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一起,许安文便知道中了埋伏,只是此时,却是薛德不让他脱身了。许安文这才见识到了真正的狂沙刀法,充满了霸气的大刀,完全摒弃了虚招和花巧,就那么上下左右地劈过来,炽热的刀气压缩着周遭的空间,似乎要把一切融化!
若在平时,许安文自可慢慢周旋,想办法压制对手,可现在他心已乱,手中剑也就不那么听使唤了。何况旁边还有数十张虎视眈眈的钢弩,他这时所想的,只能是如何脱身。
韦帆扬不是要接应我么,怎么还不到?……许安文恨恨地想,他却不知梓园已经被扬州府的官兵团团包围,韦帆扬怎么敢往里面闯?
刺杀薛德,大不了是个私仇,要是攻击官兵,罪名很可能变成造反,韦帆扬如何敢让铁剑门承担这样的灭门大罪?何况韦帆扬既然已经明白这次是个陷阱,更不可能傻到主动冲进去给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
许安文等不来韦帆扬,一声厉啸,拼着左臂被刀锋划出一道深可及骨的伤痕,脱身出来,便往墙外纵去,可四周劲弩齐发,硬生生地又把他逼落下来,广运盟众人也于此时杀至,将他围在中间。
许安文自知难以脱身,索性横下一条心,挥剑斩了两名广运盟弟子,运起全身功力杀向薛德。薛德嘴角浮起冷笑,硬碰硬地与许安文拼了一记。刀剑相撞,火光四溅,薛德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进院中的花池。许安文也不好过,胸中气血翻腾,一时之间气息不畅,双足竟是动弹不得。
邱正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手指一动,一支银色弩箭从手中的弩弓疾射而出,轻易穿透了许安文的后背,带出一蓬血雨透胸而过,钉在了柱子上。
随着箭尾慢慢停止了颤动,许安文的身子也缓缓倒下。
薛德在手下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拱手道:“多谢邱大人。”
邱正笑道:“二当家不必客气,这些人窝藏军用钢弩,是杀头大罪,我还要谢谢二当家拿着这些弩弓来报官呢。将来扬州安定,自然也有二当家的功劳。”
“功劳不敢当,草民是生意人,当然希望有安定的环境了。”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番说辞,当然是在别人面前的说法,其实薛德私下里已同知州莫?达成了协议,莫?默许广运盟代替维扬道场原来的地位,而薛德不但将交给官府的分成提高了半成,还让莫?等几名大小官员分享了醉月轩一半的收入。对于莫?而言,一个强有力的帮派自然能够带给他更多的利益,而帮派间的厮杀只会影响他的官声,因此既然有了窝藏军弩的借口,他也就顺水推舟,命邱正带人帮薛德铲除山水行这个大患。
死了一个许安文,并不足以动摇山水行的根本,但接下来扬州府衙便贴出告示,历数山水行窝藏军械、入宅杀人和酿成南门码头血案等诸般罪状,宣布山水行在扬州是非法帮派,韦帆扬也遭到通缉,不得不连夜带人撤出扬州。
三日后,维扬道场总教习方子申宣布,维扬道场并入广运盟,而广运盟扬州分舵,也同时正式在梓园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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