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时,元容早早回了皇子府,提着一个简陋的药箱,在半夏噤声不通传的情况下立在阿子房门前。
三声轻叩,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悠闲自在的小猫咪趴在软垫上呼呼大睡,旁边还放着一根猫尾草,显然是跟男子玩累了。
元容哑然失笑,凝着那抹背对着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
“半夏,替我拿搁在床榻上那支喜鹊蹬梅簪子过来”闲来无事的他整理起梳妆台的珠宝,琳琅满目的簪子、宝石、耳饰铺满了台面。
一只大掌从后将簪子递来,回手接过的时候余光发现那只手不大对劲,再扭头,吓得他双目圆睁,两颊飞红,急急取过,胡乱的将首饰塞进鎏金浮雕牡丹锦盒里。
“怎么进来也不通传一声”宇宁低头呵斥,厉声语调带着一丝娇嗔。
望着铜镜中的映照,元容低声说道:“抱歉,来时没遇到半夏,所以就擅自进来了”。
合上锦盒,眸子低看,“到这儿来,有何要事”。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元容还是对着镜子里的他展颜微笑,“草民是来替您的伤口拆线的”。
宇宁身形一滞,握着盒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哦??????”。
元容搁下了药箱走到他身侧,俯首低说,同时微抬起手臂,“五皇子”,秋目轻瞥,瞧出了几许落寞,点头肯首,元容将他置于软塌上。
掀开裙摆,原本狰狞的伤口渐渐愈合已变成粉色,就像在脚上戴上了一根红绳一样。
“要上麻药吗!?”元容抬头询问,正好对上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仿佛有什么在欲言又止。宇宁敛去神色,摇了摇头,“不用”。
元容双目紧凝,但依然不闻他改变主意,无奈,她转身点燃蜡烛,将镊子和剪刀烧红,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剪刀,宇宁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开始了”元容再次抬头,眼神让他再作考虑,但男人执意偏首,“嗯”。
轻叹一声,元容一手剪刀一手镊子,缝合的线是一种类似鱼线那样韧性表面又光滑的丝线,所以只要将两头剪断,再用镊子抽出即可,不过缝合时间已有四、五天,所以难免会跟肉黏在一块。
当第一条线抽出时,宇宁浑身僵紧,双目紧闭,唇瓣被咬出一点朱红,疼痛慢慢缓下,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接踵而来的又是一轮撕裂般的剧痛,浑身脱力虚软,冷汗淋漓的软塌斜倚,红唇轻启,呼吸着稀薄的空隙。
元容马上用干净的白布捂住渗血的伤口,稍止上血就撒上消炎止痛的药粉,缠上白布,小心翼翼的将一双莲足摞上塌上。
元容拿起帕子轻轻印去他额上的汗水,宇宁把脸转过,虚散的目光带着些许幽怨瞅着另一头。
“既然线已取下,你也不必再来阿子房”说完这话,他的眉心已锁得紧皱,抿着唇,不语。
“嗯”,听着元容淡然的回答,就像一根针狠狠的扎进心中,一痛。
嘴唇的腥甜在味蕾扩散,仿佛在尝着那在内心深处流淌着的腥红,苦涩自尝。
“可是在阿子房吃的精致,嘴巴都给养刁了”元容笑了笑,凝着那张愕然的脸庞,她继续补充,“不知五皇子还能否暂且留草民一双碗筷!?”。
双目绽放凝彩,两颊含桃,嫣红的唇瓣宛如熟透的果实,散发丝丝诱人的香甜。丝帕轻印着嘴唇上的伤口,隔着布料,软软的触感在指尖并发,点燃着深处的星火。
垂下眼帘,那点星火瞬间被眸底的幽黑扑灭,在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对了,草民这还有一事??????”。
宇宁眨了眨眼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元容将想借皇子府来庆祝猎秋的事道出,看着宇宁低眸作沉思状,她也没抱多大的期望,低头收拾着药箱。
“那个小黑猪也会来吗!?”宇宁问道。
“小黑猪!?”元容不解,随即想到那养有一只小黑猪的小飞,笑道:“嗯,这就是她提议的”。
“这样呀”嘴角轻挽荡起一朵浅细的笑花,“准了”。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元容始料未及,“啊!?”。
后天
当拉下漆黑的帷幕,点上璀璨的星光,映照着下面一群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人们。
长长的火舌狂舞摇摆,烤的滋滋喷香的野猪被数名孩童眼巴巴的盯着,古朴的音乐在三名村妇的手中轻快飘荡,盛着酒的大碗在女人们的碰撞下溅出了不少。
鲜少热闹的皇子府在这晚吸引了无数双好奇的眼眸,侍人们都偷偷往这边张望着,好奇这里的一切,看着她们豪爽的喝酒,孩童天真的玩耍,众人的脸上也不禁偷偷的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在作甚!”一声厉喝,惊得他们齐刷刷的回头,瑟缩的站立着。
关燕目光横扫,“还愣在这儿干嘛,工夫都做完了吗!?”说罢,侍人们速速四散不敢多留片刻。
跨前一步,关燕目光淡漠,瞧了眼那边欢声雷动的人群,静静隐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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