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施主之气象,当无大碍矣!”忘情看到西门流水伤势无恙,顿觉心中宽慰。
“多谢大师牵挂,幸好有一位玉雪神宫弟子救了在下,才侥幸捡回一命,可惜她却因为我而受罚,心中委实难安!”西门流水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向坐在上面的冰魄仙子。
“哼!你也是个油腔滑调之人,来人,将舒雨解除惩罚,但日后不论是谁,如果没有得到帮主的允许,将陌生男子带入神宫,依然是要受到惩罚,听到没有?”冰魄仙子朝着大厅里的本门弟子威严地说道。
“弟子遵命!”慕芸此时心中很开心,看了看西门流水和忘情,心中有些困惑,男人真的这么可怕吗?
“舒雨……舒雨……莫非她叫舒雨吗?”忘情心中将这女子的名字念上了千百遍,牢牢地刻在了心中
第二二回 痴男怨女
正文
西门流水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是既然已经清醒,就不能再留在玉雪神宫,考虑到他的伤势,冰魄仙子特意将西门流水暂时安置在玉雪神宫附近山坡上的一间木屋中,这里平时是门下弟子值勤时住的地方。
忘情自然留下来照顾西门流水,他已向天禅寺通报了此次事情的变故,想必现在师父和其他五位师叔都已经知晓了。在西门流水康复的这段时间里,秦舒雨和慕芸都经常来到小木屋给他们送来食物、淡水以及一些药物,渐渐地四个人都熟络了起来。忘情在这些日子里,笑的次数很多,甚至超过了他以往所有笑的次数,西门流水也渐渐觉察到了一些。
再过了大约半个多月的时间,西门流水的伤势已无大碍,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此处了。
“大师,你难道不去跟秦姑娘说一声吗?”西门流水微闭着双眼笑道。
“说什么?”忘情淡淡地回道,语气里有着一丝闲愁。
“我曾说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大师当日并不以为然,那如今觉得在下这句话如何?”西门流水问道。
“施主多虑矣,贫僧只不过觉得秦姑娘心地善良,颇有我佛慈悲之心而已,再无他想!”忘情嘴硬地说道,西门流水笑而不语。
当天傍晚,秦舒雨和慕芸来到小木屋给他们送来好吃的食物。
“两位姑娘,此次劳烦你们照顾,西门流水感激不尽,奈何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须要离开了。”西门流水开口说道。
“啊?”秦舒雨和慕芸都觉得很突然,顿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什么时候走?”慕芸紧张地问道,眼睛却盯着西门流水。
“明天一早!”西门流水微笑道。
“这么急?”秦舒雨皱了皱眉头。
“确实有要事在身,还望两位姑娘不要在意!”西门流水施礼表示歉意。
“大师……也是明天走吗?”秦舒雨犹豫了下,望着有些发呆的忘情问道。
“嗯?是的,秦姑娘,贫僧本就是来寻他,如今他要走,贫僧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忘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喂喂……大师,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坏人一般,我可没有拆散你……咳咳,慕姑娘,咱们出去走走如何,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西门流水发觉|奇|秦舒雨已经羞红|书|了脸低下头去,忘情也一张俊脸露出尴尬的神色,便对慕芸说道。
“啊?哦……好的好的,我也有话跟你说。”慕芸看了看师姐和忘情大师,顿时心里便明白了。
西门流水和慕芸走出木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云女峰本来就风大,气温又低,顿时慕芸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西门流水发现后,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慕芸的身上,慕芸整个身子震了震,却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看着西门流水。
“天冷风大,小心冻着了。”西门流水对她微笑道。
慕芸心中有些感伤,不解地问道:为何他仅仅是给我披了件衣服,我就如此感动呢?
“慕姑娘,你师姐和忘情大师之间的事,你可千万要替他们保守秘密。”西门流水慢慢朝前走去,慕芸静静地跟在后头。
“嗯……我懂的,只是你不懂!”慕芸说的话有些奇怪。
“什么我不懂?”西门流水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慕芸有些不敢看他的脸,但是看不到却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于是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喉咙里顿时涌上千言万语。
“慕姑娘,你在这里开心吗?”西门流水突然问道。
“开心?开心是什么样的感觉?”慕芸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每天都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每天都会笑,每天都觉得明天会比今天更好。”西门流水仰头望着星空,眼神变得很深邃。
“我……我不开心!”慕芸眼神空洞地说道,是啊,对于玉雪神宫的弟子来说,似乎生命的意义不过是活着而已。
“慕姑娘,你知道我将来想去做什么吗?”西门流水突然睁开眼,望着慕芸说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傻瓜!”慕芸嗔道。
“呵呵……将来啊,等我替四娘报了仇,我就想独自去寻访名山大川,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就歇在那里,死在那里,对我而言,这就是最大的快乐。”西门流水望向遥远的天际,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也好想去走遍天涯,可是……可是我……”慕芸想到自己这辈子都要留在此处,一直到死为止,再也不能看到这个俊美的男子,忍不住就觉得心酸无比,想起自己的美好青春年华将葬送掉,顿时哭出声来。
“慕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西门流水听见了慕芸抽泣的声音,忙回过头来,扶住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西门大哥……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你能带我走吗?”慕芸鼓起勇气说道。
“慕姑娘,你……”西门流水有些意想不到地望着她。
“西门大哥,我想陪你去走遍天涯,如果有一天你走不动了,我就在你身边照顾你,你死了,我也跟着死!”慕芸痛哭中,不顾一切地扑进西门流水的怀抱中,紧紧地抱着他。她要说出来,为什么不说出来?人生匆匆几十载,错过今日,也许就是一辈子,既然爱,为何不敢爱?
“慕姑娘……我……”西门流水对男女之情并不那么在意,也许这跟他对女性的认识有关系,四娘是他记忆中最完美的女人,所以或多或少地,他都会将自己认识的女人跟四娘进行比较。
“西门大哥……我是不是一点都不美,你不喜欢我?”慕芸抬起哭泣的脸,伤心地问道。
“不,不是的。慕姑娘很美,善良可爱,温柔体贴,谁能有你相伴一生,定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西门流水轻轻捋着慕芸的额前发梢,这一刻,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到底他是爱还是不爱这个眼前的女子呢?也许还没有到爱的那种程度,所以他不能违心地说爱,虽然会伤了这个女子的心,但却好过欺骗人家。
“那你喜欢我吗?”慕芸大胆地问道。
“慕姑娘,我之前说过我们三兄弟的经历,身上大仇未报,现在也许还未到我有资格去喜欢女孩子的时候。”西门流水闭上双眼淡淡地说道。
“那好,西门大哥,这个问题你不用如此急着回答我,待到你大仇得报的那天,你再回答我!”慕芸笑了笑,心中却很痛,她懂了,这个男人现在并不爱她。
“也许我会死的,慕姑娘,你又何必这么执着?”西门流水叹了口气,说道。
“人都会死的,我不也如此吗?如果活得不开心,天长地久又如何?如果活得开心,仅仅是一天,又如何?”慕芸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将身上的外衣递还给西门流水,走向玉雪神宫的方向。
“慕姑娘……”西门流水望着慕芸倔强的背影默然不语。
第二三回 前世情缘
正文
忘情有些局促,与一少女同处一室已是不妥,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了好感,这是佛门大忌!
“大师……你……我们还能再见吗?”秦舒雨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也许……也许不会了……”忘情怅然地说道。
“是啊……你是佛门中人,我真傻!”秦舒雨知道自己不该说这种话,但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想说出口。
“秦姑娘……”忘情望着眼前的佳人,不禁感慨万分。‘情’一字让世间多少男女为之痴迷,又有几人能摆脱这情字的纠缠?
