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睡,好想睡……
当累了一天,必须用力掐大腿才能勉强保持清醒时,袁长云深刻体会到出嫁与否的差别真的很大。
以前马场离家不远,只要撑个一小段路就有温暖的炕被等着她,而今她却只能溜进娘家厨房摸走两个馒头,然后在夜色中顶着寒风,边啃馒头边打瞌睡地一路骑回去。
都是他害的!想到今天的悲惨遭遇,袁长云呕极了。
负责的帐本被抢走,她反倒还乐得找别的事做,却不管她走到哪儿,见到她的人不是挤眉弄眼,就是说些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话──拜武朝卿所赐,她出嫁的事八成全马场都传遍了。
害她被逼到无处可去,只好一个人待在牧草仓捆牧草,把自己累到半死又浑身脏兮兮,唯一的好处是,她累到什么事也没办法想,只要一沾枕就可以呼呼大睡。
坏处是──她快撑不住了……
在她怀疑大腿可能已经不堪再遭受蹂躏时,她终于看到那小小的房子出现眼前。
门窗缝隙透出的微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明亮,想到他已在里头,在心安之余,她也惊讶地发现它竟能给她一种“家”的温暖感觉。
应该是她累坏了吧……她不愿承认这种感觉与他有关,但心思却忍不住飘移了──他吃过晚膳了吗?她这么晚还没回去,他会担心吗?他在等她吗?还是根本不在乎她去哪儿了?
当她照料好马儿再来到家门前,昨天的忐忑又重回心头,不同的是还多了一丝期待。她在门上轻敲了下,随即推门走入──
迎接她的是空无一人的厅堂。
她想太多了,他才没那种闲情逸致等她呢,他还愿意为她留下烛光已经算很仁至义尽了。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抑不住的失落感仍在心口缓缓泛开,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不管了,她要就这样睡到炕上去,就不信他今晚还敢碰她。
想到她的浑身汗臭很可能会逼得他从睡梦中惊醒,那大快人心的画面让已快被疲惫击倒的她傻傻地笑了。
“不是往那儿。”在她摇摇晃晃地往寝房走去时,有人拉住她。
回头看到那张漾笑的俊脸,她眨了眨眼。
“你还没睡?”可恶,连臭醒他的这点乐趣都不给她。
“哪儿睡得着?”他挑眉笑应了句,带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为什么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她却不懂他睡不着的原因?忙着用残存的清醒思索这个问题,她没发现自己毫无反抗地被他拉着走。
直到进了厨房,她原本已然半垂的眼瞬间睁大──
有个比她环臂还宽的浴桶摆在那儿,蒸腾的热气不停往上冒,将整个厨房烘得暖暖的,犹如一个强大的诱惑,呼唤着又冷又累的她赶快跃进它的怀抱……
“水温我调好了,你试试,若觉得冷就加热水。”武朝卿指指灶上用余火温着的铁锅,而后又指向墙边的木桶。“太热就加冷水──听到没有?”见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浴桶,他好笑地勾过她的下颔强迫她望向他。
他的指尖像会烫人,突然对上的湛黑双眼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听、听到了。”她窘恼低头,气他这么亲昵地碰她,也气自己因他这个举动而全身躁热……不,与他无关,是这里头太热了,她拚命帮自己的反应找藉口。
“去吧。”将她娇俏的脸红模样敛在眼里,武朝卿没说其他会让她更手足无措的话,转身离开。
他不会偷看吧?觑了那道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帘一眼,袁长云本已开始解扣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然他何必要费心帮她准备热水?问题是她又没拒绝和他圆房,他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正犹豫时,视线瞄到那个大浴桶,刹那间任何事都不重要了。
随便了,要看就让他看吧!
她将那些顾忌全抛在脑后,三两下就把自己剥得精光,开心地徜徉在热水的包围中。
“啊……”那舒筋活血的畅快感让她忍不住发出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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