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凤楼一看事情要僵,刚想婉言陈情,不料李鸣也“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瑞云大师,我李鸣虽不才,也是江汉双侠的门人,我要没有弯肚子,也不敢进你这个镰刀铺。别说合二人之力以多胜少,我李鸣不干。就是一对一,我李鸣也不能欺负你老弱病残。
你要是非动手不可,我也不愿占你的便宜,保险把一只手Сhā在裤挡里,只用一只手和你比划。不然,我就不叫人见愁了。”
李鸣是出了名的缺德捣蛋鬼,一番话,差点没把个佛门高僧瑞云大师给活活气死。武凤楼也觉得李鸣这个乱子闯大了,刚想阻止,就见瑞云大师面容一寒,两只眸子陡然射出逼人的光芒。那一件又宽又大的鹅黄|色袈裟,突然象被风吹似的膨胀起来,俨然象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由得心头一震,怎忍李鸣为自己身遭凶险?忙着一提真气,抢到李鸣前面。
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小沙弥快步走来,高声报道:“方丈驾到。”
亏得这一声险喝,才避免了一场殊死的搏斗。瑞云大师狠狠地瞪了他二人一眼,快步迎了出去。武凤楼刚想埋怨李鸣,人见愁已低喝一声:“出去”,二人随即跟在独臂如来瑞云大师之后,迎出了藏经楼。
只见一个须眉全白的老年僧人和一个六旬左右的青衫儒者并肩而立,两旁分别侍立着十八个中年人。瑞云大师疾步趋至老和尚面前,口尊“掌门师兄”,合十为礼,又和那老年的青衫儒者各施一礼。
老方丈瑞雪并不理会师弟瑞云。反而合十向武凤楼问道:“小施主就是两江巡抚武大人的哲嗣了!”
武凤楼觉得瑞雪虽然满面慈祥,但却另有一种慑人心神的气魄,忙深深一拜答道:“晚辈正是武凤楼。”
话未落音,老方丈己微微一笑说:“这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哪。”
说罢,用手一指老年儒生,“小施主,你大师伯在此,还不赶快见礼。”
武凤楼心头猛颤,抬头再仔细一看那老年儒生的长相、穿着、举止,果然与师父平素所述的师伯一摸一样。这一喜确实非同小可,迅即双膝跪倒,刚叫了一声“师伯”,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李鸣一听是萧剑秋,也早已一声不响地跪倒在武凤楼身后。原来,这老年书生正是先天无极派掌门人,五岳三鸟之首展翅金雕萧剑秋。一见李鸣与武凤楼跪在面前,吩咐了一声:“起来。”忙伸手拉起李鸣,上下打量了一遍说:“你就是最近二年江湖上相传的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
李鸣陪着笑脸说:“小侄不敢,那是旁人瞎唬。”
萧剑秋脸寒如冰,冷冷地斥道:“你小小年纪,竟然胆大包天,以小犯上,戏耍佛门高僧,这还了得!看起来,我倒要替窦老二管教管教你了。”
李鸣是何等的聪明,见萧剑秋一面大声斥责,一面暗使眼色,心里早已雪亮,故意装作害怕已极,连连向老方丈赔罪不已。
萧大侠见瑞雪脸上颜色稍有和缓,才向二僧抱拳拱手,微带征询的口气说道:“念李鸣虽然无礼犯上,可为友之心可嘉,能否请二位看在我佛面上,饶恕了他?”
瑞雪大师看了师弟瑞云一眼,尚未开口,瑞云大师早已抢先说道:“贫僧虽然早已跳离红尘,但除暴安良尚属份内。只是这小子大言朗朗,目无尊长,要是让他就这么把销魂刀拿去,则贫僧颜面何在?看在萧大侠的面上,软、硬、轻三功任他自选。只要有一招胜我。销魂刀贫僧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萧大侠一听,不由得一怔。心想:这秃驴真滑头。名义上是给我面子,其实是给软钉子让我碰。凭李鸣的所学,和瑞云大师相比,岂不是相差天渊?
正想法措词,不料李鸣已笑嘻嘻地说道:“老前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当着老方丈和萧伯父,你可不要反悔。”
瑞云大师哈哈一笑说:“那是自然。”
李鸣道:“晚辈斗胆想和大师商量一件事。”
瑞云大师道:“可以。”
李鸣说:“晚辈有一把非常浅显的功夫。我练出来以后,只要老前辈你能照方抓药。或者比葫芦画瓢,也来练上这么一下,我不光立即奉还销魂刀,还甘愿剃净头发,在灵隐寺服苦役二十年。”
李鸣说到这里,众人不由为之一怔。又听他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练过了,你老人家练不上来,又该咋办?”
