜听潮的董贤了?郁闷啊。
“王大人多心,他只是在下今天在‘凤仪阁’结识的一位朋友?”夜听潮懒懒地解释道。
“那么说,确实是在下多心了。请两位见谅。”那个姓王的御史嘴上这么说,眼珠子还是骨溜溜在她身上转不停。
“贤弟,你让侍女领你去茅厕,切勿再乱跑。”夜听潮说完,与那王大人重又进去议事。罗敷却并没有立即走,而是放轻了呼吸又在那站了一会,倒是听听那王大人来邯郸是干什么坏事的。
“夜大人与刚才那位小兄弟当真只是刚认识的朋友?”罗敷没想到那王大人还提自己的事
夜听潮有一丝愠怒:“你是什么人,值得我夜听潮去骗吗?”
王大人厚颜无耻地说:“既然这样,那……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他让与在下。”
啊!罗敷在外面差点一个不稳跌在木地板上,这个王御史也太不要脸了,污蔑别人有断袖之癖,分明是自己好这一口。且听那夜听潮如何说,万一不行,自己还可以跳水逃脱的。
“王邑!你既是奉了密旨来此,想必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来这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夜听潮的声音依然是不紧不慢软绵绵的,但听到人心里却是彻骨的寒冷。只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要杀人,这也太天方夜谭了!而且他竟然为了自己要杀堂堂的一品大员!
王邑:“夜听……,夜大人说笑,在下这就告退,刚才的话别放在心里。”
罗敷一听王邑要告退,赶忙躲在旁边的一棵一个人的大盆景后面,一直听到王邑呼喊对面小厮把船开过来,上了船,到了对面。
“出来吧。”是夜听潮的声音,他又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人神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罗敷慢慢站起来说。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种东西叫做内功的吗?”夜听潮说着看向她只穿锦袜的双脚,双手把她横抱起来。“怎么地上不凉吗?”
罗敷一声惊呼,两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对,即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也是不应该这样的。刚才他不惜与一品大员闹翻维护自己,难道他真是好男风?想到这里罗敷一阵害怕,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没想到他风流飘逸的身子力气竟奇大无比,自己怎么说也有个当过团长的爹,跟他学过一些“野路子”,竟然对他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想必还是罗敷这副身子太过柔弱了,远没有自己还是王乐频时强壮矫健。
“从马车上你也是这么把我抱下来的?”罗敷问他。
“自然。”夜听潮说话,脚步却并没有停下来。
“那个,你不会真像那王大人说的好男风吧?”罗敷怯怯地问他。
夜听潮诡异一笑:“这个全凭我喜不喜欢。”
罗敷干笑两声,希望他不喜欢。把她放到床上,夜听潮冲后面的侍女说:“都下去吧。”
“哎,你让她都下去干嘛?”罗敷一看他邪魅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慑感,罗敷生怕激怒了他,小声地说:“我是怕她们都走了这里太冷清。”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冷清呢?”夜听潮说话间,身子已经探了过来,他们两人的距离精确起来也就是三四厘米,夜听潮那张绝世的容颜近在眼前,在她看来却是致命无比。
不等罗敷反应,夜听潮已经吻住了她的樱唇,“我的初吻……”如果她还可以发声的话,这句话一定冲口而出。可是她好像没什么机会了。从未谈过恋爱,初经男女之事的她完全被眼前这一幕震呆了。夜听潮的舌灵巧地冲开她的牙关,含住她的丁香,与它萦绕纠缠,温柔无限。
罗敷大脑处于缺氧状态,浑身的力气跑尽七八分。她用仅存的气力试着推开他,却只是徒劳。她一狠心,在他的舌上狠狠咬下去,血腥立即充满了他们的口腔,夜听潮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罗敷想起来当初父亲教给她的那些应急的“野路子”,在他的右章门|茓上用尽全力一按。夜听潮根本不会想到罗敷懂得点他的|茓道,竟然一阵吃痛,幸亏罗敷火候不到,不然一定让他再也起不来。罗敷趁机拉开两人的距离,力气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背对着夜听潮,拽住他的一条胳膊,借力使劲一带,竟然把他生生摔在地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罗敷迅速跑出房间,看到先前御史要的船竟然横在中间,罗敷赶忙跳下去,划到对面,冲着一片竹林狂奔过去。不知道是夜听潮被自己摔得不轻还是自己运气好,夜听潮竟然没有追来。
罗敷一看天色已经入夜,赶忙又一阵好跑回家。完了完了,都这个时候了,这次一定让人发现她出去了。
五、家规
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后门等着她了。两个小厮她并不曾见过,手里都拿着一根长木棍,一边一个跟着她。在她住的后院,一般都是侍女当差,除了秦福管家,还没见过男子。今天这架势看来她难逃一劫啊。
“小姐请快走,老爷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催促她道。
“我爹?他回来了?”罗敷一听她这个爹头就大,当大司徒的爹,想想就不是吃素的。今天刚回来就让他逮个正着,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果子给她。
“少爷也回来了。”她那个哥哥也回来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物?
