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文光荣而自卑地迈进了K附中的大门,虽然神色跟周围人一样,平静而又有一点点的激动,但还是禁不住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面前一个个和自己一样过了两个月猪一样的生活的来校新生,以前在初中时,他心中绝大部分“变态”最后也还是没能进这所学校,可见这里的500多人有多“变态”。
K附中不大,教学楼叫博学楼(历届学生都叫他剥削楼);男生宿舍楼叫“春华楼”,女生的叫“秋实楼”。班里一个叫姚思远的男生后来解释说这是男生开花勾引,女生结果子生娃的意思。
走进教室,随便挑个位子坐下,做暂时同桌的男生长得棱角分明,头是个立方体,瘦得像具骷髅,很像麻将中的骰子。前面是个身材高挑男生,其实就是竹竿。这年头女的胖叫丰满,男的胖叫肥猪;女的瘦叫苗条,男的瘦叫竹竿;女的矮叫娇小,男的矮叫冬瓜。不过崔敬文还是比较喜欢当男的。前面的男生因为班主任迟迟不肯现形,所以两眼直直地望着黑板,把上面的几行字看了不知多少遍。有的新生已经混熟了,三三两两地说笑,一些真笑,一些没听懂的夸张地假笑。靠墙的大多在阅读挂在那里的《七不规范》(后来换成了《八荣八耻》)。崔敬文写检讨时,常常会引用《七不规范》里的句子,熟悉得几乎能背出来,因此连瞥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为了不要像白痴一样在那里发呆,崔敬文只好问暂时的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那“骰子”回答:“柯宇昂。”
“噢,我叫崔敬文。”
“噢。”
“你喜欢打游戏吗?”
“不喜欢,我喜欢设计程序。”
“你喜欢打篮球吗?”
“不喜欢。”
“那足球呢?”
还是个略带鄙视的“不喜欢。”
崔敬文几乎晕厥,发现自己这个“二流子”在这个学校几乎找不到同类,只好惨淡地笑笑讲了个无聊笑话:乌鸦问麻雀,“你谁呀?”麻雀说“我是老鹰”“怎么这么小啊?”“我吸毒四年了。”“你谁呀?”“我凤凰。”“怎么这么黑呢?”“我是扫煤窑的。”草草收场。转而把精力放在看班级里有没有好看点的女生上,心想:这里的男的都这么呆(后来看久了发现那些原以为比较呆的都长得比自己帅了),我说不定大有市场。不过貌似这里的生态已经平衡了,没有夺食的也没什么吃的。爱情上荒荒凉凉,一片萧瑟,估计至多长两根草而已。
对未来的低预期并没有让崔敬文觉得世界昏天黑地,反而从中产生了一种光荣的情感:哼哼,你们学习是比我好,但除了学习你们还会什么?不会了吧?我又会打篮球又会踢足球,乒乓还是个前某省队的队员教的。我逛过网吧,嘿嘿,你去过吗?
就在崔敬文环顾教室等时候,却找到了大大的熟人,这个男生叫江晨,就住在崔敬文家楼上,他爸跟崔父还是同事,因此两家人关系亲密,时常你送我几个粽子我送你几个鸭蛋的,很有点街坊邻居的感觉。不过江晨初中的时候跟崔敬文不在一个学校,他在私立学校读的初中,所以平时跟崔敬文不常在一起,就是每个周末一块打球,中考成绩551分也是占了子弟的便宜进来的。江晨早恋情节严重,那时候打球的一个目的就是磨崔敬文帮他把情书送给一个K初中的女生,崔敬文脸皮薄,一直没有答应。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分到一个班来。想想以后有个伴了,崔敬文心里开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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