人见愁李鸣这番话刚一出口,可把萧剑秋和武凤楼爷儿俩给吓坏了,刚想出言阻止,瑞云大师已抢口说道:“小子,不论什么样的功夫,只要你能练得出来,我若练不出来,销魂刀不光借给你,我还许你永远不还。不过,你赌的削发出家,服苦役二十年,我可怕你说了不算。”
李鸣一咬牙说:“你要不放心,我们各找保人如何?”
没等瑞云大师开口,老方丈已大声说道:“老衲愿为三师弟作保。”
在瑞雪大师看来,李鸣是非输不可。要说李鸣能练出来的功夫瑞云大师不能练,就是三岁孩子也不能相信。他是气李鸣这小子太狂妄无礼,才挺身而出为师弟作保。
轮到李鸣时,萧剑秋和武凤楼爷儿俩都是默不作声,暗暗埋怨李鸣把话说得太过太绝,恨不得把他狠狠揍上一顿才能解气,怎肯为他作保,自找其辱?武凤楼知道准输,借刀既然无望,遂把销魂刀双手一捧,就想呈给老方丈瑞雪。
这时,李鸣突然一横身,一把将刀枪了过来,Сhā在自己背后。
萧剑秋以为李鸣要耍无赖,背刀逃窜,气得浑身颤抖,怒喝了一声:“奴才你敢!”
不料李鸣哈哈一笑道:“萧大爷,凭我人见愁能干那种下三滥的事么?咱爷们是赢定了啦。”说罢,朝萧剑秋一挤眼,一打手势。
萧剑秋突然明白了,几乎笑出声来。他怕露了马脚,便大声说道:“我替鸣儿作保。”
武凤楼不禁纳闷,怎么大师伯也跟着李鸣胡闹起来了?
这时,李鸣已一个前纵,回到瑞雪、瑞云二位大师面前,双脚不丁不八,二目平视,冲着二位老和尚一笑,道:“光说不练是嘴把式,光练不说是哑把式。老前辈请看,我这就练啦!”
话未落音,双臂一张,再两掌一合,“啪”,发出了一声轻脆的掌声。然后,“噗嗤”一笑,看着瑞云大师说:“请大师照样练来。”
原来,李鸣是欺瑞云大师只一条胳膊,轻易获胜。
罗汉堂内,除去瑞云大师以外,都被李鸣这一缺德的怪招引得哄然大笑。瑞云大师的脸色气得由黄转白,几乎背过气去。
萧剑秋刚想示意李鸣赔罪,人见愁李鸣已经端端正正地跪在瑞云和尚面前求饶说:“小子我这点德行,岂敢和你老人家较量?但是为了武大哥救母事急,迫于无奈,晚辈才出此下策。请老前辈饶了我吧。”说罢,眼巴巴地望着瑞云大师,武凤楼连忙陪着李鸣跪了下来。
萧剑秋也一揖到地,连连求情。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李鸣这小子的招数真绝,打哭引笑,软硬齐施。
瑞云“唉”了一声说:“算啦!冲着你小子这份机灵劲儿,老衲只得认啦!起来吧。”
李鸣连忙叩头起来,道谢说:“大师好生之德,晚辈终生难忘。可救人如救火,我们弟兄告辞了。”武凤楼也施礼告别,并拜别了掌门师伯,转身离去。
萧剑秋单独送了几步,看着武凤楼半晌,说道:“我闻人言,燕山八魔之师老魔头虎头追魂燕凌霄也到了江南。你和他的几个徒弟已结下了不可解开的梁子。这老魔亦正亦邪,护短异常,既来江南,必欲寻仇。再加上女魔王侯国英善会笼络人心,必为其所用。不过,依燕凌霄的为人,绝不会暗中下手,肯定要公开叫阵。我和你师父目下又不好公开露面,你位、窦二位伯父皆非其敌。而且,他和虎跑山庄庄主草上飞孙子羽有吻颈之交,必首二人之力为徒报仇。这是个很为棘手的问题。望你们能避则进,否则也要小心应付。我已通过武林中的同道向你三师叔发出密信,由他暗中护你。不过你三师叔虽与你师父和我齐名多年,江湖上人大多只闻其名,未谙其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阉贼魏忠贤已托风流剑客晏日华,多次持魏阉亲笔书信聘请你三师叔去青阳宫保他。必要时,我倒想叫他进入青阳宫卧底,以彻底查清奸宦虚实。你今后要随时留意你三叔的行踪,切不可让他公开露面。前途凶险正多,鸣儿今后不准再这么胡闹,以防树敌过多。你们走吧。”言罢,飘然而去。
