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苗大哥亲自去会计那里拿了钱,出来了,再把自己那个业务员约到了饭店,叫了一桌子好饭好菜,对业务员说:“早上的话你不要计较,我那是骂给他看的,真是委屈你了。”
业务员是什么脑子,能不明白苗大哥的意思了?听了苗大哥的话,他“哈哈”一笑,说:“老板你果然厉害——要不是你来啊,我们这批钱我看是要不回来的。“
苗大哥给业务员倒了酒,然后两个人碰了,说:“我厉害?我是找到了他的软肋,你不知道,那些人也不是没钱的人,你要软了,他就想赖账,你要硬了,他还得考虑考虑他的人身安全,你想啊,他也不知道我会做出啥事来,要真为这点钱老婆孩子的出了啥事,你说他担忧不?”
吃完了饭,苗大哥本来想着大老远的,自己来了,还是逛上几天再回去,可是想想,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老婆孩子都在家,一年也就这么个团圆的节日,自己一个人在外心情也不畅快,就把业务员安排好了,坐上晚上的火车回去了。
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苗大哥叫开了门房,因为心情好,把自己口袋里的一盒“三五”烟扔给了他。等他开始叫自己老婆开门的时候,谁知道他老婆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开门,见面了神色慌张的连话也不会说了,只是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苗大哥心里狐疑,感觉不对劲,再细看老婆的脸色,满是害怕,就知道事情差了,把手里的包包往桌子上一放,在屋子里扫描了一圈,最后把疑点放在了床下面。
老婆看看苗大哥的脸色,知道瞒不过他了,“扑通”一声就跪在苗大哥的面前,带着哭腔央求道:“成娃,我做错了,你饶了我们吧!”
成娃是苗大哥的小名,他看了看老婆叩头如捣蒜的样子,气得浑身打颤,他飞起一脚踢翻了老婆,然后俯身揭开了床单,看见床下面爬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和自己一起长大,在厂里面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做包装的王万东。
苗大哥的老婆从地上爬起来,还跪到了原地。王万东看见苗大哥的老婆跪在地上了,自己也忙跪着,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痛哭流涕地说:“哥,都是我的错,你饶了我们,以后我再不敢了……”
本来,一个男人遇见这样的事了,大都会歇斯底里地发疯一样,会不顾一切地发作,可是苗大哥没有,他坐在了桌子前的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烟,点了一支,长长的吸了几口。
苗大哥的老婆和王万东渐渐安静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两个人的眼神相互溜着,在寻找着支持,心情好像是等待判决的囚犯一样,忐忑不安。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三个人都似乎能听见对方“砰砰”的心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这样要出人命的
这个时候,苗大哥看看眼前两个人,他的脑海里一直是自己的老婆和王万东在自己的床上翻江倒海的场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老板居然叫自己的下属兼朋友给羞辱了,这叫他情绪很激动——他知道,这样的事,自己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说不定,现在厂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越是这样,他感觉心里越是难受,像是有把刀子在他的胸膛搅割一样,使得他痛苦不堪。
抽第二支烟的时候,苗大哥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每走一步,都似乎是踩在了他老婆和王万东的心上,把他们的心踩的“突突”蹦跳。
时间似乎凝固,但是苗大哥分明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它好像是在督促自己,天要亮了,要是再没有处理的办法,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厂里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在人前走来走去?想到这些,男人的自尊在他的心底顷刻间土崩瓦解,再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不由感觉自己的血好像膨胀了一样,直往头顶上涌来,一时间他就失去了理智,从地上抄起了椅子,狠狠地向王万东砸了下去。
可怜的王万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苗大哥的老婆早就吓破了胆子,看见了苗大哥把王万东打倒了,慌忙里搂住了苗大哥的腿,哭叫着:“成娃,你不能这样,这样要出人命的……”
见了血,苗大哥也就红了眼,早不顾了许多,想再砸的时候,无奈他老婆搂着他的腿,使得他不能行动,于是就对了他老婆狠狠砸了下去。
当他的老婆软榻下去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发疯了,后来,到底砸了多少下,他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好像是在麦场上敲打那些带余的麦子一样。当他手上的椅子变做了一截截的木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清醒了,扔了手里的木头,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想到这些,坐在车上的苗大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看了看身边,那些旅客都开始吃东西了,他知道,车已经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了。
那天晚上,带上自己那天在义乌要回来的钱,从自己老家跑出来,苗大哥在天亮的时候就坐上了开往山西的公共汽车。开始的时候,他是想着跑的远远的,最好是东北或者西藏,可是他害怕路途太遥远,如果警察发个通缉令的话,那就有可能自己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叫抓了,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先在山西潜伏下来,等风声过去了自己再行动。
谁知道过了黄河还没走多远,就到了河东,稀里糊涂的他跟上别人就到了盐池去拉硝了——他知道,手上的那点钱要是坐吃山空的话,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花完的。
苗大哥在盐池一干就是八年,八年里,那个熟记在心的老家的电话他没敢打一次,那里的工人换过了多少槽他都不知道了,但是他没敢挪窝,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钱,还有就是他发现这是个好地方,不但外面的人来的少,就是飞禽走兽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对他的隐蔽很是有利。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苗大哥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就把自己谋生的地方由盐池转到了市区里,做起了“钓鱼”的活计,但是他给自己定了几个原则,那就是:第一,不住宾馆,因为那里经常有公安查身份证;第二,不弄打架斗殴的事,免得上派出所讲理,把自己身份暴露了;第三,夜间不在外面乱逛,免得巡警盘问……总之,只要是有可能和公安系统打交道的事他都不做,唯独没有对和女人的交往定规矩。不是他不知道女人的危害,是在是因为出来时间久了,他抗拒不了女人或者说是性对他的诱惑,所以,他宁愿吧女人带回到在“九号公馆”这个乱糟糟的地方,也不愿意去找家干净的宾馆去,一直到他认识了王菲,他才再没有把别的女人领回去过,可是和王菲也没有去过宾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车到了平顶山。下了车后,苗大哥没有敢坐通往他们村的公共汽车,而是先找了家僻静的小饭馆,磨蹭着等到天黑以后,才出去找了个出租车。
到村外后,苗大哥没敢再走了,他下了车,躲在村外的树林里,一直到了半夜,他才躲躲闪闪的进村。叫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村十年的变化太大了,完全和自己的记忆吻合不了。没办法,问别人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别人马上就知道是他回来了,也许不到明天早上,他就会进了公安局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他的家。
后来,苗大哥之所以能找到自己的家,主要是因为他的家还没有丝毫的变化。站在自己的家门口,苗大哥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不用敲门,自己家的院墙已经在雨水的浸泡下到处是豁口了,苗大哥轻轻跳了进去,到照面娘的房子外偷偷听了会,然后开始拍打娘的窗户。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娘惊怕的声音,问:“谁个?是谁个?”
听见了娘的声音,苗大哥感觉自己心要跳了出来,忙对这窗户叫着:“娘,是我,我是成娃,你开门。”
之后,苗大哥听见屋里传来娘急切穿衣和开门的声音,他忙进去了,一把拉住了娘的袖子,哭泣着叫着:“娘!”
苗大哥的娘做梦都想不到儿子会回来,和苗大哥一起往屋里面走的时候,一面问:“成娃,真的是你吗?你可是叫娘我想死了!”
坐定了,苗大哥打开电灯,对娘说:“娘,那都是儿子不孝,你老还好吧?”
苗大哥的娘拉着儿子,然后就是把手在儿子的脸上上上下下的抚摸着,苗大哥看看娘不对劲,忙问娘:“娘,你的眼睛?”
苗大哥这一问,一下子把娘的心理防线冲破了,只见娘两眼淌着泪水,哽咽着对苗大哥说:“娃,自你跑了,你知道你娘受的是啥罪?娘我想你想疯了,现在眼睛也哭瞎了,你要再不回来,娘我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
两个人是说一阵哭一阵,十年不见了,不知道有多少话说不完。到现在了,苗大哥才知道,那天自己一冲动,居然把那两个人都打死了。后来问到孩子,苗大哥的娘告诉他,出事后孩子受不了别人的冷眼和闲言碎语,早早就不念书了,现在已经在外面打工去了。
提起了女儿,苗大哥再一次哭得是天昏地暗,不由地在炕下面给娘叩了几个头。
眼看快要亮了,苗大哥把身上的钱掏了出来,塞到了老娘的手里,说:“娘,我这一去,下次回来不知道啥时候了,这些钱给你留着,需要的时候就花,不要心疼,儿我再挣了就给你送回来。”
娘说自己老了,用不了啥钱,还是心疼儿子在外受罪,怎么也不要,后来实在是拗不过儿子,才收了起来,说:“在外要多个心眼,出头露脸的事不要做,只有你活着,娘我就能多活一天。”
苗大哥害怕天亮了自己出行困难,狠狠心,再给娘叩了一个头,眼里含着泪花去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刚刚到“1+1信息中心”的时候,万杰虽然感觉这里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满意这样的生活了,工作也不重,而且每每到了月底,武主任就会把工资给他。第一个月的时候,他就还了丑娃的钱,再过了一个月,他领了工资后,给自己买了个手机,一直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万杰领了工资,感觉才有勇气回家了。
见到几个月没有闪面的儿子从天而降,万杰的娘的感觉好像儿子是死而复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搂着万杰看了很久,不会说话了,只是问:“我娃在外受委屈了,可有人欺负过你?现在干的活重不重?”
万杰的爹圪蹴着靠在门柱子边抽烟,他看了看万杰娘那样子,不由就“哼”了一声,显示了自己的不满意。
万杰娘看看万杰爹不高兴了,忙抹了一把眼泪,撒了手,可是不由自主的又问:“我娃回来吃饭了没?你想吃啥娘我给你做去。”
万杰知道爹因为自己不好好念书还在耿耿于怀,所以显得不高兴,或者说他在幸灾乐祸,自己越是表现了委屈他就越高兴了——万杰知道,他还做着那个叫自己通过念书改换门庭的美梦,所以万杰就对娘说:“娘,我不吃了,刚刚上车的时候,我在饭店吃了。”
万杰爹又接了一支烟,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再看了看万杰,说:“那好啊,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自己挣钱了,想吃啥就是啥了,还下馆子了!”说完了,站了起来,朝院子外面去了。
其实,早上因为要回家,万杰并没有吃饭,他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不希望爹看他的笑话,现在看看爹出去了,他就翻箱倒柜的在灶间找了起来,娘看他那样子就明白了,所以也没有说话,开始舀水和面,生火做饭了。
吃完了饭,万杰从口袋里掏出了八百块钱塞到了娘的手里,说:“娘,刚刚出去的时候找了很长时间的工作,所以钱都花完了,后来我才找到现在的工作,好点了,上个月我买了个手机,再花了些钱买了衣服,就没剩多少了,这个月的钱我都带回来了,给你留着,想吃啥就买点。”
万杰的娘听孩子说的可怜,说什么也不要钱:“娃呀,家里钱还是有的,也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娘我就高兴,钱你还是拿上,出门在外,有个啥三长两短的,不知道要多受多少委屈。”
其实万杰是也知道外面的艰辛,也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钱可以给家里留下,他只所以这么做,也就是和爹在置气,现在看看娘死活不要,就又从里面抽了两百块钱拿了,说:“娘,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工资发的也很准时,剩下的你就收起来吧!”
这个时候,万杰的娘才想起来问儿子:“那你到底在啥地方上班?”
万杰本来想对娘说实话,可是害怕娘弄不明白了闲操心,就对娘说:“那是个信息中心,信息,你知道不?就是那个……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和文字打交道的,也不累,你就不要操心了。”
万杰娘虽然不明白,但是看儿子那得意的表情,知道儿子是找了份好工作,也高兴,对万杰说:“你不知道,你走了后娘我隔三差五的就去庙里求神拜佛烧高香,现在看看吧,应验了,你以后可是不敢三心二意的了,好好在那里工作,也叫旁人看看,我万杰不是那没出息的娃。”
万杰看看娘有些唠叨,忙打断了她的话,说:“娘,我现在也是信息中心的顶梁柱了,老板待我也很好的,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干的再好些,再多攒些钱,一定叫你和我爹过上好日子。”
听了儿子的话,万杰的娘又一次热泪盈眶,在她的心底,远没有万杰爹对儿子的要求高,他想的是,只要儿子做了自己想做的工作,只要儿子心情快活,那她自己就是高兴的。
本来万杰回来的时候是想在家住上几天,可是和爹照面以后,他知道爹见了自己不自在,就改变了主意,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坐上了去河东的车,留下了唉声叹气的娘追着公共汽车走了很远。
之后万杰又回过两次的家,娘依然是问长问短的过于热情,但是爹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摔给他的仍然是不冷不热的那张脸,这给了万杰很大的压力,过了端午节后,万杰就没有想回家的打算了。
收麦子的时候,“1+1信息中心”安然了几天,没有什么业务,武主任问万杰要不要回去转转,万杰说:“还是算了吧——你是没见我爹那样子,我要是个啥能吃能喝的东西,他恨不得一口能把我吃了喝了。”
因为没有啥事,也没地方可去,万杰就去“九号公馆”玩了几天,虽然那里的人能力都比他大,说不到一起,可是因为上次给丑娃介绍了个赚钱的买卖,所以说两个人见面还是嘻嘻哈哈说了不少话的。
6月5号,或者是6号,万杰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总之那天他和丑娃坐在了外面的饭店里,酒菜刚刚上了桌子,他接到了武主任的电话,问他在哪里,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因为还没吃饭,所以万杰就给武主任撒谎,说:“我在郊区办事,马上回不去,有事吗?”
那边武主任忙说:“我原以为割麦安秋的日子没有人来的,谁知道今天来了个男人的电话,想在我们这里报名,你早点回来,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挂了武主任的电话,丑娃就问万杰:“谁的电话?是不是你们老板的?”
万杰笑了一下,说:“是的,是个男的找媳妇,老板要我回去准备一下,可惜了,这个买卖你想去可是不行的,你也不会男扮女装。”
丑娃听了万杰的话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不要说是男的了,就是女的我也不干了,你们那钱还真他妈的不好挣,不但耽误上半天的时间,而且老叫人提心吊胆的,生怕露了马脚。”
经丑娃这么一说,万杰倒想起了那个单艾云了,就问他:“你是用啥办法把那个单艾云糊弄了的?自从你走后,她就再没找过我们。”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山沟里的核桃,砸着吃才有
丑娃看看万杰年龄不大,怕他的嘴不牢靠;再说了两个人是一个村的,还怕他把自己的事传到了村里,叫自己的媳妇秀兰知道了,吃醋拈酸,和自己过不去,就把自己和那个单艾云的事隐瞒了,说:“那是你们走运,那个女人有钱,她不在乎那点,要是换个人还不和你们没完没了了?”
万杰“嘿嘿”一笑,和丑娃碰了一下杯,把酒杯里的酒都喝了,说:“叔,你也不要骗我了——也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你运气好,后来她还去过我们那里的,给我和武主任送了一条烟,说是感谢我们的,叔,你说说,你怎么还有那桃花运?”
听万杰的话,丑娃知道自己包藏不住了,就对他说了两个人电话联系的事,但是终是没有把他去单艾云家的事说出来,用丑娃的话来说,自己不对万杰说了,万杰他怎么想都是猜想,可是自己要说出来,那就是铁板上钉钉了,最后,丑娃说:“也就是做了一般的朋友聊聊天,谁知道她那么认真了,还给你们送东西感谢。”
吃完了饭,万杰忽然想起来了三大,问丑娃:“三大叔现在怎么样?”
丑娃正要喝水,听万杰问起了三大,就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了,说:“小孩子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三大叔现在是后院起火了,可他还蒙在鼓里,在这里只知道挣钱,也不知道多回家看看。”
万杰到底年轻,不明白丑娃的话,再问:“你们还在一起干活不?”
丑娃把茶杯里的水都喝了,用手抹了一把嘴,说:“在是在一起的,但是他和我说不到一起,你走后他就和无毛、‘枣核’几个走的近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家相互照料着,我也少了操他的心。”
万杰看看两个人都吃完了,就站起来要付账。丑娃看见了,忙拉住了万杰的手,说:“到我这里了哪能叫你结账,这次算我的,以后我去你那里了,你再掏。”
吃完了饭,万杰回到“信息中心”的时候,看见武主任瘸了腿在屋子里面转圈圈。
看见万杰回来了,武主任好像是见到了救星,趔趄着一把拉住了万杰的手,说:“不是告诉你了有事么,你怎么才回来?”
万杰知道武主任着急了,也没计较他的话,只是问:“怎么个情况?”
武主任这才在办公桌前坐下了,对万杰说:“上午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是个男的,他先是问了问我们的情况,然后就把他自己的情况说了,我就给了你电话,谁知道你才回来,不过还行,他后来说明天再来我们这里看看。”
万杰自己也坐下了,说:“武主任你不要急,先说说那个男人的情况,我才好写几个适合的报名档案。”
武主任就把办公桌上的一片纸递给了万杰。万杰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男,38岁,离异,河东人,高中文化,在市二招承包了一层楼,经营着一家歌厅,名字叫‘天上人间娱乐城’,经济状况优越,有车,有房……”
看完了,万杰对武主任说:“这些事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也不是难事,我一会就写好了,保证他明天来的时候耽误不了事情。”
当天吃晚饭以前,万杰就把自己写的几份登记表分开了夹杂在那一摞登记表里面,晚上因为没有什么事了,万杰一个人就到网吧里面上了一会网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万杰还没起床,听见武主任在下面大叫:“万杰,万杰,来人了,快下来。”
万杰听见了,慌忙起来了,草草洗了脸,下楼来,看见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着,还没打招呼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办公室的挂钟,居然已经9点多了,再看了看武主任,就感觉自己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说话,只见武主任站了起来,对万杰介绍说:“这个是‘天上人间娱乐城’的老板,他的基本情况你先做了登记,然后完了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合适的。”
听完了武主任的话,万杰就装模作样的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了一页登记表,问:“姓名?”
男人说:“李宝运。”
“年龄?”
“38。”
“家庭住址?”
那个叫李宝运的男人就站了起来,对万杰说:“你给我,还是我来写吧,省的你麻烦。”说完,接了纸和笔,按照那页纸上的表格一项一项的都填写完了,再给了万杰。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和这个叫李宝运的男人接触,万杰就是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是叫对方的气势给镇住了,可是要说清楚李宝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气势,万杰又感觉自己说不明白,他只是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有点紧张,紧张得忘记了自己平时做这些事情的程序。看了看李宝运填写的登记表,万杰又偷看了看武主任,似乎是在向他的上级求救。
武主任看出了万杰的意思,就站了起来打圆场,说:“李老板经营着一个大型娱乐城,经济实力非常的雄厚,我想他不会在乎我们这点小费用的,你还是破例叫他先看看我们的登记表里面有没有适合他的人。”
李宝运听了武主任的话,就站起来了,按住了万杰的手,问:“你们这里的服务费收多少钱?”
万杰不知道他的意思,左右看了看,有点怯怯的说:“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男士收取二百块钱,女士收取一百块钱。”
李宝运放了手,从自己随身带来的黑色皮包里抽出了三百块钱,放到了桌子说,说:“我也不坏你们的规矩,今天我再多给你们一百,算是我们交个朋友。”
看着桌子上的钱,万杰不敢收,就看着武主任。武主任也没料到李宝运会多给钱,很是愣了一会,清醒过来后,他急忙就往桌子跟前走,谁知道,他平时走路本来都是先迈那条瘸腿的,这个时候居然忘记了,把好腿迈了出去,差点摔倒在地。他急忙扶住了办公桌,把一张百元大钞拿起来,要往李宝运的手里塞:“这个你还是收起来,我们一定尽力就是了。”
李宝运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看见武主任这婆婆妈妈的样子,有点生气,接了钱往桌子上一拍,说:“毬!我叫你收你就收起来,不就是一百块钱么?值得这样和我计较?”
武主任看看他那架势,知道这是不能推辞的了,就对万杰说:“好了,李老板叫你收你就收起来吧,不过可要把适合李老板条件的登记表都拿出来,叫他好好挑选挑选。”
万杰就把钱放进了抽屉里,再把自己做好的那些登记表拿了出来,交给了李宝运,说:“李老板你先看看,有合适的了我们就给你联系。”
按照一般的择偶标准,一个38岁的男人,找个35到38岁的女人是比较合适的,再往小里说,那也不应该小于30岁以下,如果太小的话,就算是能结合到一起,但是未必能过一辈子,特别是离过婚的男人,婚姻生活已经失败过了一次,他更应该知道这个年龄的重要性。谁知道李宝运看完了万杰给他的登记表,皱起了眉头,他把手里的登记表扔到了桌子上,说:“怎么都是半老徐娘了?这样的女人我还找你们介绍啊?只要我往街上一走,这样的女人我能拉上一车皮回去!”
听了李宝运的话,万杰和武主任两个人都傻了眼,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万杰在编造征婚档案的时候,他都是按照这个年龄段优秀女人的标准来写的,可是谁知道就这他还不满意。好在武主任反应快点,就把以前编造的年轻女子征婚的档案拿了出来,说:“李老板你看看这些吧!”
还别说,李宝运看见了这些档案上的照片,眼睛就直了,翻开一页就放不下,再往后看,漂亮的是越来越多了,不由的喜上眉梢,对万杰和武主任说:“我就说么,这里怎么会没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你看看,你们也是山沟里的核桃,砸着吃才有啊!”说完了,自己先“哈哈”大笑了一回。
听了李宝运的话,万杰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再看武主任,也和万杰一样,面部紧张的表情已经自然而然的松弛了下来。
最后,李宝运经过反复对比,指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照片对万杰说:“就这个吧,你们先给我联系联系,要是把这个好事办成的话,我再给你们多加报酬。”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女人对他有了极强的引力
这次苏州之行使无毛有了更加强烈的自卑感,整整一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瞌睡没有,他的脑海里一会是无情无义的老婆,一会又是自己那无依无靠的宝贝女儿,或者就是年高体迈的父母亲,几个人交织在一起,使他不能入睡。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男人,一个连自己老人和孩子都养活不了的男人,无毛感觉到了空前的失落,他恨自己的无能和窝囊,一晚上都是内疚自责着。
早上5点多的时候,无毛起来了,他还想再次去老婆海虹住的地方去看看她,可是他害怕那个男的也在,两个人要是发生冲突的话,他知道,他的老婆一定会向着那个男人的,所以,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也就是一闪而过就流产了,现在的无毛感觉自己好像是和自己老婆海虹来偷情的,而那个男人,那个霸占着自己老婆的男人,或者说自己的老婆铁心跟了的男人却好像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
出了宾馆,无毛在街道上转了几个来回,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一直做不了决定,其中好几次他都想给老婆海虹再打个电话,希望她睡了一晚上后能改变自己的主意,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可能太小了,为了给自己留一点可怜的自尊,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回到河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刚刚出了车站,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他才想起来,这一天多除了在火车上吃了一份大米外,再没有什么东西进过口了。
多长时间了,无毛已经忘记,自己的口袋从来还没有现在这么富裕过。虽然自己给了老婆一千块钱,但是留下的那些钱,也叫无毛有了富翁的感觉。想起这些,无毛狠狠心,走进了一家小饭店,要了两个菜,喝了两瓶啤酒,最后吃了一大碗的莲菜饺子,这样才感觉肚子很是滋润了。
吃完了饭,无毛的心里也冒出来了一个新的打算,他想去找家银行,给父母和孩子汇上点钱,多长时间,他都忘记了,自己的钱都是叫那个倒灶鬼老婆弄去了,现在趁自己手上还有,如果不汇的话,说不定以后还叫她都弄去了。
怕是那点啤酒的作用,无毛感觉自己有点摇晃,看车站牌子上的字也不怎么准,想休息一下再走。突然,一个女人站在了无毛的面前,问:“大哥,是才来么还是要走?”
无毛看看自己身边没有人 ,就知道是问自己了,一位是给出租车拉客的,就说:“才回来,要去泰山街。”
那女人盯了无毛看着,和无毛的眼睛碰了一下光,说:“现在还早着吧?要不要休息会?我们这里服务很好的。”
无毛这才细看了看那女人,胖胖的,腰好像硫柱(晋南一带碾麦的工具,从音)一样,烫了流行的头发,脸上抹了足足半斤的“雪花膏”,心里说,叫我大哥?把你脸上那层驴粪霜铲了,我怕我得叫你姥姥了。也就没理她,站起来就想往前走。
“雪花膏”见无毛不说话,跟上说:“很便宜的,十块钱的房钱。”
无毛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没敢逗留,扭头看了看“雪花膏”,忙着要走。
“雪花膏”好像很执著,拉住了无毛的手说:“看妹子我难看啊?去了有好看的,今天照顾你了,我就收五块钱。”
无毛脚步慢了,好像犹豫。他知道,自己已经忘记上次和老婆在一起的时间了,女人对他有了极强的引力,要是在平时,自己就是想找个小姐去,可是也没这个胆子和门路,可是现在呢,按照“雪花膏”的话,要钱也不多,也不要自己费心去找,很方便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去做呢?也就是一霎那的时间,无毛感觉自己已经停了下来。
“雪花膏”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是有戏了,就领上无毛,转了好几个弯,到了一处地方,是个黑咕隆咚的楼道,随着“雪花膏”上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进去了无毛才知道,这哪是休息的地方啊,说难听点,还没有科学养猪的地方干净,窗户上盖了一层黑黑的油毡一样的布片子,“雪花膏”打开电灯了,无毛才看见房间里就一张床,床上的床单和被子说不清楚是什么色的,都叫一层黑盖住了,床头是半卷卫生纸。无毛也没计较,自己先脱了鞋,靠在了被子上。
安排好了无毛,“雪花膏”就忙出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就剩一条红三角裤衩
不一会,无毛听见有人来了,就瞄了眼往门口看,只见“雪花膏”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进来,也不显害臊,问无毛:“行不?”
无毛哪里见过这架势,倒叫女人的眼神给顶回去了,忙点了点头,“哦”了一下,算是满意。
“雪花膏”就说:“那你把房钱交了,剩下的是你们的事。”
无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递给了“雪花膏”,等着她找零,谁知道“雪花膏”把钱抓住了,转脸就走。无毛忙问“不是五块钱么?”
“雪花膏”呲着牙对他一笑:“好大哥,你没看这是多好的地方?多那五块钱算是小费了。”说完急匆匆而去了。
“雪花膏”走了,无毛也没在意,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感觉还就是行,身材模样都有,打扮的不像“雪花膏”那样*,倒像是一个良家妇女,他想,如果不是这样的机会,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摸这女人的手一下,更不要想一起睡觉了。
“良家妇女”坐在无毛身边,没话找话,问无毛:“大哥,出来多长时间了?”
无毛憨厚的笑了笑,说:“我老家四川的,在河东快一年了。”
“良家妇女”看看无毛老实巴交的样子,感觉有点可笑,知道他是个新手,要等她行动起来,怕是自己都耽误好几次生意了,也就没有客气,上去了,一只手抓住了无毛的*,揉搓了几下,说:“看你的东西这么硬朗,嫂子一定不和你在一起吧?”
听见“良家妇女”问起了自己的老婆,再次伤感,不由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泄气。
“良家妇女”先撒了手,给无毛抛了个眉眼,娇气的说:“大哥,出门在外的,你们也不容易,再说了,钱挣多少也没个够,还是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
无毛叫“良家妇女”这几句话说得有点动情了,感觉自己真的是白过了几十年,就感觉她成了自己的知己一样,问她:“你结了婚没有?为什么干上了这事?”
“良家妇女”听了无毛的问话好像很伤感:“这事?啥事?大哥,你以为我是专门干这个的?说起来话长了,我结婚以后老公隔三差五的就打我,我是受不了委屈才来这个宾馆做服务员的,刚刚那个女人是我们的老板娘,她给我说你想找个人,可是我们这里又没有,就叫我来了——来就来吧,我也想了,他不喜欢我,不爱我,光打我了,我找点自己高兴的事也没错吧?”
听了“良家妇女”的话,无毛想想,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和自己是同病相怜,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不快,反而很是同情面前的这个女人,就说:“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你做这事还是对不起你自己的,你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再结婚,不应该做这个才好。”
“良家妇女”叹了一声气,没有再说话,她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就剩一条红三角裤衩,不动了。
看着“良家妇女”,无毛感觉她那光滑圆润的身体似乎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息,也说不来是不是一股骚骚的味道,无毛感到自己有点轻飘飘的,终于,他还是耐不住了,急切*了自己的衣服,把“良家妇女”搂住了。“良家妇女”就好像一条鱼,在无毛的怀里滑来滑去,他用手要扯了“良家妇女”的裤衩的时候,“良家妇女”却幽怨地把无毛的手推开,坐了起来,说:“大哥,我虽然是头一次,但是还是要按照这里的规矩来的啊,要不回去了老板娘会打我的。”
无毛心里像是着了火,再一下就把“良家妇女”卷到了肚子底下,问:“什么规矩比这事还急?”
“良家妇女”的两条腿夹得死紧,说:“大哥,我们老板的规矩是先给钱的,要不老板知道了我也受不的。”说完,用舌尖舔了舔无毛的前胸。
无毛就感觉自己好像是火上泼了油一样,越烧越旺。他忙起来,拿过扔到了墙角的裤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塞到了“良家妇女”的裤衩里:“你放心,今天也是我们的缘分,认识了我就不会叫你委屈的。”
“良家妇女”从裤衩里掏出钱顺手扔到了床上,说:“大哥,你是话说的好,可是心里还是把我当作了小姐的,按说呢,我要是小姐,你给的是不少了,我该感谢你才对,可是我今天和大哥一见如故,想叫大哥你多给我点,大哥你还有钱没?”
忙上前把她抱着了
无毛感觉自己的*要爆炸了,听说还要钱,就说:“钱,大哥我有,有你这话,大哥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了。”说完,就忙又掏了一张,给了“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接了无毛的钱,再把床上那张一百的票子捡了起来,又一起塞到了无毛的手上,说:“大哥,我今天是看明白了,大哥你是真心喜欢我,这钱我不要了,你收起来吧!”
无毛刚刚听“良家妇女”的话,多多少少有叫她欺骗的感觉,可是现在她居然又要把钱还给他,这叫无毛感觉无比的激动,于是,他又把钱推了回去,对“良家妇女”说:“妹子你还是拿上,要不我良心上过不去。”
“良家妇女”就变了脸,对无毛说:“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要不收起来我就走了。”
无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会有这样的艳遇,一时间感觉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这样的绚丽,好像到处都开满了花朵一样。他把钱接了,并没有装起来,扔到床上。
看看无毛把钱接了,“良家妇女”自己就褪去了裤衩,挺倒在床上。无毛感觉自己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急忙爬了上去,“良家妇女”忙着用两条腿箍住了无毛,开始*起来。
许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无人而忘我的境界,没有一会,体内一股热浪喷涌而出,而后,浑身如稀泥一样软瘫下来,爬在“良家妇女”的身上不动了。
细算起来,这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完了,“良家妇女”又和无毛咂了会舌头,才起来用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然后她看看无毛那如脱水黄瓜一样的宝贝,嗲声嗲气地说:“大哥,你可不要想着我是下贱女人啊!要是那么想了,也就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好心了。”说着,她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无毛本来想对她说些安慰的话,可是看见她忽然咳嗽的厉害,忙上前把她抱着了,一边在她的后背拍打着,一边问:“怎么好好的成这样了?”
“良家妇女”顾不上说话,再咳嗽了几下,才缓和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无毛的腰,说:“大哥,难得你对我这么好……”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无毛看见房间的门叫撞开了,进来了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下子怔在那里,忘记了怀里的女人和自己的光身。“良家妇女”也是受了惊吓,大叫一声,忙着拉了一床被子把自己的*捂住了。
带头的男人手里提了一把菜刀,跳上床去,先是用手在“良家妇女”的脸上拍了拍,冷笑着说:“你个贱货,原指望你在这里打工赚几个钱,谁知道你胆子大了,敢给老子我戴绿帽子了。”说完,转过来,顺了无毛就是一拳,“哪里来的野种,敢玩起我的女人?知道老子我是谁不?今天看看我要了你的狗命。”
无毛经男人一拳,已经吓傻了,鼻血顺了嘴角留到了床上他都没有感觉,再看看男人手里的菜刀,魂魄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只是颤抖着身子,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良家妇女”似乎是镇定了下来,她看了看无毛,再看了看来的男人,也不顾了害臊,揭开了被子,在床上跪了,哀求着说:“你还是放了他吧,这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你对我来好了,我也是活够了。”说着,呜呜咽咽着哭了起来。
那男人用手指了指“良家妇女”,大叫:“你不要说话,奸夫*的,你还想替他说话?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了,转过来用菜刀指着无毛,问:“你说,这事怎么办?”
无毛哪里见过这摊场,早都感觉自己如同是行尸走肉,没有了思想,现在看见男人问他,不知道怎么说,眼巴巴看着他,满眼乞怜,希求男人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男人看见无毛不说话,好像没有了耐心,举了菜刀上去就在无毛的脸上扇了一下,再把刀架到无毛的脖子上,说:“你不要装死人了,再装把老子逼急了,我要你的命!”
这个时候,后来和男人一起来的两个人过来了,一个拉住了“良家妇女”的男人,下了床,一个过来了,对无毛说:“你怎么这么傻?总要等出了事你才甘心?实在不行的话给大哥赔几个算了,我们再给大哥说说好话。”
无毛正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早就没有主见了,听见来人这样说,忙点了点头,说:“行,行,还求大哥替我多说好话。”
“良家妇女”的男人已经坐在了房间的凳子上,听了无毛的话,对身边的男人说:“去,把他的衣服拿过来看看,有钱了算他命大,要是没钱了,他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良家妇女”看看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了,看着自己的男人不说话。
两个男人把无毛的衣服和裤衩都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把他的钱都找到了,交给了“良家妇女”的男人,说:“大哥,就这些,我看还是算了吧,一个穷鬼。”
男人接了钱,也没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再用手指了指无毛:“小子你记住了,下次再叫我发现你搞我的女人,我直接就要了你的命!”说完,又对着“良家妇女”说,“你还不给我滚回去,在这里等死啊?”
“良家妇女”听了男人的话,看了一眼无毛,给无毛丢下了一个无辜的眼神,慌忙出去了。
几个男人看看“良家妇女”走了,也不顾了无毛,一个个都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良家妇女”的男人再次转了过来,指着无毛说:“小子你记着,管不住你的小脑壳,说不定要丢了你的大脑壳!”
看看他们走了,无毛才松下一口气,用卫生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衣服穿了起来。
从“猪圈”出来,无毛好像忽然清醒了,心里骂了一句:“妈的,我咋就这么傻呢?人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意’,和这号女人来往,我怎么就不长个心眼呢?”
