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胜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道光手上。ww道光看完之后果然大怒,一把将折子摔到地上,道:“岂有此理!”侍立一旁的肃顺吃了一惊。道光道:“把它捡起来,连同祁隽藻上次奏来的两道密折,一起送去给穆彰柯看,看完了让他来见朕!”肃顺答应一声,捡起那折子,又拣出隽藻的两封奏折,匆匆离去。
穆彰柯匆匆看罢肃顺送来的折子,眉头纠结在一起。肃顺离开后,他独自沉思片刻,便看透了保胜的心,同时也就拿定了自己的主意。在这个可以置祁隽藻于死地的案子里,无论是富察安和肖廷贵,还是作为案子被告一方的祁隽藻,都已经表白了态度,唯一没有表明自己态度的只有保胜。他一定要这个保胜对此案表态。他心里明白,保胜虽然此次没表这个态,但他最终不敢不表这个态,而保胜表态之日,就是祁隽藻被灭杀之时!想到这里,穆彰柯一刻也没耽误,就匆忙赶往了养心殿。参拜过后,道光依旧怒容不衰,大声问他道:“穆彰柯,祁隽藻和保胜的折子,你看过了?”穆彰柯一时没有开口。道光看着他道:“朕想起来了,保胜是你的妹夫,富察安肖廷贵皆是你的门人,你有些不好开口说话,是不是?”穆彰柯叩头道:“奴才以为,这件案子既不能以祁隽藻的一面之辞为准,也不能以富察安肖廷贵一干江西地方官纯属猜度的话为准。在江西的几名大员中,只有新任巡抚保胜眼下还没有对此案表明态度,皇上若能下旨命保胜代皇上主审这个案子,一定就能真相大白!”道光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对了,祁隽藻上次折子上说江西省去年大灾,地方官隐瞒灾,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穆彰柯滴水不漏地答道:“皇上一定以为奴才一向与祁隽藻水火不容,此案既是祁隽藻向皇上密奏,奴才本当回避,但奴才不这么想,皇上既要奴才在军机处待罪,这种事奴才就不能不替皇上分忧!奴才以为,此事和上一个案子一样,皇上也可以交给保胜去办。如果案属实,就请皇上治富察安、肖廷贵以及前任江西巡抚之罪;如果案不实,奴才则要请皇上治祁隽藻危耸听、陷害同僚之罪!”道光沉思片刻,道:“好,朕听你的。这个祁隽藻,走到哪里,都是无风三尺浪!代朕拟旨,让保胜主审这两个案子,朕等着他的折子!”
当夜,穆彰柯在书房里将一封信交给薛管家,吩咐道:“六百里加急,和圣旨一同送往江西,交给保胜!”薛管家又想自作聪明,凑上前道:“爷,奴才有句话想说!”穆彰柯怒容毕现,厉声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快把信送走!不但皇上想知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南昌府大牢内,隽藻愤怒地摇晃着牢栅,喊道:“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将本官关在这里,真是岂有此理!快放我出去!我要见巡抚保大人!”他愤怒的叫喊一声一声地在牢里回荡。远处一间囚室里,祁家一家人全关在这里。张牧面无表,在读一本书。采藻趴在牢栅上,道:“娘,弟妹,你们听,是我五弟,是我五弟在喊!”玉环也听到了喊声,道:“娘,是五爷在喊!”刘氏一手搂着元白,一手抱着世长,闭着眼睛,平静道:“你们,都给我回来坐着!”玉环扑到她面前,哭道:“娘,五爷他会怎么样啊?”刘氏不觉潸然泪下。玉环又扑向张牧,哭着问道:“张牧兄弟,你是神童,你快说,你五哥他这回会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吧?”张牧看她一眼,心中痛苦,闭目不语。玉环绝望,哭道:“张牧,你也不说话,嫂子知道了,你五哥他这回一定没指望了!”
隽藻一家连同江一鸣一同被抓进南昌城大牢的消息,第二天妙真就知道了。妙真急得泪花闪闪,问一位刚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师兄:“何师兄,你是不是说,隽藻这一次一定要死?”这位师兄道:“师妹,师兄听了解内的人讲,祁大人眼下还不一定会死,可是等朝廷的奏批下来,祁大人一定得死!这事的起因不是那一箱京饷银子,是他上任之初,就向皇上揭了江西地方官员瞒报去年的大灾,继续搜刮民脂民膏,并大量兼并小民土地的事。这里的官员恨死他了,他们和朝廷里的大官联手,一定要置祁大人于死地!”妙真愤然道:“照何师兄的说法,这次无论如何隽藻都得死?”这位师兄点头,叹了口气。妙真回头望着李清玄,含泪道:“师父,那天在祁家前院要杀隽藻的两个人,我认出来了,一个是江北灾民会的吴老长,另一个是陈长老!”李清玄点点头:“不错,老夫也认出他们来了,所以才没有出手,害他们的性命!”妙真道:“隽藻来到江西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天下求才、为灾民求命的好事,朝廷和这里的官员们却容不下他,一定要害他的性命。师父,如果天下真的成了这样,妙真真想回头加入灾民会,与他们一起去点燃一场烧遍天下的大火!”李清玄道:“妙真,师傅懂得你的心!祁公子一定不能死,为了你,更是为了天下人!”妙真第一次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震惊地看着他:“师父——”李清玄道:“自从你和祁公子分手,老夫一直没有说话。那并非因为老夫无话可说,而是因为老夫还没有看清祁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官!现在老夫终于看清楚了,祁公子活着,天下就还有一个为民求命的官;祁公子死了,天下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官了!姚一镖他们,就真能让天下玉石俱焚!”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