武凤楼与李鸣得了灵隐古刹镇寺之宝销魂刀,如虎添翼,精神大振,便相偕往六和塔赶去。来到塔上一看,除去追云苍鹰白剑飞、狗屠户位方和矬金刚窦力三侠外,又多了一个矮个子老头。
此人虽年近花甲,却鬓须如墨,浓眉环眼,威猛异常。
李鸣抢先欢呼了一声:“师伯”,跪拜下去。武凤楼知是江汉双矮的老大矮罗汉窦觉,也紧跟着叫了一声:“伯父”,同时磕下头去。
窦觉不理会李鸣,一把拉起武凤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冲着白剑飞笑道:“秃子,我真想不通,老天爷为啥处处都偏向着你?凭你这块料,竟然找了这么一人中龙凤作徒弟。”
说到这里,又对武凤楼道:“令尊武大人乃朝廷栋梁,江南百姓的青天。如今惨遭陷害,蒙冤九泉。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把令堂救出魔掌。
这杭州城钱塘、仁和两县所有捕快、牢头,谁不怕我老头子?我马上进城,先查出令堂被押的地点,再接上里面的关节,今晚只要去两至三人,即可救出令堂武夫人。现在,又有了这口宝刀,斩锁断铐,省事多了。”
矮罗汉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主张,等武凤楼向他躬身道谢时,他已一个“燕子穿帘”,从窗户中跨了出去。武凤楼暗暗赞佩老人家侠肝义胆,古朴热肠,年纪虽老,身子还这么轻灵。
矮罗汉窦觉走后,武凤楼刚想向师父禀知借刀和见大师伯的经过,不料从塔下上来了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冲着狗屠户位方单膝一跪,口称“师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给位方。然后才给白剑飞、窦力二人见礼。
武凤楼料到一定是狗屠户位方的心爱徒弟天山飞蝗凌云了。早听师父讲过,狗屠户位方是太极门的传人,和先天无极派殊途同归。位方练的也是童子功,终身未娶。凌云又父母双亡,爷儿俩虽是师徒,却亲如父子。
凌云的一口青铜剑深得太极门的奥妙,太极十二剑、奇门十三式已练得炉火纯青,威猛难敌。为了使徒儿成名,狗屠户又把自己的独门暗器一百零八支飞蝗弩,一并传给了凌云。
这一百零八支飞蝗弩只要打出,双翅展开,不走直线、上下左右迂回飞绕,令人防不胜防。
特别是飞蝗的嘴内藏有一支钢针。宛如舌间,平时含在嘴内,只有打中人身时,绷簧一动,舌头才吐出来。针分有毒无毒两种,真是“迎风展双翅,入肉才吐舌”,实属厉害无比。武凤楼早已闻名,今日一见,果然雄伟矫健,堂堂仪表,忙拉着李鸣上前见礼。一叙年庚,凌云小武凤楼一岁,长李鸣一岁,三小称兄呼弟,异常投机。
就在三人互相问询的时候,狗屠户已把信看完,冷笑一声,交给了白剑飞。白剑飞飞快地看了一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叫道:“楼儿,你这就去虎跑山庄告知草上飞孙子羽,就说为师马上就到。”
窦力急道:“何人来书?何事这样匆忙?”