她冲两个小厮说:“我先去换身衣服。”如果让老太太和老爷子看到自己穿成这样,鞋子也丢了,还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老爷说让小姐一回来马上带去见他,请不要为难我们。”
罗敷无奈被两个小厮押到前厅,那是府里的正厅,一般都是会客见议事的地方。罗敷一看里面灯火通明,地上跪着的不是桃儿她们三个还会有谁?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她一进屋就听到一个威严男子的吼声,吓得她慌忙后退一步。想必此人就是她那个难缠的爹爹了。
郭氏看罗敷吓成这样,慌忙向前走到她身边,抚背安慰道:“敷儿啊,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么如此打扮?连鞋子都不穿。来人哪,赶快把小姐的鞋子拿来。”
“不许拿!你给我过来坐好!女儿这样都是你惯的!”那威严男子的声音再想起,想必这郭氏也是极怕他的,虽然不舍,竟然真就回去坐好了。这叫什么事啊?男人的地位也太至高无上了。
“爹爹倒先息怒,先听敷儿把事情说明白了再发怒也不迟。”这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的人恐怕只有她那哥哥秦想了。
现在的罗敷怎么说也是来自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架势虽然让她有几分害怕,却并不至于让她丧失了辩解能力。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看当时的情形。左边坐着的应该是她“爹爹”秦韬,右边是郭氏,秦想站在郭氏旁边。
啧啧,这秦韬长得可真规矩啊,年轻时一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虽然五十有余却一副鹤发童颜,飘飘然有仙家之风啊。有这样的优良基因,怪不得她和秦想兄妹都是出落得这般优秀,特别是罗敷,如此长相至少在邯郸城是找不出第二份的。
其他管家小厮丫鬟的在旁边站了满满一屋子。前面跪着桃儿、巧儿和玉儿。三个小丫头好像都被吓坏了,身子在瑟瑟发抖,这一次可都是自己连累的她们啊,罗敷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罗敷看右边的这两位都是疼爱自己的。左边的秦韬老爷子虽然一时生气,但四十得女说不疼爱她恐怕谁都不会信。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底,冲秦韬深深一福说:“爹爹,敷儿知道自己淘气让爹爹母亲担心了。可是敷儿也是有苦衷的。”
那秦韬一听有苦衷,毕竟是自己如玉一般的娇贵女儿,语气似是缓和了几分:“你能有什么苦衷!”
此时秦想又开口了:“爹爹让敷儿讲完又有何妨?”
秦韬:“讲!”
罗敷道:“昨天敷儿让桃儿去街上买些布料棉絮回来,敷儿知道母亲这几日腰老疼,想给她个惊喜偷偷给她老人家做个舒服的小褥子,让下人们不管母亲到哪都能给她捂捂。谁知桃儿回来说有个自称邯郸第一才子的狂徒在‘凤仪阁’摆下擂台,口出狂言说文章无人能及。敷儿听了非常气愤,这邯郸第一才子应该是爹爹才对,即是爹爹在朝为官不理这些民间之事,那也应该是哥哥啊。敷儿不服气就让桃儿她们帮瞒着,自称是秦家的小公子,去了那‘凤仪阁’。”
罗敷这样解释也是冒险,万一桃儿她们把她以前也出府的事情供了出来,她这些话就没意思了。
不过凡是人嘛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她这一通胡诌把父母和哥哥的马屁都拍了一个遍,他们想不开心都难。想以前她对付自己那个脾气火爆的团长爹爹,这一招也是百试百灵的。
果然郭氏一听罗敷有如此孝心已是万分激动,又听得她去与人比试文采,忙问:“敷儿可赢了那人?”