“大师……你说人有前世今生吗?”秦舒雨问道。
“当然有,只是我等都忘记了前世的记忆,想不起曾经认识的人是彼此的谁了。”忘情若有所指地说道。
“我以前啊,老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在一片紫竹林里,有一条溪水,我就在溪水里浣衣,溪水的对面有一个人老是望着我。于是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老是望着我?你猜他怎么说?”秦舒雨虽然是微笑,却有种哭的感觉,忘情的心中仿佛有一柄尖刀,Сhā在了内心深处一般,每拔出一分,便痛一分。
“贫僧……不知……”忘情摇了摇头。
“他说啊,因为下辈子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这辈子就让我看你看个够吧,让我好好地记住你的样子。”秦舒雨看着忘情,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汝恋我色,我贪汝爱。生生世世,固有流转。秦姑娘,莫要太过于执着……”忘情闭上了双眼,劝道。
渐渐地,忘情鼻中少女的清香更浓了,而且还闻到了对方的呼吸之声。他有些奇怪地睁开双眼,却陡然发现秦姑娘脉脉深情地望着他,而且脸还在逐渐靠近他。
“秦姑娘……你……你……”忘情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往后靠去。
“你知道我怎么对梦中那个望着我的人说的吗?”秦舒雨的脸上起了一抹红晕,但眼神却非常坚决,她抬起一只手抚上忘情的脸,忘情整个人都震了震。
“贫僧……不知!”忘情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对那个人说,如果你真的爱我,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要爱着我。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不管是下一刻还是会死去,你都要爱着我。一辈子太短了,我不想等什么下辈子……”秦舒雨闭上双眼,仰起了丰润的双唇。
忘情口干舌燥,心中纠结万分,他从懂事以来便受到师父无尘大师的教诲,男女之情乃修佛大敌,一旦不慎,则万劫不复。可是眼前的佳人好似有种神奇的吸引力,让他不能抗拒,让他甘愿为此付出一切,是啊,如果情字是团火焰,我甘心被烈火焚尽!
忘情吻在了秦舒雨的双唇之上,这一刻,两人的脑海中仿佛都出现了一副画面:一片茂盛的紫竹林里,那个浣衣女依偎在那个男子的怀中,两人凝眸深处,都是点点深情。猛然间天火坠落,溪水倒流,一对深爱的男女就此被吞没。
“啊!”两人都被这副画面给惊呆了,顿时分开了彼此,心中充满了震撼。
“难道……难道你我真的无缘吗?”秦舒雨摸着眼泪说道。
“不,那只是劫数,任何男女都要历经劫数!”忘情拉起秦舒雨的手放到自己怀里。
“你会陪我渡劫吗?”秦舒雨依偎进忘情的怀中,轻轻地问道。
“留世间多少爱,浮迎世千重变。与有缘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忘情挣开心结,誓要与秦舒雨在一起。
第二日清晨,云女峰……
“大师,秦姑娘,你们真的想好了吗?”西门流水望着脸上露出幸福笑容的忘情和秦舒雨,说道。
“西门兄,如今我已犯了佛门大忌,再也没资格做那佛门中人,以后你就叫我忘情吧!”忘情看了看秦舒雨,说道。
“西门大哥,很感谢你!”秦舒雨羞涩地说道。
“为何要谢我呢?”西门流水又闭上双眼微笑道。
“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能遇到他呢?”秦舒雨看了看忘情,说道。
“哈哈哈……好!那我就当得这个谢字,如果你们到时要办喜酒,记得通知我们,我们三兄弟必定会来做那喝酒之人!”西门流水和百里桃花、南宫杀等人本就对世俗偏见十分反感,在他们眼里,只要是相爱的人,管你是不是佛门弟子,都可以在一起。
“呵呵……看来你们三兄弟倒都是不客气的人!”忘情感激地说道。
“秦姑娘自然是要离开玉雪神宫的了?”西门流水问道。
“是,帮规规定,凡是嫁人的弟子必须离帮。虽然我很舍不得这帮姐妹,尤其是慕芸师妹,可是我……”秦舒雨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慕芸和她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别太伤感了,天大地大,也不过就这么大,如何不能再相见呢?”西门流水安慰道。
“西门兄真乃妙人也!舒雨,别太难过了,等慕姑娘啥时也嫁人了,你们姐妹就能又在一起了!”忘情笑道。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坏了!”慕芸羞红了脸,看了看西门流水,嗔道。
“这和尚一直都很坏的!”西门流水笑道,大家一笑,顿时离别的伤感情绪减轻了不少。
“各位,保重!”西门流水一抱拳,便向山路下走去,头也不回。
“他都不肯跟我多说些话吗?”慕芸很伤感地自言自语道。
“师妹……”秦舒雨有些为自己的好姐妹难过。
“慕姑娘,你错了,西门兄其实已经说了。”忘情看着西门流水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啊?他跟我说什么了?”慕芸奇怪地问道。
“西门兄是个非常和善体贴之人,他从来都不会在这种离别的时候不跟人道别,之所以没有向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他觉得无法跟你告别,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无法告别,就只有一种人!”忘情神秘地笑道。
“是哪种人?”慕芸着急地问道。
“你快说嘛,别折腾我师妹!”秦舒雨嗔道。
“在他心里留有位置的人才会让他无法告别!”忘情说道。
“你……你是说我在他的心里有位置?”慕芸惊喜地问道。
“当然,否则为何他要故意避开你,也许心中也有一些不舍吧!”忘情深有感触地说道。
“西门大哥……”慕芸很想追上去,但想想有不妥,既然西门流水选择了不跟她告别,那就说明他现在还无法面对她。
“天大地大,也不过就这么大,我们会……会再见的吧!”慕芸不断念着西门流水刚才说的话。
(第一卷完)
第二四回 无尘大师
正文
天怒崖并不是一座山崖,而是一个组织的称号,一个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这些杀手都极为神秘,头上都戴着面罩。他们的武功都很毒辣,招招致命。一旦失手被擒,会立刻咬破口里的毒囊而死。如果你拉下他们的面罩,会发现他们的容貌都被人残忍地毁去。关于天怒崖的背后主使者,没有人知晓到底是何身份。
百里桃花、西门流水和南宫杀正是隶属于这天怒崖的三名杀手,不过他们与其他杀手有很大不同,并不是以天怒崖的名义去杀人,而是以桃花追魂令的形式现身于江湖。义父没有毁去他们的容貌,而是让他们负责另外的计划。在天怒崖中,有四大顶级杀手,分别以天地玄黄来称呼。百里桃花是地字号杀手,西门流水是玄字号,南宫杀是黄字号。
他们一直没有见过天字号杀手,这个传说中神秘而强大的杀手。天字号杀手的武功据说仅次于义父之下,执行任务从未失手。但是他从不在三兄弟面前现身,只有义父能联络到他。
义父是一个奇怪的人,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就连说话也是用腹语。义父喜欢在脸上戴着一张修罗面具,穿一身绿色长袍,加上一头的银色长发显得更加神秘。三兄弟对义父的印象更多的是停留在他的严厉和冷漠上,从在四娘坟前被义父带走后,为了学武报仇,吃尽了苦头。但是他们在内心深处却很感激义父,因为是他让三兄弟有了报仇的实力和机会。
南宫杀走进义父的房间,躬身施礼,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两位兄长已经有了消息!”义父用他那含混而怪异的腹语说道。
“真的吗?”南宫杀忍不住站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百里现在应该在去往天禅寺的路途上,算算时间也就在这两三天。至于西门,他离开玉雪神宫的势力范围不久,应该会晚些时候到。”义父的这些消息都来自于天怒崖的密报。天怒崖不仅仅是一个杀手组织,更是一个监测江湖乃至天下动向的情报机构,任何风吹草动几乎无法逃过义父的眼睛和耳朵。
“义父,孩儿想去找两位兄长!”南宫杀单膝跪在地上向义父请求道。