骂归骂,无毛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胆量再去找那个“良家妇女”问个明白,他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早的把钱给父母汇回去,到现在自己再次是不名一文了,父母和孩子都可怎么过呢?想到这些,无毛感觉自己又一次消沉了下来,心里酸酸的,很是难受。
拖着沉重的步子,无毛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九号公馆”,躺在床上,见了谁都不说话。
“放羊拾柴,顺手捎带”
过完了收麦种秋,根据惯例,苗大哥知道,“九号公馆”里的人日子不好过了——以前就以“钓鱼”为业者,忙完了家里的庄稼地,自然而然的会再次返回,重操旧业;可是还有些平时并不做“钓鱼”活计的农民,也是看看地里腾出了手脚,可是还找不到一份可靠的职业的时候,就有大批的人开始向“钓鱼”这个行业进军,在他们看来,做“钓鱼”的活计就好像老百姓说的那样,“放羊拾柴,顺手捎带”,捡上一个算一个,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做。这样,对“九号公馆”的人来说,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其一,来的人多了,揽活就很难,往往来了老板,大家都一窝蜂一样往上拥挤着,这样也就引来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工钱上不去,因为人多活少,大家又都怕抢不到手,所以工钱也就下跌了许多。苗大哥想要当初对付丑娃和三大几个的办法来对付新来的人,可是今年他有点怯场,因为不但来的人比他们“九号公馆”的人还多,而且,陆陆续续、来来去去的人走马灯一样换着,叫他招架不过来。
这样的状况可能已经持续了快一个礼拜了吧,苗大哥看看大家都有点入不敷出,心里有点急了,吃了晚饭,看看大家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就把丑娃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其实丑娃也早就看到了形势的严峻,虽然他去年不在这里,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个情况,也是正在心急火燎的时候,看见了苗大哥找他,不免就先发了牢骚:“苗哥,我看照这样下去,大家的吃饭也成了问题,我们‘九号公馆’离解散也不远了。”
苗大哥叫丑娃来就是想说说这个事,现在看丑娃先说出来了,自己反而感觉没有话了,就掏出了自己的烟,给丑娃发了一支,点了火,闷了头开始抽了起来。
丑娃看看苗大哥沉默不语的样子,知道他也是苦恼着,就换了语气,说:“苗哥啊,不是我说,现在满咱们‘九号公馆’里面就你有能耐,这个时候你要是不给大家出个主意,我们还真怕各回各家了——你不知道,三天前‘枣核’和三大就开始牢骚了。”
苗大哥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说:“丑娃,这个我不是没有想到,去年虽然也有这样的情况,可是远没有今年的厉害,那时候大家多少还是保持住了吃喝不受影响,熬到天气冷了,那些个短工们也就坚持不住了,他们一回去了,我们就还会有几个月的活路,可是没有今年的人多、人杂,弟兄们连吃饭也成了问题,真是叫我头疼。”
其实,丑娃也是个有脑子有见解的人,在“九号公馆”待的时间长了,他也算是看出了门道,知道了干这个活计的优势和劣势的,只是碍于苗大哥的面子,不想多出头露面,害怕影响了苗大哥在这里的威信,两个人弄得不高兴。现在看看苗大哥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试探着问他:“我们可能不可能找一条新的出路?还有,我想着,我们大家这样吃饭不是个办法,不要说现在挣不到钱了,就是那时候能挣的时候,每天吃吃喝喝的也是花了不少,返回来说,花就花了吧,可是也没吃好,你想想,好的不敢吃,就那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条也要五块钱,就算是一天三顿都吃面条,哪天我们不花个十五块钱能熬过去?”
苗大哥把手里的烟头掐了,扔到床下,说:“新的出路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你看看我们这里,二三十号的人,有几个人是会个手艺的?就算最笨的泥瓦工,有几个能提起来那把瓦刀?还有你说的吃饭问题,不要说大家了,这样的饭我都吃了快十年了,你说我还想吃不?可是我们不吃有什么办法?”
丑娃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对苗大哥说:“苗哥啊,这几天我也想了,我们这么死守着不是个办法,叫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考虑找个新的出路,最起码保障大家基本的生活没有问题才好;还有,就是我想,我们应该雇个做饭的,那样的话,我估计我们每个人每个月伙食上的花销应该控制在三百块钱一下,这样,大家不但每个月可以省一百五十块钱左右,关键的是大家都能吃上花样了,不用再是那一天三顿都是面条了,你说呢?”
苗大哥听了丑娃的话,沉思了一会,说:“新的出路是可以考虑的,就算是明天早上去找也行,可是我寻思着你说的那个找个做饭的人,我看不太现实吧?首先是不能找个男人做,男人一般做不好,做的好的那一定是厨师,那样的话,我们出不起那么多的工资,那么找个女人的话,你考虑过没有,女人住哪里?住我们这里那是很不方便的,一群光棍男人,不要说她不愿意住,就是愿意住,我们在哪里给她找地方?可是要是在外面再找个地方的话,那样连上房租我估计花的钱又要比现在还多了。”
丑娃沉思了良久,对苗大哥说:“说起来是我们在一起住的,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独自的小空间,要是来了做饭的女人,我想我们在门后面这块地方给她搭建一个小地方,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个活我们大家都能干的了,也不要工钱,不外是大家少休息一会的事。这样吧,我们还是先找人,看看她愿意了我们就这样做,好不?”
这个时候苗大哥已经没了主见,听了丑娃的话,就说:“那行,明天我们一起出去,你找个做饭的,我看看能不能给大家找个好活干。”
丑娃看看苗大哥同意了,就说:“那这么吧,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我们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大家愿意这样一起吃不。”
今天又去见你的情人了?
苗大哥想想,丑娃的话也有道理,不要他们两个决定好了的事,到时候人也找来了,大家又不想这样一起吃,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吗?于是,他坐起来,把床上的枕头垫在了自己的ρi股下,使劲拍了拍手,看看大家安静了,就把自己刚刚和丑娃一起谋划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了,又等了一会,看看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就问大家:“有没有不愿意这样吃的,要是都同意的话明天丑娃就去找做饭的人了。”
大家其实也是早就吃够了外面的饭,现在听苗大哥这么一说,自然都是满口答应。
苗大哥看看大家都没意见,说:“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有人来给我们做那自然是好事,要是没人来做了,算我们的会没开,大家还是自己吃自己的,不许埋怨。”
大约是因为苗大哥一贯的威信吧,大家听着他说完了,就没有人再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和建议。看看大家都愿意这么做,丑娃就对苗大哥说:“那就这了,明天早上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劳务市场找个女厨师,你给咱们费劲找找,看有没有使大家经济有个转变的好活。”说完了,还没等苗大哥说话,丑娃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忙拿出来一看,是条信息,原来是那个单艾云给自己发的,意思是问自己现在在哪里?晚上有时间没?
其实从上次去了单艾云的家后,丑娃和单艾云就已经打的火热了。那天晚上,丑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单艾云的家后,着实的吃了一惊,在他的想象里,仅仅就是一个银行工作人员的女人,怎么会有钱买这么豪华的地方住着,但是他不想表现得自己是那井底蛤蟆一样,叫单艾云看出了破绽,所以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对她的住处夸赞了几句。自从和老公分手以后,单艾云虽然对男人有了防范和害怕,但是,和丑娃认识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防线彻底的垮了,再次对男人,确切的说是对自己眼前的丑娃点燃起了热烈的爱情火焰。
那天晚上,丑娃还是没有办法放开自己,不敢多说话,基本上都是在听单艾云讲述自己的过去。后来,两个人都没有看时间,等丑娃装作醒悟过来时候,忙对单艾云说:“你看,和你一聊时间都忘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是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单艾云正在兴奋高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点防备心理,冷不防听丑娃说要走,心底马上感觉很失落,不由自主的扑上去一把把丑娃抱住了。
一个是离婚居家的干柴,一个是单身在外的烈火,没有多少言语的交流,丑娃毫不犹豫的把单艾云抱上了她的那张富丽堂皇的床上。
后来,有好几次,也像今天一样,单艾云都会给丑娃发信息,希望和丑娃见面。说是见面,其实还不是想和他一起过夜缠绵啊,这些丑娃怎么会不明白?所以,接到信息,丑娃也几乎是次次都去了,这一去一般就是一晚上,总要折腾得精疲力竭才罢休。后来,“九号公馆”里面有几个人还是猜出了点倪端,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好着哪个女人,因为他出门的时候老要换一身和打工干活格格不入的衣服。
今天接到单艾云的信息,丑娃就没有思索,给她回了个信息,说自己现在陪朋友吃饭,晚点再过去。发完了信息,丑娃忙着在水龙头下接了盆水,洗了脸和头发,要换衣服的时候,苗大哥看出来了,和丑娃打趣:“兄弟,今天又去见你的情人了?”
因为三大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丑娃害怕自己的事叫他知道了,再传回到村里,那秀兰就会和自己死去活来的,所以忙对苗大哥大声说:“看你说的哪里的话?我这样的土八路,还会有女人看上我了?”声音大点,其实是想给其他的人听见,特别是给三大一个自己没有好上女人的信号。
谁知道苗大哥没有理解丑娃的意思,趁着丑娃换衣服过程走不了,接着说:“你也不要拿大声压我,你不知道,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有时候还真是想吃山果野菜,这事是讲究个缘分,要来了挡都挡不住,丑娃我告诉你,这事你是瞒不了我的,要是你没有女人,我把我的苗字倒过来写。”
丑娃看看苗大哥的话越来越多,就不敢和他再磨牙了,忙穿好了衣服,出来了。出来后走在大街上,丑娃不由自主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胡子拉茬的,有点长了,感觉总还是不放心,就找了家理发店刮了脸,才放心的去了。
喝酒没有喝寡酒的道理
那时候,单艾云正在洗澡,听见门铃响了,知道是丑娃来了,慌忙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穿着睡衣就出来把门开了。两个人一见面,单艾云先是表现出了狂喜,吊到了丑娃的脖子上,差点把丑娃摔倒在地。丑娃也表现出了热情和渴望的神情,把单艾云抱起来,倒铺在沙发上,很是亲热了一会。
完了,单艾云给丑娃倒了杯水,叫他先坐了,问:“晚上还想吃点啥?我给你做吧。”
其实丑娃也感觉有点饿了,可是来之前和单艾云发信息的时候告诉她了,说自己在陪朋友吃饭,所以现在虽然听见单艾云问自己吃什么东西,还是摇了摇头,说:“刚刚和朋友吃完了饭,因为你的信息,我连酒也没敢喝,怕耽误了来你这里。”
单艾云信以为真,也不问吃了,说:“那行,今天晚上我管你喝酒,把你耽误的补回来。”说着,在自己的厨房里拿出来了一瓶红酒,说,“这是我们单位发的,我也不喜欢喝,老在那里放着,今天你就把他报销了吧,算是对你的补偿,怎么样?”
丑娃平时不多喝酒,近几年开始喝了,但是大都是村里商店里卖的那些廉价的啤酒,现在看见单艾云拿出了这么一瓶红酒,有点怕,本不想喝,可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又不好拒绝,就对单艾云说:“喝酒没有喝寡酒的道理,要真喝你还是陪我一起喝吧!”
单艾云一听要自己喝,慌忙说:“我可喝不了那个,到时候喝多了,怕东南西北我都找不着了,还是你喝吧,我陪你说话。”说完了,从橱柜里拿来了一个酒杯,亲自给丑娃倒上了,递到了丑娃的手里。
丑娃看看不能拒绝了,就端着酒杯小喝了一口,咂了一下舌头,感觉不是那么的辣,嘴里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就胡乱说了一句:“这酒还不错!”
单艾云见不得丑娃高兴,现在听丑娃说是好酒的时候,不免喜形于色,亲自把酒端到了丑娃的嘴边,轻轻灌了他一口酒。
两个人喝着酒,说着话,很是温馨。一会儿,单艾云看见丑娃脸上冒起了汗丝,就打开了空调,又把丑娃的酒杯添满了酒,含情脉脉的看着丑娃,说:“这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在上网的时候读了几句诗歌,之后我就开始哭了——两个人的空间,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温馨的每个晚餐;两个人的天空,我们漫步风雨中,能相互依偎同撑一把伞;两个人的路,我们携手同游人间,相扶相搀,一路相伴向前……你知道吗?我累了,我想过这样的日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单艾云深情款款的诗朗诵,丑娃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可是一听“结婚”这两个字,丑娃的头忽然就大了,把手里端着的酒杯放到了茶几上,怔在了那里——说实话,和单艾云一起生活,丑娃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她不但有工作,有房子,而且有文化,有教养,家里也不缺钱,要是和她一起生活,自己就是这么坐着活一辈子,什么活也不干,她也养活得了自己,和自己那个秀兰比起来,那一个就是天上,一个就是地下了,可是自己能这么做吗?先不说自己有老婆有孩子,就算自己也是单身汉,可是他知道,单艾云现在爱的是个国家干部,她要是知道自己是一个农民工,是个靠“钓鱼”生存的男人,她会愿意自己了?
看着丑娃忧心忡忡的样子,单艾云马上清醒过来,她想起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老话,以为目前丑娃可能有自己的难处,害怕自己咄咄逼人的话,把丑娃逼急了再失去这个自己倾心爱慕的男人,那就使得自己后悔莫及了,所以她很快找了个借口,对丑娃说:“你也不要在意,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一个人过着真的是很难的,再说了,你应该理解我,我是爱你,喜欢你,才想早点和你结婚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说着,倚靠在丑娃的胸前,很是动情。
丑娃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单艾云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不理解我,我何尝不想早点结婚?我们现在都牺牲不起了,如果结婚了因为一点小的隔阂再离婚了,那时候你说我们谁后悔?所以我想,我们这一次还是慎重点,但这可不是我不爱你、不想和你结婚的意思。”
听了丑娃的话,单艾云感觉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也就放心了,再坐了起来,对丑娃说:“好的,我听你的,来吧,我们一起喝酒。”说完了,又取来了个杯子,倒上了酒,和丑娃一碰,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单艾云起来,到早市上买了菜,做好了饭,才把还在睡梦里的丑娃叫起来。吃饭的时候,饥饿的丑娃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吃完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对着单艾云说:“你做的饭真好吃!”单艾云一听受宠若惊,嗲声嗲气的对丑娃说:“好吃?好吃我给你做一辈子!”
离开了单艾云的家,丑娃想起了昨天晚上和苗大哥说的话,就忙赶着去到了劳务市场。
到了那里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接待了他,问清楚了他的来意,才给他说,这样的事远没有丑娃他想的那里简单,要先把自己的信息登记了,再要自己单位出个证明,然后才可以给他介绍他想要的人。丑娃一听,心想,自己一个打工的人,哪里来的单位证明?就对那个小伙子说:“行,我回去办理了证明再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真是好比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终于,村长狗拽和三大媳妇月珍的来往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细说起来,这应该有两个原因:其一,狗拽的媳妇翠花为了维护自己老公的面子,有点逆来顺受,这叫狗拽有些有恃无恐,和月珍的见面日益频繁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其二,三大的爹娘因为害怕把事情弄大了,月珍再来个远走高飞,那三大就可能一辈子孤孤单单的过了,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她,这叫月珍也是有了养尊处优的感觉,不把三大和三大的爹娘放在眼里,为所欲为。所以不久,狗拽和月珍两个人的事便在旮旯村传的是沸沸扬扬了。可是你得承认,人的精神一旦叫*支配了,那他就会完全不顾别人那闲言碎语的评价乃至于恶毒的攻击了。
要说起来对狗拽和月珍好着的事最痛苦的人,那就应该是狗拽的媳妇翠花了。以前的时候,狗拽虽然也和村里很多的小媳妇老女人好过,但是因为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而且大都是逢场作戏,所以,翠花也就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着;再加上狗拽因为感觉亏欠着翠花,所以,翠花在家里也很是耀武扬威的地位,这个多多少少也使得翠花找到了些平衡。可是现在不行了,他们两个人的事不但翠花亲眼看见了,而且在翠花看来,狗拽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不但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和月珍的幽会上,而且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有时候甚至表现出了极度的反感和讨厌,这叫翠花很是坐立不安。
要说月珍,虽然心里也是喜欢着狗拽,和他有着那一日三秋的感觉,可是总还是不希望把事情弄的满城风雨的,所以不论在家还是在村里,都总还顾了面子,小心翼翼地,不显山不露水地和别人来往交流。有时候半夜三更的也和狗拽幽会,但是总还是提心吊胆的,不是那么的张扬。
三大上次走后大约半个月的时候,吃了早饭,月珍对三大的爹娘说:“地里的玉米苗该间间了,中午我去地里。”
三大的爹一听月珍要去地里,还是不放心,再看看三大娘的神色,也是疑惑,就对月珍说:“这热的天,你一个人不知道干到啥时候了,我和你娘咱们一起去吧!”本来三大的爹想说他和月珍一起去的,可是感觉老公公和儿媳妇一起去干活,总是怪怪的,就连三大的娘一起说上了。
说实话,这一次,月珍还真的没和狗拽联系,只不过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罢了,谁知道三大爹这么一说,反倒叫她不高兴了,可是再想想自己有错在先,要不他们也不会这样的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也就没再说啥。
今年老天爷发了慈悲,收麦子的时候是滴雨不下,老百姓没有往年紧张急迫的场面,悠闲自在着就颗粒归仓了;可是收完了麦子清了场,老天爷劈里啪啦的就下了一场透雨,这雨好啊,老百姓都说,这才是及时雨,老天爷好像就是自己的家里人一样,不早不晚的,在大家需要的时候就下了。土地酥活了以后,正好是种秋庄稼的最佳时机,大家这次不敢含糊,来了个全家总动员,把该种的都种上了,才放下了心。
三大爹看了看眼前绿油油的一片玉米苗,再看看路那边的受了雨水浸泡而郁郁葱葱的苹果树,心里很是高兴,不由对了三大娘说:“今年是个丰收年啊!你看看咱们这玉米苗,种多少出多少,间苗的活是重了点,可是比起那补苗来,又要刨窝,又要挑水,真是省了不少的力气。”
月珍没有说话,但是三大爹的话她都听见了,再看看眼前的玉米苗,还真是的,每窝里都是三四苗,种的时候只怕出不了苗,多撒了几颗种子,现在好了,又得把多余的拔了,想想,真是好比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想起这句话,月珍自己在心里先笑了,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笑出来。
三大的爹和娘到底是老了,从开始间苗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叫月珍把他们老两口落了很远的距离。三大爹看了看老远的月珍,对三大娘说:“你都看见了吧?说起来她有那么点毛病,可是干起活来还是一把好手,人么,没有完人,还是我那老话,为了咱三大,什么事该忍还是要忍了,不能太冲动,等着她有了孩子,我看叫她再去勾三搭四的,她就是想,孩子缠得她也没那精力了。”
三大娘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三大爹,说:“你没看她那肚子?就和咱们后沟那盐碱地差不多,啥时候能怀上孩子?”
那怂娃咋看都不像是我的儿
听了三大娘的话,三大爹一声叹息,看看三大娘停了手里的活,感觉自己的腰也有些困了,就坐在地埝上,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对三大娘说:“我看,要不就叫三大回来吧,等着月珍怀上孩子了他再出去打工,不要因为几个小钱耽误了大事情。”
三大娘看看三大爹坐下了,自己也坐在他的对面,说:“你没看三大那个死样子,叫我说啊,他回来一次和月珍睡觉没睡觉都还两可着。”
三大爹一听三大娘的话,心里也是含混,猛吸了一口烟,把他呛得老泪纵横地,干咳了一会,等着那口气上来了,自言自语的说:“那怂娃咋看都不像是我的儿!”
其实三大爹的话是嫌弃三大没出息,谁知道三大娘抓住了三大爹的话,怒气冲冲地问:“好,那不是你的儿,你说那是谁的,今天你找出他亲爹来算你说对了,要是找不到,看我撕烂你那嘴。”
三大爹知道三大娘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把手里的烟掐了,向三大娘解释:“你看你急啥么?我就是说说,嫌他没出息,你还当真了?什么人么。”
三大娘不依不饶,说:“今天你把话赶到这里了,可见你这一辈子对我就没放心过,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得给你个明白,电视上不是经常说那什么艾尼恩么?明天你也去做那个亲子鉴定,三大要不是你的儿,我任你处罚,要是你的儿的话,我就和你老东西离婚。”
看看三大娘真的变了脸,三大爹也生气了,用手指了指三大娘,气愤地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把人的话都听不明白,就知道吵闹,也不怕月珍听见了笑话你。”说着,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前面,只见月珍刚好站了起来,出了自己的责任田,朝路边走去,忙对三大娘说,“你看,她去路边做啥去了?”
三大娘顾不上和三大爹生气了,随着三大爹的手望去,看见月珍过了马路,进入到对面的果树地里去了,心下就感觉疑惑。
事情来的突然,两个人都没了主意,三大娘想了想,和三大爹商量说:“要不我去那里看看?”
三大爹沉思了一会,说:“我寻思着她就是和那狗拽好着,也不会这么胆大吧?要是她去那里小解,你说你一个做婆婆的人了去监视她,要是两个人见面了你说你对她说啥好?”
在农村,上地里干活,一去一般就是一大晌,中间在地里有个小解那也是正常的事,因为玉米苗才出土,还遮不住人的ρi股,所以找到果树地里也是应该的。想到这些,三大爹和娘也就释然了,虽然不太安心,但是自己说服着自己,等着月珍早点回来。
谁知道过了半天,果树地里还不见月珍出来,三大娘沉不住气了,也不管三大爹拦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果树地里看个究竟。
今天这事也怨不得三大娘多心。起先月珍真是没想着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要做,也就是感觉亏欠三大的,想表现表现自己,谁知道无巧不成书,狗拽开车从河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月珍在地里干活,就给月珍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的车就在果树地的地头路边。其实狗拽也就是个心血来潮,你说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没有多少的见面时间,非要在三大爹娘的眼皮底下来往?可是月珍接到狗拽的电话后,和三大爹想的一样,谁也不会想着这么巧的事,就大着胆子去了。
到了果树地的深处,月珍没敢出去,就给狗拽打了个电话,把狗拽叫到了地里。两个人见面,俱是惊喜,来不及说上三言两语的话,便厮粘到了一起。
不要说自己不喜欢和三大在一起,就是喜欢了,夫妻之间的,隔三岔五的过上一次夫妻生活也是正常的,可是很奇怪,和狗拽好上之后,月珍是恨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狗拽也是的,以前村里多少小媳妇在自己胯下来来去去的,他都没在心,可是和月珍好上之后,那心里眼里甚至梦里都是这个人了,不由他自己也是吃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胡乱系了皮带
没一小会,月珍从狗拽的怀里钻出来,对狗拽说:“两个老东西也在地里的,我们时间不能太长了,免得他们生疑。”
狗拽从月珍的话里听出了味道,知道月珍也想了,就忙着脱了自己的短袖衬衫,找了块平整的地方,铺上了,再过来把月珍一抱,放在了衬衫上,开始脱她的裤子。谁知道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躺在地上的月珍忽然听见远处有“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忙爬起来,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发现三大娘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果树地里乱窜。这一惊非同小可,月珍忙把自己的裤子拉起来,胡乱系了皮带,拉上狗拽向果树地里面跑去。
三大娘在地里转了几圈,没有找到月珍,知道事情出差了,心下越发紧张,就又找了几个来回,还是没有月珍的蛛丝马迹,就忙返回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三大爹说:“她是不是窜过果树地跑回去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看看她在家里不。”说完了,拉上三大爹就走。
那边月珍和狗拽气喘吁吁的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了,月珍忙对狗拽说:“你赶紧回去吧,不要叫老东西抓住了把柄。”
狗拽想想,月珍的话也有道理,当下就和月珍在那里分手。月珍朝着来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狗拽朝着果树地的地头走去。到了地头,狗拽不敢多加停留,忙着就想开了自己的车回去。不想就是这一出地,一进车的工夫,三大爹和三大娘也正好出了地头,就看见了,想要再看仔细的时候,狗拽的车已经在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
三大娘马上就恍然大悟了,望着狗拽的车啐了一口唾沫,再回头看时,发现月珍在那边已经从果树地出来了,朝着自己的责任田走来。
几个人都没有心情在地里间苗了,回去后,月珍感觉今天的事很是尴尬,也就没多在院子里逗留,回自己的屋里,躺在了床上,想着心事。三大爹和三大娘更是郁闷着,连饭也没有做,重新把月珍和狗拽的事提升到了议事日程。
这一次,三大的爹开始软了下来,因为之前自己的猜测都输给了三大娘的直觉,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把月珍想的太简单了,就问三大的娘:“你说这事咋办?”
三大娘还在气头上,听了三大爹的话,想了一会,说:“叫我看啊,这事也到了撕开的时候了——我们成天这样装聋作哑的,她还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越发猖狂了。”
三大娘说这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都叫三大爹挡住了,这一次,三大爹没敢再说话了,只是给三大娘提了个操作实践的现实问题:“谁和她谈去?我肯定是不合适的,你去的话我又怕你那脾气,谈不好了还不知道出啥事的。”
三大娘想了想,说:“现在我也不怕丢人了,我寻思着,当初她来我们村的时候就是大嘴妈发现的,后来又是大嘴妈把她介绍给了咱的三大,也算个两边都能说上话的人,我想着叫大嘴妈去说这个事最合适了。”
三大爹已经没有了主见,听了三大娘的话也就没有反对,后来两个人商量以后,就决定快刀斩乱麻,先去和大嘴妈说说,最好把事情定在今天的晚上。
自从月珍和三大结合以后,大嘴妈就一厢情愿地以月珍的娘家妈一样自居,所以平时两个人来往也就很亲密,现在听了三大娘说的那个事,有点想打退堂鼓,就对三大娘说:“这个事你又没有证据,我要是去说了,她不认账,你叫我怎么出你家的门?”
三大娘不屑一顾地看了看大嘴妈,说:“你也不要瞒我了,这样的事是全村都知道的,你能不清楚了?就是我也是早就知道了的,之所以忍到了现在,也是想着他们年轻人,浪荡几天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他们现在是变本加厉了,越发不把我和三大的爹放在眼里,你要是怕她不承认,那我和你一起去见她。”
大嘴妈看看没办法拒绝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那行,今天晚上你在家等我,吃了晚饭我就过去。”
到了晚上,三大娘心急火燎地等着大嘴妈来了,也顾不上问吃问喝的,就和她一起来到了月珍的屋里。
月珍是何等聪明的人?眼见着从不进自己房间的婆婆和大嘴妈一起来了,再联想着今天果树地里发生的事,心底马上就明白了,但是碍于大嘴妈的面子,自己就强打了精神,招呼这两个人坐了,就不再说话,无精打采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手里拿了个手电筒,漫不经心的玩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你就是个骚货
三大娘心急,就给大嘴妈递眼色,告诉她叫她先说话。大嘴妈不好意思开口就提这男女之事,只是和月珍拉家常:“在这边还习惯吧?三大外出多长时间了?挣的钱够花不?”
月珍知道她是为自己和狗拽的事来的,也就豁出去了,对大嘴妈说:“大婶,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说啥的,你就不要绕圈子了好不?”
大嘴妈起先还是不好意思提起这事,可是现在听到月珍自己说出来,也就不客气了,说:“好娃哩,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了,今天咱们是关了门在家里说话,你和狗拽的事……”
一听狗拽的名字,月珍也就坐了起来,打断了大嘴妈的话,说:“大婶你说对了,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和狗拽好,你现在不叫我和狗拽好了,可以,那我以后就会和猫拽、兔拽好,我也是女人,你说我该咋办?”
这些话一下子把三大娘打晕了,她感觉自己浑身叫月珍气得索索颤抖着,忙接了月珍的话,大骂:“你就是个骚货,就说自己家里有男人你还要和别人勾勾搭搭的,算是怎么回事?上辈子没见过男人吗?”
大嘴妈看三大娘怒气冲冲的,害怕她和月珍吵闹起来,事情没办法收场,就忙拉了拉大嘴妈的衣角,算是劝她稳定住自己。
可是再看看月珍,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对着三大娘说:“我是骚货,可是今天你把话赶到这里了,我也就撕开这张脸了,”说着,转过来对着大嘴妈说,“大婶,人常说:‘大旱不过五月十三’,可是你叫她问问她三大,我可见过他这个东西没?我和三大过了几年了,哪怕他的毛毛雨我见过没?”说着,月珍把手里的手电筒扬了扬。
三大娘听了月珍的话,再看看月珍手里拿着的那个手电筒,立刻明白了一切,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看了看惊愕的大嘴妈,三大娘惊慌失措地就逃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三大爹和三大娘想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可就是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两个人唉声叹气了一回,连大嘴妈怎么从月珍的屋里出来、怎么走的也不知道。
后来,三大娘到底是气愤不过,对三大的爹说:“就算我三大有问题,她狐狸精也不能这么不把我们放到眼里,我想了,这事越是我们三大有问题,我们越要小心,不能叫她自由得没边没沿了,找到了自己的快活,那她就敢和我三大离婚。”
三大爹的烟头已经烧着了手了他也没有发现,猛然感觉手指烫着了,才忙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可还能怎么办?”
三大娘“哼”了一声,说:“就是我们不在乎,保不住狗拽的媳妇翠花她也不在乎,我想着,这事我得告诉翠花,她要知道了,狗拽他还敢再找月珍不?”
第二天,三大娘偷偷摸摸地看见狗拽开着车出村了,就径直来到了翠花的家,把狗拽和月珍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谁知道翠花听完了,也不懊恼,对着三大娘说:“大婶啊,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样的事,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再说了,你说他们好着,你有证据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劝你还是忍着吧,不要到时候叫你骑虎难下了。”
三大娘想说昨天晚上月珍已经承认了的,可是看看翠花并不热心,也就把话咽了,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翠花的家。 txt小说上传分享
经常要和单艾云幽会
有多长时间没和女人一起过夜,苗大哥已经忘记了。
早先的时候,因为在外时间长了,苗大哥有点饥不择食,好过几个女人,有的女人他甚至都叫不上来名字,干脆就是花钱请来的,折腾上一晚上,精疲力竭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裤子一穿,那就是谁也不认识谁了。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年前和那个大学生王菲认识以后,他就再没找其他的女人了,在他看来,其他的女人和王菲比起来,那简直丰收年里的冬白菜一样,烂脏不值钱,所以他也是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王菲那里。可是,后来知道了王菲和那个老师李之才的事以后,特别是在李之才那里受到他的锋利的语言的抢白以后,他感觉自己有点心灰意懒,期间虽然和王菲见过几次面,但是也仅仅是吃点饭,聊聊天,再没有和她一起睡觉了。
这几天,苗大哥虽然想起了王菲,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有点想她,但是还是有点约束着自己,怕见她,他对这个女大学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几次,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想给王菲打个电话,或者就是发个信息也行,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和思念,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把这样的挂念埋藏在了心底。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上次把钱给老娘留下后,遇见现在这样萧条的局面,和“九号公馆”里其他的人一样,他感觉自己有了一定的经济压力,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就算没有一分钱了,最起码可以有个退路,回到老家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生活,可是自己要是因为经济问题出现了生活上的困难,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事实上,“九号公馆”里面已经有四个人坚持不住回家去了。
自从上次和丑娃分工以后,苗大哥确实也跑了好多的地方,找了很多的单位,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大家去做的工作,到后来,苗大哥几乎想着不顾大家了,哪怕就给自己找个工作也行,可是仍然没有实现,这叫他很是苦恼着。
天气已经出奇地热了,可是整个的“九号公馆”里面连一台电扇都没有,其他的人虽然知道没有能揽到好活的可能了,但是大家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到外面碰运气去了。苗大哥还是郁闷地睡在床上没有起来,早饭也没有吃,后来他看看很多人都出去了,就坐了起来,穿着一条裤衩,在房间里面看了看,发现丑娃也没出去,坐在床沿上抽烟,就招了招手,把丑娃叫到自己这边来,问:“叫你找个做饭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丑娃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烟,给苗大哥发了一根,说:“劳务市场是没有可能的,人家要单位证明,你说我们到哪里给他弄证明去?”
苗大哥接了丑娃的烟,看了看,放到了自己的手边,从被子下摸出了自己的“红塔山”,给丑娃发了一根,说:“你那烂烟吧,今天抽我的。”
丑娃因为钱来的不容易,再加上经常要和单艾云幽会,时不时的也要花钱,所以经济上也是捉襟见肘了,以前虽然隔三差五的能抽抽五块钱的“哈德门”香烟,可是最近的烟也改抽那两块钱的“金丝猴”香烟了,看见苗大哥给自己发了“红塔山”,就把自己手里的烟对了火,扔了手里还有的半截烟头,抽着那根“红塔山”,讪讪地说:“我这也算是得过且过了,现在是有了包子不吃卷,还是先抽好的了。”说完,“哈哈”一笑。
两个人笑后不久,不久便都是唉声叹气,苗大哥开始言归正传,对丑娃说:“叫我看啊,大家还是这样吃饭,成本太大了,要是找不下一个做饭的人,很可能我们‘九号公馆’里面的老人手都要跑完了。”
丑娃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冷不丁地找这么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完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苗大哥说:“这个是不能拖延了,时间再长的话恐怕我们大家要散伙的。”
丑娃从苗大哥的烟盒里再抽出了一根烟,接上了火,问苗大哥:“你跑了几天,效果怎么样?有没有适合大家做的事?”
三大的媳妇来做饭?
苗大哥感觉有点燥热,下床了在墙角的水桶里舀了半瓢水,一气喝了,转回来坐下,对丑娃说:“跑的单位不少,没有需要我们这些一没技术,二没文化的土包子,后来我又看了些报纸,上面要的人我看了看,也是要技术要文化的事,实在是没有啥好的出路了。”
之后,两个人又是久久的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丑娃对着苗大哥小声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
苗大哥看了看丑娃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有点心急,对丑哇大声说:“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有啥就说,就我们两个还怕个啥的?”
丑娃看苗大哥急了,忙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才左右看了看,说:“我寻思着是不是叫三大的媳妇来做饭?”
苗大哥一听笑了,说:“就这你还神秘兮兮地?谁来都行,可是你咋想起来三大的媳妇?”
丑娃说:“按说这事我不应该说的,但是我想着他媳妇来做饭,一来是我们好了,找到了做饭的女人,二来,也是为了三大的好——你不知道的,三大的媳妇和我们的村长有一腿子的事,现在三大不知道,我们撺掇着把这事办成了,我想着他媳妇也能收了心,不是好事?”
苗大哥听了丑娃的话,感觉很吃惊,问丑娃:“你怎么知道的?”
丑娃表现了嗤之以鼻的神态,对苗大哥说:“我怎么知道的?我们旮旯村除了他三大我怕没有不知道的人了。”
苗大哥想了想,说:“按说这也是好事,照顾他媳妇挣上几个钱,他们夫妻两个也成天能在一起了,只是可惜了你们那个村长。”说完,自己“哈哈”一笑。
丑娃说:“我想着这样比我们找其他的人要好点,他媳妇来了他们两个可以住在一起,我们也不要麻烦再给她弄个小屋,当然还能避免了别人说闲话。”
苗大哥听完了,觉得还真的是好事,就对丑娃说:“这个事还是你对三大提吧,要是他愿意,你和三大抽个时间回去一次,你看怎么样?”
丑娃还没有回答,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两个人就对望了一下,想出去看看的时候,发现小范背了一大包的东西进来了,看见苗大哥和丑娃在一起坐着,忙放下了手里的包包,高兴地叫:“苗哥好!”问完了再对丑娃也问了好,很是高兴。
苗大哥看见几个月不露面的小范了,心里也高兴,忙拉了小范的手,问:“怎么今天想起来到这了?骨头长好了没?”
小范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紫云”烟,也不拆包,放到了苗大哥和丑娃的面前,说:“早该来看看大家的,可是我娘怕我身体不好,硬是不叫我来,现在好了,我在家也经常干些体力活,也不见有啥问题了。”
丑娃虽然和小范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总感觉他还是个好娃,今天见了也是高兴,就拍了拍小范的肩膀,说:“那你这次来了是看看你苗哥呢还是就不走了?”