秦韬只是说了句“胡闹。”不疼不痒,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讲的意思。罗敷想成了,这一招果然灵,看来桃儿她们也没有把自己以前出府的事交代出来。这就好办了。
罗敷接着讲,此时已经眉飞色舞了:“敷儿当然赢了。我还告诉他:以后不能叫什么邯郸第一才子,否则敷儿见了定不饶他!敷儿还做了好句呢。”
郭氏高兴坏了,忙说:“敷儿做了什么好句?,快念给你父亲大人和哥哥听听。”
罗敷清清嗓子说:“是。敷儿做的句是:
杯中酒不满,哪能过瘾
店里客不依,一醉方休
还做了:
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且吟《诗经》、《离骚》。
邯郸亦有寓,可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酒堂,名曰有凤来仪!”
罗敷心想,三哥啊,我先拿你的句子应应急吧。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罗敷贤弟”挨板子不是吗?
“父亲大人,敷儿的诗还使得?”此时的罗敷看着堂上人的目瞪口呆,已经有几分得意忘形了。
“不错。”秦韬捋胡子,轻轻点头,却碍着她的过错不十分褒奖。
秦想却坐不住了:“敷儿好文采!为兄的自愧不如啊。”
秦罗敷得寸进尺地说:“父亲和哥哥都夸敷儿的文采好了,就饶了敷儿这一遭吧。桃儿她们还跪着呢。”
罗敷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和哥哥,希望他们为自己说句话。谁知他们刚要开口,秦韬的手就伸出来了,冲他们晃了晃,意思是免开尊口。秦韬说:“敷儿固然给我们秦府争了光,可是一个女孩子家擅自出府也是不对!还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罗敷慌忙说:“敷儿也不想如此失礼的。只是敷儿跟那酸书生比赛文采忘了时辰,又怕家里母亲挂念,就跑得快些,谁知那边路上有个大石头,绊了敷儿一脚,我还以为是个鬼呢,就拼命地跑,直跑得丢了鞋子。”罗敷一边说,一边想着被那夜听潮非礼,竟真委屈地挤出眼泪来。
这些话把郭氏的母性全都牵动了:“是哪里的石头,赶明让秦管家赶快去挪了,免得再伤害我敷儿!老爷,敷儿受如此委屈你还要罚她,要罚连我一起罚吧。”说着哭得比罗敷还凶些。
秦韬看着这对不争气的母女,气愤地说:“荒唐!妇人之仁!”
秦想也想说什么,却又让秦韬拦了:“虽然敷儿有几分道理,但家规不可废,私自出门是大罪,罚桃儿、巧儿和玉儿每人打二十大板,”秦韬冲秦管家说:“领小姐去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同意不许起来!”
罗敷正要替桃儿她们求情,郭氏先开口了:“老爷啊,敷儿的病刚好,你让她去跪着不是要她的命吗?你这是不想让我们母女活了呀。”说完哭天抢地闹了起来。
郭氏这么一闹,大厅了可就乱了套了,秦想和一众丫鬟小厮连忙磕头求情。罗敷心一横,现在只有最后一招了:装病!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逃脱罚跪的责罚。说不定还能保住三个丫头不被打板子。
罗敷装出很痛苦的样子,使劲捂住头:“母亲,敷儿好难受啊,敷儿头好疼!”说着一头扎到地上装起死来。
这次可把郭氏吓坏了:“敷儿,敷儿!娘的命啊!秦福,快抬小姐回房!想儿,快去请郎中回来!桃儿,你们还不赶快起来去服侍小姐。”
秦韬一看女儿这样也着急起来:“快,快去请大夫!”
一直折腾大半夜,罗敷是认定不起来了,不管大夫用什么办法就是不睁眼。直到子时左右大夫再三保证小姐只是昏厥,身子并无大碍,秦韬和郭氏才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因为她这一闹,她和三个丫头真就逃脱了责罚。罗敷心里一松,折腾了大半日也累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倒是害其他人替她担心一晚上。
六、邪祟
罗敷如果知道自己第二天要面对谁,恐怕她是万万不会有昨夜的好眠的。
秦罗敷听出门外说话的声音是秦韬的,他还带了人过来:“夜公子,小女自从月前失足落水之后,行为一直颇为古怪。老夫此次想圣上请假来邯郸也是因为此时。有夜公子在此老夫就放心了。还请夜公子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帮忙看看小女。”
夜公子?她罗敷不会这么倒霉吧?不是那个夜听潮吧?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昨天那个吻的香泽犹在,罗敷的脸一阵发烧,想到他邪魅的面孔,致命的诱惑,罗敷甚是后怕。自己那个爹怎么把他给找来了?罗敷慌忙起身压低声音对桃儿说:“桃儿,赶快把床幔都放下来。”
桃儿一看罗敷起身,兴奋地想喊出声,被罗敷慌忙拦住:“快!”
