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吗?”
萧子辰心底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又泛了出来,他捂住胸口,清逸的俊容微微抽搐着。
孔雀只对他飘过一句,迟灵瞳喜欢的人遇到不幸,英年早逝,其他就没多说。迟灵瞳也只在他面前为他失忆的事提过一点点,可看着链表里面的这张合影,他仿佛已经见过无多次似的。
他轻轻地抚摩着冰凉的表面,目不转睛。
突地,脑中象放电影般,急速地闪过一张张画面——迟灵瞳噘着嘴生气的样子……照片中的男人伸出手,笑容温和……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来走去,浓重的药水味……又一张女人的脸,苍白冷漠……
雨……手机……血流成河……
他眼前天旋地转,迟灵瞳的脸晃动个不停,嘴巴张张合合,耳中嗡嗡作响。
“萧子辰,你怎么了?”迟灵瞳慌乱地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双目发直,身子在颤柔着。
“我……”萧子辰闭上眼,深呼吸,“我又想起了一些画面,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说来奇怪,我好象对他有种熟悉感。”
他平静下来,指指照片里的裴迪声。
迟灵瞳低下眼帘,缓缓把链表收回,爱惜地拭了又拭,这才挂到脖子上。
“在他去世的前一天,你们见过面。他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我真希望你能恢复记忆,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她仰起头,不让他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他走得突然,我们连面都没见着,当我彻底清醒,他已经入土为安了。”
“我和他算是好友?”
“不,仅仅打过招呼。因为他是我原来公司的竞争对手,我们的恋情……
一直在地下。”她淡淡地笑,目光悠长地不知看向哪一点。
“你们相恋很久了吗?”
“感情的深厚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迟灵瞳幽幽地扬扬眉,感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我觉得你象是有些中暑。”
萧子辰摇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一点也没忘记他?”
“烙了印,怎么忘?别说我了,你不是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吗?不过,你记不记来都无所谓,属于你的都还在。就连你不能教专业课,可一样把基础课上得趣味盎然。”
“不,我要想起来了。我觉得有些记忆对我非常重要,现在我听来的一些事,都象是别人的故事。”
服务员送菜上来,迟灵瞳往一边侧了侧,扫了几碟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凉拌的小菜,她咬了咬嘴唇。
“你是不是很爱喝咖啡吗?”萧子辰又问。
迟灵瞳惊恐地看向他,汗身汗毛根根立起。
“我的脑中总是出现你坐在咖啡馆中端着咖啡杯轻笑的神情,你对面坐着另一个人,面孔模糊,我看不清楚。”
“stop!”迟灵瞳轻抽一口凉气,扭头看看外面一地的艳阳,闭了闭眼,“虽然我巴不得灵异诡异的事能在我身上发生,但在这朗朗乾坤下,我必须说那只是痴人说梦。你曾经有一次送我到你家那条路的小咖啡馆,他在那边等我。仅此一次,你不要说总是,我听着心里面毛毛的。”
萧子辰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迟灵瞳再也无法咽下一口东西了,坐立不安。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再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了?他讲话的语气、笑起来时的神情,就是他刚刚描述的那个画面,她差一点失声喊出:迪声。
思念是一种病,她病入膏育,产生幻觉了?
“萧子辰,吃完饭我带你去下我爸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试着恢复理智。
萧子辰讶异地看着她。
“你的课虽然讲得很生动、有创意,但有些地方专业性不强。我爸爸是师大英语系的教授,你以后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萧子辰目光灼灼。
迟灵瞳面色平静,“你是孔雀的男友呀,我不该帮吗?不然你以为我是你学生,巴着你给我考题大纲?”
萧子辰笑笑,有些无奈。
迟铭之永远把女儿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一接到电话,就忙不迭去校门前等了。他把头发染黑了,看上去比前一阵年轻了许多,但人很显瘦。
三人没有进学院,挑了间干净的茶室进去坐了坐。下午,许多学生没课,泡在茶室里看书、写报告,见到迟铭之恭敬地打着招呼。
迟铭之微笑地一一点头,在最里端的一张桌子坐下。
迟灵瞳拿着菜单点吃的喝的,迟铭之为了测拭萧子辰的专业水平,两人换作英语开始交谈。
聊了一会,迟铭之蹙起眉,脱口说了句中文:“子辰,你在美国呆过很多年?”
萧子辰一愣,“应该是没有。”他细细看过自己的履历,在西昌谈的小学,然后中学大学都在青台,博士是在北京读的。
“可是你的发音带着浓重的美国腔,有些用词也是美式英语的习惯,这和教育部以前的版本稍有不同。也许你的亲戚中有美国人,对你英语启蒙时造成了影响。”
“没有呀!”在他的启蒙阶段,可是泡在绿色军营中,哪里能接融到外国人?
迟灵瞳坐在迟铭之的身边,正好可以从侧面打量着萧子辰。
她听过裴迪声讲过一次英语,是在电话里,他对护士说的,因为宋颖的胎位很正,呵呵,好象也是浓重的美式腔调。
唉,她拍拍额头,感觉很心烦。
“爸爸,我想去超市买点日用品,不陪你们啦!”她站起身。
“一会我陪你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
迟灵瞳翻翻白眼,“对不起,可不可以把我当作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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