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么开始的。我那年22岁,在一家比利时奶酪厂工作。我既不是诗人也不唱歌,但我却写诗,而且在把白天都耗费在地下冷藏库之后,夜里又在一个摇滚乐队里唱歌。我在地下冷藏库里干的是在爱芒特圆轮奶酪上打孔的活儿。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安特卫普《全景》周刊的编辑打来的。他见过我登台表演,还读过我写的诗。他打电话来想知道我是否有兴趣换个工作干干。我当然有兴趣。换了你难道不想吗?
《全景》请我去当该周刊驻好莱坞的记者。为了增加发行量和卖掉更多的杂志,他们想出了个主意:在封面上登出目前最杰出的电影明星的大幅照片,这些明星包括相当年轻的阿尔·帕西诺、费伊· 唐娜薇、罗伯特·雷德福德、芭芭拉·史翠姗、保罗·纽曼。据我的理解,我必须立即去好莱坞采访帕西诺呀唐娜薇这样的明星。对此你会有一秒钟的犹豫吗?我可没犹豫。我在爱芒特圆轮奶酪上打孔已经打够了。我马上中断了制奶酪行当,为自己签下了合同。
《全景》没有必需的资金把我送到加利福尼亚。我们有了一个折衷方案。他们给我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一部手动打字机、一摞过期的《多彩》和《好莱坞报道》杂志(事情发生在70年代早期,当时还没有互联网和G··gle搜索),再加上一把剪刀和一罐胶水,就要求我编写、虚构、捏造或幻想出那些采访报道,读起来得像是我一周里每天都跟银幕上的明星们喝酒吃饭。我并没有去好莱坞,在梅尔罗斯广场的游泳池边殚精竭虑,而是要在安特卫普陋巷里一间编辑办公室漏雨的屋顶下当牛做马。
我很胜任这份新工作,几年间我编造“现场采访”,写了许多很有吸引力的封面故事,被“采访”的有饰演女主角的芭芭拉·赫尔希、卡伦·布莱克、安妮塔·艾克伯格和安妮·班克罗夫,还有男演员尼克·诺特和罗伯特·德尼罗。一个星期接着一个星期,我看到自己印在杂志上的名字,显眼地冠以“本刊记者发自好莱坞的报道”,这个头衔令我心里乐滋滋的。有一个星期我编造了有关“科杰克”的报道,而前一个星期我刚刚虚构出对萨尔瓦多·达利的采访。虽说达利不是电影明星,但知名度却与科杰克平起平坐,脸上的须毛也要多几根。
我是这样做的。我搜罗了艺术品展览目录、旧的《生活》画报、《巴黎竞赛画报》上的文章、路透社的电讯和二手艺术图书,突发奇想地产生了将达利置于好莱坞背景下的念头;我的文章说他正在那里帮沃尔特·迪斯尼制作有史以来最招人反感、最有伤风化的Se情动画片—我就让读者这么相信了。这完全是虚构出来的假报道,是我全靠想象力编造出来的。达利的特写照片登在杂志封面上,模样挺迷人的,鼓着他那对金鱼一般的眼睛。他那著名的上了蜡的胡子,看上去也好得不能再好。
我常常去摆着这份周刊的书报摊转转,观察什么样的封面以及哪些电影明星最能诱惑别人掏钱买杂志。不久我就弄明白了,就封面而言,女明星在销售上要优于男明星—米亚·法罗轻取伍迪·艾伦,艾丽·麦格劳击败史蒂夫·麦奎因;与此同时,金发女明星的销量要大大超过黑发美女—费伊·唐娜薇和费拉·福赛特以十倍的优势打败丽莎·米内利和奥黛丽·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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