“我知道不让你去,你肯定会有怨言。也罢,你就去吧,直接去天禅寺那里找你大哥,然后等你二哥到了的时候,三人再一起回到总坛来,记住,不可在天禅寺停留超过三天的时间!”义父郑重叮嘱道。
“是,义父,孩儿遵命!”南宫杀高兴地离开义父的房间去收拾自己的包裹去了。
“影响天下命运的齿轮又要开始转动了吗?”义父突然一个人在房里狂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地可怕,那么地凄凉。
天禅寺位于天梦山之上,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传到现在,到了第九代掌门。法号无尘,与同辈师兄弟五人精研佛法,武功卓绝,在江湖上威震四方,人称‘六大圣僧’。
江湖名门正派无不仰望,以其为领袖。只不过十年前江湖新势力傲笑堂的强势崛起,使得江湖正派势力渐渐有两分天下的趋势。但是天禅寺的威望甚高,并不是一个仅仅有十年历史的江湖大帮派可以动摇的。
这日,天禅寺门口来了位头戴斗笠的白衣香客,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身量颇高,手中还拿着一根玉箫。
“这位小师父有礼了!”这人向门口的一位小沙弥说道。
“施主有礼!”小沙弥双手合什恭敬地回道。
“敢问小师父,忘情大师可曾回到本寺?”那人淡淡地问道。
“施主认得忘情师叔?”小沙弥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有过几日交情,不知小师父能否回答刚才的问题?”那人笑了笑,说道。
“忘情师叔并未回寺,不过前段时间到来了封书信。”小沙弥回道。
“哦?贵寺方丈无尘大师可在寺中?”那人想了想,继续问道。
“方丈自然在寺内,不过方丈并不轻易见客,请施主见谅!”小沙弥回道。
“烦请小师父通告一声,只说故人风四娘托人来找他,想必他自然会见我的!”那人递上了一件东西交给小沙弥,小沙弥古怪地看了看这个人,但还是将东西带了进去。
那人便站在门口等,很快出来一个年约四十的清瘦和尚,他看了看那个头戴斗笠的人,朝他施了一礼,说道:“方丈有情,施主请随我来!”
“劳烦大师了!”那人回礼跟在后面。
天禅寺香火并不是很旺盛,是以寺庙建筑也不是很高大,显得有些陈旧。来到一处佛堂前,待那中年和尚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再让他单独进去,示意让他一直朝里走,到了底再往左拐,便是。
“阿弥陀佛……”那人刚左转走到一间大堂里,耳中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想必这就是那江湖上名动四方的无尘大师。
那人脱下了斗笠,赫然是百里桃花。他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坐在一旁,自有小沙弥奉上香茶。
“好茶,想不到方丈也是好茶之人!”百里桃花但闻茶气香而不浓,又如云雾般环绕在四周,顿时忍不住赞道。
“施主过奖,当年老衲与风四娘便是因为这茶道而相识。恍惚间,岁月如梭,七年光阴就此消逝……”无尘大师须发皆白,双眼眼神如古井不波般淡定,看不出喜怒哀愁。
“大师可知我是谁?”百里桃花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施主不愿说,老衲又何必问。”无尘大师缓缓闭上了双眼。
“大师此言差矣,在下调查的四娘认识人当中,大师、九王爷是她平生最熟悉的两个人,几乎可当得上知己好友,又如何会不知她曾经收养了三个流浪儿?除非大师是故意不想知道而已……”百里桃花眼神锐利地盯着无尘大师,有些严厉地说道。
“生死有命,缘何世人执着?施主的心意,老衲岂会不知晓,但老衲奉劝施主一句,如果风四娘在世,必然不希望你们几个她最关心之人,为她复仇!”无尘大师猛然睁开双眼,眼神神气如同利剑般刺透百里桃花的内心。
第二五回 再度重逢
正文
“既然生死有命,那命则与天道同,天道又如何被人破坏?如有天命,四娘应当享尽阳寿而亡,为何却被人无端杀死?”百里桃花憋着怒气问道。
“此乃劫数,万物命中皆有劫数,劫数难逃,则命必不长久。”无尘大师淡然说道。
“那请问大师,命中的劫数是人为还是天意?”百里桃花冷冷地问道。
“自然是天意!”无尘大师看了他一眼,回道。
“好!大师可知在下今日会来贵寺?”百里桃花说道。
“老衲不知!”无尘大师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在下来到贵寺这是天意,不属于人为,大师是否赞同?”百里桃花问道。
“老衲赞同!”无尘大师颔首同意。
“大师可知我此时心中有杀戮之意?”百里桃花继续问道。
“人心难测,何以得知?”无尘大师反问道。
“那大师是承认了劫数是人为,而非天意吗?”百里桃花笑道。
“非也,人心在天意之下,劫数在人心之上。”无尘大师淡然回道。
“大谬!我若无害大师之心,何来劫数?我若有害大师之心,又何惧天意?劫数只因一人之悲喜怨怒而生,可知劫数乃人为,非天意!”百里桃花斥道。
“施主妙语禅机,老衲佩服。但天命非因一人之悲喜怨怒而生劫数,施主将劫数归咎为人为,只不过以人心善恶来妄揣天命,岂非可笑?”无尘大师反唇相讥地说道。
“人心善恶大过天命劫数,这世间悲苦,绝大多数都源自于人心善恶。大师难道想用天命劫数来掩盖人心的善恶吗?”百里桃花冷冷说道。
“善恶终有尽头,生死终有彼岸,天命不可违!阿弥陀佛……”无尘大师佛号长宣,如暮鼓晨钟。
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不语,细细思索着刚才论争的情形。
“大师,请恕在下刚才失礼之罪!”百里桃花谦声说道。
“无妨,施主颇有慧根,怪不得我那徒儿在来信中对你们三兄弟,尤其是你十分推崇。”无尘大师笑道。
“哦?想不到忘情大师这么看得起在下,倒令我有些意外。”百里桃花笑了笑。
“老衲十分感慨,风四娘为人善良,生前也曾与老衲说起过你们三人。她说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将你们养育成|人,让你们过上普通人的幸福日子。”无尘大师淡淡说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大师,你可知我们三兄弟心中的痛楚?这份痛楚陪伴了我们三兄弟整整七年了,四娘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们又无法再尽孝道,如果不为四娘报仇,你要让我们如何去面对心中的悔恨?”百里桃花哽咽地说道。
“阿弥陀佛……”无尘大师摇头叹道。
“大师可知四娘平时交好的人当中除了你、九王爷还有其他人吗?”虽然百里桃花自己调查过一番,但毕竟不如无尘大师对四娘熟悉的这些人,或许他们的手中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风四娘虽是风尘女子,但眼光奇高。老衲是以茶道与她论友,九王爷则是凭着诗词歌曲与她交往。其他人,到当真不好说,但应该是没有。”无尘大师思考了下,说道。
“这九王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百里桃花问道。
“九王爷风流不羁,率性直言,文采风流,今世罕见!”无尘大师似乎想起了好友,由衷地赞道。
“奇怪……跟我所打探到的九王爷似乎就像是两个人一般,不过也很有可能。一个人在人前可能是一副样子,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样子,并不少见。”百里桃花想了想,觉得下一个应该去找下这个九王爷。
“大师可否为我引见一下九王爷,我想当面问问他有关四娘的事。”百里桃花说道。
“施主,其实九王爷与风四娘的交情老衲不好细说,但他们二人的关系却非同一般。四娘死后的那些日子里,他终日在我们三人平时相聚的地方醉酒,吟诵给四娘做的诗词,弹奏给四娘谱就的曲子。此人用情之深,天下也是罕见的,只是越是执着之人,越是痛苦!”无尘大师苦笑了下,当下立即修书一封,递给百里桃花。
“多谢大师,今日冒昧来访,还望见谅!”百里桃花起身告罪。
“之前老衲曾让忘情将三位带到这天禅寺忏悔,现在各大门派却出尔反尔,老衲代表天禅寺放弃此决定,但希望三位施主务必停止‘桃花追魂令’的行动,否则整个武林都将与你们为敌,请好自为之!”无尘大师有些严肃地说道。
