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升火煎药,一把把的树枝塞进灶头里,发出劈劈拍拍的响声,火苗子不只一次地穿出来,差一点就燎着了他的眉毛。“嘿!”他嘴里嘟嚷着:
“煎药就煎药吧,干吗还非得要有这么些讲究?非得用桑树枝来烧火,怎么!桑树枝烧的火是冒蓝烟儿?”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
老金微微咧着嘴笑,一丝丝的白烟,就像小蛇也似地由他黑牙缝里钻出来。
“岐黄谱上说过,桑是属凉的,用桑枝点火,八成儿是去火吧。”翻着两只大肿眼泡,咂了一下嘴:“噢,准是清火气,清心补肺吧!”
“清心补肺?”毛五一脸的疑惑:“这么说,他是得了肺病?年轻轻的……可怜。”
“别瞎说!”白头老金立刻又正经了起来:“这话要让人家听见,可不答应你,年轻人嘴里要积德!”
毛五嘻着一张黄脸,道:“我只是瞎猜着玩罢了,要说人家相公,还真是个好人哪!”
一面说,他直起腰来,用一根白木头药杓子在大罐子里搅着,浓重的药气随风飘散开来。接着他用一个小小的药滤子,把罐子里的药汁滤出来,不过是小小的半碗药,又浓又绿的颜色。
毛五用鼻闻了闻,皱着眉毛道:“这是什么味呀?怪里怪气的!”才说到这里,他立刻眼睛发直地注视着前方,道:“看!那个难说话的主子来了!”
白头老金一怔,赶忙站起来,烟也不抽了,把着舵盘子的金七也伸长了脖子。
在舱檐前面两盏桶状的宫灯照射下,一条瘦长的影子已来到了近前。
白头老金紧张地趋前,赔着笑脸道:“唷!这不是史老爷吗,您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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