别看小范年龄不大,说话还真机灵,听了丑娃的话,忙说:“大哥,我不光来看看苗大哥,我也来看看你和大家,要不是大家,那死胖子会给我治病的钱了?”说着,小范把自己带来的包包提起来放到了苗大哥的床头,说,“这是我给大家带的一点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也算是我对大家的感谢。”
转过来一把抱住了月珍
苗大哥听了小范的话,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难得你小子还记得大家的好,这东西我代表他们收下了,等晚上他们回来我招呼大家一起吃,好不?”
小范忙说:“我听大哥您的,您说咋样就咋样。”
苗大哥把东西往自己床后面挪了挪,对小范说:“东西我们收下了,可是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干了——你不知道的,最近这里很不景气,大家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说着,就把大家最近的困境都说给了小范,希望他先回去,不要在这里受罪了。
谁知道小范听了苗大哥的话却不以为然,说:“这个不怕,你知道的,虽然说我身体好点了,但是总还是不彻底,我娘不想叫我来,我是想大家了才坚持要来的,我娘就说了,能挣了我挣上几个,不能挣的话不要硬顶着,来的时候我娘还给我带了几百块钱叫我先用着,苗大哥,我看我还是不回去了,和大约一起同甘共苦吧?”
想想小范的话也有道理,天下哪有个亲娘老子不疼儿的道理?苗大哥就说:“那行,住就住下吧,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弄不好了那是一辈子的事。”
接下来苗大哥和丑娃帮助着把小范安置了,对小范说:“你先到外面吃点饭吧,回来休息休息,反正也没你能做了的活。”
打发走了小范,苗大哥对丑娃说:“你要吃也出去吃点吧,我是没胃口,现在我就出去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做的事。”
看看苗大哥走了,丑娃再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因为忽然想到了想叫三大的媳妇月珍来做饭,所以他也感觉不怎么着急了,就想着自己也出去看看,要是有个活干的话,还是干上一会,要不真的还要从家里去取钱来了。
出了“九号公馆”,丑娃看了看,“钓鱼台”还是人头攒动的,坐了许多等活的人,再加上有好多新手居然还在自己的面前摆上了一块牌子,上面写上了许多像“铺油毡”啊“油漆”啊等有着技术含量的工种,自己也就没有了多少信心,想想快12点了自己连早饭也没有吃,就到饭店里面凑合着吃了一碗面条。吃完了,出了饭店,就看见小范和三大、“枣核”几个坐在一棵树下面聊天,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丑娃知道,小范长时间没见大家了,有那说不完的话,就没有打搅他们,走过去了轻轻拍了一下三大的肩膀,把他叫到了一边,对他说:“三大,来,我给你说个事吧!”
别看那时候出来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可是到了“九号公馆”以后,三大和丑娃虽然没有闹过矛盾,但是总不是那么投机,所以平时一起说话其实并不多,现在看见丑娃把自己叫到了一边,不知道啥意思,就问:“有啥事?”
丑娃就把早上和苗大哥商量的事对三大说了,并没有把三大媳妇和村长狗拽好着的话说出来,只是到了最后才说:“三大,我是想着你媳妇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不管饭的口味怎么样,吃的人看着先想吃,再说了,来了后你们还能住在一起,你媳妇还能挣钱,你看好不?”
三大看了看丑娃,问:“那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钱?”
丑娃笑了笑,说:“管住就不要说了,月珍她来了就给你们收拾个小房子,你们住一起;做饭的嘛,就是不管吃也吃饱了,所以也算是管吃,除了这些,苗大哥的意思是每个月给六百块钱的工资,你看行不?”
三大想了想,对丑娃说:“我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月珍她愿意来不愿意。”
丑娃看看三大愿意,赶忙趁火打铁,说:“这几天这里眼见的是没有多少活,要不今天我们回去一趟,你晚上和你媳妇商量商量?”
本来,三大感觉自己没有挣下几个钱,还不想回去,可是听了丑娃的话,感觉也是好事,要是真的能行的话,那自己就可以每天和月珍在一起了,所以立马就答应了丑娃,说:“行,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丑娃说:“我看我们在这里也是干耗时间,不如现在走吧,说不定到家还可以干点活。”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是农村里刚刚吃了午饭的时候。秀兰正在屋里午休,冷不丁地看见丑娃回来了,也不知道啥事,先是不由自主地搂抱了一会,才问原因。丑娃都给她说了,然后说:“我也是好心,这样的话也慢慢就叫月珍死了和狗拽好着的心了。”
谁知道秀兰听了并不热心,数落着丑娃说:“你倒管那闲事做啥?你以为那月珍和我一样能吃了那苦?叫我看啊,你好心未必能干下好事,不要到最后叫狗拽知道了是你的主意,他要记恨你一辈子的。”
丑娃不以为然,说:“多大的劲头,还要记恨上我了?”
秀兰就把三大最近不在家,月珍和狗拽怎么露馅,怎么叫大嘴妈说和的事叙述了一遍,问丑娃:“你啥时候见狗拽这样的破釜沉舟过?这一次我看他是豁出去了,你还是不要管这个闲事的好。”
你别说,秀兰这么一点拨,丑娃感觉自己的头还真大了,就蔫了下来,不说话。他想,秀兰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月珍现在和狗拽已经是玻璃掉在镜子上——明打明地来往了,以前是泼辣老练的翠花都偃旗息鼓了,自己凑的是又什么热闹?三大那个老实疙瘩保不住会出卖了自己也有可能。
其实,三大刚刚到家的时候,月珍以为是自己和狗拽的事情败露后,三大的爹娘给三大捎信把他叫回来的,可是看看三大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样子又不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就强打了精神,和三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可是等三大把想要月珍去做饭的话说出来时候,月珍才算弄明白了三大的意思,又误以为是三大爹娘的主意,心里先多了些不痛快。
三大是个老实人,经不住月珍的套问,看看月珍不高兴了,自己先露了底,说:“丑娃都说了,这个是好事,一来我们可以多挣点钱,二来我们还可以住在一起,省了我跑来跑去的路费。”
月珍一听是丑娃的话,越发生气了,用手指着三大的脸,说:“你就是个憨怂,那样的好事,他丑娃可咋不叫他媳妇秀兰去?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你是个老实人,你还当真了?”
听了月珍的话,三大无语了,就不敢再提叫她去做饭的事。过了一会,三大抬头看了看院子里,不见爹娘的影子,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转过来一把抱住了月珍。
当天晚上,三大和丑娃都没有回河东去,但是两个人晚上在家里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丑娃和秀兰两个人如胶似漆一样缠在了一起,一直到后半夜才睡去;三大虽然也睡的很迟,但是,是叫月珍一脚把他蹬到了床下面,骂了他一句“死狗扶不上墙”后,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眼睁睁熬到天亮的。
一个花一般的女人
“天上人间娱乐城”的老板李宝运前脚刚走,武主任和万杰就相视一笑,表现出极大的高兴。按照惯例,每每办理一个业务,武主任总要请万杰一起去吃饭,虽然在点菜的时候武主任总是抠抠唆唆的,但是万杰没有表现过不满的情绪,在他看来,武主任就是叫他吃上一碗面条充饥那也不过分。
这一次不一样,武主任点了菜以后还破例地叫万杰点,万杰说:“不少了,不少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说着,把武主任推到他面前的菜谱再推了回去。
可是这一次武主任好像是铁了心要万杰好好吃一顿一样,见万杰把菜谱推了过来,就再推给了他,说:“你就不要客气了,挑拣你喜欢吃的点吧——我就是要看看你的刀子有多快。”说完了,先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刀子再快还能割自己人啊?” 万杰看看推辞不过了,就说,“那我就点一个鱼香肉丝吧!”说完了,看着身后的服务员。
服务员也叫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样子感染了,嘴角露着笑意,在自己的菜单上写了,对武主任说:“先生,你们要的菜我都写上了,请问你们还需要酒水不?”
要在平时,武主任是不点酒水的,总是三番五次的向服务员要免费的茶水,所以,万杰忙说:“酒水就不要了,给我们上一壶茶水就好了。”
服务员正要走,武主任拦住了她,说:“给我们先上两瓶冰镇啤酒吧!”看看服务员走了,武主任低下头,对了万杰的耳朵小声说,“今天你铆足了劲地喝,喝多少我买多少,叫我也看看你小子的酒量。”
说实话,万杰从学校毕业后是喝过几次啤酒,但是他感觉那都是喝着玩的,没有喝出什么门道来,总感觉那味道怪怪的,没有饮料下口利,可是今天武主任高兴,叫自己喝啤酒,自己总不能说不愿意吧?再说了,自己也是个小大人了,连啤酒都喝不了的话他感觉说不出口,害怕武主任笑话他,就那样硬着头皮陪着武主任一起喝了。
不要看武主任平时吃饭的时候不点酒,可是真要喝起来,万杰才知道,他是海量!当万杰已经喝得不知道身边有几个空瓶的时候,武主任还在豪爽地对着服务员叫:“再来两瓶啤酒。”
这一顿饭武主任开支了一百二十块钱,但是不见他丝毫心疼,回去的时候,一路上悠悠忽忽地还是对着万杰说“好酒,好酒”,只是到了下午,武主任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对着万杰讪讪地说:“毬,今天的饭不便宜。”
万杰知道,那个李保运李老板多给了武主任一百块钱,现在算起来武主任还赔了二十块钱,心里有点不平衡,就逗起了武主任,说:“我看你就是老百姓说的那‘财迷转向,走路算账’吧?吃了一顿饭不要再叫你得了失眠症那就得不偿失了——下一次我请你,不要心疼了。”
武主任说出的话就后悔了,现在听万杰取笑自己,忙说:“看你那是啥话?你放心好了,好好干,多来几个李老板这样的买卖,你说还愁没有我们吃喝的了?”
万杰这才想起来李老板看上的那个女人,对武主任说:“我看李老板这钱也不好花吧?你没见今天他看上的人?那是一个花一般的女人,她会看上了他?”
武主任笑了笑,对万杰说:“你没看那赵本山的小品上说的啊,‘耗资也给猫’,好歹他是个老板,你想想,现在这社会,哪有不爱钱的女人了?”
万杰想了想,说:“也是的,照你这么说,我啥时候挣了大钱才能结婚了?”
武主任听了万杰的话,上去在他的后脑勺上刮了一巴掌,笑着说:“你不看你还是个小毛蛋一样就想着结婚了?我告诉你,该憋你还得憋几年的,趁现在有时间啊,你和那个女人联系一下,叫她和李老板尽快见个面吧。”
有满足的就给我联系
万杰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女人的档案,只见上面写着:
姓名:张麦红
年龄:28岁
学历:汉语言文学本科
籍贯:河东市中金大道265号
联系电话:1360359XXXX
简历:(作者略)
婚姻情况简介:婚前没有很好了解,婚后才知道老公是个赌徒,欠了别人二十几万的赌债,两个人经常因此吵闹不休,婚后三个月分道扬镳。没有子女。
配偶标准:
1. 他非常的幽默,可以随心所欲的逗你开心。
2. 他交际很好,人缘相当不错,周围的人都相处的非常好,但是却相当有分寸。
3. 从来没有打过你,也从来舍不得打你。
4. 总是心里默默的为你开心为你高兴,虽然你不一定感觉的出来。
5. 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你而没有任何怨言。
6. 为了陪你可以舍得打乱自己的任何计划和事情。
7. 当出现真正的困难的时候他总是能挺身出来解决问题。
8. 他有丰富的感情经历,却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
9. 他精通很多东西,甚至有的时候他会成为你崇拜的对象。
10. 人忠厚又不死板,老实而又不笨拙,看起来阴沉,却在你面前能谈笑风生。
之后附着的就是麦红坐在河东市南方广场的花池边楚楚动人的一张照片。看着那张照片,万杰就想起来那个麦红第一次来的时候了,那是清明节过后没几天的时候,万杰记得自己正在看一本小说,不防听见有女人的声音飘来,像蜜蜂一样嗡嗡:“你好!”
万杰抬头看,就见了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忙站了起来,招呼着麦红坐下。问清楚了她的来意,万杰就按照武主任接待办法,和她聊了会,问清楚了她的情况后,说:“这个你放心,我们这里掌握着不下五十个符合你这样条件的信息,保证你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
原以为自己三言两语的就可以把来人打发了,谁知道麦红显示了不屑一顾的神态,对万杰说:“你先不要说的那么好,上次也是一家婚介公司,给我介绍了好几个,我都没答应,你们能有那样的能耐?”
万杰就问:“那他给你介绍的都是什么条件的?”
麦红说:“第一个是河东税务局局长的儿子,家里光房子就有三处,钱不知道有多少,他爸爸见了我就说要是我愿意和他儿子结婚的话给我两套房子。”
万杰听了她的话就睁大了眼睛,忙问:“那你怎么不和他结婚?”
麦红乜斜了万杰一下,说:“你以为我是爱钱的人?你没见他那孩子,整个就是个智障,连话也说不清楚,你说我会愿意了?后来他们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家是农村的,可是人很好,很帅,我一见他就喜欢了。”
万杰有点糊涂了,再问:“那这个应该结婚啊?”
麦红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等我到他家里一看,你猜怎么着?他那家啊,不客气地说,那就和个猪圈差不多,我可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
后来这个麦红倒是痛快,填完了自己的登记表,留下了自己的照片,然后毫不犹豫地就把钱交给了万杰,临走了又说:“我的条件你好好看看,有满足的就给我联系。”
送走了侃侃而谈的张麦红,等到武主任回来的时候,万杰把这个事告诉给了他,最后总结说:“我看那女人和个神经病差不多,有钱的她嫌人不好,人好的她又嫌人家穷,她也不看看自身条件是个啥,虽然漂亮点,可是我看就凭她那个脑子,有男人愿意和她结婚也是她烧了高香了。”
看着眼前的照片,再想想那天麦红的样子,万杰不由自主的笑了,他不知道这次她和这个李老板见面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这山望着那山高。
接通了电话,万杰把这个李保运李老板的想约她的事告诉给了麦红,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可怜巴巴地劝说着麦红
麦红在电话里简单地问了问李老板的情况,虽然对他的娱乐城老板的身份有点不满,但是又保不住他是个又有钱又帅气的人,就答应了,对万杰说:“行,我这里方便的,你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把两个人约在一起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下午了。李老板不愧是走南闯北的男人,和麦红见面后是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没有一会,两个人就谈得热火朝天,说好了一起出去吃饭,要走了,李老板转过来对武主任说:“走吧,我请客,我们一起吃点饭,热闹一下。”
武主任知道那是客套话,忙说:“算了,算了,难得你们两个有缘,好好去了解一下吧。”
两个人吃完了饭,李保运李老板埋了单。
按道理第一次见面,这样的开头很是不错了,接下来应该是两个人电话联系,耐到了谁个心血来潮了,两个人再见面,一般来说,第二次见面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料到了。可是李老板似乎没有多少耐心,等两个人出了饭店的门,他便试探着对麦红说:“要不你今天去我的娱乐城看看?”
其实麦红刚刚见面的时候,已经叫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征服了,现在也是迫切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经济实力,所以也就没有拒绝,对李保运说:“那种地方我可没进去过,不会叫别人误会吧?”
李保运知道她说的“误会”是啥意思,就忙说:“你放心,我那里没有你想象中的小姐的。”
上了李老板的车,麦红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座下的车一起飞了起来,很是惬意,在她看来,这一次自己是找对人了,应该很快会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了。
“天上人间娱乐城”果然气派!李保运的车在门口的短暂停留的时候,麦红就已经急切地把这个地方的轮廓看了又看,感觉这样的装饰在河东这个地方也真算得上是天上人间了,不由心底窃喜。
李保运没有把麦红领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对站在门口的那个保安说:“里面安排一个包间。”
那个保安打开手里的报话机一样的东西,喊叫着:“老板来了,给老板安排一个包间。”
麦红有点疑惑,感觉自己去那样的地方有点不合适,正要说明自己的想法,只见李保运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大步就向里面去了。
大厅里,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李保运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向他打招呼,有个妖冶的女子甚至还在李保运的肩膀上轻轻掐了一把,然后扭动了一下腰肢便飘去了。
到了包间后,麦红感觉自己已经不甚舒服了,特别是那个女子和李保运打情骂俏的动作叫她很是厌恶,所以李保运一坐下来,她就不客气地问他:“那女人怎么和你那样随便?”
李保运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对麦红说:“这种地方的女人嘛,你还不知道,见了谁都那样,也不是和我一个,你放心好了。”
包间太小,李保运两口烟雾已经叫麦红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她四周看了看,也没有个窗户,就用手轻轻地在鼻子前扇了扇。这个动作李保运看见了,忙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擦灭了,对麦红说:“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习惯了,对着你这个美人我毛病就多了。”
麦红感觉李保运的话很真诚,反而为自己刚刚摇手的动作感到后悔,就对着李保运歉意地笑了笑,说:“没事,主要是空间太小了,你愿意抽就抽吧。”
李保运没有抽烟,而是打开了床头的电视,里面播放着一首当下流行的歌曲《你怎么连我都欺骗》
情话太动听
说的人无心
听的人相信
开始太动情
随时间变淡 是恋爱的通病
算了吧 为一个人伤心
能愈合还算清醒
可是啊
偏偏有人难忘旧情
为什么一直走不出回忆 抱着不放的人都不聪明
为什么一直下不了决心 离开已经划给别人的边境
为什么一直走不出回忆 是旅途微风迷失在森林
为什么一直下不了决心 松开早已经握不住的爱情
……
李保运慢慢向麦红靠近着,他几乎闻到了她的体香,有些陶醉……
之后,武主任和万杰两个人都几乎忘记李保运和麦红的事了,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那关系的发展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了,特别是对麦红这个爱钱爱人的女人,那李保运就应该是她理想的伴侣了。谁知道一礼拜以后,万杰正在接待一个男的咨询,就看见麦红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见万杰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也没客气,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说:“你们干的好事!”
万杰不知道情由,忙把麦红的手拉开了,转过来对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先生,你先忙去吧,我处理了我们的事情就和你联系,好吗?”
“先生”看看情况不妙,跌跌撞撞地忙着跑走了。万杰忙转过来看着麦红怒气冲冲的样子,问:“大姐你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生气?”
麦红还在怒不可遏的时候,也没理会万杰的好言好语,只是如连珠炮一样发问:“你们怎么可以给我介绍那样一个人?你们到底掌握了他多少信息?我要到法院去控告你们不负责任的行为……”
听了麦红的话,万杰慌了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可怜巴巴地劝说着麦红:“大姐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多大的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解决?现在我回想起来,我感觉你们就是一伙的,都是骗子!”麦红没有理会万杰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是信口开河,“那个李保运他就是个骗子,你们现在要对你们的疏忽或者是同谋负责!”
后来,在麦红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万杰算是明白了。原来,那天在“天上人间娱乐城”的包间里,麦红在李保运的花言巧语欺骗下,和他上了床,原指望从此以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心上人,谁知道那个李保运裤子一提就变了脸,要安排麦红在他的娱乐城里做坐台小姐。
“叫我看啊,那李保运根本就不是找对象,他是通过你们这里给他的娱乐城里找小姐的。还好,后来多亏我多了心眼,假装答应了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跑了出来——你说说,他是不是你们的同谋?或者说是不是你们工作的疏忽?我一定要告你们!”
万杰没有想到事态会这样严重,现在回想起来李保运来的时候大手大脚的样子,才忽然明白了,只好劝说着麦红:“大姐,这个你就想多了,我们怎么会和他同流合污呢?你放心,我们老板一回来我就把你的事情给他汇报了,一定叫他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送走了麦红那个女人,万杰感觉自己脊背冒了一层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碰到了麦红这样一个万能胶一样的女人,而且更叫他想不到的是,那个李保运居然会把自己这个“1+1信息中心”动作了拉皮条的地方,想想就有点后怕,还没等武主任回来,他先拨通了丑娃的电话。
你要是不喝我也就不喝了
无毛从身怀几千块钱的“富翁”一下子变得不名一文了,这样的心理落差使得他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见了谁都不想多说话。
本来,“九号公馆”里面那些难兄难弟都找不到好活干,每天的收入是入不敷出,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无毛因为嫖妓叫别人给他洗得更是一干二净,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想找个人借点钱渡过饥荒也是不大可能。后来,还是“枣核”看出了无毛的苦衷,趁大家都出去的时候,他钻到无毛的帐篷里,试探性地问他:“我看你几天都没有出去吃饭了,光是啃几个馒头怎么行?是不是经济上有了困难?”
无毛摇了摇头,后来想了想就又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着,不想说话。
“枣核”看那情况知道他是没钱了,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塞给了无毛一张一百的,说:“我这里最近也紧张,你先用着吧!”
无毛看了看“枣核”,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他的好意,就收了,面带惭愧地说:“老伙计啊,我觉得丢人啊!”
“枣核”倒是显得无所谓的样子,替无毛开脱着,说:“这有什么丢人的?出门在外的谁还能没个难处?困难也就是暂时的,回头我们再找活去——这样吧,今天我们去喝酒,我请客。”
“枣核”肯借钱给他,无毛已经感觉很是感激了,现在听他说要请自己喝酒,就有点过意不去,极力推辞着,说:“还是算了,等我有了钱,还是我请你。”
“枣核”砸了一下无毛的背部,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啰嗦?什么你请我的请?今天我说了算,等你有钱了,你请我多吃点。”
人穷志短,在酒桌上,无毛感觉自己很是自卑,好几次端着酒杯的手都因为心情不好而放弃了,直到最后一次,“枣核”把手里的杯子端在无毛的面前,久久没有放下,说:“你要是不喝我也就不喝了,你看着办吧!”
无毛看看伤了朋友的面子,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就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和“枣核”碰了一下杯,先一饮而尽了,说:“兄弟我先喝了,算是对我的惩罚!哥哥你随意。”
“枣核”是什么人?看看无毛喝了,也不含糊,端起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就来了个底朝天,完了,把手里的杯子朝下甩了甩,不见一滴落地。
人常说:“越赌越薄,越喝越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无毛和“枣核”两个人直喝得是天昏地暗,话也是无所不谈,越看越是一对亲兄弟了。后来,两个人喝完了两瓶二锅头,聊了很多心事,可是感觉还不尽兴,乘着酒兴,跑到了盐池边又聊了很久。后来受了凉风一扫,无毛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控制和理智,有的话本来知道说不得,可是嘴又不听使唤,顺溜着就秃噜出去了。
第二天,“九号公馆”里没有人了,无毛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枣核”坐在自己的床边,就问:“怎么了?有事?”
“枣核”神秘兮兮地看着无毛,说:“把你昨天晚上说的东西拿出来叫我看看啊!”
无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记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对着“枣核”说了什么话,就问他:“东西?什么东西?”
听了无毛的话,“枣核”上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他妈的不信任我,跟我装糊涂了?那个什么摄像机拿出来吧,叫我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无毛才感觉清醒了,知道昨天晚上喝多了的时候把自己拿了别人摄像机的话说给了“枣核”,虽然心里有点后悔,害怕“枣核”出卖了自己,但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瞒他的必要了,所以,无毛就在床上爬了起来,又钻到自己的床下面,从那个烂鞋盒子里拿出了那个摄像机。
“枣核”这个人外表看起来要比无毛灵活些,而且在接触过程中,大家都感觉他是个极有小聪明的人,用“枣核”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那时候家里太穷把他害了,要不是他爹没钱,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哪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接过无毛递给他的摄像机,“枣核”摆弄了一会,还真叫他摆弄开了,他对着无毛照了一会,又照了照“九号公馆”的上上下下,感觉很是新鲜。
无毛看见“枣核”在摆弄那个摄像机,自己感觉有点提心吊胆的,就一直朝着门口看,生怕有哪个人进来了。忽然,他听见“枣核”叫他:“哎,你看,你看这是啥?哈哈……”
你没看那女人住的是啥地方?
“枣核”这一惊一乍的叫喊把无毛吸引了过去,原来,“枣核”在回放着那个摄像机里面的磁带,画面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脱得赤条条地,在床上缠绵,再一细看,那女人就是屋子的主人,那个男的就是那天和她一起的人,无毛知道,那是她的相好,她是他的二奶。这一下好了,无毛和“枣核”两个人敛声屏气地把那盘磁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都没有说话。
看完了,“枣核”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城里人就是开放,这样的事也敢拍出来。”
无毛笑着对“枣核”说:“赶明天你和你老婆弄的时候我也给你们拍,不是也赶上他城里人了?”
“枣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抽了一支给了无毛,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说:“毬,我老婆那宝贝还能叫你看了?要拍也是我们自己拍,完了我们也像这两个浪荡鬼一样,在自己家里看。”说着,把那磁带倒了回去,再接着放了起来。
无毛看了会,忽然对“枣核”说:“我想着你不是怕我看见你老婆那宝贝了,你是怕我给你们录的时候,你那家伙起不来吧?我寻思着,这要是我,我还真的不行。”
“枣核”一听无毛的话“扑哧”一下笑了,说:“你不懂,人家要的就是这个味道,你没看报纸上都说了,那外国人录这个的很多,还有我们国家那个什么歌星不是也弄出了个‘*门’么?你以为现在的人都是我们这样生活着?那有钱的人活的滋润得多,不像……哎,你看,是不是机子坏了,怎么没有了?”
无毛一看,那画面上黑乎乎的一片,真是什么也没有了,忙说:“不要真坏了,那卖起来也就不值钱了。”
“枣核”再按照自己初次开机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可是还是没有反应,急得额头开始冒汗,对无毛说:“要不我们找个人修修看?”
无毛想了想,说:“这个恐怕不行,那修理工要是看见了里面的镜头,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枣核”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无毛说:“别是和人家用的手机一样,没电了吧?”
无毛看了看“枣核”手里的摄像机,说:“这个还真有可能,我们看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是没电了,也不管它了,还是先收起来吧。”说着,从“枣核”手里接过了摄像机,再放到了床下去了。
“枣核”等着无毛把东西收拾好了,问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值多少钱,不要叫别人糊弄了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卖?”
无毛说:“要卖也得先把那磁带取出来才可以的,改天我去买个充电器,先把那磁带取出来再说吧。”
“枣核”迷着眼睛想了一会,对无毛说:“那你准备把那磁带怎么办?”
无毛还真没想这个事,现在见“枣核”问他,就说:“我也不知道,要是怕出事,只有把它砸了最好。”
“枣核”还要说话,忽然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忙收住了话,朝外一看,原来是那个和苗大哥好着的大学生王菲进来了,忙说:“苗大哥不在的。”
王菲好像不相信“枣核”的话,走过去揭开了苗大哥帐篷的帘子看了看,发现果然没有人,就转过来面带怒容地对“枣核”说:“我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你告诉他,就说我来找他了,他再不接我的电话,下次我来就不走了。”说完,也不管“枣核”答应没答应,怒气冲冲地就又走了。
无毛看见了王菲那个样子,不由对着“枣核”吐了吐自己的舌头,说:“你看看现在的女孩子,泼辣起来比男人还厉害。”
“枣核”的心思似乎不在王菲这里,他看看王菲走远了,就转过头来,低声对无毛说:“还是说那录像带的事吧,我想着那个摄像机卖不了几个钱,就算买的时候值钱,可是现在已经是二手的了,那寄卖店也不会给几个钱的,要是把那盘带……” “枣核”没有说完,给无毛卖了个关子。
无毛是个实心眼,不知道“枣核”是什么意思,只是莫名其妙地瞪着眼睛看“枣核”,不说话。
“枣核”看了看无毛那一头雾水的样子,也就顾不上卖关子了,自言自语地骂了句“毬”,对无毛说:“他娘的你就是个猪脑子,你不想想,有多少人为了弄钱专门偷偷Pāi摄别人的隐私,你手上现在有现场的东西,咋不发挥它的作用?叫我说啊,你拿着这个东西去敲诈那个女人,就说要把这录像给他暴露出去他们怕不怕?你没看那女人住的是啥地方?买的是啥家具?那要来多少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算是给你望望风
这事无毛在电视上也看过,“枣核”一说他就明白了,知道有人专门在宾馆偷偷安装个摄像头,拍摄露水鸳鸯的隐私以此诈骗钱财,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感觉心里不踏实,就问“枣核”:“他要是报警那可怎么办?”
“枣核”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对无毛说:“他敢?你想啊,那女的和那男的也不是正经夫妻,要是报警了,能不能抓住你还是两可着,可是他们的事那就暴露出来了,女人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可是那男的能不怕他老婆知道了?”
想想“枣核”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无毛还是下不了决心,就试探性地对“枣核”说:“要不……要不我们一起做这个事?”
其实“枣核”早就想着和无毛一起做这个事,在他看来,这是个来钱快还不出力的好事,于是就点了点头,说:“行,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一切按照我的安排行事,你看怎么样?”
有了“枣核”做自己的“军师”,无毛自然是求之不得,忙对“枣核”点了点头,说:“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个人说干就干,“枣核”和无毛两个先到数码商场里给那台摄像机配了个充电器,给电池充了电,然后装上去一试,还真是的,机子又开了,于是“枣核”取出了那盘录像带,再叫无毛把那摄像机收拾起来。两个人中午饭也没顾上吃,忙忙碌碌过了一下午,总算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后来,“枣核”又去街上的商店里面买了几张纸和一只钢笔,回来了和无毛两个捏派了半天,算是写了一封信:
“女士你好,你的摄像机丢失了我想你一定很着急,但是我知道,最值得你着急的东西还不是你的摄像机,而是磁带,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回你的磁带不?如果想要,那么你后天下午5点钟的时候,拿一万块钱来交换你的磁带,到了地方把钱压在一块转头下面,我们拿了钱就会告诉你磁带放在什么地方的,切记我们过期不候,或者是你要报警的话,我会把你的磁带发给你的亲戚朋友,叫大家都欣赏欣赏你们的表演。地址:东花园湖边第三个桥墩下。”
“枣核”和无毛没有想到,最后的问题也就是最严重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第一,把这封信放在什么地方?由谁去放;第二,到时候由谁去取钱?两个人因为这个问题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放这个信件由无毛去操作,因为无毛对那个地方比较熟悉,取钱这个事交给“枣核”,因为“枣核”比较机灵,反应比无毛快,有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说起来,“枣核”的任务比无毛的要大,因为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去给他的门上贴张纸条应该是比较方便的事,可是要是对方可能报警的情况下去取钱,那样的风险不是常人可以想想得到的。
无毛和“枣核”沉浸在意料之中一定会成功的喜悦之中,两个人没有了饥饿和匮乏的感觉,都在期盼着夜幕早点降临,以便可以实施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到了晚上,无毛和“枣核”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出发,忽然看见苗大哥进来了,只见他风尘仆仆地样子,先是舀了一瓢水胡乱抹了一下脸,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把大家召集了起来,对这着场的人说:“大家注意一下,最近联系几天我给大家找新的出路,可是没有,我也很着急,可是今天下午我在空港那里办事的时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正好碰见‘’的老板,他说他那里需要钢筋工,我系列想,那个活也不是个三官经,我们都会做,如果在现在这个艰难困苦的时候,我们大家舍得自己的苦劲,在他那里好好做几个月,那我们就会度过现在的难关,等到现在的这些‘游击队’受不了委屈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回来做我们的老本行,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完了我好给人家回个话。”
其实,“九号公馆”里的民工们,现在没有一个感觉自己的日子好过的,听苗大哥说了有这样的事,自然也是很高兴,无毛和“枣核”的心思不在这里,老想着那个磁带的事,所以不是很热心,只是附和着大家的意思;丑娃不用说了,这本来是他和苗大哥共同的意思,现在只能是竭力赞成这个主张了,而且还在劝说其他犹豫不定的人,只有三大,好像不是很放心,问苗大哥:“苗哥,那你还没说我们的待遇情况怎么样?”
丑娃听了三大的话,就想骂他不知趣,可是想了想,因为两个人都是一个村里来的,也就忍住了,没有发作,对三大说:“这都是大家的事,你还问个啥?是不是对苗大哥不信任了?”
还没等三大说话,苗大哥摆了摆手,示意三大不要说话了,然后对大家说:“三大问的好,本来是我应该先告诉大家的,可是因为我高兴就把这给忘记了,也算我的过失。现在我告诉大家,那个如果正常上班的话,我们每个人每天可以拿到120块钱的报酬,现在我也不想多说了,到时候凡是大家要不到的钱朝我要就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真是没有人不愿意的了,于是,大家都纷纷表示赞成。三大看看大家都愿意去,也就为自己刚刚的疑惑感觉后悔,他也就忙也表示赞同,完了,他还说:“男的苗大哥为了我们的生存尽心尽力,我希望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多干活,多赚钱,等我们挣了很多的钱,我们一起请我们的苗大哥吃饭。”
苗大哥没有想到三大这样一个闷葫芦一样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感觉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他想了想,感觉三大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动员报告,也就善意地笑了笑,说:“这个我们不强迫大家,我老苗在这里只是想说一句话,我没有私心,我只是希望我们大家一起躲过现在的难关,待来年’钓鱼台’的生意好了,我们还来这里做!”
“枣核”因为和无毛商量了晚上要做的事,心情迫切,所以有点急躁,看看苗大哥说的差不多了,就说:“我们都同意,苗大哥,以后的事我们都指望你了,啥也不用说了,你说咋的就咋的。”
苗大哥看了看大家,知道大家都没了意见,就挥了挥手,说:“那就这样了,从明天开始,都去空港干活,有事要请假,散会。”
看看大家都在对苗大概的话议论纷纷,“枣核”和无毛在一起再次商量了很久,最后,“枣核”说:“我想了,晚上还是我们一起去吧,我算是给你望望风。”
什么女人都玩,但是什么女人我都不相信她
安排完了大家的事,苗大哥走到了丑娃的面前,说:“走吧,今天我高兴,我们出去转转去。”听了苗大哥的话,丑娃也是心照不宣,知道他是心情好了,想出去喝点酒,就没有说话,和苗大哥一起出来了。
河东市区盛夏的夜晚真是太浮躁了,在丑娃看来,好像到处都是嘈杂和悸动,给人是很憋闷的感觉。
走了不远的路,丑娃扭过头了看了看苗大哥的脸色,发现他的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自己也就高兴,问苗大哥:“今天我们还是老地方?”
苗大哥把自己穿着的短袖衫脱下了,然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对丑娃说:“天气太热了,我们今天不去饭店了,还是到夜市上找家地摊吧,那样喝起来也痛快。”
丑娃想抽烟,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发现没有烟了,就示意苗大哥等着,自己去路边的小卖店里买了两盒香烟,过来了给了苗大哥一盒。因为两个人在不断的交往过程中已经分不开你我了,所以苗大哥空间丑娃给自己烟,也就没客气,接上了一看,是十块钱一盒的紫云烟,就对丑娃说:“抽这个烟有点浪费了,你还是过去给咱们换成五块钱的吧!”
丑娃已经把自己的那盒烟打开了,抽出来了两支,把拿烟的手递到了苗大哥的面前,说:“不用换了,今天我们弟兄两个高兴,就算是给我们自己过年的,等过了这些日子,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了。”
苗大哥接了烟,对着丑娃的打火机点了烟,说:“我知道你最近比较紧张的,我能看出来,花钱还是要掐得住才好。对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外面好着女人?”