“多谢大师体谅。‘桃花追魂令’只为震慑恶人,并非无端杀戮。如果人人能一心向善,桃花追魂令自然销声匿迹!”百里桃花告辞了,无尘大师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里桃花刚走出寺门口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闪出一个黑发长胡子大汉。那大汉看到他便径直走过来,百里桃花暗暗留心提防。只见那大汉上前冲他拱手施礼,说道:“这位兄台,可否赏脸去山下镇子喝杯酒?”竟然是三弟南宫杀的声音,百里桃花一下子便听了出来,看了看他的样子,知道这是易容术变装的效果。
“好,既然如此,还请兄台在前面带路!”百里桃花笑道。
“请!”南宫杀装扮的大汉便领着百里桃花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天梦山山脚下的一间普通的酒楼里,百里桃花和南宫杀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点了几个酒菜,边喝边轻声聊了起来。
“那老秃驴……说的到是轻巧,什么狗屁劫数不劫数的,他那意思就是劫数来了,别人要砍你,你就站着被人砍,反正是劫数嘛,逃也没用!”南宫杀忿忿地说道。
“那到也不是这么说,只不过这和尚很不赞同复仇这种行为,可能这是他们佛门弟子的行事风格吧。”百里桃花叹道。
“狗屁!对了,大哥,我们不直接去找九王爷吗?”南宫杀问道。
“也不急着一时,既然义父有令,咱们就先回去,对了,你在寺庙附近都留好暗号了吗?”百里桃花望着南宫杀说道。
“当然留了,义父的密报说二哥应该也差不多是这几天到,如果看到了暗号,肯定就明白的。”南宫杀说道。
“嗯,那就好,对了雯雯到哪去了?”百里桃花有些奇怪地问道。
“哼!别提那个丫头了,她……她是骗子!”南宫杀顿时想起当日的情形,心中便有怨气。当下将那日的情况说了一遍,百里桃花听候皱眉不语。
“也许雯雯并非是那样的人,但是既然她和那些人一起……算了,算了,既然无缘就何必强求!”百里桃花放下了酒杯,心里却浮现起一个女人的样子来。
“相思杀人啊……”百里桃花默默地说道。
“嗯?大哥你说什么?”南宫杀奇怪地问道。
“没有……没有,咱们走吧,去约定的地点等两天,如果老二还不来,就先回总坛!”百里桃花起身和南宫杀一起走出了酒楼。
第二六回 暗施杀机
正文
仅仅在第二天,百里桃花和南宫杀就等到了西门流水,三兄弟再次重逢,自然有一番话说,暂且不提。
三兄弟离开的当夜,天禅寺——
无尘大师独自坐在禅房内,旁边桌上亮着一盏油灯。他此时念着佛经,心中有些感慨。风四娘当年收养的三个流浪儿如今已长大,要为她报仇,引起了江湖的异动。不过这背后似乎很不简单,单单以他们三个孤苦的流浪儿根本就不足以复仇,那么是谁在背后操纵他们的呢?
“呼……”一阵夜风吹进窗子里,将桌上的油灯给吹灭了,无尘大师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施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无尘大师淡然说道。
“大师可曾算到自己的劫数将至?”那人脚步声几乎不可听闻,声音也生硬的很。
“老衲胸怀坦荡,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无尘大师依旧捻着手上的佛珠,语气没有变化。
“如此也好,既然你不计生死,我也少一分自责。”那神秘之人忽然一掌袭来,掌风若有似无,无尘大师提口真气,双袖无风自鼓,在空中划出一圆,挡在身前。
一掌两袖相碰,发出沉闷的真气撞击声。那人出手如风,瞬间拍出十六掌,掌影重重,掌掌都是索人魂魄。无尘大师依然盘坐在榻上,毫无惧意。又是一掌袭来,无尘大师也一掌迎上去。
熟料那掌并不与无尘大师双袖接触,瞬间化为一指,从无尘大师的袖口里钻了进去。顿时无尘大师袖口里发出一阵璀璨的紫光,无尘大师只觉得肋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蝎毒刺?你……你为何会那西域妖僧的独门绝技?”无尘大师脸色大变,强运内功想要逼出蝎毒。无奈这蝎毒刺乃天下至毒,提取自西域荒漠中的蝎王体内,奇毒无比。如果不是无尘大师内功高绝,此刻早已怕是毒发身亡。
“很简单,我用天禅寺的般若神功秘笈和他交换,他当然乐意……”那人冷笑道,却不再对无尘大师下手,中了蝎毒刺的人,哪怕是江湖上有起死回生之称的‘鬼谷神医张道全’在此也无能为力。
“原来,你就是……盗我天禅寺至宝的那歹人!噗……”一口腥味十足的鲜血喷出,无尘大师发觉蝎毒已经扩散至全身,仅剩心脉被自己勉力保住。
“大师放心,在下已替你将那西域妖僧给杀了,这般若神功绝不会泄密,不过是被我占有罢了!”那人看似说的是一番安慰话,却更让无尘大师气急攻心。
“施主为何要这么做?”无尘大师不解地问道。
“复仇!”那人淡淡地回道。
“又是仇恨,难道世人只会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吗?”无尘大师此刻已经神智有些迷糊了,只凭着一丝残存的意志在挣扎。
“你不会了解我的仇恨,你永远都不会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每日在梦中听到死去的至亲至爱之人的哀嚎……只有复仇才能让我感觉到活着,只有复仇才能让我继续活下去!”那人显得好像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
“老衲知道你是谁了!”无尘大师笑了笑。
“反正你快死了,知道也没关系。”那人不在意地说道。
“你为何要杀她?”无尘大师突然问道。
“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人淡淡地回道。
“她死前可曾如我这般痛苦?”无尘大师凄然笑道。
“不曾有任何痛苦。”那人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
“好!老衲安心了,你的野心和欲望将来会杀死你自己,你总以为自己活的最痛苦,所以也想让天下人都跟你一样痛苦,你太自私了!”无尘大师闭上双眼,溘然长逝,一代高僧就此圆寂。
“我自私?哈哈哈……我自私?放屁!凭什么我活的这么痛苦,别人却可以开开心心地活着?凭什么?”那人从窗口跃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只留下若有若无的笑声。
三兄弟回到天怒崖总坛,义父正在等着他们。
“义父!”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们现在身上的伤势如何?”义父那沉闷的声音问道。
“我的内伤还差一些,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百里桃花说道。
“这粒‘紫虚丹’你拿去服用,可以加快伤势的康复速度。”义父弹出一粒丹药,分毫不差地落在百里桃花的掌心。
“义父,我左肩上的伤口还未完全康复,不过不要紧。”西门流水闭着双眼说道。
“好,南宫,你呢?”义父朝着南宫杀问道。
“已无大碍!”南宫杀回道。
“桃花追魂令行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现在江湖风声又平静了下来,是时候让世人继续回想起我们了。你们三人将会得到【奇】相应的情报,诛杀相【书】应的恶人,这次行动的主【网】要地点是在京城,去吧!”义父吩咐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们。三人也知道的义父的脾气,便齐齐走出了房间。
“大哥……这次既然要去京城,定然要去拜访九王爷。”南宫杀说道。
“不错,我们领完诛杀对象的情报就走,不过义父这次为何要选择京城呢?”百里桃花有些想不明白。
“义父说的不会错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西门流水笑了笑便和其他两人分开,三人分别收拾了些行李,拿到情报后,第二天便出发了。
天怒崖总坛离京城大概有十多天的路程,为了赶路避开了一些官兵把守的大道,选择走隐蔽的小路。这日刚来到大路,便发觉有些不对劲,盘查特别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三人都改换过装束,来到一处茶水铺,边喝茶,边听里面的人在谈话。
“唉……想不到佛法高深的大师突然病逝,让人感叹生命的无常……”一个文人士子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什么病逝?都是放屁,是被人害死的,没看现在官兵们盘查的多严吗?”旁边一个黑胡子汉子声音有些大,顿时那中年人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让他注意点周围。三兄弟听得都是一愣,更加注意倾听那两人说话。