白剑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把信中的内容向大家讲了一遍。原来,信是孙子羽写给狗屠户位方的。大意是:燕山派老魔头虎头追魂燕凌霄,因有几个弟子死伤在武凤楼等人手下,要和白剑飞师徒作一了断。因为武凤楼逃避侯国英的追捕,无法寻找,知狗屠户位方和追云苍鹰白剑飞是至交好友,所以请位方代约白剑飞师徒,三日内去虎跑山庄相会。
白剑飞想:今天晚上必须救出武夫人,而且人一旦救出,就得立即远走他乡。可又不愿让燕凌霄、孙子羽耻笑,所以才当即立断,决定中午前去。
李鸣一听说叫武凤楼去虎路山庄下书,立即提出异议:“武大哥两次三番大闹杭州,魏忠贤必得之而甘心,此番下书,他不宜前往。小侄情愿代劳。”
不料狗屠户位方却说:“虎头追魂燕凌霄是江湖上难惹的魔头,草上飞孙子羽也是早已成名的武林豪杰。何况燕山八魔死伤多人,双方已势不两立。
这次下书看着简单,办来却难,既不能损我威风,又不要激怒对方,必须有胆有识,才不致受他们棱辱。鸣儿机智有余,武力不足,请另考虑他人。”
依位方的意思,想叫自己的徒弟凌云前去。谁都知道,若论武功,天山飞蝗凌云比李鸣确实高出许多,矬金钢窦力和追云苍鹰白剑飞也有些心动。
哪料李鸣却正色说道:“此去越是凶险,才越是非我不可。因为我能软磨、会硬顶,保险不会给老爷子丢人。”
白剑飞闻言哈哈一笑道:“说得好!准你前去。”
李鸣辞别众人,匆匆下塔而去。窦力到底是师徒情切,站起来道:“这孩子顽劣异常,别把事情闹大了。”说罢,径自追上前去。
狗屠户位方哈哈大笑说:“矮个子,你别沉不住气。我知你既怕燕凌霄,又怕孙子羽,更不放心你那宝贝徒弟。我和他二人都熟,还是我带凤楼先走一步吧!”
白剑飞点头应允,位方便带武凤楼同往虎跑山庄而去。
从六和塔到虎跑山庄路虽不远,可游人很多。二人又不能施展轻身术,只得脚下暗暗加紧。不大一会儿,已追上了人见愁李鸣,位方示意武凤楼不要与他招呼,只是暗暗尾随着他前行。一直来到虎跑山庄之前,狗屠户和武凤楼借着前面一块直立如笋的大石掩护,隐身观望。
只见李鸣大模大样地来到孙宅门前,大声叫道:“门上有人吗?”话刚落音,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壮汉来。那壮汉斜着眼打量了李鸣一番,寒声道:“小子,你找谁?”
武凤楼一听黑脸大汉口出不逊,心里话:要糟!李鸣向来连一句话的亏都不吃,这一声“小子”,他岂能咽下?
不料李鸣不光没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答道:“我受人之托,来找你们庄主。大管家,劳你的大驾代为传禀一声,就说我不进去了,请你们庄主出来一趟,我只说一句话就走……拜托!拜托!”李鸣连说了两个拜托,还深深作了两个大揖。
武凤楼心中暗暗纳闷,李鸣今天怎么了?他可是出了名的缺德鬼、人见愁,怎么突然变成了个文雅公子?再一看时,那大汉可能因为张嘴就是“你小子”,而人家反而大管家长大管家短,还连连作揖,觉得不好意思,对李鸣就有了几分好感,刚想扭身去禀告庄主,李鸣又作了一揖说:“大管家,我可没见过你们庄主。劳你老的神,到时点我一下,我这厢多谢啦。”说着,又是一揖。
武凤楼要不是忙着用手捂嘴,几乎都笑出声来。心想:好哇!这一次连“你老”都带上了。知道李鸣必有鬼点子,但是不管怎么想,也猜它不出。回头一看狗屠户,只见位方似乎也忍俊不住,瞪着两眼,咧着大嘴,饶有兴趣地盯着李鸣。
正看着,只见刚才进去的那个黑大汉从门内走了出来,他身后随着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秀士,五官清秀,举止潇洒,身穿白色长衫,脚登皂底逍遥履,透出一派斯文之气。
另一人已六旬开外,身材修长,紫面长髯。一件古铜色大衫长仅过膝,白布高靴袜子,足登福寿履。在他身后,紧跟着四个中年汉子。
武凤楼一眼已认出,左边的两个是九江见过的七魔郑七星与八魔王一川。不用说,右边两人就是大魔赵大鹏与六魔吴六奇了。而且,那紫面老者必定是老魔虎头追魂燕凌霄。正想和位方打个招呼,忽呼狗屠户低声告诉自己:“楼儿,那中年秀士就是武林中素负盛名的草上飞孙子羽。那……”
话没说完,就听孙子羽问道:“小友奉何人之命光临敝舍,到此找谁?”
猛听李鸣结结巴巴地说道:“奉奉……奉位……位大叔……叔之命,来、来找孙……孙子……”说到这里,结巴得越发厉害起来。
孙子羽眉头一皱说:“你莫躁,慢慢地说。”
李鸣咽了一下口水,又结结巴巴地道:“是我……我位……大叔,叫我、我来、来找孙子……”说着说着,又结巴得说不下去了。
武凤楼知李鸣又冒坏水,假装结巴占孙子羽的便宜。再看孙子羽,白皙的脸庞已气得通红,厉声喝道:“你到底找谁?”