对苗大哥说自己好着女人,丑娃并不感觉有什么丢人的,关键是他怕说出来自己和单艾云认识的经过,容易叫苗大哥误会了自己,他会不会说自己是个骗子而影响两个人的交往?想到这些,丑娃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苗大哥也不问了,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明白了,你小子还是不相信你大哥,得,你也不要说了,算我没问你,但是按照我们两个的关系我还是劝劝你,对女人你可要留一手,万万不可动了真感情,你看看我,什么女人都玩,但是什么女人我都不相信她,要不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丑娃看苗大哥那意思,也没生气,他自己便装作了糊涂,模棱两可地说:“这个我都知道的,苗哥你放心——哎,你看,这里有家‘梅梅羊排’摊点,我们就在这里怎么样?”
苗大哥顺着丑娃的手看了看,发现那个摊点后边是坐了不少的人,就说:“行,吃饭的时候就找这样的地方,人多了东西就新鲜,再说了,能有这么多的人吃饭的地方,那一定是做的不错的。”
坐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就过来了,对着苗大哥问:“两位想吃点啥?”
苗大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的白色工作服,很是干净,只是身材略显臃肿,但是脸色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显得很精干,还没顾上答话,只见那女人再问:“大哥,两位想吃点啥?”
苗大哥为刚刚多看了女人两眼感觉有点失态,忙说:“吃啥的无所谓,我们弟兄两个是想喝点的,你看着来?”
女人忙说:“羊排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要我说的话先给两位上一份羊排,加一份醋溜白菜,你看怎么样?”
苗大哥看了看丑娃,见丑娃也没有意见,就说:“行,就按你说的,再给我们加一份烤肉,来一瓶汾阳王。”
女人答应之后就去忙了,这个时候,苗大哥才扫视了一下自己这个吃饭的摊子,前后数一数也有快二十张的桌子,光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就不下十几个的人,就随口对丑娃说:“没想到,一个夜市摊点居然会有这么大,叫我看,人家赚的钱比那些高档饭店也少不了。”
女人他妈的都是贱货
丑娃看了看四周,也是惊叹着,说:“我们在农村的时候,老想着自己家里能多割上二斤的肉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哪里还知道别人都这样的有钱?想吃啥就吃啥,每天光饭钱都赶上我们一个月的花销了。”
不一会,酒菜都上来了。其实今天说是高兴而来喝酒的,不如说苗大哥今天也是借酒浇愁,一来,上次和老娘那样匆匆一别,心里有无限惆怅夹杂着,所以心情并不是很快乐;第二,和王菲的来往叫他感觉有点焦头烂额,虽然在这几个月里两个人是见了几次面,但是,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胆大激|情地和她一起睡觉*了,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对她的冷淡和疏远就是对她最大的爱和关照。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王菲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一边想着这样一个漂亮美丽的大学生,一边不想伤害了她,害怕见她,所以他感觉很是苦恼,今天虽然嘴里说是高兴,但是真正意义上来说,苗大哥他也算是借着这个酒劲来发泄自己心里的压抑和不快。
酒下的很快,烤肉还没上来的时候,那瓶酒就已经见了底,苗大哥喝酒就和喝水差不多,有时候连菜也不就,就是满满的一大口,叫丑娃看得是目瞪口呆,忙对刚刚的那个服务员说:“再来一瓶酒。”等着那个女人过来了,丑娃用手指了指已经喝完的那个空酒瓶。
丑娃看看苗大哥喝酒有点毛糙,想无话找话的和他聊几句,就想起苗大哥叫自己和三大一起回去找他媳妇做饭的事了,对苗大哥说:“三大媳妇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做饭,你知道了不?”
苗大哥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现在经过丑娃的提醒,好像是如梦初醒,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最近一门心思放在了找事情做上,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那三大媳妇不想来,是不是丢不下那个村长啊?”
丑娃笑了笑,说:“我看也就是那个意思,可惜三大不知道,人家说不来也就不来了,我也不敢给三大明说——你不知道,其实三大的父母也都明白他媳妇的丑事,估计也是害怕说清楚了三大没有出息,反而坏事。”
苗大哥露出鄙夷的神色,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说:“女人他妈的都是贱货,不过也难怪,三大是个孬种,三大要是有血性,我看他媳妇也不敢吧?”
丑娃不知道苗大哥为什么谈起三大媳妇就来了气,忙着就给他的酒杯里倒上了酒,转了话题,装作神秘兮兮地问苗大哥:“最近怎么不见你那个大学生妹妹来找你了?”
苗大哥好像没有听见丑娃的问话,也可能是他感觉自己刚刚有点失态,就有点不好意思,对丑娃逗笑,说:“那三大媳妇不来做饭,你就没想着叫你媳妇来啊?那样的话你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丑娃刚刚举起杯子想和苗大哥碰一下,听了这话,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笑着说:“我媳妇那人你不知道的,别看她发起飙来和个母老虎差不多,可真是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我怎么不想叫她来?那天晚上我也给她说了的,可是她就是不来,说是放心不下家里和孩子,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就没再劝她。”
苗大哥注视了丑娃一会,笑了,说:“别是她也和三大媳妇一样……”话没说完,就笑得要岔了气,自己再喝了一大口的酒。
丑娃把苗大哥的话当了真,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只手按住了苗大哥的手,说:“她敢?哥哥你不看看我丑娃是什么人?就算她吃了豹子胆……”话还没有说完,看见女服务员给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盘烤鱼,说:“一份烤鱼,两位请慢用。”说完就走了。
苗大哥和丑娃看了看桌子上的烤鱼,真真是大眼瞪小眼,糊涂了一下,还是丑娃反应快,他转过了脸,对着刚刚走开的服务员大叫:“来,服务员,你来一下。”
看看服务员来了,丑娃用筷子敲了敲烤鱼的盘子,说:“我们要的是烤肉,什么时候要烤鱼了?”
那个服务员知道上错了菜,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把那烤鱼端了下去。
本来,苗大哥和丑娃以为是把别人要的菜给自己上错了,也就没往心里去,还是在那里喝酒聊天,可是猛然听见身后有人聒噪,细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开始的那个服务员把自己要的烤肉报错了,那个老板一样的女人正在教训那个服务员。
按说,服务员不操心,报错了顾客的菜,老板批评几句也是应该的,谁知道那个老板没完没了了,说到最后居然开始骂起了那个服务员,骂完了再说:“养你这样的人还不如养头笨猪,可知道要赔我多少钱不?咱们说好了,你爱吃鱼就把这鱼都吃了,不爱吃我也管不了那么多,钱你是要照价出的,不出我就在你工资里扣。”
那个服务员好像没气的人一样,垂了双手站在老板娘的面前,很少可怜。
看到这里,苗大哥就想发作,丑娃用眼色挡住了他,说:“要不我们就吃鱼?”
听了丑娃的话,苗大哥才忍了气,对那个老板娘一样的女人叫道:“行了,你也不要骂她了,把那鱼该我们端过来吧,我们吃好了。”
老板娘听了苗大哥的话,马上换了笑脸,亲自把烤鱼端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后,问苗大哥:“那……烤肉还给你们上不?”
苗大哥蔑视了老板娘一眼,说:“上!不就是十块钱的事么,你怎么那样不饶人?”
老板娘讪讪地笑了笑,知道不该再多说话了,就忙去了。
本来,苗大哥的心情因为和丑娃的聊天有点好转,谁知道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霎时就有点不快,拿筷子在烤鱼上点了几下就没了兴趣,对丑娃说:“奶奶的,我们这穷人是千年不吃饭,吃一次还要受这样的委屈,要不我们回去?”
磨蹭着挣脱了女人的臂膊
丑娃有点心疼,就劝苗大哥:“算了,算了,鸡毛蒜皮的事,值得这样计较了?不要理她,我们吃我们的。”说完,丑娃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那个单艾云打来的,当着苗大哥的面不好接,就装做不知道,和苗大哥一起吃着饭,谁知道苗大哥听见了,对丑娃说:“谁的电话?你怎么听不到。”
丑娃看看隐瞒不住了,就拿出手机接了,没想到是万杰的。接完了,对苗大哥说:“最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万杰你还记得不?是他的电话,说是在我们‘九号公馆’等着我,想给我说个事。”
苗大哥本来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听了丑娃的话,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钱,对身后大叫:“结账。”
两个人,喝了那么多的酒,苗大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了那个老板娘多少钱——虽然老板娘因为他和丑娃多吃了份烤肉心存感激,也没多收他们的钱。离开了“梅梅羊排”的摊子,一见风,苗大哥和丑娃两个好像不倒翁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你搀扶着他还是他搀扶着你,都是东倒西歪地,感觉自己好像风里面的一根羽毛,趔趄着前行。这个时候,苗大哥感觉自己控制不了的臂膀受到了什么支撑,就睁开了蒙眬双眼,细细一看,不是别人,原来就是那个把自己的菜报错了的女服务员。
女性大老板加上女性服务员,刚刚不快的一幕一直在苗大哥的脑海里翻腾,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自己老婆,也不知道是爱女人还是恨女人,现在看看扶着自己的就是刚刚那个受了委屈的服务员,苗大哥语气自然而然地缓和了下来,对那个女人说:“大姐,我……没事,谢谢你,去忙吧!”
丑娃虽然没有苗大哥喝的多,但是感觉也已经是身不由己了,东倒西歪着,逮着啥东西都感觉那是救命草一样要扶持一下,看了看那个女人把苗大哥搀扶着,自己也好像有了精神,转了过来,对那份女人说:“大姐你撒手,没事的,我哥的酒量你是不知道,这点酒还怕个啥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摔倒在了马路边的花池里。
女人看看丑娃摔倒了,忙把苗大哥搀扶着坐在了花池边,疾步过去,把花池里的丑娃搀扶了起来,疼惜地说:“好兄弟,我看你们也不是惯喝酒的人,今天怎么和这么多?要不大姐我送你们回去吧?”
丑娃还在语无伦次,苗大哥抢先起来了,对女人说:“大姐你放心,我们不是喝不了的人,只是今天晚上叫你们那个胖猪一样的老板数落了你,我们感觉不舒服。”说着,要站起来的时候偏偏就再次摔倒在地了。
女人匆忙过来再搀扶起了倒地的苗大哥,说:“兄弟,今天多亏了你们,要不晚上回去我们的老板娘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也算是我对你们大恩大德的感谢!”说完,也不管苗大哥和丑娃说什么不行的话,拽拉着苗大哥和丑娃就向前去了。
说起醉酒,苗大哥的感觉首先是飘飘欲仙。他感觉喝醉了,什么烦恼、忧愁都不用考虑了,只知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其次醉酒可以壮胆,可生豪气。朦胧之中,进入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境界,仰望明月,长笑三声,天地之大,舍我其谁?最后是醉酒识友情。“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从酒风,看作风”,能够在酒桌上拔刀相助,舍生忘死,绝对是可以信赖和深交的好哥们儿!苗大哥是真喝多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如风随影一样跟着自己,早已没有了感觉,可是看了看身边趔趄蒙眬的丑娃,苗大哥还真感觉不一样,是自己的知己朋友一样,心底有不知道多少的感激和放心。
过了广场,苗大哥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清醒了,他感觉叫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搀扶着自己总是不自在,就磨蹭着挣脱了女人的臂膊,无话找话地问:“那个老板娘给你多少钱啊?还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女人听见苗大哥问自己的工资,感觉很尴尬,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你不知道,刚刚到河东的时候,因为没有饭吃,没有钱,没办法才找到这个工作的,老板娘每个月给我500块钱的工资,可是说是这么说的,上个月扣来扣去的,也就给我发了不到400块钱。”
听了女人的话,苗大哥还没说话,丑娃接上了,对女人说:“你们那个老板娘我咋看着都不舒服,她要不是女人了,还真想揍她几下,你不会换个地方?”说着,因为酒精的作用,丑娃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女人看看丑娃倒地了,就忙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忙问:“要紧不?”
喝了酒的人还真说不来,要在平时的话,这一下怎么着也要叫爹叫娘地,可是这会丑娃却是啥感觉也没有,就说:“这还算个啥事?没事,没事……”说着,把自己的膀子抡得很圆,显示着自己的能耐。
苗大哥感觉自己也是顾不了自己了,想问问丑娃可是走起来感觉飘着,就是近不了前,可是他没有忘记刚刚和女人的谈话,再听了丑娃说的叫女人换地方的话,就想起了自己“九号公馆”的事,于是,嘴里咕哝着朝女人说:“我看你不要在那个‘梅梅羊排’干了,给我们做饭吧,管吃住,月工资我给你600块钱,你看行不?”
虽然苗大哥酒后的话不是那么清楚,但女人可是听明白了,心里窃喜,忙说:“行啊,行啊!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大哥是个热心人,只要你愿意,我就去你们那里做。”
等到女人把醉醺醺的两个人送到家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个孔芹,并且说好了,等明天她给那个老板娘辞职后,就把自己的被子搬到“九号公馆”里去。
作者题外话:多一张投票就是多给我一份自信,谢谢大家!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
王菲没有想到,在做完了毕业答辩和论文的写作,就要和学校说再见的时候,叫她惊慌失措的事发生了。
起先,王菲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当她夹了一筷子粉条放到嘴里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胃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就是想吐,当时她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的胃受了凉;后来,不仅仅是粉条,食堂里很多的饭菜她都没有了胃口,王菲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次的月经好像推后了,再结合着自己吃饭时的感觉,一种不祥之兆压在了她的心头。
对待痛苦和悲观,大家都希望它仅仅是暂时的假象,或者就是还在梦中,梦醒了一切都并没有发生。王菲也是这样想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到了一礼拜以后,她发现自己该来的月经还是没有来,心里就有点坚持不住了,偷偷跑到了药店里面买了个“早孕试剂”,回到宿舍里面,按照那上面的说明,做了一次测试。
其实结果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一个学生身份现在怀了孩子该怎么办。早孕测试只是证实了王菲她自己的猜测,或者说是她自己给自己这个必然的结果做了个严密的论证。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王菲有点无所适从,她知道,这样的事是不能告诉父母的,那样的话父母会不会打死自己都是可能;当然,也不能告诉同学们,那样,自己怀孕的事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盘旋到校园乃至社会上不同角落,而且还没有人会帮助自己,更没有人能给自己出个合适的主意;想了想,王菲感觉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弄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然后由他来负责告诉自己该怎么去做。
男朋友不要说了,和自己最后一次性生活已经是半年前了,而且她知道,那时候她和他还是害怕出现这样的事,所以每次都采取了措施的;和男朋友分手以后,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也不顾了害怕怀孕,穿Сhā在那个李之才老师和苗大哥之间,如果那一时期自己怀孕的话,还真的是说不明白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后来事情还是有了变化,虽然自己和苗大哥见了好几次的面,但是没有再在一起*,这个事曾经叫她耿耿于怀,但是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好事,最起码自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到了晚上,王菲拨通了李之才的电话,问他:“现在有时间不?我想见你。”
李之才在这个非常时刻接到王菲的电话,有点兴奋,他以为王菲在这个要毕业的前夕想起来给自己打个电话,那还是在心底爱着自己,可是看了看身边的老婆,就站起来边接电话边朝客厅走去,压低声音说:“现在不行,她在家,要不明天早上她去上班后你来我家?”
王菲现在感觉有点崩溃,所以听了李之才的话很是生气,态度强硬地说:“我就是现在要见你,她在家你就出来,我有要紧的事对你说。”
李之才央求着王菲说:“现在不行,你知道的,她在家我是没理由出去的,我们的事要是叫她知道了,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安然的日子可过了,还是明天早上吧!”说着,看看老婆在注视着自己,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里的“嘟嘟”声,王菲感觉到了一丝的悲哀,他没有想到,一个伤害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男人,在自己迫切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的时候,或者说在自己迫切希望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时候,他居然告诉自己不能见自己,而原因居然是害怕老婆知道了他和自己的来往。望着手里的电话,王菲恨不得把它摔出去。
之后好几次,王菲想起了苗大哥,想在电话里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她感觉,这个时候,除了苗大哥,再没有哪个是自己最信任和可以倾诉的人了。可是她想了想,害怕苗大哥说自己下贱,还是没有敢给他打电话,这样,在矛盾和后悔夹杂的情感里,王菲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他妈的还是男人不?
按照惯例,李之才老婆离开家去上班的时候应该在7:30以前,但是这一次王菲没有贸然前往,眼看看到了7:45的时候,她试着拨了李之才的电话,问:“老婆走了没?”
李之才接了电话后忙说:“走是走了,昨天晚上我看她有点察觉的意思,所以没敢和你联系,我怕她杀个回马枪,那我就死定了,这样吧,再等会,要是安全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的。”
听了李之才的话,王菲想骂他“你他妈的还是男人不?”可是忍了忍,她还是没有骂出来,只好挂了电话。这样心急火燎地等到了快九点了,王菲才接到李之才的电话,说是叫自己过去。
一进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门,李之才就像一只饥饿的猛兽,把王菲扑倒了,抱进了卧室里,把王菲压在自己的肚皮下,嘴里呢喃着:“想死我了,你怎么还记得我?每次都是我请你,这一次你怎么自己肯来呢?”
王菲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没有感情而只知道发泄*的男人,现在看他更是感觉他叫自己厌恶和恶心,哪里还有那缠缠绵绵的心思?就一把把李之才推到了床边,说:“你还是男人?自己做的事你说说该怎么办?”
这一下李之才如火如荼的心好像叫王菲泼了一瓢冷水,不由就放开了王菲,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问:“你什么意思?我李之才对你可是情至意尽,你怎么这样说我?”
王菲冷笑了一声,坐了起来,说:“对我情至意尽?你说说在我们河东学院你糟蹋了多少女生了?哪次你不是这样对别人说的?今天我也不和你谈情说爱,我只是告诉你,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
第一次接到王菲的电话,李之才以为在这即将离开学校的时候,王菲还是想起了他,想和他做最后的缠绵,所以心底很是高兴,在他看来,男人么,和一个女人*,最后那个女人还长时间记着你,那多少是对你的安慰和认可,可是现在听王菲这么说,李之才一晚上的快意立马就烟消云散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望着王菲看了很久,才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直盯盯地看着王菲,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菲看了看李之才的床边放着一盒烟,就从里面抽了一支,点着了,猛烈吸了一口,然后呛得她很是咳嗽了一阵,好像要把自己的内脏也要吐出来一样,完了,她感觉自己眼角湿湿地,也没去擦一下,还是那样平缓着与其对李之才说:“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怎么办?”
这一次李之才感觉自己是听清楚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神经质一样“哈哈”大笑,审视了王菲好长时间,有点歇斯底里地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是笑话吧?”
王菲叫李之才外表的无所谓给激怒了,她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李之才,也不称呼李老师了,直接叫着他的名字,问:“李之才,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我先不说你到底怀了孩子没有,就算是你真怀上了孩子,你怎么担保那就是我的孩子?”这个时候,在李之才看来,王菲其实是想趁着即将毕业的时候好好敲诈自己一笔钱,所以,在他看来,他不能表现出妥协的意思,要不的话,就会中了王菲的圈套。
王菲这个时候表现的很是冷静,李之才的话其实也是她早就料到了的,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神态,冷笑了一下,对李之才说:“昨天晚上我测试了,这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肯定孩子就是你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个孩子做筹码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解决这个事。”
李之才不屑一顾地看了看王菲,含着讥讽地语气对王菲说:“叫我解决?你是个什么女人你不比我清楚?你好了多少男人了,到现在叫我来解决这个事?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这样的事我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吧?孩子不是你的筹码,那是什么?你是不是想在离开学校以前从我这里诈骗我一次?那我告诉你,你失算了,我不会怕你的,到时候就算你给你那裤腰里塞上多少的衣服来假装,你要知道,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就算告到了法院,他们要的也是证据。”
王菲没有想到李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没有想到,每次和自己*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的男人,在面对责任的时候,居然会说出这么多叫自己伤心的话来,但是,在自己没有丝毫办法可行的情况下,王菲还是耐住了性子,她没有发火,还是心平气和自己对李之才说:“信不信由你了,我这样迫切地告诉你,只是想求得你的帮助,现在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想,我会叫你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咱们也不说你好过多少男人了
李之才好像是铁了心,对王菲的话置之不理,还是在为自己开脱着,问王菲:“咱们也不说你好过多少男人了,单我知道的你那个什么苗大哥,虽然没有生活地位,看起来和个乞丐差不多的人,上次不是因为我们的事还来我这里争风吃醋了吗?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他的?你来找我是不是他的主意?要是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地,这样的雕虫小技还想蒙蔽了我,呵呵,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你能心平气和地离开学校,然后再找到你喜欢的工作,你还可以嫁个你喜欢的人,要是你再在我这里耍心眼的话,到时候把你弄得臭名远扬,你好好想想,对谁有利?”
王菲感觉自己的心如同绷紧的琴弦一样,在李之才用力的弹奏下,“嘣”地一声断裂。她没有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老师,在这样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这叫她很是失望,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之才,好像面前站着一个自己从未谋过面的人一样陌生,只是有恶心的感觉,她站起来,走到了李之才面前,猝不及防,上去对了李之才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李之才,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人?我告诉你,孩子是不是你的现在我说了不算,等着孩子出生了,我会叫你给我一个答复的!”说着,转过了身,疾步向门外走去。
李之才没有想到一向柔弱且疯癫一样的女学生会给他这样重重一击,眼看着王菲已经要离开他的家了,他才反应过来,知道这次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忙跑上前去,拉住了王菲的胳膊,说:“对不起,王菲,也许我们都是太激动了,你不要生气好不?我们不是还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谈么?”
王菲看了看李之才那落水狗一样的神态,一股鄙夷之情油然而生,在她的心底,面对这样的男人,和他再多说一句话,那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她蔑视地看了李之才一眼,摔开了他的手,拉开了他家的门,头也不回地就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王菲看见大家都因为熬完了漫长的学习生涯而高兴地庆祝着,当然少不了因为要各奔东西的恋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着,叫她很是伤感,于是,她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宿舍,跑到了学校的后花园里。
本来,王菲来到学校的后花园里,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样,是为了找个清净的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使得自己的心灵能得以暂时的宁静。谁知道她错了,从进入花园的大门开始,那一对对肆无忌惮的恋人,就好像是一对对幽灵一样,遍布在花园的旮旮旯旯,王菲越往后走,眼前的一幕幕叫她越是不堪忍受,除了强硬进入她的耳朵里那男女一起的旁若无人的呻吟和喘息声,更加叫她忍受不了的是随便转一下自己的头,都可以看见一对对的情侣在*,稍一留神,还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白花花的ρi股像划船一样,ρi股下面伴奏着一首首动听的歌谣。
其实想想也是的,这不能怪他们,大家一起生活学习了四年,有的谈了快四年,可是在毕业的时候因为工作、家庭等原因要各奔东西,心里有些依依不舍,或痛哭流涕,或尽情*,原因都一样,似乎是在安慰对方,表白自己,对两个人的感情有意做点证明;有的是单身四年,但是心底有着暗恋的人,在这临近毕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不说那就一辈子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就破釜沉舟,对着对方表白,谁知道这样的表白最有杀伤力了,两个人就会迅速坠入爱河,把别人四年完成的任务都集中在一夜之间;还有一类就是受现代观念影响,做了“非主流”牺牲品的莘莘学子,他们在学校的时候是勤勤恳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可是别人对他说,毕业了还是处男Chu女的人是最可悲的人,于是,他们开始物色破坏自己的对象,这个时候他们的眼里没有了美丑之分,只要对方能把自己破坏了,把自己变化做非Chu女、非处男,过后各奔东西也无可厚非了。
转了一半,王菲不敢再往前走了,她知道,越往后面那一幕幕一定越是不堪入目,就忙低了头,走出了学校的后花园。
一个人,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更没有叫自己信任的人给自己出个主意,王菲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小宝宝在自己的肚子里会一天天长大,自己也是马上要离开学校的,后面的事自己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王菲还是想到了苗大哥,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在她看来,只有苗大哥才是她目前最可信任的男人。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每年的农历七月七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七夕节”,民间亦称“乞巧日”。由于牛郎织女的故事感天动地,现代人更把这一天当做“中国情侣节”。
七夕七月七,是传说中牛郎织女从鹊桥渡天河相会的日子。人们心中的织女是个勤劳善良、心灵手巧的天仙,所以七月七这天晚上,年轻的姑娘和少妇都要出来行拜祭的礼仪,并向织女乞巧,希望自己也能象织女一样有双灵巧的手,有颗聪慧的心,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因为七夕节与女事关系密切,所以又叫“女儿节”,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妇女节。
河东一带,七夕节有吃巧甜食的风俗。巧食的内容有瓜果和各式各样的面点。各种巧食做成后,都要陈列到庭院中的几案上,好象要请天上的织女来品评。然后大家一面观赏着遥远的夜空,一面吃着各种巧食,认为这样会使人变得灵巧。
其实,远论起来,在汉代的时候,民间便开始向织女乞巧了。大家不但祈求心灵手巧,还祈求得到财富、早日有美满甜蜜的婚姻。
在旮旯村,也过这样的乞巧节,而且过的还比别的地方时间还要长,每年从七月一日就开始,拖拖拉拉地总要到七月十五才结束,说起来这个事,还真是大嘴妈的功劳。
大嘴妈年轻的时候,因为不生孩子,和丈夫一家人别别扭扭地吵了无数的架,后来,找了外村一个神婆给她看了看,然后就吃了神婆给她包的观音土,也是巧合,当年就怀上了大嘴,大嘴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嘴妈就在自己家里设起了香案,每日里烧香拜佛,祈祷平安。后来大嘴过了满月,打发亲朋好友吃完了大嘴的满月酒,一夜之间,大嘴妈好像鬼魂附体,在家里是又唱又跳,自称是观音老母下凡,救苦救难来了。河东人把这样的人叫做“顶神”,就是肉身的人有着神的能力。大嘴爹不相信鬼神,那时候因为怀着大嘴,也就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现在看看孩子健康活泼,就大了胆子,和大嘴妈闹了几次,谁知道大嘴妈最后抱了大嘴回了娘家,临走的时候给大嘴爹下了狠话,说要是他再对观音老母不敬重的话,她就带上大嘴改嫁。大嘴爹一家三代单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大嘴这个宝贝,怎么舍得?于是变进攻为防御,苦苦哀求,算是把大嘴妈和大嘴接回了家,自此以后,对大嘴妈装神弄鬼一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第二年冬月里的一天,有个在河东市做大官的人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来找大嘴妈,说他们结婚快十年了,还没有一男半女,求观音老母保佑,给他们送个宝贝。大嘴妈设了香案一年多了,村里来来去去的也是不少来求神拜佛的人,可是远没有这样的大官来过自己的家,一时间大嘴妈赶忙焚了香,忸怩舞弄了一会,再就是咿咿呀呀地唱,也不知是南腔还是北调,那大官夫妻听不明白,只是虔诚地跪在神桌前,不敢正眼看看大嘴妈,生怕观音老母怪罪,坏了他们生儿育女的大事。
再过了差不多一年,大嘴妈早就忘记这事的时候,一天,那个大官和他媳妇抱着个孩子来到了大嘴妈的家,给大嘴妈带了许多好吃食,再就到她那神桌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起来了,对大嘴妈说:“多亏观音老母保佑,我这次来不但是感谢您,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在你这里为观音老母重塑真身,你看好不?”说着,伸手从皮包里拿出了三万块钱,“这钱由你负责,在我们旮旯村建个像样子的庙宇,但是切忌不要提起是我出的钱。”
送走了那个大官,大嘴妈兴奋地把这事告诉了大嘴爹,大嘴爹也是高兴,忙说:“难得这么多的钱,我看也不要修什么庙宇了,存起来等我大嘴大了上学用才好。”大嘴妈一听很是不屑,指了大嘴爹的脑门说:“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观音老母的钱你也敢贪污了?没听人说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的话?现在观音老母显灵了,我要是不给她老人家修庙宇,到时候她怪罪下来,我怎么吃得消?”听了大嘴妈的话,大嘴爹知道这事拗不过她,就开始对了大嘴妈讨巧,说是自己帮助她盖庙。大嘴妈不知是计,自然求得了个清闲,由他去了。后来,在村外盖好了庙宇,大嘴爹终于是打拐了八千块钱,偷偷存到了信用社里去,也算是皆大欢喜。
大嘴妈修庙宇的事最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其一,大家都知道了大嘴妈是真的的观音老母下凡,所以十里八乡来找她的人越发是络绎不绝了;其二,大嘴妈在旮旯村乃至大禹县一代的神婆神汉中的地位由原来的无名小卒一跃成了领军人物,说话也就有了一定的权威。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她没有听了那个大官的话,不但把他出资的事说了出去,还到处宣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也为巩固她在众神婆神汉之中的地位立下了汗马功劳。
扭扭捏捏着上去了
为了扩大影响,第二年过“乞巧节”前,大嘴妈就联系了不少的神婆神汉聚集在自己家里,商议怎么过这个节日,后来,在大嘴妈的拍板之下,就定下来从初一到十五,大家都到旮旯村观音庙前搭台唱戏。接下来,大嘴妈跑遍了大禹县的旮旮旯旯,把自己知道的“顶神”的人都见了一遍,发了请帖,希望大家都能来旮旯村展示自己,扩大影响。
那一年的“乞巧节”,大嘴妈在旮旯村真正是出尽了风头,每天晚上村民们早早吃了晚饭就聚集在观音老母庙宇前看他们的表演;其他的“顶神”们更加是极尽其能,在崭新的舞台上轮番上阵,状玉皇大帝的,状太上老君的,状小走的,状……唱腔是五花八门,唱词是临时发挥,全然就是一锅大杂烩,但中心却都离不开神鬼故事。
老百姓生活都很单调,没有娱乐,看见了这样难得一见的搞笑,自然也很捧场,来舞台前玩的那简直就是络绎不绝。这却给了大嘴妈极大的鼓舞,自此以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会再把大家召集起来,重复去年的表演。
今年也不例外。从初一开始,到今天已经是十三了,大嘴妈的热情依然没有减退,吃了晚饭,就召集那些个“顶神”们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在演出的时候,大嘴妈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今天演的是观世音菩萨,明天也可能演的就是小走或者其他的神仙,但是大嘴妈就只演观音菩萨,她认为啥都演的人容易给别人不是真神的感觉。看看已经有好几个“顶神”都表演了,大嘴妈也不甘落后,看看台上没人了,就扭扭捏捏着上去了。
大嘴妈一上台,下面的气氛就忽然高涨起来了,看过的人都知道,大嘴妈演起来是最真最像的一个,所以,刚刚还是喧闹的声音立时宁静了下来。只见大嘴妈上台了,拿着一块手帕,好像赶蚊子一样,在自己的面前唿扇了一会,然后安静地坐了一小会,忽然,大家看见,大嘴妈好像掉到了冰窟里一样,颤抖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开始喘起了粗气,好像很吃力。年轻人没见过这个,开始叽叽喳喳议论,有点岁数的就说:“没事,那是来神!”来神其实就是神仙附体的过程,也没人见过,都是猜测。
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台下有人朝着台上笑着喊叫:“大嘴妈,大嘴妈,你见没见月珍来这里?”大嘴妈偷偷睁开了眼睛,在眼睛的缝隙里,看见是三大在叫自己,本来想告诉三大没见月珍来这里,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害怕这么一说,降低别人对她的敬重,说她是装神弄鬼,要不神仙怎么会和凡人对话?
三大见叫了几句后大嘴妈没有应答,也就放弃了,和别人一样,看着大嘴妈表演。
其实今天三大回家也就是个突然的念头。早上的时候,吃完了饭,他就和大家一起去干活了,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天气太热,大家都买了饮料在喝,可是他有点心疼钱,就没买,后来看大家都在喝,有点不好意思,就想买根雪糕,当问了老板,知道那种廉价的冰凌疙瘩只有五毛钱一根后,他又大方起来,一下买了两根。其实吃完第一根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股冷水往喉咙上涌着,可是扔了又觉得可惜,就硬撑着都吃了下去,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就感觉肚子难受,隐隐作痛,知道是肠胃出了毛病。按照以前的惯例,本来在河东市买点药应该就好了,可是因为最近活比较重,他有点吃不消,再加上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有些想月珍,也就借这个事,跟苗大哥请了假,跑回来了。
大嘴妈上台做法“顶神”的时候,本来是很认真的,现编的唱词也多能带来叫好和鼓掌,可是刚刚叫三大这么一搅和,她还真的失去了神气,感觉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唱得也就有点磕巴。完了,她害怕大家对她的表演不满意,就用手帕抹了一下身上的土灰,然后就好像狮子抱绣球一般,给大家作了个揖,歉意地对大伙说:“今天观音老母身体不舒服,告诉我她想休息,没办法了,等着她老人家身体好起来了,我再给大家演。”说着,也不顾了小脚的疼痛,就从台上蹦了下来,挤到了三大的面前,把三大拉出了人群。
到了半坡上,大嘴妈看看四周没人,就站住了,问三大:“你爹和你娘不在家?”
三大刚刚看到了兴头上,冷不防叫大嘴妈把自己拉到了这僻静的地方,还没回过神来,见大嘴妈问自己话,就糊里糊涂地说:“在啊!”
天黑咕隆咚地,大嘴妈看不清楚三大的样子,也就稀里糊涂地问:“那你娘没告诉你月珍去了哪里?”
三大说:“我问了,我娘说她来这里看热闹了,我就来找她,可是没找见。”
大嘴妈开始沉思。在她看来,三大娘未必不知道月珍去了哪里,可是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三大,要说原因大嘴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么自己该不该把月珍和狗拽的事告诉三大呢?她有点拿不行主意。按说,三大和月珍的婚事也是自己促成的,后来自己也几乎把月珍当作了自己的女儿一样来往着,可是这个女人没给自己留面子,和狗拽那样不顾眉眼地粘在一起,这叫她大嘴妈也感觉到很丢人;可是再想想,要是自己把这事告诉三大了,三大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来,那自己是不是就变作了间接的凶手了?
女人就是和倒的泥,揉倒的面
三大看看大嘴妈不做声,不知道原因,就催问:“大嘴妈,你倒是见没见月珍啊?”
直脾气的人心里到底装不下话,看看三大那窝窝囊囊的样子,大嘴妈就对三大说:“要不你去村长家找找?”
“你是说她去了狗拽家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个估摸,你去看看吧,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说完,大嘴妈转身要走,叫三大拉住了。
“大嘴妈,是不是……?”
大嘴妈看着三大有点开窍,知道再说其它了也是多余,就说“多大的人了,啥事还问我?你就不能自己想想?”说完,也不顾三大莫名其妙的样子,忙先自去了。
看着大嘴妈走了,三大再细细回味了一下大嘴妈那意味深长的话,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着了火,想立即去狗拽家,看看大嘴妈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月珍真的在他家的话,自己就……想是这么想的,可是真的要挪步的时候,三大却胆怯了,他知道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到村长家的后果——如果自己媳妇月珍不在狗拽家,那自己就打草惊蛇了,不但不能再抓到他们在一起鬼混的证据,还很有可能叫狗拽倒打一耙,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其实,这都是三大想的,面对那个村长狗拽,三大知道他的能耐,所以他多少还是有点怯火,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回家去了。
其实,刚刚三大走后,三大的爹娘在家里就炸开了锅。按三大爹的意思,三大这样莽撞(河东方言:没有料到)回来,做老人的应该拖住他,和他说说闲话,等得月珍回来了,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三大蒙着,那三大和月珍就还是一家人,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可是三大娘不是这样的想法,在她看来,女人就是和倒的泥,揉倒的面,三大要是在刚结婚的时候就厉害点,也不会发生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最后,她左手摇着扇子,右手食指指着三大爹的鼻子尖,问:“现在我们老了,我也不怕丢人了,你忘记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和东许村的茅勺好着,我爹把我许给了你,婚后我们见面的事你知道了,不是把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地?从那以后,我还敢和他见面了不?”