“你是从哪里得知大师是被人害死的?”那文人士子问道。
“我有个亲戚就在天梦山脚下开小饭馆,说是方丈大师死了的第二天,寺里有一大批的和尚下了山,准备去什么地方。听到其中一些和尚说,方丈大师本来好好的,谁知道有天跟一个神秘的年轻人谈了半天,等那人走了后,方丈大师当晚就离奇暴毙了。据说全身皮肤泛紫,连大师嘴里喷在地上的血都是腥臭发黑的,看来是被那歹人给毒死的。”黑胡子大汉小声说道。
百里桃花听得一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顿时茶水铺的人都看着他。西门流水和南宫杀连忙将他拉出了茶水铺
“大哥,那个与无尘大师攀谈的人自然就是你了?”西门流水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可我们当日就离开了,根本没等到晚上。”百里桃花眼神很愤怒,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现在一身都是嘴都说不清了。
“到底是哪个杂碎?”南宫杀想了想,说道。
“不止这么简单,这人能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看来我们必须改变计划了,京城可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西门流水严肃地说道。
“我们先进城再说,伺机行动。”百里桃花最后说道。
三人经通过了严密的盘查,进了京城。
子虚神州
番外篇——杀手之死
正文
我,是个杀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滴血堂的金牌杀手,十多年来,从未失手过,但今晚却有了个例外。
她,是个女人,是个很平凡的女人,谈不上漂亮。但是她一副楚楚可怜又充满了不屈服的样子让我记住了这个女人。我杀了她的全家,包括她的公公婆婆、丈夫等,甚至孩子。她哭了很久很久,然后便不再流泪,甚至脸上也没有了悲伤感。
我很奇怪,走到她面前,用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剑贴在她的脸上,她毫无畏惧,只是抬头看了看我,笑了。
是的,她笑了,毫无理由地笑了。她在笑什么,她凭什么笑?
我想征服这个女人,我要蹂躏她,让她在我面前屈服。
我占有了她,将所有的欲望和杀意狠狠地发泄在她身上。
“你怕死吗?”我拿着剑指着她。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
“你恨我吗?”我又问道。
她点了点头。
如果她敢说不恨,我会一剑刺死她!
“恨得想杀了我吗?”我继续问道。
她果断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杀得了我吗?”我带着讽刺的口吻问道。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好,我不杀你。我要留着你,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我将她的胴体抱起,用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起,藏在了我自己的秘密巢|茓里。
我不爱她!
我也不恨她!
我希望她恨我,最好是一辈子。
恨我的人都被我杀了,爱我的人从来都没有,为什么不留下她?留下一个恨我却又杀不了我的女人。
从那天开始,我在外边继续杀人,过着每天都会死的生活。
江湖第一杀手的名头越来越响,我手头的银子也越来越多,但我不知道这些银子拿来干什么。我不需要银子,我也不喜欢买吃的,买穿的。
“你去买些面条和胡椒粉吧,我要做面条!”她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要做面条?”我冷冷地问道。
“今天是我家人的忌辰,我们家乡的风俗就是吃面。”她很简单地说道。
“哼!死都死了,还吃个屁!”我很不屑,但我最终还是去买回了面条和胡椒粉。
这个女人很会烧饭,简单的面条却让我吃得很过瘾,我突然想道:要是明天也是她家人忌辰的日子,该多好。
我似乎形成了一种不好的习惯,以前每当在外边杀完人,就会去找个地方拼命喝酒。但是现在,我每当杀完人,就想回去欺负她,是的,我很迷恋她的身体,尽管她的身体不如那些青楼里的头牌姑娘,但是她有着骨子里对我的冷淡和仇恨,这是天下任何女子都无法拥有的让我着迷的东西。
“你的剑变钝了!”义父冷冷地望着我说道。
“只要能杀人就可以!”我冷冷地回道。
“你可知道杀手的剑因为什么而变钝?”义父站起身朝我怒吼道。
“不再杀人!”我毫不畏惧地回道。
“错,是因为杀手的心中有了牵挂!”义父这话还没说完,长剑便如奔雷般刺向了我的胸膛,我的剑才拔出一半,却堪堪挡住,当胸口的皮肤却已被义父的剑气所伤,鲜血无声地冒了出来。
“你有女人了!”义父抽回长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义父的剑是天底下最快的剑,有‘天剑’之美誉,我一身的剑术就是他教的,如果他要杀我,我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
“我们得走了!”我回去开始收拾东西,对她说道。
“有仇家追来了吗?”她淡淡地问道。
“比仇家还可怕!”是的,义父在我心中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我不敢面对他。如果他要杀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死。
“你怕死吗?”她看着我笑道,第一次对我笑了
我恨她,她好像恨不得我要死。是啊,我本来就是希望她恨我的,但为什么现在她恨我的时候,我又觉得恨她恨我呢?
我丢开收拾的包裹,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撕开她身上的衣服,狠狠地欺负她。她在整个过程中都在笑,笑的很莫名,却让我更加兴奋,那天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发出一个女人在达到顶峰时的呻吟声。
我找了一条船,带着她离开自己的巢|茓,我想去一个杳无人迹的地方,只要义父找不到,我就可以活下去,和她……活下去!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希望杀死我的人,是你!”我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不要问为什么,我是个杀手,不懂什么理由和借口。但我现在不想死在义父的剑下,宁愿死在你的刀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怕死,原来我平时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是怕死的表现。以前我杀人都是麻木的,就算自己被人杀了,我也觉得没什么,这个世界不就是我杀你,你杀我吗?有什么奇怪的。
“好,我一定会杀了你!”那女人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十分锋利的短刀。
“好,如果我没被义父杀死,你就要注定被我欺负一辈子!”我笑道。
“一辈子……一辈子……”那个女人突然落下泪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可今天为什么要哭呢?
“叮!”手弹剑身的长吟声,我知道义父来了,我终究还是逃不开义父。
我将船停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握着长剑等着义父,我知道逃不走的,干脆不去作无畏的挣扎。
“如果你肯杀了眼前这个女人,我还是你的义父,你也还是我的孩儿,也是滴血堂的金牌杀手!”义父的长剑指着她,对我说道。
“她跟我们之间没关系!”我冷冷地回道。
“她就是你的牵挂,你的剑就是因为她而变钝的。”义父朝我刺出一剑,快若惊鸿闪电,我使劲平生的本事,挡开他这一剑。
义父与人对战,最多只会出三次剑,三剑之后,对方必死,我……还剩下两剑!
