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怡也开始把一些自己的事儿讲给他听。她的父亲已经办好了内退,受聘到深圳的一家工厂工作,月薪三千。她的弟弟在深圳一家燃气热水器厂做售后维修,小费拿得不错,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到五千块,不过最近管理规范了,小费不大拿得到了。
她还讲到自己的姐姐,下岗后在苏州一家舞厅里做服务员。寒假时,她时常跟姐姐去舞厅玩。不过她没讲自己在舞厅里大受欢迎,每个男人都想请她这个女大学生跳舞。她也不会讲她在舞厅里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与校园里的大不相同。那些人明显地被生活打上了烙印,虽然大都精心修饰过,但让她觉得猥琐、寒酸。很多上了年纪的女人,松弛的面皮上的浓妆反倒使她们的脸显得不干净;男人大多是清瘦的,面皮枯槁,牙齿黑黄,手掌粗糙,长鼻毛,有口臭,头发虽然梳得油光水亮,却比不得杜亚平的头发,尽管几年没碰过梳子,却致密、爽滑、有弹性,让女人见了、触了、捻在手指间便心生爱怜。
杜亚平想到李文怡去舞厅玩,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并没有像李文怡一样,体验过其中的刺激、兴奋、快乐、无聊和厌烦,到末了只把跳舞看作一种平常的消遣。他总是把跳舞和与陌生异性的神秘接触联系起来。
“我们去跳舞吧!”李文怡提议。
“好吧!”杜亚平看了一眼正高兴着的她:“星期六!”
“好的!”
李文怡并没留心要他带自己去跳舞有什么不妥之处,她接着讲到苏州现在发展得很快,和新加坡合作开发了一个工业园区,吸引了很多国际上的大企业。
“要是在深圳做得不顺心,我就回苏州。”
她说着看了他一眼,因为他一直想留在上海,苏州离上海不是很近吗。唉,他们到底是真心相爱,还是在做游戏呀。如果是真心相爱,为什么甘心等待毕业后的分离,不努力争取他们的未来呢?可如果仅仅是个游戏,这游戏越做越真了。但到底有多真实呢?
“你这个月来得早了吗?”
李文怡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说话常常是跳跃式的,害得她摸不着头脑。但这次,借助于他的神情,她立刻明白了。
“是吗?”她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来看了看,腼腆地笑了。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他说。
“你不能看的。”
他双手撑在膝头,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她,他在想是否该不顾所谓的礼貌,抢她手中的小本子看一看。可李文怡的行动让他无暇思考了,因为她顺手将小本子丢进抽屉,然后找钥匙要把抽屉锁上。他扑了过去,李文怡转身拦阻他,同时用臀部将抽屉顶住,但片刻的争执之后抽屉就被拉开了,不过李文怡十分机灵,她迅速抓起抽屉中的那只小本子和另一个红色大日记本逃到了隔壁寝室,抽屉里剩下的诸多物什中只有一个绿色笔记本对杜亚平还有点用处,当晚,他就带着这个“绿色笔记本”凯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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