三大爹和三大娘两个人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看见三大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就都住了口。三大的娘就问三大:“可是找见了月珍没?”
三大找了个凳子低头坐下了,掏出了一支烟卷,也没给他爹发上一支,自己点上了,狠狠地吸了几口,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他用手擦了擦眼角熏出的泪,问他娘:“娘,你给我说实话,月珍她到底是咋啦?”
三大娘抬眼看了看三大,再看了看三大的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本来三大的爹是不想叫三大知道这个事,可是刚刚三大娘的话还是叫他有点含混了,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所以也没了主意,和三大娘对了眼地看着,不说话。
看看爹娘这个样子,三大一切都明白了,知道大嘴妈的话是真的。以前,他想的是自己对月珍好点,真心对她,时间久了,总能换回她的爱,退一步来说,就是没有她的爱,换来她的可怜和同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谁知道自己的苦心居然换来了一顶绿帽子?一时间,三大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能量直冲到了脑门,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叫他痛苦不堪。他想爆发自己,可是在爹娘面前,一向懦弱的三大仅仅是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摔到了脚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大的娘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终是后悔了,后悔不该叫儿子知道了这个事,现在想,她是明白了,三大没有他爹年轻时候的英武,那么他知道这样的事不但不能叫月珍有所收敛,反而只能是自己受罪。看着三大不知所措而悲痛的样子,三大娘不由地开始哭泣了起来。
三大知道这样的事爹娘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看看娘开始抽泣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是自己狠狠地打上月珍一顿,出了这口气才好,可是他想了想,感觉自己不能,也不敢,他一想起来和月珍目光相遇的时刻,自己的心就先软了,所以,三大就想再回到“九号公馆”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受伤的狗一样,需要回到那个自己赖以生存的地方去舔舐自己的伤口,于是,他对娘说:“娘,你也不要伤心,月珍她不给我留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行了,我先回河东去了,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说完就要走。
三大爹听见三大说了狠话,害怕他一时想不开,忙站起来,把三大拉住了,说:“好娃哩,这事发生在我们家了,也不奇怪,你不知道村里有多少这样的事?有几个会为了这不要命的?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你要去河东,哪里来的车?还是住一晚上再去吧!”三大娘这时候也止了哭泣,一起劝着三大。
三大害怕自己这样强着走了,惹得两个老人担惊受怕,也就没有再坚持,脱了自己的鞋子,爬到娘的炕上,睡觉去了。
到了半夜,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三大的娘听见院子的门有响动,知道是月珍回来了,本来想叫三大过去睡觉,可是害怕三大正在火头上,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来,想了想就算了,看着身边睡觉的儿子,也不确定他睡着了没,只是拿了把扇子,在三大的身子边轻轻唿扇着。
第二天一早,三大连娘手忙脚乱冲的鸡蛋都没有喝,就忙去了河东,临走的时候,对娘说:“娘,这都是命啊!”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去了。
不要累垮了,连老婆的肚子也爬不上去了
最近空港工地上比较紧张,无毛和“枣核”商量的要敲诈摄像机的主人红果的事就暂时放下了,这样一直拖到了第二个礼拜。
那天是个礼拜二,吃完了早饭,苗大哥看着雇来的女厨师孔芹在洗锅刷碗,屋子里是叮叮咚咚乱响着,就对她说:“孔芹,你先把你手里的活放一下吧,我给大家说几句话。”
孔芹自从来到了“九号公馆”,感觉心情畅快了许多,一来,这里的饭菜不像那时候自己在夜市上那样讲究,所以做起来比较轻松;还有,就是这里一窝的清一*人,对她自然也就多让着点,有的甚至于近乎讨好她,有事没事地喜欢往她的跟前凑,挖空心思和她逗乐,这叫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现在听苗大哥说要对大家说话,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朝着大家大声地说:“大家安静一下,安静,苗大哥有话要对大家说……”
苗大哥看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孔芹,然后对大家说:“昨天我们忙到了半夜,现在这一层楼房封顶了,按照公司的安排,要我们大家休息三天再干,我想,最近大家是累坏了,放就放了吧,该休息的也休息休息,钱多少也没个够,要是感觉自己还有力气的,也可以到外面去‘钓鱼’去,多挣几个我没意见,可是要注意你的身子骨,不要累垮了,连老婆的肚子也爬不上去了。”说完了,下面都是“哈哈”大笑,孔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扭了脸,眼睛盯着身边的水盆,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厉害。
说实在的,自从来到空港干活以后,大家都对苗大哥投以感激的目光的,这不单是大家都有了活可干,不要再在那风吹日晒的地方受罪了,重要的是大家的收入和以前比起来,那几乎就是天壤之别——那时候一天也有挣过二百块钱的经历,但是没有活的时候,那二百块钱可也是顾不了几天花销的,所以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干着,并不能落下多少钱。现在好了,每天也不需要和别人去抢活干了,钱来得也稳定,每天都有,大家的心底都踏实了,所以听了苗大哥的话,都纷纷表示是真累了,也不干那“钓鱼”的活了,好好玩几天才对。
民工有民工的特点,当他们干活的时候,往往是土头灰脸的,穿得破烂不堪,有时候你当面都认不出来对方是谁,可是当他们没活做或者是休息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好好地给自己收拾一下,然后去外面逛街。逛街的时候他们舍不得花钱,但是他们喜欢跑,喜欢在跑的过程中看看美女,享受着这养眼的愉悦。
看看大家都出去了,苗大哥对孔芹说:“中午做饭的时候少做点,我估计回来的人不会太多——你不知道,这些个家伙,难得心情这么畅快,出去玩够了还不知道吃啥去了。”说完,转过来看见无毛和“枣核”在那里换衣服,就走了过去,问无毛:“你们两个不出去?”
无毛忙说:“出去,出去,好容易能玩几天了,怎么能不出去?苗哥,你呢?”
苗大哥好像没听见无毛的问话,反过来问无毛:“你没见丑娃?”
无毛正在摇头,“枣核”Сhā话了,对苗大哥说:“我见了,我见他穿着他那雪白的衬衫要出去,问他做啥,他说去找朋友玩,后来我们说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他说不方便,就自己先走了。”
苗大哥本来是想和丑娃一起出去,现在听说他已经走了,知道是会他的老相好去了,不方便和自己一起去,所以也没和自己打招呼,也就没计较,就想出去,临走的时候,对孔芹说:“我出去玩玩去,要是丑娃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在盐池后面的凤凰山谷去了,他要是想去的话就在那里找我。”
看看整个“九号公馆”里就还有孔芹在那里叮叮当当地洗碗刷锅,“枣核”就把无毛拉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对无毛说:“这几天没事做,我们把那个事办了?”
本来,那天和“枣核”谈完了话后,无毛有点后悔自己把这个事告诉给他,一来是害怕“枣核”把自己暴露了,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无毛感觉自己没做过这事,害怕到时候要不来钱,再出了事那就不划算了,所以后来看看“枣核”不再提那个事,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谁知道现在他又提起来了,无毛就有点哼唧,试探着劝“枣核”:“你说这事能干?不要真出了啥大事,那时候可就迟了。”
“枣核”一听来气了,大声说:“出事?能出了毬事?他妈的他们偷情都不怕,我们要几个钱可怕个毬啊?”
无毛听“枣核”说话声音大了,怕叫孔芹听到,忙用手指了指外面,对“枣核”说:“你小声点说,不要叫她听到了。”
男的他不怕他老婆知道了?
“枣核”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就压低了声音,对无毛说:“这事你放心,磁带在我们手里,他要是敢给我们耍花招,那他是要有一定的胆子的,你想想,那男的他不怕他老婆知道了?就算他不怕他老婆知道了,那他难道还不怕社会上其他人知道了?那样有钱的人,他会为了这么点钱把他们的丑事给暴露了出去?”
无毛想了会,对“枣核”说:“我感觉那十万块钱是不是有点多了?要不我们把那数字换成一万你看怎么样?”
“你就是个怂包,你要那么点钱,你想想我们值当不?叫我说啊,要么我们不干,要干就干大点,这就叫‘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说着,“枣核”掏出了自己那猴娃香烟,给无毛发了一支,“你看看我们抽的烟,才两块钱,要是干成了这个,你说我们不会也抽几包高档的烟?我说你是怕钱咬了你的手还是咋地?”
无毛接了烟,并没有点火,心事重重地对“枣核”说:“我咋不想多弄点钱?可是我寻思着,他那个磁带顶多也就值个万把块钱,再多了他可能就破釜沉舟了,你想想,再有钱的人看着十万块钱给别人了,他能不想办法?要是报警了,你说我们咋办?”
“枣核”想了想,无毛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总感觉做这样危险的事只要一万块钱有点得不偿失,就对无毛说:“你的话也对,我看这样吧,我们要上两万算了,到时候了我们每个人一万。”
无毛看看“枣核”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之后,两个人找了家还算有点档次的饭店,好好的叫了几个菜,吃了一顿好饭。
到了晚上,无毛和“枣核”按照计划,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真是顺利地把早就写好的那封信塞到了红果的门缝里去了。只是出发前,把信上的“十万”换成了“两万”,把交钱的时间有“下午5点”换到了“中午12点”,用“枣核”的话来说,他们真的是等不及了。
第二天,“枣核”和无毛两个人连孔芹做的早饭也没吃,本来是想商量着今天怎么做才保险点,可是看看身边人来人往地,“枣核”就把无毛叫到外面去了。
两个人走着来到了盐池边,找了块地方坐下了,都没有说话,开始抽烟。过了好一会,“枣核”把手里的烟头朝对面盐池里一扔,对无毛说:“我想好了,为了安全起见,今天取钱的时候就我一个去,这样的话,王怀伟他就是想反悔,可是磁带在你手上,我估计他还是要考虑考虑的;还有,我不能那样正大光明地去那个地方,那样容易叫他看出我的容貌——你想啊,等他收到了磁带,你能保证他不再找我们报复?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化装成捡破烂的,这样的话,一来可以麻痹王怀伟,叫他不会想到一个捡破烂的去那个地方取钱;第二,多少可以遮盖点我的面貌,为以后的安全考虑。”
无毛这个时候已经是胆战心惊,没有了丝毫的主意,听了“枣核”的话,连想都没想,说:“行,你说咋着就咋着,我是没你那好主意。”
看看时间不早了,“枣核”和无毛两个人再返回到“九号公馆”里,看看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厨师孔芹在自己的帐篷里睡觉,也不知道她瞌睡了没,“枣核”就揭开了孔芹的莲子,大声叫道:“孔芹,孔芹……”
孔芹其实并没有睡着,她看看大家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无聊,就躺在床上想心事,冷不防推荐“枣核”大声叫自己,很是吃了一惊,忙坐了起来,看清楚了是“枣核”和无毛两个人,就责备他们说:“叫啥叫的?不会小点声?”
“枣核”看看孔芹明明白白地,不像是睡着了,就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是有点大,忙笑着解释说:“我以为你睡着了,谁知道你还醒着?”
孔芹看看“枣核”陪着笑脸,也就不好再发作了,变了笑脸问他:“叫我做啥?”
“枣核”忙说:“我想出去买点东西,问你这里有没有编织袋叫我用用。”
“哦,要那东西你自己找就可以了,还叫我?你去案板下面看吧,那里有我买菜用的麻袋,你看看行不。”孔芹说着,也没起来,用手指了指外面,其实她就是不指“枣核”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找到了麻袋,“枣核”看看孔芹没起来,就在做饭用的锅底刮了一层黑烟煤,拿了一张纸片包了起来,对着发愣的无毛说:“一会去的时候我在我的脸上一抹,不是不好认我了?”说完,拿了那麻袋和无毛一起出去了。
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枣核”和无毛两个人就打的来到了东花园。下了车,“枣核”对无毛说:“你离我不要太近了,要是真的叫他黑吃黑了,或者有公安的话,你最起码可以给我留个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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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是穷疯了,有眼不识泰山
“枣核”和无毛分开以后,找到了一个拐角,先掏出了那锅底黑,用手抓了一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就走到堆放垃圾的地方,水草、破鞋子啥的捡了一些放到自己拿的麻袋里,然后就装做一个捡破烂的,左顾右盼着向桥墩下面走去。过桥的时候,“枣核”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的脸,黑不溜秋的,还真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就有点想笑,可是没笑出来。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在“枣核”的眼里,除了湖边几个钓鱼的人以外,他还真是看不到几个游园的人,这样,他的胆子就大了点,慢慢靠近第一个桥墩,再四下看看,周围仍然是那样的宁静,于是他绕过这个桥墩,站在第二个桥墩下朝第三个桥墩看,就看见那里放着一个报纸包着的包,在这个时候,“枣核”知道那个包意味着啥,所以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既想早点把那东西弄到手,可又怕出乎自己和无毛的预料,叫公安把自己抓了起来。
因为没有水,桥墩下面都已经是垃圾的天地了,“枣核”明显地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感觉身上也开始有了蚊子在叮咬,他想,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了,自己要是再这样优柔寡断的话,这次的计划很可能就毁于一旦了,于是,他提着麻袋,疾步来到了第三个桥墩下面,直接拿上了那个报纸包,放到了麻袋里,开始向桥上面走来。
离开桥墩,上了桥,“枣核”才感觉到有了一丝惊喜,一来取钱太顺利了,这是他没想到的,第二,也就是刚刚在他取钱的时候,那个报纸包裹给了他沉甸甸的感觉。无毛虽然离开“枣核”很远,但是还是看清楚了,所以等着“枣核”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啥也不问,就和“枣核”一起忙朝东花园的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口,无毛才想起来问“枣核”:“得手了?”
“枣核”点了点头,面带喜悦,说:“真他妈的顺,我就说了,王怀伟那小子没有报警的胆量,你看看怎么样?”
无毛说:“还真是的,现在啥也不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回家考虑把磁带给他放到什么地方。”
“枣核”有点得意忘形了,高兴地对无毛说:“走,打的!”刚刚说完,感觉自己的胳膊叫一双大手架住了,扭头一看,已经有四个男人站在自己和无毛的身边。
一霎时,“枣核”和无毛两个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警察把他们抓了。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所以他们两个人也不敢问来人是谁,只是看见开过来了两辆黑色的轿车,接着几个人把“枣核”和无毛两个人塞到了车里。
汽车怎么启动,走的什么路线,“枣核”和无毛已经一无所知了,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枣核”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公安局,而是到了偏僻农村的一块地方。 “枣核”从院心长满的蒿草判断,这个地方好像是村民废弃的房屋,再进去一看院子里面站着的人,无毛先明白了,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怀伟。
王怀伟狞笑着把嘴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然后用脚使劲一拧,看着无毛和“枣核”,阴笑了一声,说:“你们没有想到吧?可是我更没有想到,没想到你他妈的两个民工敢给我耍心眼!”说着,对站在“枣核”旁边的那个人使了个眼色,“枣核”就看见那个人拿过他的麻袋,从里面拿出了那个报纸包裹,打开了,扔到了“枣核”和无毛的面前。这时候“枣核”和无毛傻眼了,原来,那不是什么钞票,而是一摞剪裁得整整齐齐的废纸。
别看“枣核”主意比无毛多,可是胆子却很小,看见这场面,早吓得尿了裤子,只见他战栗着哀求王怀伟:“大哥,我们也是穷疯了,有眼不识泰山,错打了主意,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王怀伟“嘿嘿”一笑:“放了你们?放了我怕你们不长记性,给我打!”说着,一挥手,那四个人就对了无毛和“枣核”劈里啪啦地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完了,王怀伟过来在“枣核”的脸上拍了拍,问:“记住了没?”
“枣核”忙着点了点头,说:“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告诉你,这事就他妈的不是你这样的人干的,社会上你这样的人连猪狗都比不上,和你计较我都嫌丢人,要是想活着回去,就把那磁带给我留下。”说话的时候,王怀伟那刚刚拍“枣核”脸的时候沾上黑的手在“枣核”的衣服上擦了擦。
无毛听见了王怀伟的话,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盘磁带,拿在手里不知道给谁,傻傻地站着。
王怀伟看见了磁带,就过去从无毛的手里拿了,扔到地上,使劲地踩了几下,把磁带踩得稀烂,说:“你们两个给我长点记性,要是再敢乱说的话,我他妈的花钱买你们的狗命——摄像机老子我不要了,算是你们忙活了一场,留个纪念吧!”说完,几个人就都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枣核”和无毛才回过神来,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都没有说话,就走出了那个院子。
隔行如隔山
三十三
自从那个叫麦红的女人找了万杰以后,虽然没有真如她说的,要去告他们欺骗了自己,但是还真是叫万杰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清晰的认识。万杰以为,自己和武主任干着的事说白了其实也是犯法的事,或者最起码也是“擦边球”,终是惶惶不安的事情,所以,当天晚上,武主任回来后,万杰就有心和他好好谈谈。
吃了晚饭,武主任叫万杰把他的躺椅搬到了门口,然后他自己一瘸一拐地端了一个茶杯,想坐在那里乘凉。万杰把武主任的躺椅放好以后,自己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武主任的身边。在平时,到了晚上,一般的是,万杰看看武主任要是在的话,自己总要找个借口,出去逛逛街,可是今天万杰却一反常态,居然这么规矩地坐在了武主任的身边。万杰这么一坐的时候,武主任就看出了蹊跷,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就是感觉和平时不一样,所以就换作了打趣的口气问万杰:“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万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憨厚地笑了笑,说:“好我的武主任啊,现在都晚上了,哪里来的太阳?再说,你也不要笑话我了,就是和你一起坐坐,那太阳就会从西边出来了?”其实武主任的话万杰未曾不明白,可是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语无伦次地和武主任打哈哈。
武主任感觉自己的脖子还想是叫蚊子叮了一下,就忙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了地上,使劲地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拍了一下:“这鬼地方蚊子真他妈地多!”
万杰接了话,笑说:“你不听人说啊,‘河东有三宝,蛤蟆蚊子草’,没有了蚊子那还能叫个河东了?”
武主任在自己刚刚拍打蚊子的地方又挠了几下,才把手收了回来,对万杰说:“你小子不要和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是不是不想在我这里干了?”
本来万杰感觉自己说不出口的话,现在叫武主任说出来了,自己也就感觉放开了,对武主任说:“是这样的,下午那个麦红找过来了,说是要告我们去。”
“告我们?就说我们给她找个对象还犯法了,值得她去告我们了?”武主任听了万杰的话很少生气,不由把自己那躺着的姿态换作了坐,对万杰说:“我们以前以假乱真的时候都没有个人说告我们,现在好了,我们给她找了个实打实的男人,她倒想起要告我们了?”
万杰知道武主任还蒙在鼓里,就说:“什么实打实的男人啊?你不知道,今天下午麦红来我们这里了,告诉我那个李保运其实是有老婆的,把她弄到了他们那个歌厅里面是想叫她做小姐的。”
武主任听了万杰的话也是一惊,忙问:“你说的是真的?”
“就是啊,你不想想,这样的事我还会胡编乱造了?至于麦红告不告我们,我说不准,但是我想着,我们这样做总不是个办法,不但不能长远发展,弄不好了还真要吃官司。”万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算是给自己下面的话做铺垫。
武主任开始沉默,过了好一会,他问万杰:“那你的意思是啥?”
万杰看了看武主任,虽然夜色下武主任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轮廓,说:“武主任,首先我还是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所以,不论我说的对不对,你都要原谅我。”
武主任点了点头,可是他感觉在这样的黑暗里点头,估计万杰看不到,就说:“没事,有啥话你只顾说就是了,我还会和你计较了?”
万杰就对武主任说:“这样的,我们的事我也想了,要是一直这样干下午的话不是个办法,我想,要么我们把这个信息中心换做那个货运信息,最近我看了,我们周围那几个货运信息都做的不错,也不投资,一个电话一张椅子一个桌子就完事了,也不怕别人找茬,你看看怎么样?”
武主任听了万杰的话,说:“好我的万杰啊,你想的太简单,人都说‘隔行如隔山’,你不要看着人家做起来简单,真要是我们做起来了,你就知道,啥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那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万杰沉默了一会,说:“话是对的,可是我想着,那干啥都有头一次不是?现在车那么多,物流货运这个事我看还是能干的,你还是再想想吧,要是你还坚持干这个的话,我想我还是换个地方你看怎么样?”
万杰的话武主任还是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吃惊,他不想叫万杰离开自己的“1+1信息中心”,可是还不想改行,就来了个缓兵之计,对万杰说:“这样吧,你的话我再想想,但是你也不要急着离开这里——有时候换个地方你就知道了,什么事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万杰本来还想劝劝武主任,可是想了想,感觉自己这么提出了问题,他总是要想想才决定的,所以就站了起来,对武主任说:“那行,你再想想吧,我说的也是对你好。”说完,就走了。
过了几天,万杰看见武主任好像没有给自己谈话的意思,也就乱了心思,那天吃了早饭,他给武主任说了说,就离开了“1+1信息中心”。出来后万杰本来想去网吧里面玩会,可是因为心里矛盾,没有主见,就想着去到“九号公馆”里找找丑娃和三大,和他们谈谈自己的想法,再一起商量商量自己的事。
“九号公馆”早不是他记忆里的地方了。万杰一进去就碰见了孔芹在做饭,正在疑惑着,孔芹也发现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柴火,问万杰:“你找谁?”
万杰本来还想问孔芹她是谁呢,现在见她问自己,就说:“哦,我找丑娃叔。”
孔芹端详了一下万杰,问:“你是丑娃的侄子?”
万杰笑了笑,说:“不是的,我们一个村。”说着,就朝里面走去。
孔芹看万杰朝里面走,忙说:“丑娃不在的,他们都去空港工地上干活了。”
听说丑娃去外面干活了,万杰一时间没了主意,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个声音:“万杰啊?是你啊,呵呵……”随之就走出来了一个人,万杰一看,居然是小范,忙问:“小范,你不是在家看病么,怎么又来这里了?”
小范已经来到了万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万杰,说:“病基本好了,我来这里看看,有轻活的话干上一些,总比窝在家里吃闲饭强点。”说着,拉了万杰的手,把万杰拉到了自己那个帐篷里。
两个人坐下了,万杰才想起了刚才孔芹的话,就问小范:“丑娃叔不是‘钓鱼’着么,怎么又去了空港工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范就把苗大哥怎么找到了钢筋工的活,怎么叫大家一起去的事说了,最后对万杰说:“我来了就打听你,丑娃告诉我你去了其他地方,问到具体地方的时候,他又说不知道,我也就没找到你,你现在做啥着?”
万杰没有回答小范的话,倒是问小范:“他们都去了工地干活,你怎么不去?”
小范说:“我本来是想去的,可是苗大哥说我病好的还不彻底,害怕我受不了那罪,就没答应我——后来我想想也是的,就我这样的,干上一天两天的估计还行,时间长了我怕自己也真是受不了,本来想回去,想想在家也没事,来了就做吧,所以,我现在还是老本行,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去‘钓鱼’,挣几个算几个吧。”
完了,万杰就把自己最近的经历给小范说了说,两个人是越说越投机,都忘记了时间,忽然,万杰听见做饭的女人孔芹在外面大声叫:“小范,馍出锅了,你们要吃的话趁热吃点。”
小范就对万杰说:“我给咱们拿饭去,一起吃吧。”
万杰一把拉住了小范的手,说:“算了,难得我们今天见面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小范听了万杰的话,为自己没有想到一起去外面吃饭感觉有点尴尬,忙说:“行,我们去外面吃,但是说好了,是我请你——怎么说现在也是到了我的地盘上,怎么好叫你请。”
万杰站了起来,说:“什么你的地盘我的地盘的,你病还不利索,怎么着也没我挣的多,今天就我请了。”说着,和小范一起就要走。
小范看看两个人在这里也争执不下个所以然,也就不说话了,要走的时候,又转过来,对做饭的孔芹说:“我们出去吃饭,他们回来后你告诉丑娃叔一声,就说他们村的万杰来看他了。”
当孔芹礼节性地把两个人送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已经走远了。
吃完了饭,两个人争执了一下,还是万杰把饭钱掏了,出了门,小范问万杰:“你说你不想在那里干了,那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我这水浅养不了你这大鱼
万杰不假思索地说:“我都想好了,武主任他要是愿意转行做货运信息,那我还跟他干,他要是执迷不悟的话,我就想自己开个货运信息中心。”
刚刚因为万杰掏了饭钱,小范感觉很不好意思,就在小摊上买了两瓶冰镇的饮料,给了万杰一瓶,说:“我想着那也不是一个人干的事,要是你需要人的话,我去给你做你看行不?”
万杰想了想,对小范说:“也没有不行的道理,可是我想着我这个事成不成地还在两可,不要说到时候我们赔了钱,就不要说赔钱了,就是不挣钱,赔了工夫,那也就是赔钱了,你会愿意了?”
小范听了万杰的话知道有戏,就说:“你看你说哪里去了,大家一起做都想挣钱不假,但是风险谁不知道?就说没有风险的事怎么会挣钱了?我连这个也不知道,那你是瞧不上我了?”
万杰看看小范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加上知道小范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就说:“那行,我回去看看,要是武主任还是坚持那样的话,我就给咱们找个地方,到时候我和你联系,你看怎么样?”
小范看看万杰答应了,也不多说话,只痛痛快快地说:“行,我先在这边干着,你那里要是需要的话我就过去。”
和小范分手以后,万杰再在“1+1信息中心”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了,一边干着那里的业务,一边等着武主任改变主意的回话,再有时间的话,他就悄悄地在四周找房子,看看哪里有适合自己开“货运信息中心”的地方。
这样断断续续地又过了几天,武主任好像忘记了和万杰说过的话,每天还是照常安排着自己的工作,万杰看看是没有希望了,就把话挑明了。武主任以为万杰那时候的话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才说的,最近看他工作起来还是很卖力,就误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没想到现在又提出来自己出去档案单干,这才知道事情真是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就对万杰说:“你这娃心太大,我这水浅养不了你这大鱼,你想走就走吧,但是你记着,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啥时候想回来了,我还是欢迎你。”
因为武主任把自己的工资利利索索地都结算完了,所以万杰心里过不去,再加上他知道自己出门在外,不定什么时候需要个人来照顾自己,所以,临走的时候,又在商店里面给武主任买了一箱的牛奶,说:“我还年轻,是想自己闯一闯,你也不要多心,要是你这里有什么困难的话,给我捎个话,我还会回来帮你的。”
本来武主任心底多少有些不痛快,可是没料到万杰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有情有义,再想想万杰这么急着出去,马上也没个住的地方,所以心下就软了,对万杰说:“难得你这么好的娃,行,你那里有困难了我也会支持你的,你也不要这么急着把被子拿走,啥时候找下地方了啥时候拿吧。”
本来万杰是想着先把被子搬到“九号公馆”里面和小范住在一起,现在听武主任这么说,知道是为自己解决了困难,就把搬被子的话咽了,对武主任说:“好吧,那我就多住几天,算是您对我的宽容,谢谢您了。”
从那以后,万杰晚上住在“1+1信息中心”,白天就在四周找房子。到了第四天,万杰有点万念俱灰了,因为他看上的地方就是找不到房子可以做自己办公地点,只有“1+1信息中心”对面有个门面,现在做的是别人家的仓库,主人说了,要是万杰愿意的话,可以把那个地方给他腾出来。起先万杰不想要,他感觉把自己的门面放在武主任的对面,好像是向他示威一样的感觉,可是后来再找还是找不下,他就试探着把这个事对武主任说了。叫他没想到的是,武主任听了他的话很是高兴,说:“难得我们做个邻居,你知道,我的腿脚也不方便,什么事也说不定还要你帮忙那也有可能,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再说,我们做的不是同一个中心,看起来都是信息服务,可你干的和我也不一样,也不存在竞争,你还怕啥?就这么定了。”
听了武主任的话,万杰也没有了顾虑,就对那家主人说了,到第三天的时候,主人就把那房子腾空了,将钥匙交给了万杰。本来,万杰想一个人把这里收拾好了再和小范联系,叫他一起过来,谁知道干起来了才知道,筹备阶段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于是,他把小范叫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把房间里面好好粉刷了一下,再买了办公桌、椅子等办公用品和设施,又匆匆忙忙地装了一部电话,做了牌匾,上面写上了“万杰货运信息中心”几个大字,就要准备开张。
后来,万杰和小范去“九号公馆”去取小范东西的时候,和丑娃见了面,把自己要开张的话说了,最后,说:“希望请上你和三大叔一起去。”丑娃也是知道了万杰要自己发展的事情,心里高兴,自然应允;可是听了万杰的话,小范想起来了自己出事的时候,苗大哥给了自己不少的帮助,就加了一句,说:“还有苗大哥,你也说了,就说是我想请他一起去热闹热闹,也算是对我们助威呐喊。”
就这样,拖拖拉拉地,万杰和小范把“万杰货运信息中心”开张的好日子定在了农历的七月初三。那一天,一切都按照万杰的预料在进行着,只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丑娃像是想起来了啥,就问万杰:“怎么没见你爹来?”
万杰苦笑了一下,说:“叔,这事我就没敢告诉我爹,我害怕他担心我的事——我想的是等我做好了,再把这事告诉他。”两个人正在说话,忽然,丑娃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单艾云的电话,知道两个人好几天没见了,她是想叫自己去她家,因为当着万杰的面他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挂了。
等到大家散去的时候,万杰和小范两个人感觉浑身散了架子,一爬上床就开始“呼噜呼噜”睡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会把钱白给一个女人的
离开了新开张的“万杰货运信息中心”,丑娃想打的回去,可是苗大哥想了想,说晚上也没什么事了,还是走回去算了,两个人也可以拉会闲话。因为刚刚没接到单艾云的电话,丑娃有点心急,可是话说不出来,害怕苗大哥知道了自己的事。
谁知道到了市中心的时候,丑娃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看了看,还是艾云的电话,就闪到了一边,接住了,问:“艾云吗?有事?”
那边艾云因为丑娃挂了自己的电话,正在生气,听见丑娃的话,也没好气,声音里多少有点委屈地说:“有事?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你就不知道我想着你?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给我来电话,也不看我来,是不是好了其他的女人了……”
丑娃看看自己是站在大街上,苗大哥也站得不远,有点不好意思,就打断了单艾云的话,悄声说:“你看你说的啥话!我不是忙嘛,刚刚好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没来得及接你电话,行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见你。”
“吃饭?你知道吃饭就不知道问问我吃了没?”艾云听了丑娃的话似乎还生气着,但是听起来又是女人惯用的小性子。
丑娃忙着解释:“这不是才出来还没给你打你就打过来了吗?行了,你想吃啥我给你捎回去。”
“我不,我就要在饭店吃——你吃好了就给我捎点啊?我就要那饭店的服务。”听声音有点缓和了,但是又是不容置疑地。
没办法,丑娃就忙说:“行,行,你说你想吃啥,我在那里等你。”
“建设路中断那里有个‘2088香辣虾’饭店,你先去找个座位,我马上就到。”说完,艾云就挂了电话。
看看丑娃挂了手机过来了,苗大哥问他:“谁的电话?那么啰嗦。”
丑娃笑了笑,也没回答他的话,直接说:“苗哥,你身上还有钱没?我想用点。”
苗大哥掏了自己的裤兜,看了看,说:“还有二百多块钱,怎么了,有事?”
丑娃听苗大哥说有钱,忙说:“你先给我二百块钱用着,发了工资我还给你。”
按说丑娃和苗大哥的关系也不是一半天了,在“九号公馆”里算是最铁的,不要说借这二百块钱,就是两千那也不是问题的,所以,苗大哥毫不犹豫地就把钱给了丑娃,完了,有点不放心地问他:“丑娃兄弟啊,上次工资就给你发了一千五百块钱,这还没有十天八天的,也没见你回家,怎么就完了?”
钱怎么花的,丑娃是一清二楚的,隔三岔五地和艾云见面,自己又不能装作没钱的样子,你说那钱还能攒下不?可是这话不能给苗大哥说,怕他笑话自己,就说:“上次来了个老乡,我叫他把钱给家里捎回去了,可是谁知道今天又有老乡找我办事,钱我先用着,回头你发工资的时候直接扣除了吧。”
听了丑娃的话,苗大哥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说:“丑娃你说的啥话?我们的关系我会怕到了扣你钱那样做?说实在话,我感觉你最近不正常,害怕你把钱糟蹋了——你记着我的话,女人没有几个好人,她要和你好了,那一定是贪图你几个钱的。”
丑娃看看时间不多了,就对苗大哥说:“苗哥你放心,我咋着也不会把钱白给一个女人的。”说完,就忙着先走了。
其实,苗大哥的话也是偏激的,这可能和他那失败的婚姻有关。丑娃在路上开始想着自己和艾云的关系,也就开始否定了苗大哥的话,因为他和艾云并没有叫她欺骗自己的感觉,反而是自己欺骗着她,之所以自己老是缺钱,并不是艾云骗走了自己的钱,主要是艾云以为自己的国家干部不在乎那点钱,她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民工的话,不要说她也不和自己来往了,就是来往着,她也不会这么花他的钱。还有,就是丑娃感觉自己和艾云的关系似乎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几天不见她,还真的是想见,真的是想念她,丑娃多少次问自己,这就是爱吗?自己和她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当丑娃紧赶慢赶,到了饭店的时候,艾云已经在里面坐下等着他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急匆匆过去了,坐在艾云的对面,说:“没想到你来的比我早啊!刚刚一个朋友和我谈事,一直不叫我走,我都急死了。”
看见丑娃来了,艾云脸色就变了,好像很灿烂,就转过了脸:“服务员,给我们来一份微辣的虾,再加一份石头饼子。”
看看服务员要走,丑娃又叫住了,问艾云:“喝点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房产证要写我的名字
艾云想了想,说:“我还是算了,最近好像中暑了,不是很想喝那些东西,你给你来点就行。”
丑娃自从和艾云认识以后,进饭店的机会比以前多了许多,所以慢慢地也有点居高临下的姿态了,就对服务员说:“那行,给我来两瓶纯生吧。”
看看服务员走了,丑娃想起了艾云的话,就问她:“怎么就中暑了?要不要紧?看医生没有?”
艾云见丑娃关心自己的病情,心底很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说:“没事,也就是那样的感觉,还没到要看医生的地步。”
两个人边吃边聊,快要结束的时候,艾云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看了看丑娃的眼睛,问他:“你最近看电视没?”
丑娃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含含糊糊地说:“这个,有时候看,但是有时候忙了就顾不上看。”
艾云就问他:“最近放的很火热的一个片子《蜗居》,你看了没?”
实话说,丑娃说的没错,有时候他是看电视的,但是不是艾云想象在他那个虚拟的豪华的住宅看的,而是晚上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在“九号公馆”前面那个小饭店门口看,她说的那个《蜗居》自己是看过几集的,都是说房子的事,好像和自己关系不大,所以也没在心,现在见艾云问自己这个,丑娃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说:“那个我是看了一点,不过总是断断续续地,也没看明白。”
艾云给丑娃的空酒杯里倒上了酒,问丑娃:“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想想我们的将来?”