“义父……这么多年来,我为你杀了很多的人,我连自己都记不清人数了。我杀人并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你让我去杀人,现在我只是不想再替你去杀人,所以你就要杀我吗?”我看着义父,这个曾经将我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男人,他教会了我剑术,让我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可是……我对他并不感激,只是我必须报答他,因为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从你踏入江湖的那天起,就注定永远不能回头!除非你死了!她也得死!”义父的眼中爆发出一股滔天的杀意,他手中的长剑发出了一种近似于亡灵哀嚎的声音,我知道,义父终于下了必杀的决心。
“你走!”我对她说道。
“不,我要看着你死!”她不肯走。
“那我先杀了你!”我冲他吼道。
“我早就是个该死的人!”她又笑了,只是笑的很凄凉。
第二剑……我的肋部被义父的长剑穿透了,鲜血洒了一地,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回头看了看她,发现她终于哭了,她是为谁哭的呢?为她大仇即将得报的家人?还是为我……
第三剑!
倒下去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义父!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确实杀了义父,我的长剑刺中了他的心脏,他的长剑也刺中了我的心脏。
我快死了……好冷……
我发觉自己的头部被人抱在怀里,是她,现在只有她了。
“你的仇终于能报了!”我艰难地笑道。
“是……”她哽咽着回道。
“你……恨我吗?”我问道。
“恨……”她哭道。
“恨到杀了我吗?”我抬起满是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再无一丝杀戮之念,却是另一股奇妙的感受,我多么想和这个女人活下去……
“是……”她从怀里掏出那柄准备杀我的短刀,刺了我的腹部一下,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一丝惨哼。
然后,她又将那短刀刺进自己的左边胸口,慢慢地俯下身子,吻在我的嘴唇上。
“为什么?”我问道。
“我恨你……一辈子……”这是她最后的话,她居然比我先死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抱起她,和她一起滚进水中,我把她抱的很紧,很紧……
第二七回 君不知我心
正文
皇宫的夜晚总是这么清冷、寂静,就连那月光撒下的银色光辉只让人感到寒冷,无趣。这天底下万万千千的女人都期盼着来到这里,只为了向一个男人献宠,祈求他爱上自己,然后有朝一日可以母仪天下。可谁知这座巨大的宫殿里其实如同那月宫中的广寒宫一样,处处都透露着寒意和寂寞。区别只是,那天上的宫殿只囚禁了一个女人,而地上的宫殿却葬送了千千万万的女人——多么地讽刺!
她,恢复了往日的高贵模样,穿着天底下最名贵而漂亮的衣服,周围是如同木偶一般的侍女和冷漠的卫兵,此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这是个囚牢……我恨这里!”她轻轻地在心里说道。
她又想起了那个少年的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着复杂的情感:痛苦、自责、被欺骗后的受伤、还有那股深沉的爱意……你啊……你可知我的心里,比你还要痛苦。你也许只是感受到了被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而我呢……我却要承受被你误会为背叛了你的痛苦,我的痛……比你的痛要深……深得多。
这广阔无垠的夜幕下的某个地方,有你。而在另一边遥远的角落里,有我。我们彼此都感受到那种心情,却……再也不会见面了……不会了……
“公主……夜色已深,湿气凝重,请回吧!”身边的侍女看到她有落泪的冲动,适时地劝道。
“好……回吧!”她忍住了泪水,被一堆宫女簇拥着走向了自己的宫殿。
经过侍女们的一番伺候,躺在了宽大、柔软的床上,她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离开,自己想要默默地感受心中那份悲伤。
蓦然,屋子的一个黑暗角落里发出了轻微的动静,习武的她虽然武功不高,但也异于常人。她并没有去叫外面的卫兵,只是想自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躲在她的屋子里。
“别出声,否则就杀了你!”一个黑影迅捷地闪出来,一把寒气逼人的刀便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鼻中闻到了男人的气息。是谁这么大胆?敢闯进公主的寝宫里,劫持公主?
“好,我不出声。”她答应了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的要求。
“呼……”那个男人重重地呼吸了起来,夹杂着一丝呻吟,看来他身上受了伤。
“你是何人?敢闯进这里来?”她淡淡地问道。
“你管我是何人,我只想躲开那些士兵罢了。”他冷冷地回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受了伤,要不要我帮你疗伤?”她想了想,说道。
“你堂堂的公主,居然也会帮人疗伤?”那人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公主就注定是柔弱不堪的女子吗?”她骄傲地问道。
“是啊……就算不是公主,也不一定是柔弱的女子,我就认识一个女子,她比你还要泼辣,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又喜欢打抱不平,又……”他突然停住不说了,也将一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给放了下来,似乎并不怕她突然逃去。
“为什么不说了?”她不解地问道,并没有选择即刻逃去。
“我不想再提起她了。”那男人的口气中夹杂着一丝深沉的哀伤。
“她欺骗了你吗?”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男人显得很惊讶。
“女人的直觉!”她忍不住轻轻笑道。
“你这种狡猾的感觉到有些像她。”那男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何事?”她提高声音问道。
“公主……负责皇宫安全的樊将军说,宫里面跑进来一个刺客,现在正在严密搜查,公主是否也让樊将军……”那侍女还未说完,便被她出声打断了。
“不用,我已经躺下了!”她的话里没有一丝的犹豫,似乎并不在意旁边这个男人。
“可是……”那侍女有些犹豫。
“放肆!我的话你也敢违抗?如果樊将军执意要擅闯本公主的寝宫,就让他自己明日将头砍了,让人送到父皇的面前。”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天生的威严。
“奴婢不敢!”那侍女的声音显得很慌乱。
“将这话带给樊将军,让他自个掂量掂量。”她冷冷地说道。
“是,奴婢遵命!”侍女退去,很快,原本外面亮着火把的光,顿时消失了。
“为什么?”那男人带着疑惑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她很自信地说道。
“凭什么?”那男人故意装出恶狠狠的口气。
“女人的直觉!”她笑道。
一抹月光悄悄透进纱窗里,投射在两人身上,顿时这一男一女的眼睛都因为看到了彼此的容貌,瞳孔都放大了。那男的赫然是南宫杀,而那女的却是郭雯雯。
“是……是你……”郭雯雯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从那天后,她就想看到南宫杀,她想跟他解释当日的一切,她想告诉这个误解了他的少年,自己从来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当他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的喉咙仿佛被石化了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原来你是……你又骗了我!”南宫杀有些凄苦地笑道,将刀轻轻放在地上,靠着旁边的一个柜子,坐了下去。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随着夜风在飞舞,眼中有一股浓浓的悲伤。
“你告诉我,从我遇到你们那一天开始,我可曾真的骗过你们?是的,我隐瞒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只是想和你们做真正的朋友,何曾有过恶意,难道你就因此而责怪我吗?”郭雯雯泪如雨下地抽泣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你和他们在一起,你叫那个女人师父……我当时只觉得难以接受,心里好疼……”南宫杀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难道我就不疼了吗?难道你以为我很快乐吗?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你也应当能感受到我内心里的这一份痛……”郭雯雯猛地将南宫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胸腔里那颗心遭受了几个月的痛楚和自责,虽然它无法开口说话,可是这种疼痛并不一定需要语言,如果那个人懂你的话,他一定知道。
你啊……不懂我的心……所以也不懂我的痛……
第二八回 风起云涌
正文
百里桃花此前虽然在暗中潜进过九王爷的府邸,暗中打探过他的情形,但是那时候九王爷给他的印象非常差,不过自从和天禅寺的无尘大师聊过一番后,便有了些改观。原来九王爷和四娘居然是一对恋人关系,那么也许从他手中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不过真正促使百里桃花带着西门流水去找九王爷的直接原因并不是因为四娘,而是因为兄弟三人现在在京城中已经落入了一个包围圈中,只有透过九王爷的关系才能逃离京城。三弟南宫杀已经被追兵给迫散了,兄弟两人只好先想办法找到一个落脚之地,再图打算。
西门流水还是第一次看到九王爷,长相不赖,隐隐有一股高贵的气质,不愧是皇室成员。不过长年沉溺于酒色之中,使得他的双眼有些浮肿,眼袋较黑,看起来有点病秧子的感觉。
“这是无尘大师的书信,请王爷过目!”百里桃花递上了无尘大师代他引荐的书信,只是大师已不在了。
“好,的确是我那位好友的笔迹,只是短短的七年间,四娘和大师都已离我而去,反而我这个生无可恋之人却还活着,真是可笑……”九王爷有些凄然地笑道。
“王爷,我们想知道四娘死亡的真相。”西门流水闭着双眼郑重地说道。
“你们真的想知道?”九王爷抬起眼看着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两人都点了点头。
“但你们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也无法复仇!”九王爷摇了摇头叹息道。
“什么?”两兄弟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这人地位尊贵,实力天下无人能及,就凭你们兄弟三人如何复仇?”九王爷反问道。
“王爷你……你是说……他是……”百里桃花眼中露出无法置信的眼神,西门流水也睁开了双眼。
“不错,他就是当今圣上——”九王爷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顿时被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变得粉碎。
“怎么可能?”西门流水双眼猛地抬头望向皇城的方向,本以为只要找到了仇人,那么就可以为四娘报仇,想不到此人却是权势滔天的皇帝,要如何复仇?