还没反应出怎么回事的桃儿连忙去放床幔,却被秦韬和夜听潮抢先一步进来房间。他还是如昨天一样穿着月白色的袍子,风华无限仿佛以云为魂。
“敷儿,你醒了?”秦韬看到自己宝贝昨天晕倒,内疚不已,怪自己对她太过严格了,看她醒来自是非常高兴。
罗敷斜卧在床上,真是起来不是,躺下也不是,怯怯地去看向秦韬旁边的夜听潮,虽然自己的脸上没有了昨日的黛墨,衣服也被换成干净的女装,但是她老爹那一句“敷儿”和眼前这人与昨天的罗敷的相似,恐怕聪明的夜听潮很容易就能猜出他们其实一个人吧?
“敷儿?”夜听潮饶有趣味地重复着秦韬对她的称呼。
“夜公子,这正是老夫小女罗敷。”在罗敷看来,秦韬不适时机的解释更是让她的身份完全暴露在了夜听潮面前。
完了完了,这次是一点转机都没有,这个魔头知道了自己是谁,还不知道会如何纠缠自己呢。现在罗敷唯一期望的就是他好男风,可千万不要喜欢女人啊。
奇怪的是夜听潮却并没有在秦韬面前表现出与她相识。他随秦韬走到罗敷床前,对床上的她柔声说道:“小姐请伸出左手,让在下为你把脉。”
装!罗敷当时真想大声骂出来,骂他是伪君子,可是如果一旦自己骂出口,那么秦韬就会知道昨天真正发生什么了,那样恐怕她再装几次死,也不能逃脱去祖宗牌位前下跪的命运。算了算了,就让他装吧,倒看看他想做什么。
夜听潮坐在他床前的软登上巍然不动,别说,他如果不做那些混账举动,恐怕没有比眼前这个男子更受用的了。
为她把完脉,夜听潮向秦韬说:“秦大人,罗敷小姐的病症实属罕见,恕在下直言,小姐是邪祟上身。”
罗敷听此言直惊得瞠目结舌:什么?他竟然说自己是邪祟上身?此人是人是鬼?莫非看出了自己本是来自21世纪的一缕幽魂?这也太邪乎了?不会的,一定他信口之言。
“夜公子?此话当真?可有解没有?”秦韬慌忙问夜听潮。
“秦大人不必担心,此物道行并不深,趁小姐落水进入了小姐的体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此物稀罕,听潮对它也是一知半解,恐怕要加以时日在小姐身边多加观察才能知道解救的方法。”夜听潮煞有介事地说。罗敷心想“真的假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罗敷实在听不下去,冲秦韬说:“爹,女儿没病,不要听者江湖术士骗人。”
她想在汉代人是极迷信的,看来他这个身为大司徒的爹也不例外。更何况“事不关已,关己则乱”的道理,他是宁信其有啊:“敷儿,不得对司空大人无礼!夜公子乃天下奇士,当年皇上被邪祟所迷就是夜公子治愈的。”
夜听潮是大司空?OMG,那可是自己的爹一样位列“三公”的。怪不得连秦韬以及前面的御史王邑都对他毕恭毕敬。也难怪秦韬把他请到家里来,恐怕为她治病事小,阿谀奉承是大。
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哪个朝代有如此年轻的大司空?难道他真是董贤之辈,靠自己的好样貌当上了如此大官?如果那样,其他人对他阿谀奉承就更是理所当然了。
秦韬接着说:“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夜大人既然近期停留邯郸,可否常来往于老夫府上,为敷儿看病?”
罗敷终于知道为什么夜听潮要这样说自己,或许他等的就是秦韬这句话。这个秦老头啊,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往虎口里扔吗?
