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莺声语语伴着第一缕阳光悠扬起调,千丝万缕披肩而泻,美人对镜低眉,把玩手中那个做工粗糙朴素的葫芦瓶子。
半夏灵巧的双手不一会儿就绾好一个流苏髻,再配以宫中新进的白玉孔雀簪,满意的瞧看着自己的成品,半夏嘴畔轻轻勾起一丝浅笑。
微微侧首,目光粗略一瞥,瞧到五皇子手中的瓶子,“五皇子,让奴才替您放进药箱吧”。
“不用”,宇宁迅速将瓶子放回盒子里,眼尖的半夏还发现,一株牡丹发簪也在里头。
“今天的早膳是芙蓉酥、百合莲子粥,还有翠团子”半夏边收拾这梳妆台上的首饰边说道。
“嗯”鼻音轻应,宇宁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一下就定格在那片润泽的嘴唇上,指腹轻挲,微热、柔软,他惊慌的收回手臂,脸上的被抹上淡淡的一层粉色,眸色含羞,扭头逃避着镜中的自己,柔荑覆上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震动着掌心。
轻叹一声,宇宁起身走出屏风,看着眼前精致的餐点,他无心食用,吃了几口,剩下的全给小毛球包办了,相比主人的郁郁寡欢,它倒是吃的开怀。
“五皇子,是膳食不合胃口吗,要不奴才下去弄些别的!?”。
宇宁摆摆手,“不用了”。
见五皇子从驸马那回来后就寡容无笑,半夏灵机一动,“对了,前些天宫中派人送来几幅字画,您要过过目吗!?”。
宇宁沉凝半会儿,毫无兴趣,“先搁着吧”,起身抚平衣袂皱褶,“备马车,本皇子要到灵隐寺”。
心乱难平,唯有到禅静的地方寻求一丝安宁。
临行时,他也只吩咐关燕随行侍卫只带两名。抱着小毛球,宇宁一边走着,心思不知飘到哪去,导致他完全忘了,这条路有可能遇到她。
“驸马”半夏爽朗的嗓门悠然响起,宇宁前进的脚步不由得一滞,看着那个挂着憨笑的女子正朝自己缓缓步来。
“五皇子”元容依旧微笑着,语调丝毫没有因昨天而尴尬干硬。
宁羽面容一沉,加紧了步伐,正眼也没瞧她一下。元容也不以为然,回眸笑问半夏,“你们要外出吗!?”。
“是的,咱们要到——”半夏的回话惹来宇宁一记怒斥,“半夏!”。
半夏被斥得一怔,连忙紧合嘴巴不再言语。元容看着忽然暴怒的男子,四目刚碰撞,宇宁就扭头避开,看着那疾走的倩影,元容无奈一叹。
见五皇子走远,半夏临走时凑近她低声说道:“咱们要到灵隐寺”给了元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追上五皇子。
眺望着门外的马车,元容卸下搭在肩上的布袋,随便找了一个花丛将其遮掩,看着那辆缓缓行驶的马车,黑瞳越发幽深。
灵隐寺远离凡尘的喧哗,建于半腰山,据说那是最接近佛祖的地方,灵隐寺属于国寺,每年白狄圣上都会拨款修葺,为表答谢,灵隐寺专开一扇皇室人员的专用通道,和一处别院供其修心养性。
“笃笃”的木鱼声,燃熏的檀香在佛堂袅袅绕梁,一袭朴素的白衣脱俗清雅,跪于金佛前,秋目半垂,凝视着膝前的经文,细细呢喃念诵。
念了一回正准备稍作休息再启唇复读,不凑巧,门扉被叩响。
宇宁脸色微沉,本不想理会,谁料叩门声却又再响起。
“半夏,本皇子不是吩咐在念经时不得打扰吗!”斥责后,他敛了敛心神再次念诵时,一把圆浑低沉的嗓门将之打断。
“五皇子,是草民”。
门外的声音宛如一道定身咒,宇宁的心猛的一揪,小木槌从手中滑落,在地上翻了几圈停在他的脚边。
“你、你为何在此”强作镇定,他重拾小木槌,一下一下的敲着,殊不知,这凌乱的木鱼声却将他给出卖了。
门扉的格挡让他错过了元容轻轻带起的嘴角。
“那个,草民是来道歉的”。
宇宁迷惑的拢起眉头,“又何之过!?”。
元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额、之前是草民鲁莽,对五皇子您做了有失——”,原本早已暂忘的事又【奇】再在脑海中回播,宇宁浑身就像被【书】火炽灼到一样,羞愤的热度不停的【网】在脸颊上升。
“住嘴!”宇宁捂住双耳,“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的嘴巴给缝了!”,屋外静悄悄的,只剩下鸟儿的莺鸣回应。
宇宁也以为她被他骂走之际,悠悠扬扬的声音穿透过门扉,清晰的传到他的耳边,“还有就是,依巧是草民的弟弟”。
宇宁一怔,双手缓缓垂下,回眸看着门上的剪影,略低眸,眉宇间多了一丝的柔和。
久久不闻里面一句话,元容轻声问道:“五皇子,您有在听吗!?”。
宇宁一愣,秋目一凜扭回身继续敲着木鱼,“谁要听你的废话”。
元容无奈失笑,摇了摇头,“草民先告退了”。
“呃!?”宇宁愕然回头,听到她的告辞,心底就像崩落了某种东西。门上已没了她的剪影,黯然落寞,看着膝前的木鱼和经书。
难道他生病了吗!
柔荑覆上胸口,那种揪紧的闷痛不断重复拉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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