“你们怕了吗?”九王爷冷笑道。
“王爷为何知道是当今圣上的所为?”百里桃花冷静下来,问道。
“四娘在遇到我之后也遇到了当时的皇上,大约是十四年前,那时他还是太子。四娘本与我心心相印,无奈太子也喜欢上了四娘,还说将来登基之后,还要将四娘选入宫中。四娘遂将我们两人的事告诉了太子,太子盛怒之下威胁我们二人。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将会杀掉我,让四娘痛苦一辈子,因此四娘便一直留在了燕城的飘渺阁。”九王爷追忆着往事,两兄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想不到四娘居然与一位王爷和当今皇上都有了牵连。
“太子登基后,试过很多次,想要让四娘离开我,进入宫中,做他的爱妃。但四娘对我情深意重,屡屡拒绝。终于在七年前,四娘隐晦地告诉我,皇上的耐性快要完了,她必须离开燕城去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地方,隐居过完一生。我是个闲散王爷,没有丝毫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很羞愧,我很痛苦,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九王爷居然当着兄弟两人的面哭出了声,让两人很是感慨,又觉得此人虽然用情很深,却并无魄力。
“四娘死前的一个月,我收到了她的最后一封信,信上说皇上已经打算强行将她带进宫中,所以必须提前离开燕城,她只嘱托我好好保重自己。想不到一个月后,我就听到了她离奇的死讯,我无法相信,但无尘大师随后的来信却让我不得不信,四娘确实死了……”九王爷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上,良久他才从怀里掏出了当年四娘和无尘大师的信,从纸张和墨迹上来对比,的确是当年的信件,至此,两人再无怀疑。
“请九王爷带我们进宫,想必这点应该不难吧?”百里桃花此时心中充满了复仇之意。
“请王爷成全!”西门流水也恳求道。
“好,我本来就活得了无生趣,既然你们肯一同为四娘报仇,那我也再无牵挂!”九王爷站起身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去安排一切,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默默地坐在一旁。
“也许……我们各自的心愿是实现不了了。”百里桃花此时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让他牵挂的女人模样来。
“能回报四娘的恩情,此生足矣!”西门流水淡淡地回道。
“如果三弟此刻能逃离京城的话,就好了,他可以好好活下去,替我们活下去!”百里桃花想到南宫杀,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皇宫内,南宫杀几次想要逃离皇宫,无奈戒备十分森严,而且在逃亡过程中,身上也受了伤,便只能暂时留在郭雯雯的寝宫内。
“外面情形如何?”南宫杀一边接受着郭雯雯的包扎一边问道。
“很乱,京城都被闹得鸡犬不宁!”郭雯雯回道。
“不知道大哥二哥如何了。”南宫杀担心地说道。
“他们应该没事,否则京城也不会这么乱了,越乱就代表他们越安全。”郭雯雯笑道。
“呵呵,你倒是挺会安慰人的。”南宫杀轻轻握住郭雯雯的手,看着她说道。
~奇~“你干吗?”郭雯雯娇羞地问道。
~书~“雯雯……等我大仇报了,你……你跟我走,好不好?”南宫杀犹豫了半天,说道。
~网~“跟你走??去哪?”郭雯雯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天涯海角,只要你在我身边!”南宫杀一把将郭雯雯揽进怀里,吻住她的嘴唇,郭雯雯顿时一颗心都差点停止了。
皇宫的一处大殿内,当今圣上郭明远正和一群文武群臣商量大事。
“陛下,自古先贤有言‘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这江湖势力任其做大,于国于民都是不利。不如趁他们内乱之际,集结朝廷的大军,一举消灭这些江湖门派,固我大夏江山!”年过四十的尚书齐宣慷慨直言道。
“朕也有一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无法彻底消灭这些江湖势力,反而逼得他们将怨恨转向朝廷,爱卿如何应对?”郭明远今年四十多,登基以来,已过了十二年。为人坚毅、隐忍,杀伐果断。不动则已,一动则雷霆万钧。
“微臣窃以为,这些江湖势力不过宵小之辈,如何与我朝廷大军相抗衡,况且朝廷暗中支持的傲笑堂也不乏好手,可以不惧他们的反扑。”齐宣依然在坚持。
“皇上,微臣不敢苟同齐大人的意见。对于这些江湖门派,朝廷当以怀柔之策约束,以利诱之,在适当的时候予以瓦解,而不应当疾风骤雨似的采取高压之策,恐适得其反。”反对的这位大臣有些年迈,须发皆白,但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他是几朝元老,是朝中大臣的领袖,颇有威望。
两派顿时在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起来,皇上并没有阻止,只是十分有兴趣地观察这两边的人的表演。
第二九回 可悲之人
正文
几日后,宫中两派大臣的争吵终于有了一个结果,郭明远同意派出朝廷的大军将这些江湖势力一举铲除。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几个身披铠甲的将军跪在九王爷的身前,表达自己的忠心。这些人都是九王爷暗地里栽培下的将军,眼下都被皇上委以了剿灭江湖门派势力的任务,获得了军队的调动权。
“诸位不必多礼,待事成之后,必有荣华富贵在眼前。”九王爷此刻完全不像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虚弱之人,他的眼神很锐利,气势很霸道,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谢王爷!”几位将军很快都离开了,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王爷。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你们将我看成什么。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其他的一切就不重要,你们觉得呢?”九王爷朝他们冷笑道。
“不错,皇位之争是你们的事,我们兄弟只想给四娘报仇,王爷,我们兄弟俩会单独行动,不会听任何人指挥!”百里桃花带着西门流水离开了。
第二日,在九王爷控制下的几位将军同时发动兵变,攻入皇宫,顿时皇宫浓烟滚滚,血流满地,残酷的宫廷政变正式上演。
郭明远猝不及防,只能退守大殿,等待京城外的军队赶来驰援。如今整个皇宫绝大部分已经被叛军所占领,反抗势力都已差不多被消灭干净。
“皇叔为何不敢上前见朕?”郭明远望着士兵丛中的九王爷冷冷地说道。
“成王败寇,本王又何须做那莽夫行为。”九王爷淡淡地回道。
“这两位小兄弟是何人?”郭明远看着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问道。
“皇上的仇人……”九王爷放声狂笑道。
“为何人复仇?”郭明远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风四娘!”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一字一句地说道。
“四娘……原来你们就是她收留的那三个孤儿,还有一个呢?”郭明远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两个足以为四娘报仇了!”百里桃花回道。
“好……好……很好……你们都很好!”郭明远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场的人几乎都觉得他疯了。
“皇叔,你也许等这一天等得很久了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朕比你等得更久……”郭明远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寒意,深深的寒意。
“你在做垂死挣扎吗?”九王爷捋着自己下巴的一缕长须傲然说道。
“是你啊……是你在挣扎!”郭明远意味深长地指着九王爷说道。