夜听潮得意地撇了罗敷一眼:“秦大人客气了,秦大人乃当朝名士,罗敷小姐又是你的掌上明珠,夜某自当竭心尽力。”
完了,这次是要落在他手里了。
等秦韬出去,夜听潮对桃儿她们一挥衣袖说道:“下去吧。”似乎千金的力量在里面,由不得人拒绝,似乎他才是她们的主人一般。桃儿她们真就乖乖下去了。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谁的家啊?爹爹啊,你这次是引狼入室了。
“水榭小筑一别,可别来无恙否?”夜听潮什么毛病?就喜欢离别人这么近说话吗?他的绝世容颜落在她的一双美目里,竟是如此不合时宜的诱惑。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又袭了过来,什么味道这么特殊?总让人非常容易沉醉。
“我可是女子,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可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啊。”罗敷对他还是怕怕的,上一次是侥幸逃脱,今后还是小心为好。
夜听潮猛然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仰天长笑:“哈哈……”
罗敷很无辜地说:“你笑够了没有?”
谁知她一言惹得他的笑更深了。笑本来是一种积极的行为方式,但那笑声听到罗敷耳朵里却是格外地慎得慌。
等夜听潮终于笑够了,从长袖大袍中伸出手来,捏住罗敷尖尖的下巴,把她的脸使劲往上提,对上她的一双美目,根本没给她逃脱的机会。他似乎从灵魂深处说出一句话来:“我要定你了!”
罗敷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有种心跳如鼓的感觉,一时竟忘了反抗,只是痴痴地盯着他绝世的脸。
夜听潮好笑地说:“丫头,是在贪恋我的容颜吗?”
罗敷觉得自己好丢脸,明明正在被人“蹂躏”,自己却是一番的心猿意马。乱了,乱了。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骄傲地抬起头冲她说:“我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现在下巴被他捏在手里,连抬头都省了,她只要动动舌头说出一句话就行了,可是自己为什么就像被人点了|茓一般,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呢?
夜听潮覆上她的唇,轻车熟路地采撷他唇间的香甜,然后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放开她,转身走了。
罗敷摸着自己红肿的唇,夜听潮,你一再羞辱我,我要杀了你!
七、戏谑
爱事
一连几日罗敷一直被父亲勒令不许出大门一步,再加上夜听潮随时心血来潮来折磨自己,她几乎一点自由也没有。好想念外面的三哥啊,哪怕跟他在果园里干干活也比这种日子惬意些。
“夜听潮,老大,你到底要骗我爹到什么时候?你还是赶快让我好了吧,我那老爹不听我的,只听你个江湖术士的话。”罗敷坐在花园回廊的美人靠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无聊跟身边的夜听潮说话。如果桃儿她们应该有趣多了,可是夜听潮压根不让她们在两人面前出现。她们也不给她争气,不让出现就真不敢出现了。不过接连的这几天夜听潮倒是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这让她对他的戒心放松了几分。
今天她穿一身白纱的及胸长裙,这种汉服就是现代朝鲜服的原型。既然不用出门,她把头发也像夜听潮一样长长地在背上散着,只用一根粉色长带系了。这身打扮倒是既居家又轻盈,罗敷欣赏着眼前的新荷,心情舒畅许多。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她轻轻吟出杨万里的诗。如此小诗,三两小词,却别致得紧。
夜听潮道:“这也是你做的诗吗?”
罗敷懒得理他。看着湖心的一个小岛,自言自语道:“听桃儿说那上面好漂亮呢,到处都是两人多高的黄玫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带你去。”夜听潮一言未落,双手已经把她抱起,踏着那荷叶向湖心“飞”去。
“啊!”罗敷惊得一呼:“你干嘛?”
夜听潮冲她魅惑一笑:“不想掉下去就抱紧我。”
罗敷只有按照她说的做,她还不想掉进这荷根横生的湖里。想想就知道一定会死的很惨,要知道她现在正在飞耶!
夜听潮是月白色长袍,她是白色纱裙,轻风拂面,衣袂飘飘。罗敷侧头看向夜听潮那张邪魅的脸,拥有如此容颜,将来不知会另多少女子痴迷。
发上的锦带被风吹了去,两人的长发细细地纠缠在一起,罗敷不由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罗敷也不能免俗,可是一想到他之前的行径,她就对他爱不起来。像现在这样多好,至少他学会“助人为乐”了。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被夜听潮放到湖心岛的平地上,看着四周的美景,罗敷说道。
夜听潮长笑:“哈哈。你开始对我有好感了吗?”