李鸣也象很急,拼命地高叫一声:“我,我找孙子……我找孙子……我,我,我找孙子羽!”
七魔郑七星怪叫一声:“二叔,这小子有鬼。我要剥下他的面皮,瞧瞧他是什么东西变的。”话到人到,一式“横推八马”,一掌向李鸣的左|乳打去。李鸣原式不动,连马步都没站,松松垮垮地用左掌迎去。
郑七星身长力大,又是使足了力气,这一掌若要打实,李鸣左腕不断必折。哪知,只见两掌突地一合即分,郑七星已惨呼了一声,右手乱甩,身躯陡颤。
武凤楼不由得暗暗奇怪。凝神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李鸣一面结巴,一面双手乱摇,趁人家不注意,两只掌内已分别扣了一支丧门钉。七魔这一掌正拍在丧门钉上,右掌的掌心被丧门钉刺穿一洞,痛得他怪叫连声。
燕凌霄、孙子羽以及其他三魔立即围上前来,作势一拼。这时,猛见李鸣脸色一变,突然口齿伶俐地喝道:“在下江汉双侠门下人见愁李鸣,奉位大侠之命,特来告知孙庄主,先天无极派追云苍鹰白二侠随后即来赴约。”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火魔赵大鹏怪叫一声:“该死的小辈,哪里走!”身形微顿,已腾空而起,正好欺近李鸣的右侧,暴喝一声:“打!”掌带风声,向李鸣右边太阳|茓按来。
李鸣不慌不忙,等到掌至切近,嘻嘻的一笑,右手陡然一伸,说了一声:“缩回你的爪子!”一支丧门钉真向赵大鹏的寸关尺刺去。
赵大鹏又气又怒,右手猛然一缩,左手掌又递了出来。李鸣抢得先机,早已一个“斜Сhā柳”转到赵大鹏右侧,手中丧门钉电射而出,等大魔发觉上当,暗器已到,再想躲开,哪里还来得及!忙着拼命将头一甩,闪开要|茓。就是那样,从耳边到髯角,已被丧门钉划开了一道血槽,鲜血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赵大鹏失利之下,情急拼命,双臂猛张,正要狂扑面上,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李鸣身后传了过来:“鸣儿大胆!还不退下。”话未落音,白剑飞率窦力、凌云二人疾步赶到。狗屠户位方也一拉武凤楼,一齐随了上去。
李鸣占尽了上风,乘机退到了追云苍鹰白剑飞身后。虎头追魂燕凌霄狠狠瞪了两个徒弟一眼,和孙子羽一齐迎上一步。
孙子羽哈哈一笑说:“白二侠真信人也!请到舍下待茶。”
白剑飞身有要事,心急如焚。
一来因矮罗汉窦觉去杭州打通关节,还未归来;二来,今晚劫牢反狱营救武夫人尚无着落,岂肯在此作无谓的逗留?遂朗朗一笑道:“白某素来爽快。劣徒武凤楼为报父仇,被迫和燕山群雄敌对。一时不慎误伤了门下高足。我白剑飞再孤陋寡闻,也知燕山主以一对虎头钩,七十二式黑煞掌威震武林。谁叫我的徒弟不开眼呢,偏偏和燕山派结了梁子。
眼下燕山主亲自找来,我这个当师父的再窝囊,也只好拼着肉头撞金钟了。这个事情不了结,孙兄弟你就是仙茶仙菜,我白剑飞也吞吃不下。你和燕山主是朋友,向灯向火,我姓白的不怪你。可我徒弟可是官面上追捕的要犯,时间不多,请燕山主划下道来,我们师徒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虎头追魂燕凌霄哈哈一笑说:“白二侠真是快人快语。反正事情明摆着,老百姓有争执上公堂打官司,武林道有梁子手下见高低。白二侠你是名门正派,我燕凌霄可是旁门左道,话咱挑明了说,我和孙子羽是莫逆之交,向灯向火,各凭心愿。你们不论哪位下场子,只要胜了我燕某人,我甩手一走,一天云雾皆消。可是,如果我侥幸得利,我得委屈令徒武凤楼跟我走一趟。白二爷你看如何?”
白剑飞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胜了我们师徒,就是我们想走,恐怕燕山主也不肯放过我们吧。好!一言为定,咱还是手下叙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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