“你……”九王爷隐隐觉得心里有股不安,是的,非常不安的情绪,好像事情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合乎自己的计划,但是就是有一点让他觉得很不安——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
“杀!!”宫门外突然传来了震撼天地的喊杀声,九王爷等人都是一震。
“禀报王爷,皇宫地下突然杀出无数卫士,我们的人被分割成了好几部,死伤无数……”一位将军仓皇地跑进殿来,跪在九王爷面前,脸上、身上都是鲜血。
“咻!”一支威力无比的箭矢破空射来,连续贯穿了十几个士兵的身体才失去了威力。
“皇叔……你应该知道‘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吧?”郭明远缓缓走到护卫在他身前的卫士面前笑道。
“你以为你是郑伯吗?”九王爷狂笑道。
“你难道不是那个蠢人吗?”郭明远瞪着他冷笑道。
“父皇!”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叫喊,郭雯雯带着一群宫中侍卫来到了殿中,发现百里桃花、西门流水和九王爷站在一处。
“大哥……二哥……”南宫杀高兴地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被士兵给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南宫杀愤怒地冲那些卫士喊道。
“公主殿下,九王爷一干人等谋逆犯上,罪不可恕!”说完,一卫士头领跪在郭雯雯面前说道。说完便紧紧盯着南宫杀,周围的卫士也想一举将南宫杀给擒住。
“退下!”郭雯雯厉声喝道。
“公主……”周围的卫士都犹豫了。
“退下!”郭雯雯语气更加坚决,卫士们不得不放弃了擒下南宫杀的想法。
“三弟……你……你怎么也在宫里?”百里桃花和西门流水都惊讶地看着他。
“看来我们三人注定是要死在一起的,哈哈……”南宫杀笑道。
“也好,只是四娘的真相仍然不明,否则就算死了也无憾矣。”百里桃花叹道。
“你们说什么?仇人明明就是他,就是这个披着黄袍的男人,是他杀了你们的四娘,就是他!你们上去杀了他!杀了他!”九王爷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
“贫僧知道真相!”人群中走出一名俊秀的白衣僧人,却是忘情。
“忘情大师,怎么是你?”三兄弟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师父被奸人所害,贫僧不能袖手旁观。”忘情似乎变了很多,变得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神采,多了一种超凡出尘的味道。
“无尘大师究竟是被何人所害?”三兄弟问道。
“正是九王爷!”忘情淡淡地说道。
“什么?”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盯着九王爷。
“大师,你瞎说什么?无尘大师可是在下的挚友,况且在下并不会武功!”九王爷气定神闲地回道。
“师父在临终之前曾经说过已经知道了王爷的真正身份,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且他也知道当年风四娘之所以被杀,也是因为她窥破了你的真正身份,你因此而将她灭口。因为对于王爷来说,只有死人才是这世上唯一能守住秘密的人,是不是?”忘情说道。
“大师不要故意颠倒是非,你有何证据?”九王爷有些发怒的迹象。
“风四娘临死前的一个月,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是你并不知道,她不是只写了一封,而是两封,另一封便是写给我师父。因为风四娘在窥破你真正身份之后,知道你为人阴冷的性格,为了复仇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人性,所以断然不会放过她,所以将一些可以证明你身份的证据藏在了一处地方,并暗示时机成熟之时可以取出。这些年来,我师父一直都没有去取这些证据,也许他心中早已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愿知道。王爷,贫僧这里有你复仇的相关细节,你可要看?”忘情拿着手上的一个包裹说道。
“不用了!”九王爷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此时殿外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消失了,看来大势已去,自己终究没能完成复仇大业。
“你们三兄弟可曾记得当日立下的誓言?”九王爷突然用腹语朝百里桃花等人说道,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义父……你为什么要杀了四娘?”三兄弟含着热泪悲愤地问道,四娘和义父对他们都有养育之恩,想不到到头来却是如此。
“当年,父皇最中意的皇子是我,本想传位于我。可惜大哥却暗中篡改了遗诏,夺走了我的王位。登基之后,杀光了其他的兄弟,惟独不杀我,说是要让天下的人知道,他并非是个不能容人之国君,你说可不可笑?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得生不如死。后来我历经一番奇遇,练成了绝世武功,本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夺回王位,却发现太可笑了,武功有时候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我开始戴着好几张面具生活,暗中积蓄力量,期望有朝一日可以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九王爷默默地说着这些话,殿中无人去阻止他。
“无尘大师和风四娘是我这辈子最贴心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红颜知己,一个是我的挚友。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如果就这样过一生也算了,做个闲散的王爷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不能实现我的抱负。但是这个人……”九王爷瞬间闪进郭明远的侍卫丛中,一阵青烟飘过,一片惨叫,郭明远身边再无第二人。
“皇上!”顿时殿中的侍卫们都大叫了起来,郭雯雯也惊叫了起来。
就在此时,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金光袭向九王爷的后背,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无法抵抗。
九王爷的全身散发出一道紫色的光墙,那道金光射在光墙之上时,居然被炸成粉末。众人都吃惊地看着九王爷,他的武功实在高得离谱。
“这个人……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除掉我,但是他又不能公然处决掉我,于是就学‘郑伯克段于鄢’的那套。可惜啊,我终究不是那共叔段,你也当不了你的郑伯,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下!”九王爷捏住郭明远的脖子狞笑道。
最终回
九王爷处心积虑,一心想利用江湖和朝廷的对抗来夺取兵权,从而实现夺位的最终目的。
本以为自己的三个义子肯定会帮助自己实现梦想,但是四娘之死的真相让他们三兄弟认清了义父的真面目和野心。皇上对武林的看法是要掌控,从而适合朝廷统治;而九王爷却是要用武林和朝廷的不和来实现夺权的目的。
傲笑堂和天怒崖便是两方势力的江湖门派代表。
赵王爷乃一代武学奇才,百里、西门和南宫三兄弟都是由他调教出来,可以说放眼整个武林,没有一个人可以是他的对手。但是三兄弟为了替四娘报仇,不惜与义父为敌,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三人最终凭借各自领悟出的终极奥义击败了义父。
百里桃花经脉重创,虽经鬼谷神医张道全的救助,保住了性命,但功力全失,从此退出江湖。带着四娘的骨灰去了南方山林水秀之地,在那里结庐而居,从此不问世事。西门流水双眼被义父刺盲,也不再留恋江湖,与自己的爱人归隐田园,笑傲山林。南宫杀虽断掉一臂,但此后对刀法参悟的更为深刻,最终成为一代武圣。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正义——桃花追魂令,誓要以恶来制衡天下的恶人。在他身边总有一个女子追随着他,不离不弃。
(完)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