这个问题是丑娃早就料到的,因为他们两个几乎每次见面,艾云都会这样问一次他,现在他感觉自己对这个问题已经疲沓了,就随口说:“我不是不想,就是感觉有点困难,你想想,我妈现在住在我那里,我想等到再买了房子的时候我们就结婚的,你不要老问我好不?”
艾云说:“上次你就这样说,后来我想了,我们结婚的时候要么在我这里结婚,你妈就还住你那里,或者你要想在你那里结婚的话,那你妈住我这里,反正我们两个都有房子,也不是没她住的地方,为什么一直要再买个呢?”
这个方案真的是丑娃没有料到的,听了艾云的话,丑娃有点不知所措,就夹了一只虾放到了艾云的盘子里,自己再夹了一个,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失措。过了一会,丑娃想出了对策,也不顾嘴里的虾还没咽下去,就忙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想了,放在你家或者我家都不好,心里总有以前那个人的阴影,还是按我说的吧 ,等我买了房子我们马上就结婚。”
艾云一个人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按说艾云和丑娃两个人没结婚也和结婚差不多,三不六九地就在一起住一晚上,可是丑娃不知道,女人,有时候不在乎有性没性的事,她们都希望自己有个家,安安稳稳的家。所以,听了丑娃的话,艾云表现了不愉快,放下了筷子,撅着嘴,好像小姑娘赌气。
丑娃看看艾云不高兴了,心里有点着急,可是不知道怎么劝她——为了维持自己和艾云这样的关系,他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那都是瞎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露馅。
过了一会,艾云好像让步了,主动对丑娃说:“那是这样吧,明天我给咱们去看看房子,要是有合适的话,我们就买了,你那里钱不够的话我也可以拿出来一些,不过咱们说好了,房产证要写我的名字,不能叫你把我骗了。”话虽然半假半真的,可是丑娃听着那又是不容更改的。看看也没有办法,丑娃想的是拖上一天是一天,也就那么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丑娃还是一如既往地住在了艾云的家,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艾云今天说的要去看房子的话刺激了他,眼看要半夜了,丑娃仍然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能和艾云亲热。后来,当他醒来的时候,是他的手机铃声把他叫起来的,在平时,丑娃知道,这是到了去工地的时候了,就想起来,但是被艾云拉住了。
后来,丑娃折腾了半天,又在艾云家里冲了个澡,最后再给了艾云一句痛快话:“行了,你今天就去看房子吧,只要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就买,买了就结婚。”这样,艾云才撒了手,叫他去了。
出了艾云的家,丑娃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知道已经晚了,也就不那么着急了,给苗大哥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因为有事早上不干活了,下午一定去,然后,就去吃了早点,慢慢悠悠地回到了“九号公馆”去了。
孔芹刚刚给大家吃饭的筷碗洗干净了,在收拾蒸馍的笼布,看见丑娃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活,问他:“昨天晚上没见你回来,今天也没赶上上班?”
丑娃因为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想去休息,可是看看孔芹那热情的样子,就不好意思马上走开,应付着说:“昨天有个朋友找我,一起吃饭,太晚了就没有回来,早上起来那酒劲还没散,就给苗大哥请假了。”
孔芹听丑娃说酒劲还没散,就忙说:“知道自己喝不了就少喝点,不要和别人比,你等着,我给你烧碗酸开水吧,解解酒。”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小锅,开始往里面倒水。
丑娃本来是顺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孔芹这么热心,就不好走了,只得坐了下来,可是干坐着觉得很是尴尬,就没话找话地问她:“你老家是哪里的?有几个孩子?”
孔芹一边捅炉子,一边说:“我娘家是泗交镇马家河的人,后来嫁到了山下四董村,三年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
什么时候暖热过她的心
丑娃知道农村人对女孩子有偏见,就一相情愿地劝着孔芹:“女孩子好,你没看看,现在社会养活个男孩子多不容易,到老了怎么样?还不是闺女和自己最亲?我看啊,你和孩子的爸以后就享了闺女的福了。”
孔芹切了一些生姜末放到了锅里,搅了搅:“我现在可不敢想老了的时候,就现在孩子已输给别人的孩子了,你想想,一个农村的孩子,到现在是有爸没妈,有妈没爸的,到时候能好那里去?我还能享福了?”
听了孔芹的话,丑娃有点迷惑,看着孔芹把酸汤端了过来,忙接了,问她:“你刚刚说孩子有爸没妈有妈没爸地,啥意思?”
听了丑娃的话,孔芹知道自己不由自主地失口了,有点不好意思,就忙说:“没事,没事,你赶快喝了那酸汤吧,喝完了回去睡会也许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昨天晚上的酒劲本来就不大,喝了孔芹做的酸汤,丑娃冒了一头的热汗,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就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去睡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苗大哥把丑娃叫了起来,问他:“昨天晚上没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有点担心,可是害怕打你的电话不方便,下午可以上班不?”
丑娃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清楚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他知道工地上大家都很紧张,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下午能干活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把自己的烟掏出来,给苗大哥和身边几个人都发了。
苗大哥还没吃完,把烟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问丑娃:“那你还不快点吃饭?”
丑娃摇了摇头说:“我不吃了,昨天晚上吃的饭到现在还没消化了,你们快点吃,完了我们一起去上班。”说完了,丑娃脱去了自己昨天参加万杰开业时穿的新衣服,换了自己的工作服,拿了安全帽,等着出发。
这个时候,丑娃的手机响了,他忙拿出来,一看,又是艾云的,就走到外面,接了,问:“怎么了?早上刚刚分开,怎么中午就来电话了?”
艾云也不计较丑娃冷冰冰的话,很高兴地说:“告诉你啊,早上我跑了一圈,看了不少的房子,可是累死我了,中午有时间没,我们一起吃饭,我把我看的告诉你。”
丑娃没想到艾云你这么心急火燎地看房子了,想想自己还没办法应付她,加上昨天晚上才在一起睡觉了,自己也没那么多的精神,就说:“不行的,今天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有时间我再过去吧。”
那边艾云迟疑了一下,说:“本来我看了几个不错的地方,想习武和你一起去看看,你要没时间的话,我下午就再去看几个,多几个选择总是好的,行了,你忙吧,注意身体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样又过了两天,艾云的电话是越来越勤了,丑娃有点吃不消,可是不接她的电话又感觉太突然,怕她怀疑自己,再说了,他真的不想失去艾云,和艾云在一起那是丑娃最美好的感受,所以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拖延着和艾云见面的时间。
第三天下午,火红的日头下面,丑娃和三大一组在截钢筋。三大把一根钢筋塞到钢筋剪下面,丑娃使劲一压,那钢筋就断了,三大就再取一根,如此反复着。过了一会,到两个人休息的时候,苗大哥过来了,对着丑娃和三大说:“你们两个今天干快点,刚刚老板说了,时间太紧张,能多做的额外有工资,按一个工80块钱给大家发,想要钱就好好干着。”说完了,又朝前走去,一个一个地传达着这个好消息。
看看苗大哥走了,三大又坐了下来,对丑娃说:“我是受不了,乏得不行,我看我们还是干多少算多少吧!”说着,掏出了烟给丑娃让了一根。
丑娃接了烟也没点,夹在手指间,朝三大说:“你看你那怂样子吧,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坚持坚持,一天的收入比以前两天的都多,你还怕钱烧手了?再说你也不想想,家里放着月珍那样的美人胚子,你就没心劲多挣钱也叫她高看你几眼?”
不提月珍的话,三大说不定还是有点精神的,可是一听到丑娃提起了月珍,三大马上就蔫了,对了丑娃又不好说明白,只是苦笑了一下,埋头抽烟。
看着三大那样子,丑娃感觉他还是知道自己媳妇月珍的一点事情的,也就不好再多说,只是说:“有时间没时间的,多给家里打几个电话,女人嘛,有时候也不在乎你多少钱,多体贴体贴她她比穿金戴银还高兴。”
在三大看来,丑娃的话是没有丝毫正确可言的,因为自己对月珍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呵护备至,殷勤有加,可是什么时候暖热过她的心?想再和丑娃讨论几句,可是因为心情不好,也就沉默了,站了起来,抓起一根钢筋,塞到了钢筋剪下面。丑娃看看三大来了精神,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也是高兴,就忙着起来了。忽然,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傅,麻烦问一下,这个‘逸仙苑小区’的售房部在哪里?”
听见有人问话,三大忙把手里的钢筋放下了,热心地说:“哦,你顺着现在这个路一直朝前走,大约100米的时候左拐,看见那个四周全是玻璃门窗的房子就是了。”说完了,看见女人并不走,只是盯着丑娃死死地看。
丑娃和女人一对视,脸上的汗马上就冒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艾云找房子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知道自己露馅了,正在思虑着怎么解脱自己,可是看见艾云是满脸惊愕的表情,对着他细细看了一下后就忙走了。这个时候,丑娃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三大不知道原委,看看女人走了,就和丑娃打趣:“我咋看你和那女人好像那《西厢记》里面的张生和莺莺一样啊,眉来眼去的,你说女人是看上了你那一脸的锅底黑了还是啥?”说完了,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丑娃一场虚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听了三大的话,才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魂魄,害怕艾云再返回来,就忙着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也不理会三大,跑进了那大楼的主体里去了。谁知道刚刚进去,他的手机就响了,忙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艾云打来的,本想不接,可是怕弄巧成拙,没办法就接了,问:“你在哪里?有事吗?”
艾云说:“我在逸仙苑小区,你在哪里?我想叫你看个人,这里一个工人,你不知道,和你太像了,我刚刚差点叫了你的名字。”
丑娃知道自己不能见艾云,就说:“我正在河西出差,不会有那么像的人吧?有时间我回去我们一起看看他。”
艾云和丑娃通了话,并不怀疑刚刚见到的男人就是和自己多次上床的男人了,所以就放下了那个话题,还是催丑娃:“早点回来吧,我都看好了几个地方了,就等你拍板决定了。”
丑娃害怕通话时间长了,艾云听到外面工人们嘻嘻哈哈的吵闹,就忙说:“好的,好的,我还忙,等会尽快回去再联系好了。”说完,急匆匆就挂了艾云的电话。
自己要是死了,那就便宜了他
本来,给大家找到了挣钱的门路,苗大哥很高兴才对,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样愉悦的心情没有几天,王菲的事就再次把他打倒了。
对待王菲这个女孩子的感情,苗大哥有着不同于以前自己认识的任何女人,在他看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仅仅是性的发泄,没有任何的情感和爱夹杂着,可是对了王菲他却做不到,很多时候,苗大己都以为和一个小自己快二十岁的女孩子在一起那几乎就是犯罪,在他的心底,他甚至希望那王菲就是他的一个妹妹,自己可以无微不至地关怀她,但是不希望夹杂了丝毫不纯洁的感情和私欲。所以,后来很长时间,他虽然和王菲见了几次面,但是他总是找了各种借口躲避着她,躲避着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知道这样叫王菲对自己产生了不少的误解,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后来,王菲再找苗大哥的时候,他一般还是老办法,躲避!可是自从上次她告诉苗大哥要是见不上他就去自杀的话以后,苗大哥对王菲的态度有点转变,不再那么一味地躲避了,有时候也见见她,但是总是看“九号公馆”里面人多的时候叫她来,不给她撒娇的机会,或者是一起约着去到公园里面,这样看起来她是有了撒娇的机会了,苗大哥却总要表现了严厉,好像一位长辈一样对着王菲絮絮叨叨的,她也就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这次接到王菲电话的时候,苗大哥正在空港的工地上干活,在他看来,这样的电话和上次或者以前所有的电话没什么区别,不外是想和他见面,可是见面了又不知道说啥好,于是,就接了王菲的电话,说:“你们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你还没有回家?”
王菲沉默了一会,说:“还没有,你现在在哪里?”
苗大哥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没回家,心里也有点疑问,从她电话的口气他知道王菲这是要见她,想了想,就说:“我现在在空港干活,马上就回去吃饭了,你要来的话就去‘九号公馆’等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王菲就在“九号公馆”不远的地方站着。自从上次找到了那个“黄瓜”一样的老师李之才,受了他的奚落以后,王菲很是振作不起来,一度连死的心都有了,在她看来,肚子里的孩子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定啥时候就会叫她在这个世道无地自容。后来好几次她想给苗大哥打个电话约他见面,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她不知道苗大哥怎么想自己的这个事,一个男人,会不会因为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而记恨自己?他会不会如同那条“黄瓜”一样急于推卸责任而把自己赶出来?或者干脆连自己的面也不见也有可能吧?每次想到这些,王菲都加深了一层死的念头,后来,改变了她没有去死的念头的仍然是那条“黄瓜”李之才老师,王菲想,自己要是死了,那就便宜了他,这可能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样他就不需要为自己和孩子负责,想了想,她改变了主意。她一个人想着,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孩子为证据,叫他付出代价。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对于一个孤身在外的小姑娘来说,又是多么需要有个主心骨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她最后还是想到了苗大哥,感觉只有他才可能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王菲放下电话赶到“九号公馆”的时候,孔芹已经把饭都做好了,坐在小板凳上和无毛在说话。无毛和“枣核”上次因为想敲诈王怀伟的钱叫他收拾了一次以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干活了,加上自己老婆海虹跑了,经济上也已经一无所有,他的心底感觉没有了丝毫激|情和热望,每天是吃了睡睡了吃,打不起精神来,后来睡够了,就起来和孔芹搭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或者看着孔芹忙了,也不舍力气,提水刷锅的啥活都干。
自从孔芹来到这里后,还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进来过,更不要说这个花一样的女孩子了,所以他看着无毛身后的王菲进来了,忙站起来,问:“姑娘你找谁?”
王菲还没有回答,无毛转了脸看见了,知道是王菲,就对着孔芹说:“哦,这个你不认识,经常来我们这里的,是苗大哥的朋友。”
看着张口结舌的孔芹,王菲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大姐,我叫王菲,是苗大哥叫我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一听真的是苗大哥的朋友,孔芹忙着搬了个凳子,招呼着王菲坐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电子表,对无毛说:“大家快回来了,你把那筷子和碗都端过来吧。”听了孔芹的话,无毛很殷勤地忙去了。
苗大哥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王菲,忙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问:“今天这样匆匆忙忙地,有什么事吗?”
王菲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看,虽然有帘子隔离着,但是她还是感觉说话不安全,就摇了摇头,对苗大哥说:“没,没事。”
其实一开始见到王菲,苗大哥从她的眼神里面就看出了问题,所以问的时候有点急切,现在看她不想说,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就对王菲说:“还没吃饭吧?走,我们出去吃饭。”说着,拉着王菲就出去了。
王菲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并没有胃口,等着两个人出了门,她就对苗大哥说:“我不想吃,我们还是到盐池边走走吧!”
“哥,我怀孕了……”
干了一早上的活,苗大哥是有点饿了,但是看看王菲那忧郁的样子,也就没多说话,和她一起去了盐池。在盐池边,苗大哥和王菲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几个来回,这叫苗大哥有点急了,本来,他感觉王菲今天来是有什么事的,所以想等她先开口谈出来,谁知道她一直不开口,于是,苗大哥找了个干净平整的地方,把自己干活时擦汗用的毛巾铺在了地上,示意王菲坐下,自己也坐了,再看看王菲满脸愁容的样子,就试探着问她:“你到底是咋啦?说是见我,见了你又不说一句话,你记着,就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顶着啊!”
本来,王菲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听了苗大哥关切的问话,那心里的委屈就好像泄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不由自主爬在苗大哥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这一下真把苗大哥弄懵了,他不知道王菲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是自己刚刚的什么话刺激了她,就不知道再怎么开口了,只是如一位大哥哥一样,一只手抚摸着王菲的头发,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臂膀以示安慰。
八月的盐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样恬静祥和,微波荡漾,湖面闪烁着层层耀眼的金浪,风一吹,湖边那洁白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硝堆,好像是要叫太阳晒化了,像燃烧的蜡烛一般一点点塌陷着。林荫道上,一排排苦槐傲然挺立着,昂首站着,不知道是藐视着毒辣的太阳光,还是痴心地保护着脚下的一片净土,那样地叫人敬慕,使人荡气回肠。王菲在苗大哥的怀里渐渐安静,她抬头看了看苗大哥那满是焦虑的脸,轻轻地说:“哥,我怀孕了……”
王菲的话如同是万里晴空突兀而来一声响雷,一下把苗大哥震得呆若木鸡,王菲这次来见自己,苗大哥想了一千条一万条的理由,但是没有一条会想到她怀孕这个事。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有了两个孩子的父亲,苗大哥他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是她不知道,王菲怀了孩子不去找那个该负责任的人而来告诉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始的时候,他也像那个李之才一样,想到了王菲是不是在离开学校钱来敲诈自己,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就消失了,他想起来以前和王菲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少次他都坚持要给她买点东西都叫她拒绝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敲诈呢?想到这些,苗大哥沉着脸问王菲:“谁干的?”
王菲叫苗大哥的话激怒了,她以为他的话是对自己的侮辱,所以忽然就变得歇斯底里一样,从苗大哥的怀里爬了起来:“谁干的?你以为是谁干的?照你的意思有多少个男人和我好?”
苗大哥叫王菲反常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他想了想,感觉还真是自己说错了,挑动了她那敏感的神经,就忙陪着笑脸,说:“你看你,我刚刚不是着急么,就算我错了,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你怀了孩子事找了他没有?”
王菲看着苗大哥没有恶意的样子有点心软了,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反常,就再坐了下来,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找了,可是他……”没说完,一想起那个男人的话,王菲就有点恶心,打住了自己的话头。
“王八蛋!”苗大哥一听就知道那条“黄瓜”不想负责任,不由骂了一句难听的话,又问王菲,“你的意思是啥?想怎么办?”
本来王菲来这里是想求苗大哥,问问他怎么办,现在听他问自己了,不由再次伤感,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过了好长时间,王菲才止住了哭泣,倔强地说:“我想我撕破了我的脸,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到了那时候,我也就有了证据,最后上法院去告他,叫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苗大哥不知道王菲说的是不是气话,但是他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所以就以自己的理解劝王菲:“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你生了孩子,惩罚了他,可是你想过没有,孩子的以后怎么办?你的以后怎么办?就算你不对自己负责,也应该对孩子负责,你知道,孩子是无罪的,你不能把对大人的惩罚强加到孩子身上。”
王菲好像很坚决,对苗大哥说:“我顾不了那么多,一定要叫他付出代价我才善罢甘休——你是没见他那副嘴脸,一个老师怎么看都和一个地痞无赖差不多,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
听了王菲的话,苗大哥知道她的这个念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得通的,加上她可能是见了自己,有了靠山,说些过头话也有可能,就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王菲说:“你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的想法,还是听我的话,抓紧时间把孩子做了,要不的话,时间一长,你再想做的时候,那可就是你受罪了。”
说实话,苗大哥的话王菲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就这样放了那个禽兽一样的家伙,她是心有不甘。现在听了苗大哥的话,王菲又把这事的厉厉害害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苗大哥的话,但是很快她又面露难色,说:“我没有钱,也不知道这样的手术需要多少钱,再说了,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做掉孩子,我害怕我见了医生要羞死了。”说着,眼圈再次泛红。
刚刚光顾了劝说王菲,可是苗大哥就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看她那一副茫然的脸色,苗大哥心软了,他拍了拍王菲的小手,说:“算了,你放心吧,钱我这里有,到时候我陪你去就是了。”
接下来王菲好像很开心,陪着苗大哥走出了盐池,来到了市区,在饭店里面开心地吃了好久以来最可口的饭菜。吃完饭要走的时候,苗大哥才想起来问王菲:“那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王菲说:“看起来我们是毕业了,但是学校给我们有离校的缓冲期,暂时我还住在学校里。”
苗大哥看看王菲的脸色不像有什么危险发生的样子,就对她说:“那行,你先回去吧,我安排了我那里的事就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去把孩子做了。”
苗大哥知道,孩子不早一天做掉,那难度就会增加一份,王菲受的罪就多一份,危险也就多了一份,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对丑娃说:“今天我我有点事,就不去工地了,那里你暂时负责着,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打我的电话。”说完了,转过来看见了无毛,就对他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自己面前,说,“你小子最近是犯了啥毛病了,怎么一直不上班?不挣钱可是在这里做毬啥?嫌钱烧手了?”
无毛知道苗大哥的脾气,忙笑着说:“好,好,今天我就上工地。”
安排完了这些事,苗大哥打发大家都走了,就给王菲打了个电话,和她约好了,九点钟在市妇幼院门口见面。
真正到了进医院的时候,苗大哥才知道这是多么难看的事情,他不知道医生问她的时候他怎么说,王菲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自己的女儿?要说是女朋友,那他们的年龄差距真是太大了,放谁都不相信;可是要说是他的女儿,想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哪里有父亲陪女儿做这个事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自己是个流氓无赖,欺骗了小姑娘,想到这里,苗大哥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烧,真是怕进医院了,可是再看看身边的王菲,想想昨天她那无助的眼神,他还是狠狠心,拉着王菲的手进去了。
事实上远没有苗大哥想的那么尴尬。当他吞吞吐吐地把来意说清楚以后,那个戴着眼睛的医生看都没看他一下,就给了他一张表,说:“按照那表格都填了,然后去外面交费。”说着,又写了张收费单据,一起给了苗大哥。苗大哥看了看那表格,都是问王菲的一些资料,就把表格给了她,叫她去填写。完了,王菲指着一个栏目,看了看苗大哥。苗大哥一看,还是问到了自己和王菲的关系,他想了想刚才,那医生连看都不看自己一下,就接了那笔,在那个栏目下写上了“男朋友”三个字。看看都写完了,苗大哥拿了那张表问医生:“这表是给你么还是放到交款处?”
那“眼睛医生”就接了那张表,塞到了抽屉里,说:“行了,去交款吧,完了直接来我这里,我给她手术。”
要放在五十年前,不,或者说就是二十年前,医院要做这样的手术那也应该不是这么顺利的,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是很禁锢很封建的,很少发生这样未婚先孕的事件,所以,苗大哥想,那时候医生的手艺一定没有现在的精,因为他们没有实习锻炼的机会。现在好了,社会开放了,人们的思想也开放了,或者说超前了,都不把这当回事,想想刚刚医生那神色,苗大哥感觉自己就是啥都明白了。
手术室很简陋,隔着那扇蒙了一层花布的玻璃门,苗大哥隐隐约约能听见王菲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他感觉自己的心也是生疼生疼,不由地在外面转来转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苗大哥看见一个护士端出来了一个盘子,见了他,把盘子端到他的眼前说:“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都多大了你们才来做手术,要是换个地方,说不定大人也保不住。”那语气里多少透出了对苗大哥的鄙夷和埋怨。
苗大哥听那意思是手术其实并没有危险,也放心了,忙不迭地对那护士说:“谢谢!谢谢!”
等他见到出了手术室的王菲的时候,看见她的手上已经扎了液体,忙按照医生的指示,把她扶到了病房的病床上去了。到晚上的时候,王菲就吵闹着要走,说留在这里太丢人了,想早点离开。苗大哥就去问了问医生,医生说:“这也不算个啥手术,她要是感觉没啥事的话回去也没事,就是记着,到家里好好保养,不要用冷水洗手做饭,要不的话,那可是她一辈子的难过。”
苗大哥忙着点头答应。等两个人离开病房的时候,苗大哥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说:“我咋看他们都不是一对,是不是……嘿嘿……”继之,病房里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哪个姑娘媳妇的他不想着办法糟蹋了?
八月十四一大早,三大爹和三大娘两个人还睡在被子里,就开始嘀驳(争论)起来,为了怎么过这个中秋节争得是面红耳赤。
按照三大爹的意思,大小是个节日,三大在不在家,总还有媳妇月珍,还是应该准备上一些东西,不能这样悄无声息地。
三大娘听了三大爹的话,显得很不痛快,她在自己那秕谷袋子一样的*上挠了挠,对三大爹说:“往年是应该的,中秋也不是个小节日,可是今年我没那心思——你也不看看月珍成了个啥了,我们还有那过节的心思?”
进入秋季,河东的气温就开始有了反差,中午的时候能热得你脱了衣服还冒汗,可是到了早上晚上,稍不多穿点衣服,还真是冷簌簌地感觉,三大爹本来是光着上身坐在被子里和三大娘说话,可是感觉有点冷了,就忙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对三大娘说:“话说的没错,可是我想着,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越发要好点,叫她感觉家还是个好家,不为了三大那没出息的人,总还有我们当老人的叫她留恋,要是我们再这么一冷淡了,她那心不是就死了 ?就说我们现在不护着这事,她和三大过不到一起,我们死了,能合上眼不?”
三大娘听了,越是生气:“你就老是那句话,怕她就怕死了,我看这都是你惯出来的结果,要是早先我们态度坚决些,我看她也不会这么胆大,再说了,她也就是那不要脸,她不想想,那狗拽会为了她不要他那个家了?那男人女人在一起,过了那个新鲜劲,叫我看啊,那是早晚的事,她还得收了她的心,我就不信了,她还能住到那狗拽家不不成?”
三大爹看着三大娘那火力十足的样子,也来了气,感觉自己身子骨要飘起来一样,对着三大娘下狠话:“你想想,这个家没她留恋的地方,就是狗拽不和她好了,你保准她不再和别人好了?不是我说你,我看你啊,啥时候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了,你才知道那像是泥塑的锅是铁打的,闭上了你的嘴。”
听了三大爹的话,三大娘真的闭了嘴,半天没有吭声。
三大爹看看时机成熟了,就开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三大娘再做工作:“虽然中秋不比过年,但是还是要买几个时鲜的菜才像个节日,就算不为月珍,你说我们老两口不是也应该买点不是?”
三大娘是个老来俏,听了三大爹的话,知道这菜还是应该买点的,就想起来自己的衣服不是那么时新了,对三大爹说:“我们今天就去大禹城吧,买了菜再给我买件袄罩,你看看我身上这件,色都褪完了。”
三大爹最看不上的就是三大娘的老来俏,总把自己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赛着穿衣服,可是想想今天不是吵架的时候,也就忍住了,对三大娘说:“那你还啰嗦个啥?快点起来吧,吃了早饭我们就去。”
以前买衣服,哪次不是三大爹和自己生完了闷气再吵架?今天三大娘说出来了话,也就做了吵架嚼嘴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三大爹这样痛快,所以,听了三大爹的话,三大娘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焕发了活力,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服,下了炕,草草洗了一把脸,开始烧火做饭。
因为要去县城,所以三大娘手脚表现得很是利索,眼看要做好了饭,催着三大爹起来了,就开始搬桌子开饭。
三大爹洗了脸,嘴里含了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摇了几下,吐到了院子里,转回来对三大娘说:“你过去叫叫她吧,一起吃。”
好长时间了,三大娘做好了饭都是他们老两口先吃,这个不是把月珍这个媳妇当作外人,实在是因为多次叫她她都不和他们一起吃,所以后来三大娘才赌气,在吃饭的时候不叫月珍了,完了她想吃啥再做去。可是今天不一样,一来是听了三大爹的话,三大娘心里还是有了点触动,想和月珍缓和一下,另外,最主要的,那就是今天三大娘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这个时候,她已经感觉自己穿上了新衣服,在旮旯村里招摇过市了。
三大娘穿过院心,来到了月珍的屋门口,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门,门还是关着的,知道她还没起床,就对着窗户叫:“月珍,月珍,起来了没?吃饭了。”说完,用手轻轻敲了敲月珍的窗户。
其实月珍已经起来了,但是按照惯例,她已经习惯了三大爹娘吃完了饭,自己再做自己喜欢吃的饭,不是她不想和两个老人一起吃,主要原因是自从上次大家把话挑明之后,面对三大爹娘,月珍多少还是有点尴尬,冷不防三大娘今天在外叫自己吃饭,叫她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的葫芦里装的是啥药。本来想出门和他们一起吃饭,可是想想还是不合适,心里那点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就对着窗户外说:“你们先吃吧,我不想吃。”
听了月珍的话,三大娘撇了撇嘴,就转回去了。
三大爹看看三大娘的脸色,知道她受了委屈,就说:“算了,还是我们吃吧,不来也是应该的,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解决的事。”
三大娘是个不饶人的,在月珍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到底不服气,就对了三大爹开始唠叨:“我说不去不去,你非要叫我去,结果呢?现在的媳妇真真是厉害,我把她顶到了头上,可是你再看看她那样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娘没?”
三大爹拿着手里的筷子在菜盘子上摔了几下:“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就你这脾气,老了也没个变化,叫我说你啥好?”
三大娘就不说话了,撅着嘴拉着脸开始吃饭。
吃完了饭,看着三大爹推出了自行车,三大娘的脸色开始活泛了,跟在三大爹的自行车后面往村外走。
刚刚走出村子,三大娘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三大爹开始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狗拽的媳妇翠花骑了个电动车从他们身边过去了,三大娘老眼昏花了,没看清楚,就问三大爹:“刚刚过去的是不是狗拽的媳妇?”
三大爹没顾上三大娘的问话,骑上了自行车,才说:“是的,满村里谁有她那傲慢劲头?你不看看她那眼睛都朝到天上去了。”
三大娘坐在后面,用手拉着三大爹的后衣襟,大声说:“神气个啥?你别看她表现上风风光光的样子,叫我看啊,满村子里就她心里窝囊,你想想,狗拽像个吃腥的猫一样,哪个姑娘媳妇的他不想着办法糟蹋了?这些事多少她还是知道些的,她心里能好受了?”
三大爹轻蔑地“哼”了一下,不再说话,只顾卖力地骑着自行车往前走。
三大娘听见三大爹“哼”了一下,不知道他是蔑视狗拽的媳妇翠花还是嫌弃自己的话多了,就闭了嘴,坐在自行车后面一言不发。
多时不到县城来了,三大娘感觉有点眼花缭乱,两个人一起先买了些青菜,然后三大爹又买了几样熟肉,后来要买鱼的时候,三大娘拦住了,对三大爹发脾气:“你看看你,买东西也不知道心疼,家里那点钱来的容易吗?这又不是过年,也就个中秋节,有多少家就买包月饼也过了的,你花那么多的钱是要咋?”
听了三大娘的话,三大爹才瞅了瞅手里的东西,是感觉多了,也不吭气,把那些东西都装在了蛇皮袋里面,捆在了自行车上。
三大娘看着三大爹一脸的冷霜,心里就赌气,对三大爹说:“你在十字路口等我着,我去看看衣服。”
从结婚到现在,三大爹早就摸着了三大娘的脾气,要真跟上她逛市场,不跑得你气喘吁吁她是不干休的,以前年轻的时候,两个人有事没事爱到县城跑跑,可是每次都是三大爹发了脾气,三大娘才想起回家的事来,所以,一般来说,三大爹是最怕陪着三大娘逛县城的。今天三大娘这么一说,三大爹自然是求之不得,忙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先去了。
城市里和农村就不能比,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三大爹感觉这温度怎么着也比农村高,他坐在十字路口的台阶上,抽了几支烟,眼睛就有点迷糊,不一会,他靠在那里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大娘满面春风地跑来了,把三大爹叫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一件墨绿色的上衣放在自己的胸前比试着,问三大爹:“这个好看不?人家标价120块钱,你猜我花了多少?”
三大爹看也不看三大娘,站起来就要推自行车,叫三大娘拉住了,还是喋喋不休:“我先给他50块钱,他说不够他的本钱,不卖,呵呵,我心里能没谱了?最后软磨硬泡地,我给了他60块钱,你猜他怎么说?‘行了,行了,我磨不过你,算我给你老婆捎了一件衣服,60块钱你拿去吧!’,不过我不相信他的话,人都说‘买家没有卖家精’,他会不挣钱卖给我了?不过少挣几个罢了……”
三大爹感觉三大娘有些啰嗦了,可是在县城里不想说难听的话,怕两个人吵起来惹了别人的笑话,就耐着性子听完了,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三大娘还在兴头上,对三大爹说:“难得我们来一次县城,我爱吃那油糕和臊子面,我们吃了再回去吧,也省得到家了我还得生火做饭。”
吃完了饭,三大爹看看太阳已经偏西,知道时间真不早了,就和三大娘一起回家,要出城的时候,想起来还没买月饼,就又停了车子,在路边买了一盒“福同惠”月饼。
到家的时候,三大爹先是发现家里的门锁着的,知道月珍不在家,但是老两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计较,开了门,就回去了。
三大娘把买的东西都放在了家里,就烧包一样把自己买的衣服拿了出来,穿在身上,左顾右盼看了好一会,心里眼里都是笑眯眯地。三大爹看不下去了,对着三大娘发脾气:“没看看你那一把的皱纹,你寻思你还年轻着?要穿你就穿着吧,赶紧着把买的菜收拾一下,赶天黑前把馄饨都包好了,省得明天早上手忙脚乱地,吃不成个饭。”
三大娘因为买了新衣服,所以心情很好,也不在意三大爹那些难听的话,忙着洗菜剁陷去了。
到了晚上,三大娘已经包好了馄饨,切好了臊子,把一切都准备停当了,也就到了睡觉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三大的媳妇月珍还没回来,就对三大爹说:“看见了吧?今天又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你说说,我们咋这么没运气,逢下这个不要脸的。”
三大爹已经躺到了被子里,听了三大娘的话,坐了起来,想了想,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难不成她还和狗拽在一起?那狗拽的媳妇这个时候了会叫他出去?我看你是想多了,睡觉吧!”说完,把被子一拉,又躺下了。
想想也是,以前月珍也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跑出去了,好像家里就她一个人。三大爹娘都懒得去想她去了哪里,就把院门给月珍留着,安心睡觉去了。
第二天,三大娘先是看了看自己的院门,还是自己昨天晚上留的样子,没有关,她才知道月珍一晚上没有回来,有点急了,失急慌忙地把三大爹叫了起来:“老头子,快起来,月珍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三大爹有点怀疑,对三大娘说:“不能吧?今天就中秋节了,她不回来能跑哪里去了?你不要一惊一乍地好不好?”
三大娘揭开了三大爹的被子,说:“是真的,门还是我昨天晚上留的样子,也没关,不是没回来是啥?”
三大爹转了个身,说:“你去她屋里看了没?”
三大娘说:“她要回来了能不关门?”怀疑是怀疑,但是三大娘还是出去了,推开了月珍的门,果然不在,就忙转回来,说,“这就是真的了,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昨天一晚上没回来。”
要在平时,三大爹也不急,因为月珍晚上不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和三大娘知道她那点出息,也就没在意,可是今天已经是中秋节了,她难道还会和那狗拽在一起?所以,三大爹赶忙着穿了衣服,对三大娘说:“要不找个人去狗拽家看看他在家不,要是在家,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要是不在家,那就可能是和月珍一起了,我们就是不要这张脸也罢,总还知道她没事就好。”
三大娘已经没有了主意,听了三大爹的话也是赞同,就问:“谁去合适呢?这话我咋给别人说得出口了?”
三大爹想了想,对三大娘说:“这事满村里谁还不知道了?别人没有当我们的面说出来,不过是给我们留着脸罢了,你还怕个啥?叫我说啊,你还是找找大嘴妈吧,她办这个事最合适了。”
三大娘想了想,也是,月珍是大嘴妈说给三大的媳妇,现在月珍又是大嘴妈的干女儿,她去也是合适的,就顾不了洗脸梳头,忙着去了。
不到一顿饭食的时间,三大爹看见三大娘和大嘴妈一起来了,忙问:“狗拽可在家?”