罗敷白他一眼:“刚想夸你助人为乐,算了,这么自恋,哪经得起别人夸啊?”她兀自在小岛上转悠,夜听潮慢慢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在玫瑰丛欢笑旋转,穿梭飞舞。
“啊!”罗敷的一声大叫让夜听潮赶忙加紧了步子。
他看到被被玫瑰花刺勾住衣服的罗敷摆着姿势一动不动,好笑地看着窘迫的她,而并不急着上前解救。罗敷大骂:“夜听潮,你欣赏够了没有?勾住我的肉了啦,快帮我把它们弄开!”
夜听潮锦扇在手,轻轻摇动:“这,可不是求人的姿态。”
罗敷有点气急败坏,现在这个姿势让她累个半死:“夜听潮,你个见死不救的小人!再不把我弄出去姑奶奶要你好看。”
夜听潮看她出言无状,直惊得目瞪口呆,又感到十分好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大司徒的千金竟然也懂市井俚语。你的话如果让秦韬知道,不知道他会如何修理自己荒唐的女儿?”
不用想就知道,上次装死逃过一劫,这次是难逃在祖宗灵位前下跪了。罗敷慌忙改口:“夜公子,你人最好了,我最多再不骂你了,求你快把我弄出去吧。我好疼啊。”
夜听潮看她说话间已经带出了哭腔。这些玫瑰从未经人修剪,长势甚是吓人。罗敷被困进玫瑰丛里,几乎被包围了起来,数不清的刺动不动就伤人,她一定疼得厉害。夜听潮用锦扇拨弄着旁边的玫瑰来到罗敷身边,以身护着她不被其他的玫瑰扎到,又为她把被勾住的衣服扯下来。为了保护罗敷不再被刺伤,正值盛夏穿得衣服又少,夜听潮的胳膊被勾出了好几条长的口子。
“你……”罗敷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可看着夜听潮专注的神情,竟生生咽了回去。他胳膊上的口子有几处已经渗出血了,猩红妖冶,如它的主人一般。罗敷有几分感动,怪自己太人性连累了他受伤。
夜听潮把她从玫瑰丛中解救出来,看着她已经聚起了水雾的双眼,不改戏谑道:“怎么?为我心疼了?”
罗敷毕竟是单纯的脾气,别人对自己有一点好心里就会充满了感激。她没有否认,弱弱地点了点头:“恩。”又感觉直接承认似乎很没面子,道:“其实你正经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夜听潮邪气地笑:“你是第一个敢说我讨厌的人。那么你说我不正经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罗敷瞠目结舌:“你……”
“我要你!”夜听潮突然说,声音里竟然有些许的颤抖。
“啊?”罗敷皇泵挥蟹从Α?
“我要你!”,说着拉住罗敷的一条胳膊,把她顺势带到自己身上,双臂紧紧抱住她,下一秒双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罗敷完全被这突来的变故搞蒙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即使对他再放松警惕,也应该意识到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从各方面看都过于正常的男人。
“你做什么?!”罗敷看着夜听潮已经伸向自己中衣的手,被他强迫着躺在了草地上,而他……正压在自己身上。
“不!”罗敷惊呼。
夜听潮吻她的唇,吻她的耳垂,吻她的颈项。一直向下吻去,一手灵巧得解开她襦裙上的带子。他压住她的四肢,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她在他身下只是刀俎下的鱼肉。
“不。”罗敷再次惊呼。可这声音似乎并没有起到阻止夜听潮的作用,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欲望。他把她的话、她的唇含在嘴里,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周围全是开得正盛的黄玫瑰,枝蔓直长出两三米高去。由于秦府的简朴,这个湖心的小岛并没有被打造成一片奢侈乐土,甚至连最基本的打理都没有。废弃的天地却有如此泛滥的妖冶在这里,轻风吹过花香,竟是别样韵味,让人忘乎所以起来,满眼尽是大片大片的黄玫瑰,就像人未经梳理的欲望一样凌乱,且肆虐。
夜听潮褪下她的上衣,含上她胸前那两朵如新荷一般鲜嫩欲滴的蓓蕾。
“啊。”罗敷完全被吓到了,害怕出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流进嘴里,分外苦涩。
“说你喜欢。”夜听潮此刻的声音沙哑慵懒。听到罗敷耳里却是如此邪恶。
“不!”罗敷倔强地怒视他。
“说你喜欢。”夜听潮重复着自己的话,重复着让人沉沦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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