三大娘还没有说话,大嘴妈忙说:“听三大娘的话后我就忙去狗拽家了,我怕我没讲的,就想着说我有个外甥女想去他那厂子里上班,到家了,翠花开的门,我说了我的意思,她就对着里屋叫狗拽起床,一看狗拽在家,我寻思着那月珍就不可能和狗拽在一起了,忙应付了三言两语就回来了。”
这一下,三大爹真急了,忙着对三大娘和大嘴妈说:“我们分头去找找吧,不会出了啥事?”
说完,也不顾鞋子倒及着,慌忙先出门去了。三大娘和大嘴妈也没大意,稍微把村子分开了东西南北,各自跑去了。
几个人眼看着把村子都找遍了,可是还是没看见月珍的影子,到下午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再想不到要找的去处。三大爹开始唉声叹气,蹲在院子里抽闷烟;三大娘早已经没了主意,嘴里唠叨这这个的不是,那个的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啥。倒是大嘴妈沉着冷静,她想了想,对三大娘说:“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不要见怪,我想啊,那月珍是不是不想和三大过了,偷跑会她娘家去了?你没打开月珍的屋子看看,她的东西都还在不?”
三大娘想说早上都看了,屋子没什么变化,可是还是不放心,就和大嘴妈再次去了月珍的屋里,细细翻看了一回,在三大娘的意识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后来,大嘴妈在月珍的床头柜里发现还有几百块钱在那里放着,就朝三大娘挥了挥手,说:“月珍的钱还在这里,看起来是我想错了——她要走的话,不会把钱还留着的。”
眼看再没有办法了,三大爹对三大娘说:“给丑娃打个电话吧,叫他传个话,把三大叫回来。”
大嘴妈看看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再帮不上三大爹娘的忙,就回去了。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三大就回来了,看见爹娘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什么事,忙问娘:“出了什么事?”
三大娘就把找不到月珍的话都给三大说了,最后,问三大:“你想一想,看能估摸出来月珍去了哪里不?还有,月珍给你说没说她娘家的电话?”
三大苦笑了一下:“我的娘哎,你也不想想,她肯告诉我她娘家的电话?到现在我连她娘家具体地方都不知道,这到哪里去找她?叫我说啊,娘,我们的心还是死了吧,她愿意跑哪里就跑哪里去,我们权当她死了,我也腾出了我的心。”
按照三大娘的意思,是想叫三大再换几个地方找找去,可是三大感觉自己丢不起那人,说什么也不去找,倒是躺倒在娘的炕上,闷头睡觉去了。
到了第三天,全家人还是找不到月珍的影子,三大爹和三大娘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茶饭不思,坐立不安,不知道怎么办。三大瞅着爹娘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就对娘说:“你和我爹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也不要找她了,她以后就是回来了,我也不要她了。”说完,也不顾爹娘的拦挡,再回到河东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见了女人就发情
自从孔芹来到了“九号公馆”之后,无毛感觉自己深深地理解了“因祸得福”这句老话。当然,这是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也就是无毛心底的一点秘密。
上次和“枣核”挨打以后,无毛想了想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前途,很是失望,就感觉没有多少活力和信心,所以干起活来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上心,多数时间赖在“九号公馆”睡觉。起先的时候,因为孔芹才到这里,害怕自己做不好饭菜了,丢了这样的工作,所以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做饭炒菜上,渐渐地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开始夸她做的饭好吃,她才稍稍放松了自己的神经,和大家说些笑话,有时候大家开了过头的玩笑她也不计较——她知道,在这里久惯的人,一个个都和公猪差不多,一见了女人就发情——当然,孔芹也知道,并不是自己做的饭菜真的有那么好吃,而是他们吃的时候把热切的心思放在了和自己说笑上了,以至于忘记了饭菜的滋味。
无毛在“九号公馆”里睡的时间长了,就起来和孔芹聊天,遇见了孔芹提水拉煤的重活,他也不惜自己的力气,说干就干了,所以这样的结果就是发饭的时候,孔芹下意识就给无毛多打了一些,自然是别人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最好。
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无毛才知道,原来这个孔芹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孔芹的老家是个山区,她男人在老家开了个砂石厂,别看每天弄了个一身的土,可是还真弄下了几个钱,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拿这话来说孔芹的男人还真不假,没有多少时候,孔芹就发现自己的男人居然和村里的一个小媳妇好上了。起先的时候,孔芹对这事是一知半解地,不很清楚,后来有一次孔芹和自己的孩子回娘家去了,到了才知道娘家妈去赶集了,所以她就和孩子回来了,顺路的时候想看看自己的沙石厂,谁知道就发现了自己的男人和那个小媳妇的丑事。结局自然是少不了大哭大闹,孔芹把孩子留在家里,赌气去了娘家,心想着自己那不争气的男人服软了就来叫自己回家。谁知道孔芹这一下是打错了算盘,男人不但没有服软,反而感觉孔芹不在家,越发没有了碍眼的人,和那个小媳妇是有黑没明地厮缠在了一起。
后来,有一次,无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感情激愤地对孔芹说:“他不叫你你自己就该回去找他才对,这样躲着不是给了他们来往的机会了?”
那个时候孔芹谈着自己的事,眼里已经浸满了泪花,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对无毛说:“怎么没有?我回去的时候,看见我的孩子爬在巷里玩,脏得好像一个土人,心里的气就更大了,找到了砂石厂,可是没有看见我那个死鬼,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远远地我就看见他骑着摩托车载着那个小表子回来了,一见那小表子花枝招展的样子,我二话不说,上去就扇了她一巴掌。”
还没等孔芹的话说完,无毛就接上了:“这下好了,那小媳妇再没有脸面去找他了。”
“说的轻巧,那死鬼看见我打了他那表子,竟然也不顾摩托车了,上来对我就是拳打脚踢的,那表子看见有人帮她,也来了精神,和他一起打我。”说着,孔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对无毛说,“你看看这,你再看看这,这些都是他们那打我留下的,现在都半年了,还是青紫青紫的,下不去。”
无毛站起来走过去,看了看那一排青紫的印记,用手轻轻摸了一把,说:“他可真下得了手——现在还疼不?”
孔芹叫无毛的手一摸,感觉好像有一股电流穿过了自己的心脏,叫她面红耳赤起来,她忙把衣袖放下了,对无毛说:“疼是不疼了,可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脱了衣服就想起他们那一对坏怂,真是把我糟蹋死了。从那以后,我就也不管孩子了,自己出来打工,心想着他过他的花天酒地,我还是逃个活命算了。”
一把就把孔芹搡到了自己的胯下
提起孩子,无毛很自然地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感觉很是伤感,不由和孔芹两个人惺惺相惜,说不尽知心的话,后来,终是忍无可忍,把自己和老婆海虹的关系一并也告诉给了孔芹。在孔芹看来,这个世界上可能自己就是那最不幸的人了,可是听了无毛的话,一来自己有了少许的安慰,二来,对眼前这个男人多了一丝的同情和理解。
后来好长时间,无毛虽然知道自己缺钱,可是和孔芹有那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直不想去上班干活,后来苗大哥说了他一次,他倒是上了一半天的班,就又不想去了,找着和孔芹单独见面的机会。苗大哥看看无毛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就不说他了,只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无毛瞅着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有点眼馋。
“九号公馆”里对孔芹有好感,喜欢和她逗笑打趣的人大有人在,但是都是说过笑过就忘记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和无毛坐在一条板凳上,那就是和无毛一起挨打的“枣核”。两个人的相同点不单因为敲诈王怀伟挨了打,在对待孔芹的态度上有着惊人地相似,他们两个都是瞅着了机会就给孔芹献殷勤的人,只是目的有点不同,无毛是希望这样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能和自己结为秦晋之好,度过自己的后半生;而“枣核”是个善于投机钻营的人,当他也知道孔芹是因为和自己的男人闹矛盾才到“九号公馆”来打工的时候,就有了非分之想。
这一天,在吃早饭的时候,孔芹当着大家的面问无毛:“中午有事没?要是没事的话,帮我到粮油市场打上一壶食用油——那里比我们这里便宜了三毛钱的。”
无毛虽然和孔芹有那亲亲热热的感觉,可是到了动真个的时候,往往就胆怯了,害怕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叫孔芹讨厌了自己,那自己就连争取的资格也没有了,所以,听了孔芹的话,早把苗大哥要自己去空港干活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忙说:“行,行的,你把油壶收拾好了,等我扒拉了这口饭菜我就去。”
谁知道,无毛和孔芹的对话,叫“枣核”一字不差地都听进去了,这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感觉好机会终于来了,就不露声色地和大家去了空港工地。
不说无毛吃完了饭,拿了油壶屁颠屁颠地去打油了。单说“枣核”到了工地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干起活来那是心不在焉,眼看看来到工地快要两个小时了,心里就开始扑腾,远远地看看苗大哥过来巡视了,就搂了自己的肚子,对着和自己一起干活的人说:“日怪了,早上吃的好好的,怎么忽然肚子疼起来了。”
说话间,苗大哥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问清楚了原因,骂了一句:“懒驴懒马屎尿多!滚,找个地方看看去。”
得了苗大哥的口令,“枣核”好像那射出的箭,一溜烟就去了。出了空港,“枣核”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忙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来到了“九号公馆”。
无毛打油果然还没有回来,孔芹早已经把自己那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正坐在外面洗自己做饭用的护巾,冷不防看见“枣核”回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活,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枣核”进来的时候,双手已经再次搂住了肚子,看见孔芹问他,就忙装作痛苦的样子,说:“也不知是咋了,在工地上的时候肚子疼的厉害,苗大哥叫我回来休息一下。”说着,脚步跄踉,几乎要摔倒的样子。
孔芹看看“枣核”那样子是病得不轻,就忙搀扶着他进去,把他放倒在他的床铺上,拉了被子盖住了他的下半身,说:“你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要我给你烧个热汤或者去找个医生?”
“枣核”摇了摇自己的头,说:“不要了,我估计是吃东西吃的不合适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给我揉揉肚子吧!”说着,把自己那本来是爬着的姿势换作了迎面躺着。
孔芹的意思本来是象征性地关心一下,可是没想到“枣核”叫自己给他揉肚子,她想,要是自己给他揉的话,那这样孤男寡女地在一起,叫别人见了,不免生出笑话来;可是要是不给他揉的话,眼看着他在痛苦着自己不伸出援助之手,那样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还没想个清楚明白的时候,孔芹看见“枣核”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夹杂着哀求,也就不敢多想了,忙伸出手去,隔着“枣核”的衬衫,手足无措地在他的肚子上按着。
可能是“枣核”本来就在装病,看见孔芹上了他的当有点狂喜,也可能是孔芹纤细的手指触摸到了他什么敏感的地方,他居然控制不了自己,先是“哈哈”大笑,接着,一把抓住了孔芹的手。这个动作来得很突然,以至于猝不及防的孔芹愣怔在哪里,也不知道收手,也不知道揉他的肚子,傻傻地,像是泥塑的一般。看着孔芹一脸惊恐的样子,“枣核”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一个鹞子翻身,坐了起来,顺势搂住了孔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孔芹按倒在他的床上,一把就把孔芹搡到了自己的胯下。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这样的事你不想吗?
当孔芹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枣核”已经把他那枯树皮一样的大手Сhā到了孔秦的裤腰里。孔芹知道,平时自己和“枣核”开玩笑的话他当真了,于是忙开始挣扎,希望从“枣核”的胯下挣脱,可是她没有想到,“枣核”好似一蓬枣刺一样刮剌着她,使她挣不开身来。当她知道自己和“枣核”比赛力气是不可能取胜的时候,她就换做了语言的交锋,只见孔芹夹紧了双腿,使得“枣核”的手一直游离于肚脐上下的地方,这才开口急忙说:“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你放手,你要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这个时候的“枣核”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理智,他看了看孔芹那无助的眼神,好像越发来了精神,手上的劲越来越有力气,对着孔芹说:“我知道你不会叫的,多长时间你都没做过这事了,这样的事你不想吗?我们不要折腾了好不?”
实在说,“枣核”真的是看错了孔芹这个女人,她虽然很长时间都没有过性生活了,也有着对性和爱的渴望,但是农村出来的女人,对性又是那么的禁锢和保守,在她看来,和一个与自己没有丝毫干系的男人做这样的事,那是最最不要脸的事,这个时候,她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对外大叫:“来人啦……”
说起来也是个巧事,这个时候,无毛提了一壶食用油刚刚进来,本来一路上想的是孔芹还是个想着自己的人,要不也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去做,如果时机成熟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该更加进一步采取行动了?他嘴里哼着小曲,放了油壶,看了看不见孔芹的面,正要喊叫,忽然听见里面不知道是谁的帐篷里传出了她那求救声,于是忙迈了步子,朝里面跑去。
无毛怎么进来,怎么放了手里的油壶,“枣核”和孔芹两个人都听见了,先是孔芹变做了木雕,继之“枣核”就从孔芹的身上滑了下来,当他急匆匆下了床,揭开了自己的帘子的时候,看见无毛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不由地很是尴尬,只是对了无毛“嘿嘿”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无毛看了看“枣核”,再看了看还在床上一脸惊愕的孔芹,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有想到,在“九号公馆”里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这叫他很是失望,可是反过来再想想,他还是感觉有了一丝的安慰,毕竟“枣核”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暗恋着孔芹,做出了这样的事,只能说“枣核”是个赖皮,流氓,不顾脸皮的人,那绝对是没有欺负自己的意思,所以,无毛把心里的怒气就化了,他看着“枣核”悻悻地出去了,自己不好意思看着孔芹那局促尴尬的样子,也就转身出去了。
此后几天,无毛、孔芹和“枣核”三个人都处在非常尴尬的处境,无毛虽然还是不去上班,但是老感觉心里好像塞了一团的棉花,堵得他难受;孔芹一天三顿饭虽然做的还是很及时,但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不是醋少了就是盐重了,吃饭的人是个个都怨声载道;“枣核”不用说了,见了无毛感觉很是没有脸面,可是见了孔芹,那几乎就是无地自容了,好几次吃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躲在墙角吃。三个人细小的变化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大家还是吃了饭干活,干了活吃饭,嘻嘻哈哈地各干各事。只有苗大哥,趁着吃饭的时候,还是骂无毛,想叫他去干活。可是这一次无毛没有听他的话,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吃了饭出去,出去干什么了,谁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孔芹看不下去了,她知道无毛对自己有意思,而且她也没想着拒绝无毛,在她的心里,如果无毛以前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他们两个结合在一起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等到事情发生的第四天的时候,看着大家都吃完了饭去上班了,孔芹把无毛叫住了,问他:“今天下午你还是出去?”
无毛看了看孔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就想抬步,看见孔芹给自己搬了个凳子,知道不好再走,就坐下了,寡淡地问孔芹:“最近做饭累不?有啥活了你吩咐着。”
孔芹自己也搬了个凳子,坐在无毛的身边,用女人特有的眼神看着无毛,说:“这几天你为什么不理我?我知道你在躲我,可是你不知道,那天的事……”
无毛听着孔芹要说那天的事,就打住了她的话,说:“那个事你不要说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孔芹看见无毛是那倔强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受的委屈,就不由地先哭了:“无毛,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心还是有意要气我?要是你的心里没我,今天你说出来,我也就死心了,算我们没缘,呜呜……”
无毛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来的话现在逼着孔芹说了出来,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再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还在折磨着她的心,自己还是个男人不?但是木讷是他的天性,面对一个自己爱着和爱自己的女人,他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头死死抱在了怀前。
当天下午,孔芹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在“九号公馆”里和无毛做成了好事,完了,她对无毛说:“你记着,今生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再负了我的心,我真的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还有,从明天开始,你跟上苗大哥去干活——我们也争口气,不要叫我的他和你的她小看了我们才对!”
我爹是啥病啊?要紧不?
晚上,丑娃和苗大哥再次在小饭店好好喝了一次酒。这一次,两个人不像以前喝酒一样那么快活了,都是有着无尽的心事,所以才喝多了。
要走的时候,苗大哥结了账,可是还不走,转过来问丑娃:“兄弟,你说说,啥样的女人才是男人真正喜欢的女人?”
丑娃因为艾云对自己的纠缠已经有点精疲力竭了,所以就语无伦次地说:“哥,要我说啊,知道体谅男人,对男人放心,会赚钱,对男人懂得照顾,体贴,关心,专一,在男人困惑的时候不要去打扰男人,不过,我补充一下,这种女人好象绝种了,所以,只能告诉你,你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正所谓只要是自己所爱的人,才是硬道理.好不好,就要靠你自己以后去改造他了! ”
苗大哥还想说什么,可是饭店的服务员好像没有了耐心,对着苗大哥和丑娃使出了杀手锏,说:“大哥,我们饭店到了打烊的时间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说完,半推半就地把他们两个就揎出到了饭店的门口。
九月里的河东,过了立秋,天气已经开始变化了,早晚和中午的温度有了明显的反差。出了门,苗大哥和丑娃都感觉到了习习凉风灌到了脖子里,有点冷飕飕的,好像提前到了冬季。说实在的,苗大哥的酒量比丑娃还是高点,看着在冷风里已经烂醉如泥的丑娃好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样子,苗大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地问他:“兄弟,是不是喝高了?要不我们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酒高的男人往往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清醒,特别是烂醉如泥的时候,在他的眼里,要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老天,如果非要有的话,那真的就是“老天为大自己为二”了。丑娃听了苗大哥的话,感觉是小看了自己,不由来了精神,在暗夜里模糊地端详了一下苗大哥,说:“我喝高了?是不是你还没喝好,要不我们再找家饭店进去继续喝?”
苗大哥听了丑娃的话,知道他是喝多了,也不计较,就搀扶了他,趔趄着一起往前走。忽然,苗大哥听见丑娃的手机响了起来,忙在丑娃的腰际一摸,对他说:“你快看看,是谁给你来的电话?”
“我的电话?我的电话我能不知道了?毬,你看看吧,说不定是你的电话——我看你是喝多了吧!”丑娃感觉自己的脚下好像叫啥东西绊了一下,一刹那挣脱了苗大哥的手臂摔倒在地上。
电话铃声仍然固执地响着,这个时候,苗大哥也顾不上扶其丑娃了,在他的身上摸了他圈,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交给了丑娃。
丑娃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是谁的手机,只是感觉和苗大哥还有说不完的话,就毫不犹豫地挂了手机,对着苗大哥说:“不管是谁,今天的电话我们谁都不能接。”说着,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
自从和丑娃认识以后,苗大哥也知道,丑娃一般是没有什么要紧的电话的,要有的话,也往往是见他躲过大家,说上三言两语地就挂了,再就没有什么后续情况,所以看看丑娃把电话挂了,也没在意,就搀扶着他站了起来,对他说:“兄弟,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要不明天上班的时候我们就起不来了。”
苗大哥的话音还没落,他就听见丑娃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听着这急促的铃声,他也就没再犹豫,慌忙接了,问:“谁?”
对方听见电话通了,忙说:“是丑娃么?”
苗大哥听见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事,就说:“是的,我们现在在一起,他喝多了,我是他朋友,你有事就说,我转告他。”
丑娃还算明白着,就从苗大哥的手里夺过了手机,对着话筒,问:“我是丑娃,你是谁?”
“谁?我是村长,丑娃,你爹病重了,秀兰说是叫你快点回来。”
虽然悠悠忽忽地,可是村长狗拽这个电话一下子就把丑娃弄清醒了,他忙问:“村长,我爹是啥病啊?要紧不?”
“还问个啥,快回来啊!”说着,丑娃听见对方挂了电话。
在农村里,要是家里有人出了意外或者去世,那打电话的人或者是亲自找到了当事人的人都会这么说,这样一来是给当事人一个心里安慰,害怕他知道了情况后支撑不了自己;另外,采取比较委婉的措辞,也是对当事人的尊重。这个道理丑娃不是不懂,听完了电话,他感觉自己的酒完全醒了,撒开了苗大哥拉着自己的手,说:“哥,家里出事了,我要马上回去一下。”
不顾了公公媳妇的事,进到了茅房
苗大哥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但是看丑娃那心急火燎的样子,知道是有要紧的事,就问他:“现在半夜了你怎么回去?”
丑娃看见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就招了一下手,转过来对苗大哥说:“哥,我打的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着,没等苗大哥回答,自己就先上去了。等苗大哥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出租车已经远去。
其实,丑娃的猜测没错。那天早上一起来,丑娃的爹就对丑娃媳妇秀兰说他想去地里看看麦子的出苗怎么样,秀兰看看天气还早,就对爹说:“还早着,等我给你冲个鸡蛋你喝了再去吧——看不看的,现在也补不上苗了。”说完,就忙打开了电磁炉,开始烧水。
说句实在话,丑娃不在家的时候,秀兰对这个老公公还是很孝敬的,在她看来,就算不为了丑娃安心挣钱,也得给邻居们遮个口风,不能叫别人说自己是个马迷人,何况自己的孩子也已经过了12岁了,不要几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是自己做的不好了,给别人留下了话柄,对自己的未来和孩子的教育也不利。
本来,丑娃爹才起来,嘴里还是木木地,不想喝,可是也不好违了秀兰的孝心,就坐在板凳上,等着秀兰把冲好的鸡蛋端了来,吸溜着喝完了,才抄了手要出去。待要走的时候,丑娃爹忽然有尿急的感觉,就走到了自己家的后院,想上个茅房再去地里。
秀兰看着爹去了后院,知道他是去茅房了,也没在心,开始收拾爹刚刚喝过鸡蛋汤的碗,完了又开始扫院子,接着再给自己灶房里接了两桶水,想要进去做早饭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爹去后院半天了还不见回来,心里感觉不对劲了,匆忙着跑到了后院,想到茅房看看爹的情况,可是害怕出了洋相,就站在茅房的墙外面听了听动静,什么也没有听见,秀兰就感觉事差了,也不顾了公公媳妇的事,进到了茅房,看见了爹爬在了茅房里,也不知道死活,慌忙着对着爹大叫,可是没看见爹有什么反应,才大惊失色地跑到了巷里,叫来了几个邻居。
大家都来了,秀兰才敢大了胆子上前,和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地把丑娃爹抬到了他的炕上,老年人拿了一丝棉花放在丑娃爹的鼻子前,看看棉花还动,知道有气,就忙打发年轻利落的小媳妇跑去村里的医疗所找大夫去了。
大夫来了,看看丑娃爹的鼻子和嘴角已经冒了血,又问了问秀兰事情发生的情况,下了结论,说:“估计是脑溢血,要是去县里的话,估计一颠簸反倒要了他的命,还是先扎上液体吧,有救没救就这一下了。”说着,忙回去配药取东西去了。
秀兰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看见丑娃的爹的样子,她自己早先怕了,不知道怎么做,只听了大家安排。年龄大的几个媳妇看看丑娃爹那样子,知道是没有阳气了,就问秀兰:“家里有没有老人的新衣服?还是先换上吧,不要倒身(河东方言:去世)了再穿不上。”
秀兰醒悟过来,忙说:“有的,有的,我前几年都给他准备了,在我柜子里,你们去找吧。”
换好了衣服,大夫也来了,把液体给丑娃爹扎上了,也没敢离开,就坐在屋子里,看着病人有没有什么变化。一瓶液体快要输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大夫准备给丑娃爹换上一瓶,可是看了好长时间,那液体不滴了,就有点手忙脚乱,把早就准备好的强心针给丑娃的爹打了,再看了看,没有什么反应,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对旁边的几个媳妇们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于是,大家把丑娃的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门板上,上面打了伞,簇拥着抬到上房去了。丑娃那本家的叔叔婶婶们也都闻讯赶来,看见丑娃爹已经驾鹤西去,就忙着点了纸,对着惊魂未定的秀兰说:“哭!”说完,还没等秀兰哭出声,他们先嚎了起来。秀兰看看大家都哭了,才赶忙放开嗓子大哭起来,因为事情来的突然,加上刚刚的吃惊受怕,秀兰还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很伤心。
完了,帮忙的人也来多了,把丑娃的门上也贴了白纸,没多久,门前门后能来往的人就开始吊丧来了,秀兰守在灵堂,一见有人进来就开始哭,一时间把注意力都放在那里了,早忘记了丑娃还在外面。这个时候村里的老执客来了,看了看这一摊子,打发人把秀兰叫了出来,问她:“咋地不见丑娃的面?”
秀兰叫这么一问,才回了神来,忙说:“他在河东,还不知道这事。”
老执客就问她:“可有他的联系办法?或者你知道他的地址不?我打发个年轻人去找找。”
秀兰想了想,说:“就知道他在河东‘钓鱼’,可是他也没有电话,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地方。”
老执客就对秀兰说:“行,你先忙去吧。”说完了,就过去和大家商量怎么找到丑娃。后来知道了三大和丑娃在一起,老执客就派了人去到三大家问地址,不想三大娘给了他一个号码,说是三大走的时候留给她的,叫她有事的时候打,她也不知道对不。
号码拿回来了,老执客试着拨打了那个电话,不想还真是丑娃的,就放下了这个心,安排其他事情去了。后来秀兰见了老执客,问起丑娃联系上没有的事,才知道丑娃已经有了手机,心里狠狠骂了句:“狗日的丑娃,有了手机都不告诉我,埋了爹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看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也散去。丑娃的本家叔叔看看丑娃还没回来,就陪着秀兰在家,说些怎么埋葬老人的话。忽然,秀兰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估计是丑娃回来了,忙着起来开门,看见丑娃已经站在门口了。
其实丑娃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家里有什么不测,可是等看见院门上贴的白纸的时候,才准确知道是爹不在了,也顾不上和秀兰说话,三步并作两步走,跨进院子,到了上房,跪在爹的灵堂前大声哀嚎着。完了,他才出来,看见几个叔叔都在,问了些爹怎么去了的话,就叫几个叔叔回去了。
这叫他反而开始反感面前的这个男人
农村习俗,家里有老人去世,从倒身的时候起,那灵堂就不能断了人,由自己家人守灵焚香,到了埋葬前家里的香火是不能断了的,所以丑娃看看大家都走了,就对秀兰说:“你去睡觉吧,我守着爹。”
秀兰因为家里没出过这样的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心里也是着急,就对丑娃说:“我不瞌睡,还是我们一起吧——明天老执客来了我们就要谈怎么埋葬爹的事,你是咋想的?”
丑娃想起了娘死的时候了,就对秀兰说:“娘死的时候你还没过门,也难怪不知道咋办,到了明天,老执客来了,人家把啥都安排好了,我们只顾出钱就行。”说到出钱,丑娃忽然想起来自己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几个钱了,就有点心虚,问秀兰,“家里还有多少钱?”
秀兰听丑娃问钱的事,感觉很委屈,说话的声音就不好听了:“钱?哪里还有钱?前几次你给的钱该买的化肥也买了,该给浇地的钱也给了,孩子的学费、家里的吃喝哪样不要钱?现在满算起来也不到一千块钱了。”
听了秀兰的话,丑娃低下了头,他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要给爹买个棺材板,那得成千块钱,然后就是安排亲朋好友的饭菜,那样至少也得三四千块钱,其他的七杂八伙的花销也不下一千块钱,可是自己把钱都花在和那个单艾云见面幽会上去了,现在拿什么去办爹的丧事?
到了后半夜,秀兰支撑不下来了,就对丑娃说:“我先过去睡觉了,啥事明天早上我们再说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丑娃的家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老执客安排好了紧要的事情,吩咐大家都忙去了,才找到丑娃,问:“你爹的棺材板你是咋想的?还有那买菜的安排是你相好的朋友还是我安排?钱的事你交代个朋友,需要的时候方便点。”
听了老执客的话,丑娃坐在那里,挠了挠头,半天没有说话。老执客看出了丑娃的难处,就问:“是不是钱紧张?”
丑娃叹了一口气,几乎带了哭腔说:“老叔啊,要是光紧张我都不怕了,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也没弄下事情,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这钱,现在连我爹的棺材板也都买不起了。”
听了丑娃的话,老执客也犯了难,先是表示出对丑娃的同情,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棺材板好不好的,你是做小的人,买啥就是啥,那要看自己经济条件,别人也不好做主;饭菜和响器这些个钱也是可多可少,但是没有钱可是不行的,所以,这个事还是要你出面的——或者找亲朋好友,或者找邻里邻居,多找几家,能借的就借了,你爹老百年这事情总不能不办的。”
吃了早饭,丑娃把村里和自己关系好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可是感觉还是没有信心,有的是经济情况和他差不多,他感觉跑上十家八家的也不一定能借到三五千块钱;另外,就是有几个钱的人,可是在家里又不当家,怕老婆,只怕自己好进难出,借不到钱,出人家的门也不好出了。最后,丑娃想起来了村长狗拽,在他看来,一来他是旮旯村的村长,说句不廉政的话,估计他贪污的钱也比自己几年挣的多,而且,丑娃知道,村长还经营着一个厂子,向他借上五千块钱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这样考虑好了,丑娃就到供销社买了盒紫云烟,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心情忐忑地来到了狗拽的家。那个时候狗拽其实已经吃了午饭,正看着自己的媳妇翠花在洗锅刷碗,忽然看见丑娃进来了,以为是来谈他爹的事,就站了起来,和丑娃打了个招呼,要掏烟的时候,丑娃已经把一根烟递到了他的手上,结巴着说:“村长,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不知道……”说着,也没等狗拽给自己让座,自己先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
狗拽接了丑娃的烟,并没有点火,看着丑娃那窝窝囊囊的样子,心下已经猜了个*不离十,脸色就有点难看了,问丑娃:“你爹的事都安排好了没?”
丑娃本来不知道怎么开口借钱,现在看狗拽问起了爹的事,忙就坡下驴,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正是为了我爹的事找你的,大村长,你不知道,这两年我的运气也不好,本身没有挣下几个钱,原来想着,没钱也罢,好歹日子还能凑合着过,谁知道我爹来了个突然,这麻烦就来了,我想着,先从你这里借点钱,等……”
谁知道丑娃的话还没有说完,狗拽就果断地把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兄弟,你是不知道,要在前几年,不要说埋你爹花那几个钱,咱们现在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埋上十个八个的,我也不怕,可是目下真的难啊,外面的货卖不了,就变不成钱,我这里还不能停产,你不知道,现在我是贷款都没有门路了,要是你需要个三百五百的,我还可以帮忙,要是多了,我怕拿不出来的。”
这个时候的丑娃已经好像是掉到了深水里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听了狗拽的话,心里有点急切,也不顾了自己的脸面,哀求着狗拽说:“哥,我想了,现在只有你能帮帮我了,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办法总是比我多,现在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按照一般的惯例,狗拽感觉自己那话说出来后,丑娃就应该知趣地离开自己的家才对,可是他没想到丑娃不顾脸面对自己苦苦哀求,这叫他反而开始反感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他也就没有了耐性,对丑娃不客气地说:“不要说我没钱,实话给你说,就是有钱也不能借给你这样的人。你不听老百姓常说的‘救急不救穷’的话?你要是做生意需要钱我估计还好点,可是你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去了,你说我拿多少钱能叫你富裕了?丑娃你不要说我把你看扁了,你就没那发财的命——五百块钱你要就拿去,不要的话就算了,我也不准备给你要,全当玩了一会麻将输了。”
丑娃没有想到,自己满怀希望地找到了狗拽,满以为可以解决自己燃眉之急,不料想受了他这样的侮辱,自然也就没有拿那五百块钱,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当天晚上,帮忙的人都回家去了,丑娃看了看上房里摆着的爹的尸体,再看了看愁容满面的秀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叫一团嫂子缠绕着,憋得难受,也没吃饭,自己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村外的河沿上,放声痛哭了很长时间。
日子定在九月十三吧
农村习俗,老人去世后,都要找懂得阴阳的先生看个埋葬的日子,以求吉利。
丑娃爹倒身的第三天早上,老执客就对着秀兰把丑娃爹出殡的日子定下来了,他说:“我叫先生看了,日子定在九月十三吧!”
完了,老执客感觉从早上自己进到丑娃的家以来也没见丑娃了,就问秀兰:“丑娃去了哪里?这样的日子可是能行?”
说是看个日子,其实和撞日子差不多,按照农村惯例,老人去世看日子的时候一般是老人去世的五天到七天,说白了也就是五、六、七那三天可选择的时间,这样的时间,一般来说既照顾到了主家方方面面的准备,另外,也可以照顾到亲情的感受,基本达到了心里上对失去亲情的眷恋渐渐接受。所以,秀兰也不好说啥,就点了点头,再回答老执客的话:“丑娃说去河东找钱去了,叫我先安排家里的事。”
昨天晚上丑娃在河沿上哭了很长时间,但是那哭和他爹的死没有丝毫的关联。丑娃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居然连埋葬自己爹的钱都拿不出来,这叫他很是后悔最近和那个单艾云的交往,要是没有她,丑娃知道,自己手上也应该攒下几千块钱了,埋葬自己的爹就算不够,那也少不了多少,可是谁知道因为这个事,那个他本以为一定会为自己慷慨解囊的村长狗拽也会羞辱了自己呢?
整整一个晚上,丑娃跪在爹的灵柩前暗自伤神,有好几次,都是供桌上的香火已经灭了他才发现。待天亮的时候,丑娃还是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自己最近生活的地方,他想,那么多的难兄难弟总不会看着自己受这样的委屈而不管不问吧?
一大早,丑娃就坐上了头班车赶到了河东,先是到了“九号公馆”里,看看大家都去干活了,就剩下孔芹已经在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了,也没多说话,就忙到了空港。
刚刚到了工地,就看见苗大哥和“枣核”两个人结对在截钢筋,三大、无毛等人也是各有活干,大家热火朝天地干着,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丑娃走着路的时候已经把口袋里的香烟陶了出来,到了苗大哥跟前,朝着苗大哥大叫:“苗哥!”话到人到,把烟卷已经递到了苗大哥的手上,完了,又给周围干活的几个人都发了烟。
苗大哥看见是丑娃来了,也忙放了手里的活,对“枣核”说:“住手吧,我们休息一下。”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钢筋,和丑娃走到了旁边无人的地方圪蹴了下来。
丑娃用打火机给苗大哥和自己的烟点燃了,也不说话,闷着头只是吸烟。苗大哥想起来前天晚上的事,就问丑娃:“家里出了啥事,怎么那么匆忙回家?”
丑娃吭哧了半天,才说:“我爹去世了。”
苗大哥一听急了:“你爹去世了你不在家料理丧事,怎么跑这里来了?”
丑娃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看了看苗大哥的眼神,试探着说:“苗哥,我爹去世的突然,家里的……钱不够用,我想着……由你牵头,给我们‘九号公馆’的弟兄们说说,看看……谁有能力,先借我些……钱,等埋了我爹,我再还大家,你看这个……可以不?”
苗大哥想了会,对丑娃说:“兄弟,这个事我想着不是那么好办,你想想,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在这里就是乱搭班,今天你来了,明天他走了,走马灯一样地换,你说他会放心把钱借出去了?当然,这也就是我的想法,你要是有可能的话,哥我还是可以试着给大家说说。”
本来,苗大哥的话也就是丑娃一路上就担心的话,现在苗大哥说出来了,丑娃就泄了气,对着苗大哥摇了摇头,说:“你的话有道理,这样的话还是算了,不要叫大家为难才好。”
你打上钱后给我个信息
苗大哥看了看丑娃失望无助的样子,对他说:“我这里还有点钱,也不多,就是把我手上的都凑起来也不到两千,给你拿上,总还能减轻你的负担——完了我把我的储蓄卡和密码给你,有多少你都取出来先用了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钱包,在钱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储蓄卡,递给了丑娃。
丑娃听了苗大哥的话后,本来想的是拿他的钱也是不合适,可惜这个时候,想着爹还在家里摆着,丑娃显得英雄气短,就接了苗大哥的储蓄卡,第一时间想起了“患难见真情”的话了,对着苗大哥深深鞠了个躬:“苗哥,兄弟我谢谢你了!”说完,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转。
和苗大哥分手以后,丑娃就离开了空港的工地,想要回家,可是知道钱没有借够,回去了就还是熬煎,于是,他一个人在河东市区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没有个去处。
中午的时候,丑娃有点心急火燎,饭也不想吃,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起来爹还摆放在家里,他都有想哭的感觉。眼看就要到该回家的时候了,因为要是错过这班车,要回旮旯村的话,就得步行3公里的路程,所以丑娃决定还是先回家,村里是自己生活的地方,总是可以有办法的吧,活人不能叫尿憋死的。
刚刚坐到车上,丑娃的手机响了,他忙拿出来一看,是单艾云的电话,在自己这落魄不安的时候,丑娃想都没想,直接挂断了电话。
班车上的售票员站在车下面热情地招揽旅客,车上的人怨声载道,都说车该走了,要不的话就超员,超员又是很危险的,司机应该对大家的安全负责。司机坐在驾驶室里,眼看着前方,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啥,但是旅客的话他好像是充耳不闻,反而悠闲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丑娃和大家不一样,他倒没有感觉到焦虑,在他看来,早早到家和自己坐在车上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在什么地方都是个熬煎,就掏出来手机无聊地操作起来,也不知道要看啥。忽然,他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丑娃打开了一看,原来是艾云发过来的,只见上面写着:“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在丑娃看来,艾云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还是问自己买房子的事,他现在很后悔自己是怎么就和她说了那么多的假话,以至于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信息回不回呢?要是不回的话,那么,他和艾云可能就再没有接近的机会了,要是回的话,自己给她说什么呢?再说,自己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和她卿卿我我地谈情说爱呢?丑娃感觉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想把手机关了,可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关机叫艾云产生怀疑,说不定她失去理智后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也有可能。
车终于开始走了,售票员开始售票,她站在车前面朝着旅客说:“大家把钱准备好,马上开始买票了。”
丑娃听售票员说到了这个钱字,不由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钱对自己现在来说是多么重要,人常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自己目下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分钱,而是好几千呢?这个时候,丑娃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他想,是不是可以给艾云开口,她要是肯借钱给自己的话,这个难关是不是就可以过去呢?
买了票,丑娃就给艾云发了个信息:“亲爱的艾云,刚刚我们在忙,不能接你的电话,你可不要见怪啊。正好我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我和我们的领导在西安办事,因为特殊情况我们的钱不够了,你看看你那里方便不,给我们先打上5000块钱,等我们回去了我还给你。”
发完了这个信息,丑娃的心情十分地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艾云收到自己的信息会怎么想,是不是把自己当作了骗子而置之不理?或者找个借口把自己的求助给推辞了?结果是丑娃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有两分钟,他就收到了艾云的信息:“好的,你把你的卡号给我发过来,我马上就去办了。”
看完信息后,丑娃是喜出望外,急忙把苗大哥给他的那个储蓄卡的卡号给艾云发了过去,完了,又说:“这个是我们领导的卡,他姓苗,你打上钱后给我个信息。”
车还没有开出河东城区,艾云的信息就过来了,她告诉丑娃,钱已经打过来了,“望查收” 。丑娃看完了信息,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忙对司机大叫:“停车,停车——”
因为时间不多了,天快黑了,丑娃下车后忙打了一辆的士,赶到了一家工商银行,一查询,果然苗大哥的卡里现在有了5000块钱的存款,加上苗大哥那1800多块钱,丑娃全取了出来,他想,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强,剩下了再给苗大哥存进去,艾云的钱么,还是以后再考虑吧!
因为知道家里已经是一锅粥了,丑娃取了钱后也没敢再耽误时间,和一个出租车司机搞好了价格,花了25块钱,叫出租车把他送回了家。
可惜了我那干女儿,死的好惨啊
看着丑娃把钱弄回来了,秀兰不知道钱的来路,只是感觉心里轻松了,脸上便露出了喜色,她把钱都收拾了起来,招呼着丑娃吃了饭,看看天也黑了,就对丑娃说:“我寻思着我们也不是有钱的人,爹的事对付过去就行了,你没听人说么,‘有钱的过钱,没钱的过事’,我们不要做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才好,要不事后还是我们的难过。”
丑娃也知道钱的艰难,可是感觉那样的话说不出口,只是对秀兰说:“难得爹辛苦了一辈子,我们还是给他发落得风光些才好吧?要不别人笑话我们的。”
秀兰听了丑娃的话显得有些嗤之以鼻:“你不听人说啊,‘活着吃根芝麻糖,顶得过死了献猪羊’,叫我说啊,给死人花钱那也就是个显摆,爹活着的时候虽然没有享了多少福,但比起村里其他的老人,他也该满意了,家里的好吃的东西都是先紧了他用,就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没叫他受过一点难,现在他死了,事情过得去就行了,不要和别人比那花钱,我们落个问心无愧也不怕他们说闲话。”
丑娃想了想,也对,平日里秀兰对爹真比自己还孝顺,也就点了点头,说:“话是你说的对,但是面对了老执客,我们也不能缩头。”
有了钱就什么都顺利了,第二天,丑娃大气也不喘地对了老执客说:“我爹的事就靠你安排了,钱都在秀兰那里放着,需要的话你只顾去取就行。”
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几天,眼看明天就是九月十三了。一大早起来,丑娃给爹的灵前燃了一把全股香,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对秀兰说:“今天下午就要暖房,有两件事需要安排一下,一个就是去学校把孩子接回来,这是爹最后一次了,孩子也该送送他爷爷,爹活着的时候没少疼他这个孙子;第二,就是下午吃饭的时候亲戚们都就应该来了,中午的时候你找几个人把那柳棍上面都裹上白纸,不要等着暖房子走的时候还少这缺那的。”
秀兰说:“这些都不消你吩咐,我昨天就都安排好了,孩子由他舅舅去接,白纸都也剪好了,说的是大嘴妈负责找几个人裹好就是了。”
秀兰的话音刚刚落了,就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的话,只见大嘴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了丑娃忙把他拉到了屋里,神秘兮兮地问他:“你这里可能联系到三大不?”
丑娃不知道大嘴妈的意思,只是看她焦急的样子,就忙说:“能啊,我们在一起干活的,我打个电话就可以联系上的。”
大嘴妈听了丑娃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我就说么,我想的还是对的,他们都说要去河东找三大去,你快给三大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丑娃一边掏自己的手机,一边问大嘴妈:“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叫他回来?原说好的,明天埋我爹的时候他就回来的。”
大嘴妈附在丑娃的耳朵上,悄悄说:“你不知道的,三大的媳妇死了。”
丑娃拿着手机的手凝固了,他怀疑听错了大嘴妈的话,再问:“你说啥?好端端的,她怎么死了?”
大嘴妈也不再解释,只是说:“马上说不清楚,你只告诉三大,就说家里有点事,叫他马上回来,其他的不要多说了,省得他没出息的样子,连家都回不来了——可惜了我那干女儿,死的好惨啊!”
丑娃知道这不是玩笑的事,赶忙拨通了苗大哥的电话,把要三大赶紧回来的话说了,最后怕三大着急,就说:“你把手机给三大吧,叫我给他说。”
苗大哥说:“我今天不在工地,要是急的话我现在就回去给他说。”
丑娃害怕苗大哥耽误了大事,就把真话告诉了他,完了说:“你可不敢这样说,就告诉他家里有急事就行了。”完了,挂了电话。转过来还想问问大嘴妈三大媳妇月珍是怎么死的,不想大嘴妈见他把电话打完了,忙说:“你忙吧,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因为爹的丧事明天就要办,丑娃也没心思打听三大媳妇怎么死的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里。直到把爹埋葬了,当天晚上,丑娃和秀兰都累得早早就躺在了床上,丑娃才想起来这事,问秀兰:“听说三大媳妇死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秀兰已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听见丑娃的问话,含糊着说:“我也不知道,今天要出殡的时候我找大嘴妈找不到,问起来了,别人才说她那干女儿死了,顾不上过来,多余的话我也没来得及问问。”说完,丑娃似乎听见秀兰的呼噜声,就没再多问,自己也睡去了。
第二天,烧了爹的付二纸,丑娃和秀兰才把家里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完了,两个人又算了算过事的花销——连上亲戚朋友的礼金,最后丑娃的手上还有三千块钱的余头,他看了看手里的钱,想着是早点去到“九号公馆”,先把苗大哥的钱还了,免得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没有了威信。
秀兰听丑娃说要走的话,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就变了脸,她拉住了丑娃的袖子,说:“你先不要走,我问你个事,你那手机叫我用用。”
丑娃知道秀兰的意思,可那也怨自己做下了那糊涂事,只好装做了哑巴一样,默不作声。后来看秀兰问的急了,就说:“你不在外面干活是不知道,不买个手机不行,好活来了别人联系不上自己,经常耽误了干活,耽误了干活也就耽误了挣钱,你说说,没手机行不?所以,我就买了个,原不想叫你心疼,所以瞒着你,又不是干了啥坏事。”
听着丑娃说出“心疼”的话来,秀兰感觉自己的气马上消了,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在丑娃的额角点了一下:“我也不是那说不过话的人,有啥了你告诉我,我还会吃了你?”
看看秀兰笑了,丑娃也没心思在家多待,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就忙着先去了河东。
我走了,你保重吧!
万杰没有想到,自己把什么想的都太简单了。后来他和小范一起经营着自己当初执拗着要办的“货运信息中心”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要做老板,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开始的一个礼拜,几乎没有一个送货顾客或者一辆车的车主跨进他那办公室半步,小范有点沉不住气了,三番五次地问万杰:“你说,这样没有进展的日子我们还要坚持多久才是个头?”
万杰这个时候感觉自己也是茫然,心焦得像着了火,再听见这话的时候,就来了气:“多久才是个头?我怎么知道多久是个头?当初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就害怕我做不好了落下你的埋怨,现在还没怎么你就开始抱怨了,我也想了,要走你就走吧,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小范没有想到,当初和自己激|情无限地一起作战的朋友,在这个时候居然对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很生气,他看着万杰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感觉自己很委屈,自己不就是因为心急多问了他几句吗?凭什么他对自己大发雷霆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要是关系并不要好的话,你就是打他骂他,他都感觉无所谓,因为在他的心底他知道,你没有爱护他的理由,可是一旦关系要好的话,那他就感觉受不了,在他看来,你都不照顾他的情绪,不照顾他的感受,那就是他最接受不了的,所以,在农村,有时候兄弟姐妹的感情还没有邻居更好点,主要的原因大约就在这里——不相干的邻居给他一个苹果他也会感恩不尽,可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给了他无数的苹果,只有一次从他那里拿走了一个枣子,他就会记得一辈子,在适当的时候他就会感觉很委屈。小范就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虽然和万杰交往的时间不那么长,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万杰当作了自己的亲兄弟,所以他也很委屈,听了万杰的话,他尴尬地坐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对万杰说:“行,你有这样的话,也说明我们的缘分尽了,行,我走了,你保重吧!”说完,把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草草整理了一下,装到了一个包里,就出了门。
其实,万杰说出了那难听话的时候已经后悔了。他也理解小范的心情,根本不是他想退出的意思,他知道小范也心急,加上他感觉没有自己主意多,所以多问了自己几次,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有,就是万杰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眼看手里连个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可是还没有一宗业务,放在谁谁能不急了?说是大家都理解着,可是小范赌气要走的时候,万杰虽然想拉住他,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在他看来,这样艰难的时候,小范能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不做,抛下自己的兄弟不管,那自己就没有挽留他的必要。
“货运信息中心”仍然是那么的冷清,万杰隔着玻璃朝对面“1+1信息中心”看了看,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了。那个时候,自己不要操心,武主任安排到哪里他做到那里,到了吃饭的时候,或好或差的,总还是吃得饱饱地,想到这些,万杰的肚子开始不争气了,开始“咕嘟咕嘟”地响着,他算了算,自己口袋里连十块钱都没有了,就算干吃馒头,这点钱也不够他和小范两个人吃几顿的。说到了吃,万杰还是想起来了小范,小范走的时候本来就要吃早饭了,可是两个人因为几句话,他一赌气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在他的心里,小范不但是自己的兄弟,他还是自己的亲人,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他一个人会跑到哪里去呢?要是他出了一点事,自己怎么给他的父母交代?想起这些,万杰坐不住了,他为自己刚刚的态度开始后悔,心里想着怎么办。
眼看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万杰心里开始着急,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小范发过的火气,急忙锁了自己的门,在市场的四周开始漫无目的地找了起来。找了半天,没有看见小范的面,万杰真急了,就开始扩大范围,一直往市场的南大门那里找去,到了南大门,他看了看南来北往的车流,他感觉到,再找到小范怕是不可能了,就坐在了大门口的石狮子的台阶上喘气,忽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忙扭了头,看见是一个打火烧的朝着他叫喊,再细细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自己高中同学于非,只不过他没有念完高中就停学了。
于非见万杰走过来了,很是高兴,一边把案板上的火烧往炉子里放,一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万杰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见上好几年不见的老同学了,同样地高兴:“我在这里办了个信息中心,才开的,还不行,你怎么干了这个?”
于非笑了笑,说:“我不干这个干啥?文凭没有文凭,看着念到了高中,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混的?”
“这个一年能收入多少钱?”万杰目瞪口呆地看着于非那娴熟的动作,顺口问。
“头一年不行,我跟上师傅白白地干了一年,过年的时候师傅就给我爹拿了三百块钱,后来我想了想,这也不是难事,就央求我爹给我弄了这个摊子,现在效益好了,只是人手不够,要是再有个徒弟的话,我一年收入怎么着也有这个数。”说着,于非摊开左手,伸出了三个指头。
本来是老同学见面了,有那说不完的话才对,可是万杰因为心里想着小范,就对于非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忙着吧,有时间了你到我们那里来坐坐。”说完,草草地把自己的地址写在了于非的记账本上,就去了。
思前想后,万杰再想不到能找的地方,就回到了“信息中心”,坐在椅子上可是感觉ρi股上有火,坐不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像一只无头苍蝇。忽然,万杰想起了“九号公馆”,自己和小范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会不会再回到那里去了呢?想到这些,万杰眼前一亮,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丑娃的电话:“叔,你在哪里?”
那时候丑娃正在空港的工地上干活,就问万杰:“你有事吗?”
万杰忙问:“你在不在住的地方?小范去你那里没有?”
丑娃不知道原因,说:“我不知道,大家都在工地上干活,他去那里做啥?”
万杰听那口气丑娃也不知道小范的去处,就挂了手机,看了看再没要找的地方,心下想着,怕是小范已经回家了,便泄气,躺在了床上想心事。
其实小范并没有走远。他和万杰一样,当他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要跨出那道门的时候,他也开始后悔了,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是想着和万杰来干点事业才走到一起的,那时候万杰害怕自己吃亏,还再三劝阻过自己,现在在“信息中心”最困难的时候,自己这么走了,万杰是不是会说自己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会不会说自己是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想是这么想的,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要是自己再不走,万杰是不是会小看了自己?所以,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万杰以后,他还是找了个地方想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
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最需要安静,是最见不得人多的,所以,小范一个人拿了行李包,看着市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很是烦躁,就溜达到了市场后面那双龙桥的下面,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想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小范也忘记了自己想了多少东西,最后,他感觉还是应该再回到“货运信息中心”里去,不管万杰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原谅他,毕竟现在是万杰最困难和最需要人的时候。
节令已经立秋,但是小范感觉自己脚下的柏油路依然是着了火一样地热,正应了那句“秋后一暑,热死老牛”的话。当小范推开了“货运信息中心”的门的时候,已经满脸都是汗水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局促而急出来的。
其时,万杰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心事,猛然听见门响,抬头一看,看见小范进来了,立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忙上前去接了小范的包,在他的肩膀上砸了一下:“兄弟,你回来就对了,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小范看见万杰的样子,知道自己回来对了,心下也是高兴,可是对着万杰还是尴尬地摇了摇手,低头不知道说啥好。
万杰倒像是没有看见小范的尴尬,只是自言自语:“我知道我看的人是错不了的——兄弟,你不知道,我把这个市场都找遍了也没找见你,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小范听了万杰的话,越发感动,在心里很是庆幸自己回来了,要不的话还真辜负了好兄弟万杰的一片苦心,才断断续续地把自己怎么出去,到了什么地方,怎么再回来的话讲述一遍。
万杰听完了,知道小范也还没吃饭,就拉了他的手,说:“走,兄弟,我们吃饭,今天就这十块钱,你想吃啥花完也没问题。”
话是那么说的,他们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需要钱的地方,所以,在小范的建议下,万杰到门口买了两块钱的饼子。
万杰和小范从吵闹着要分道扬镳到握手言和,虽然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这件事对两个人的震动都很大,从那以后,他们两个都多了一份成熟和忍耐,相处得越发像亲兄弟一样了。
到了第三天,万杰和小范两个人开始为他们的伙食发愁了,因为万杰手里那十块钱已经花完了,如果再接不到生意的话,他们两个就要饿肚子了,这可真是一道难题。两个人静坐在办公室里,不说话,但是万杰知道,小范一定像他一样,在考虑他们这个最棘手的有关生计的问题了。到下午的时候,万杰好像忽然苏醒了,他一拍桌子,对着小范说:“我想好了,我们这样死等不是办法,既然是信息中心,那就应该和其他的信息中心有个交流才对,要不的话,谁能找到我们这里来?所以,我们越高主动走出去,或者和别家信息中心做交流,或者给卡车司机发传单,总之一定要他们都知道我们这个信息中心才好。”
小范开始叫万杰的那一拍桌子吓了一跳,等安静地听完了他的话,他才说:“万杰,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到哪里弄那印刷传单的钱?”
万杰沉思了一下,对小范说:“这个我都想了,首先我们先解决吃饭的问题——那天我找你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地遇见了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他现在在市场打火烧,因为那天找你心急,所以并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他告诉我他那里还需要个帮手,我们这里现在没有业务,我想了,你暂时就在办公室值班,我去和他谈谈,给他做个徒弟,条件就是管了我们吃饭。”
小范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主见,听了万杰的话,自然同意,可是感觉他去打火烧总还是不适合,就说:“你去问问也行,但是你不能去,大小你也是我们的经理,还是我去吧,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耽误了我们的业务。”
结果还算顺利。小范每天起来后就去万杰的老同学同学于非那里做徒弟打火烧,小老板于非管他们吃饭,当然,他没有能力叫他们吃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火烧却能尽够地吃,只有菜只能随着节令,买些比较便宜的,烟熏火燎地炒了,就那么简单地过。
肚子饱了,有饭吃了,似乎生活也好起来了,但是这样的生活远不是万杰和小范所祈求和希冀的,他们时刻在想着怎么样才可以打开自己的市场,开展自己的业务,是他们的信息中心有一个质的发展和进步。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丑娃埋葬了他爹的第二天。
那一天,本来小范是应该早早就去于非师傅那里打火烧的,可是万杰把他拦住了,说:“今天你就不去了,在这里值班着,我想到‘九号公馆’去找找我们村的丑娃叔,先从他那里借点钱,要不的话,我看我们的业务不会有开展起来的那一天了——我路过于非那里的时候帮你请个假吧。”
小范已经习惯了言听计从的生活,所以也没有谈自己的意见,由着万杰去了。
下午的时候,万杰回来了,垂头丧气地对小范说:“我就不知道,丑娃叔他爹去世了,昨天刚过了事,我也就没敢谈钱的事,后来想想,找三大叔也可以借点,一问,更加坏事了,三大叔的媳妇死了,也已经回家去了。”
听了万杰的话,小范知道,那就是没有借到钱了,所以也不多问,点了头,看起来比万杰还要失望。
眼看天要黑了,万杰看看又是一个“光头”,便开始唉声叹气,对小范说:“兄弟,看起来明天你还要去打火烧了,要不我们真的耐不过去了。”
说实话,这要是换个老板,换个地方,小范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坚持下来,但是和万杰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总是信心百倍的样子,他听了万杰的话,憨厚地笑了笑,说:“不怕,只要有我们的信息中心在一天,就有我在一天,我就不相信我们的日子总是这么苦,好了,明天早上我还要去给师傅和面,我先去睡觉了。”说完,推开了后门,上楼去了。
万杰听了小范的话,很是感动,何况他还知道,今天一天了,小范还没有吃饭,本来想问问他吃不吃,可是因为口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所以万杰看着小范上楼去以后,真想好好地哭一场。
要关门的时候,万杰忽然想起来,很长时间没到对面“1+1信息中心”武主任那里坐坐了,自从自己从那个地方离开以后,武主任并没有给自己对立起来,反而是隔三岔五地找自己聊天,这叫他也是很温暖,现在自己心情不好,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说不定这个老江湖还会给自己出点主意也有可能。可是等万杰到了“1+1信息中心”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就失落遗憾地转了回去,关了自己的门,上楼去睡觉了。
小范看着是很早就上楼了,可是并没有睡去,他看见万杰上来了,就问:“今天你怎么睡这么早?”
万杰以为小范已经睡去了,所以上楼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现在忽然听见小范在说话,知道他还没睡去,动作也就大了,他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说:“原想着去找武主任聊天,谁知道他的门关了。”
听见万杰说起来对面的武主任,小范坐了起来:“我都忘记告诉你了,今天中午工商局来了几个人,在他那里唧唧歪歪地吵了半天,说是有个女人把他告了,最后那些人好像是说要关他的门,后来,我不好意思看,就回来了。”
说起女人,万杰就想起来那个叫麦红的女人了,自己和武主任给她介绍男朋友之后,她曾经扬言要告他们,难道真的应验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个就是万杰怎么也没想到的事,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会抓着那个事不放?听了小范的话,万杰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难受,现在自己是没事了,可是曾经收留了自己的武主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呢?万杰感觉自己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和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了,所以,那天晚上,眼看过了半夜,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我晚上就在孔芹那里住着
四十
和孔芹好了以后,无毛像是换了一个人,首先是比以前爱打扮自己了,虽然没有多好的衣服,但是他每天都是洗涮得干干净净地,像个小女婿;其次,上班出勤的次数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怠工请假,用苗大哥的话说,那就是他现在“知道挣钱”了;还有一点,那就是无毛越来越小气了,既不到外面去吃饭,也不买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这个并不是因为和“枣核”的关系不好了,没有人陪他一起出去吃饭,主要的是他听了孔芹的话,想多攒点钱,过上自己和孔芹满意的日子——当然,不吃外面的饭,不但省了钱,同时,还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多看孔芹几眼,这样,自己心里高兴,同时还能保护孔芹,不给“九号公馆”里的那些“公猪”*孔芹的机会。
头一次发了工资,无毛一个人磨蹭着,看看大家都出去了,就跑到孔芹的面前,对她说:“今天中午我们上街去逛逛行不?”
孔芹也刚刚领到了工资,心里美滋滋地,可是想想中午大家还要吃饭,就对无毛说:“中午不行,要是逛的话我的饭就做不出来了,要不我们晚上去?”
无毛说话的时候,已经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桶的水倒到了水缸里,说:“没事,走的时候你在炉子上放上热水的茶壶,我们回来早点,我帮你一起做,能快点的。”
说实话,和无毛好了以后,孔芹也是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老想和无毛粘在一起,现在听了他的话,自然高兴,就忙着给炉子里加了炭,放上了茶壶,再换上了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问无毛:“这样行不?”
无毛和自己老婆海虹在一起的时候,哪里听过这样温情的话?看见孔芹打扮得花红柳绿地样子,再看看她满脸的羞涩,好像那小姑娘一样,很是叫他心动,不由地在孔芹的脸上亲了一口:“行,只要你高兴,怎么穿都行。”
孔芹没有防备,叫无毛突然“袭击”了一下,自然是先惊后喜,撒娇地在无毛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就不会正经点?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
因为害怕跟不上中午大家吃饭,所以两个人没有敢太亲热了,急急忙忙就赶往市区去了。
孔芹对市区不是很熟悉,再加上自己也没有要买的东西,所以她就跟在无毛后面,随他走动。无毛虽然是四川人,但是在河东的时间久了,加上“钓鱼”的时候经常地东跑西走,还真顶住了半个河东人,他领着孔芹先是在官巷市场里转了半天,看上了一件衣服,也没问价格,就对孔芹说:“你看看这个怎么样?来吧,试着穿一下我看看。”说着,就动手把衣服拿了下来。
孔芹是农村出来的女人,加上自己那男人不成气,也没少受过罪,所以对衣服都不是很讲究,现在看着无毛手里那么漂亮的衣服,就有点后缩:“不要试了,我带的衣服还有好几件的,再多了浪费我们的钱。”
说话的时候,售货员已经到了跟前,听了孔芹的话,忙说:“要不要的都行,你试试吧,难得大哥对你这样好。”
孔芹知道售货员把她和无毛当作了两口子,心里发虚,所以脸不由就红了,越发不愿意试了,拉了无毛的手一直要走。无毛看看孔芹不愿意试衣服,心里越是感觉她是个好女人,所以也就越有了心劲,他看看孔芹死活要走的样子,就将了她军:“行,你要真不试的话那我就买了,回去要是大了小了的,你可不要埋怨我。”
孔芹看看无毛的样子,有点感动,就跑到了试衣间里面,把衣服换了,再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也没细看,就说:“不合适,我们再到别处看看去吧!”
听了孔芹的话,售货员急了。“大姐,你说不合适?你还是再细看看吧,这衣服就和你定做的一样,你怎么还说不合适?”说着,他拉住了无毛的手说,“大哥你看看我说的可对?”
无毛早看了,那衣服是合适着呢,孔芹的意思无毛也看出来了,她是心疼钱,于是,无毛就对孔芹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再看看。”说着,把孔芹推到了店面外。
回来了,无毛和那个售货员稍稍讨价还价,就花了120块钱把那件衣服买下了,出了门,把衣服往孔芹手里一塞,说:“我看着就合适着,你也不要心疼钱,早晚记着,你穿的好了,我也高兴。”
孔芹看看衣服已经买了,也不好再推三阻四地,那样反而伤了无毛的心,所以也不再说啥,可是还害怕无毛和自己逛的时间长了再花钱,就对无毛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大家的午饭。”
无毛笑了笑,说:“时间还早着,就要回去?你不知道,正经事还没办,我要买的东西还没买的。”说着,拉了孔芹,就忙去了河东市最大的百货大楼。
在都市里走着,孔芹已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了,到了大商场,她更加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看着什么都新鲜,不由感叹别人咋就生活得这么丰富多彩呢?和那个死鬼丈夫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进过这样豪华的地方?她感觉有点胆怯,就劝无毛:“这不是我们进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吧?”
无毛也不答话,拉着孔芹的手,顾不上左顾右盼,脚步匆匆地就到了卖金银首饰的柜台。这是什么地方?望着那金光闪闪的装饰品,孔芹感觉有点目眩,她害怕这样的地方,当年结婚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想买这样一条银手镯,那个男人和她在县城里那家金银店里面吵了一架,后来虽然以男人苦苦哀求而告终,但是从那以后,孔芹知道了,这些东西原本不属于普通的老百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孔芹再没有敢多看一眼这些东西了,所以,现在看着这些东西,她感觉还是有点心悸,忙问无毛:“来这里做啥?你到底想买啥?”
无毛看出了孔芹的紧张,他安慰似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把,附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难得你这样的好女人跟了我,我也就不能委屈了你,今天你看看,喜欢啥样子的东西,我们买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了无毛的话,孔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再看了看无毛的脸色,那是满面的真诚,不由感觉一股幸福的眼泪顺了面颊流了下来:“无毛,你的心我都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吃糠咽菜我都是快乐的,何必再花这钱呢?再说了,我们要在一起,就得有个长远的打算,生活需要细水长流才对,这样大把的花钱,你就不考虑我们的将来?”
无毛看着孔芹的泪眼,越是感觉她的可爱,心里剩下的就是发热了,说:“你没听人说‘花了的才是自己的钱’么?今天过的好才是真的好,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还是选一款你喜欢的吧!”
听了无毛的话,孔芹的眼睛开始在那些花红柳绿的首饰上瞄看了一下,再看看下面的标价,都是那论千百说话的东西,还是有点怵,就看了看无毛,想要离开。无毛看出来孔芹的意思,就指了款金戒指对售货员说:“拿这个叫我们看看。”
孔芹没看那东西漂亮不漂亮,只看那价格就有点心跳,还是劝无毛:“算了吧,我戴那东西不趁的。”
无毛好像没有听见孔芹的话,拿了那戒指往孔芹手指头上一戴,看了看,很合适,也不顾孔芹的阻拦,就过去交钱开票,买上了。
售货员看看无毛交了钱,高兴地对着孔芹一直夸他:“大姐,你看看大哥,这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对你真好,小妹妹我劝你一句啊,回去可得对我大哥好点才对!”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孔芹听了售货员的话,脸上飞满了红霞,她慌乱地拉上无毛的手,好像偷了人一样,匆匆忙忙离开了那里。
当天晚上,招呼着大家都吃了晚饭,孔芹洗完了锅碗瓢盆,对无毛使了个眼色,把无毛叫到了外面。无毛不知道啥事,一直跟着孔芹走了很远,还不见她说话,有点急了,就拉住了孔芹的手,问:“你倒是有啥事?怎么不说话?”
孔芹站住了,看了看外面夜幕下的城市,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无毛说:“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住我那里吧?”
无毛怀疑自己听错了,对着疑惑地孔芹再看了看,问:“你说啥?”
孔芹叫无毛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扭了头,说:“我也想了,那死鬼他在家里花天酒地过着,我也不能亏了自己,你要是心里有我,我们就一起过吧!”
无毛算是听明白了,但是还是感觉梦里一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孔芹:“你是说我们就这样在一起过?”
孔芹点了点头,说:“我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听了孔芹的话,无毛不由自主地一把将孔芹抱住了,带着哭腔说:“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以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
孔芹看了看四周,有很多双莫名其妙的眼睛注视着她和无毛,就忙把无毛推开了,说:“你知道的,我是啥也不图,就图你个人好,以后我们干好了,就在河东买个房子,也算我没白跟了你。”
无毛旁若无人地擦了一把眼泪,对着孔芹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无毛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啥苦累我都能受得了。”
之后,无毛就真的在孔芹那里踏踏实实地住下了,只是瞒着大家。到后来,苗大哥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那时候正是工地上休息的时候,苗大哥忽然想起来问起无毛:“这两天怎么不在‘九号公馆’里面睡觉了?是不是去看通宵录像了?这个可不好,时间长了会影响你干活的。”
无毛私下看看没有人,就给苗大哥发了一支烟,憨厚地一笑,说:“苗哥,你放心,我没有去玩,我还舍不得这么高的工资呢!”
苗大哥一边点烟,一边玩笑着骂无毛:“毬,老婆都跑了,谁还心疼个你么,你说说你要那钱做啥?”
无毛面带得意,对苗大哥说:“谁心疼我?今天她走个穿红的,明天我就叫她来个戴绿的,你还不知道兄弟我的能耐?”‘
苗大哥一听大笑:“你看看你那怂样子吧,还敢说今天走这个明天来那个的话?有那本事的人老婆就跑不了!”
无毛把苗大哥的话当了真,将手里还没有抽完的烟蒂扔到了脚下:“苗哥你就是小看兄弟我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晚上就在孔芹那里住着——这下你相信了吧?”
苗大哥看看无毛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假话,自然很是吃惊,问无毛:“她不是有家的人吗?你怎么敢惹她?”
无毛显得不屑一顾:“苗哥,你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她和我一样,也是老公好了个女人,把她撂了,所以才和我好起来的。”然后,把孔芹的情况简单地给苗大哥说了一遍。
苗大哥听完了,感觉还是不踏实,就对无毛说:“这个事你还是慎重点好,不要到时候了落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无毛没有解释,只是对苗大哥说:“孔芹那是个好女人,你不知道的。”
苗大哥还想说话,正好丑娃过来了,对苗大哥伸开了两根指头,苗大哥明白他是想要烟,就从自己的烟盒里掏出了一根,递了过去。看看丑娃要走了,苗大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叫住了他,问:“三大家到底出了啥事?昨天接你的电话感觉很急。”
丑娃见苗大哥叫自己,就转了回来,点了烟,圪蹴在苗大哥身边,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他媳妇死了,因为忙着来这里了,她是怎么死的我还不知道——对了,你那个卡里的钱我没用,回头我再给你。”
苗大哥没顾上丑娃说的给他卡的话,倒是叫三大媳妇的死弄懵了,感觉很是吃惊,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他媳妇死了,那他小子就苦了,我看他比不上无毛,难得再能找下个这样的媳妇了。”说着,他转过来看了看无毛,两个人心知肚明地笑了。
丑娃嘬了一口烟,说:“再娶这样的媳妇?就是再换个丑的,那也不行了,你不知道的,早先的时候,三大就是怎么也找不下媳妇,把他爹娘都要急疯了,后来才算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成了个家,要是死了,他还到哪里找个媳妇去?”
苗大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丑娃说:“去吧,不要耽误了干活。”说完,站了起来,先和无毛开始干了起来。
谁知道丑娃走了不远,苗大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忙拿出来一看,是王菲的号码,忙接了,问:“你在哪里?有什么思吗?”
那边王菲也不说自己在哪里,只是问苗大哥:“你今天干活没?我想见你。”
苗大哥看了看身边的无毛,害怕他听见了,就走开了去,对着电话说:“我在干活,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晚上我去你住的地方,你看行不?”
电话那边的王菲沉思了一会,说:“急也不急,你要是忙就先忙着,晚上你就先不要过来了,我今天要回家去,等我来了,我再约你啊!”说完,先挂了电话。
苗大哥估计王菲没有啥事,所以就那么一推,想着既不耽误了领着大家干活,晚上还可以有多余的时间陪陪她,也是很好的打算。可是经她电话那么急匆匆地一挂,苗大哥就没有心思干活了,满脑子里都是王菲,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其实,从上次帮着王菲去医院打胎以后,苗大哥心里总是不很平衡,在他看来,为了那个人面兽心的教师背黑锅是很不值得的,不但叫自己遭受了别人的误会,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多的尴尬,同时,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事实上所有的钱都是他出的,别人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了,叫自己去擦ρi股,这不能不叫他感觉很憋屈,虽然他也反复想到王菲还是个孩子,自己不帮助她也许会出什么大事他还是担心的,可是这样做了,他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有点后悔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把王菲安排到了她的出租屋后,他还悄悄地给她买了很多的营养品,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身份,可是自己就是鬼使神差地那么做了,后来再去看她的时候,好几次,他都想和王菲好好谈谈,希望她能再去找找那个禽兽般的男人,叫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都叫王菲给打断了,这叫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村长,杀人了,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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