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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们恭候你们的大驾!”,姜峰愉快地回答说。

十三

十三

我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闭上眼睛夏梅可爱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已经占据了我生活的空间。我用不同的方式去勾画我们见面时的每一个情景,她的谈话、她的声音、她的微笑一次又一次地侵蚀着我寂寞的灵魂,我无数次地幻想我们即将编制的爱情故事。

我已经将我所有的思想向她表露,可她不置可否的保留态度让我忧心忡忡,我们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是否她会有些难以言状的苦衷?

带着这些杂乱无章的问题,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我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我的思想却象大海里的波涛不停地翻滚。

天亮了,校园里响起了起床的号角,我却脑袋混沉沉地布满睡意,寝室里的电杠闪了几下,耀眼地直­射­我的眼睛;走廊里­骚­动的人群簇拥着向洗脸间、厕所奔忙;我睡眼醒松地翻身下床,眼睛红肿。

我们期盼已久的星期天很快到来!

“她们能如期仆约吗?”李红担心地问。

“你放心吧肯定能来!”我说

于是大家在九点钟的时候,破天荒地早早起床,分头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们集资去食堂买好了许多饭菜,从商店买好小食、啤酒,满满地铺好一大桌,仿佛在迎候某个节日聚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饭菜都凉了,走廊里还是不见动静,室友们有点动摇了。

“我看呀,她们是不会来了,大家只好百忙碌一阵子?”刘建有些不耐烦了。

“我早就饿了,要不是着该死的聚会,我的肚子也不至于叫得这么厉害!”,杨平说。

“再忍耐一会儿吧?!”姜峰说。

十点半左右,走廊里传来了一群女孩子的欢笑声,她们的高登鞋在地上磨的吱吱作响。两边宿舍的男生就象洞|­茓­里的一只只狼闻到羔羊的味道,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张望,待她们走过后,房门在他们失望的喊叫声中关闭。

我们一起站在宿舍门口站成一排,迎候着女孩子们进屋。

吃饭时,我们按照男女叉开座位依此坐定。她们还真用心良苦,为了­精­心安排这次聚会,特意在其他班级找了三名女生,来代替宿舍里回家去不能来的两名本地女生。

这样一来,我们每人旁边坐着一个姑娘。

段丽萍歉意地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我们齐声说:“没关系,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宿舍篷壁生辉!”

大家开始做自我介绍后,我们举杯同庆。她们不愧是文科学院的学生,做事情总是落落大方,在我们的宿舍里反客为主,主动替自己身边的男孩劝酒、夹菜。

宿舍里的李红、杨平、陈彦反而在她们面前象小女孩一样羞涩,不好意思对她们说话,只听到他们喊“好了”、“谢谢”、“让我自己来”之类的感谢话。

几杯酒下肚,我们也开始玩起了姑娘们的传统游戏:传递红花。于是,我们宿舍的歌声、掌声、笑声不断,我们的房间里充满着欢乐,充满了激|情,同时也引来了其它宿舍的同学羡慕的目光。

有人频频敲开了我们的房门,我们生怕自己身边的姑娘被人夺走,对同班同学显得不够热情,他们讨上一口酒喝之后,灰心丧气地回到自己宿舍。

姑娘们看出我们各自的心思,也无心破坏这里的气氛,对她们的老乡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热情,礼节­性­的谈吐之后,便和身边的搭当说起话来。

在李红吉它声的伴奏下,宿舍在一片欢歌笑语里结束了这次聚餐!

吃过饭后,我们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学校足球场旁边的一块简易滑冰场。此时,滑冰场里有几位高年级的男生和学校家属子弟在冰面上来去自由地滑动。我们租好冰鞋,尝试滑冰的乐趣,冰鞋在我们的脚下不听使唤,我们各自牵着对方女孩子的手艰难地在冰面上滑冰。小小的滑冰场,挤满了我们的欢笑声,也布满了我们摔倒后的尖叫声。

我的手和夏梅紧紧地握在一起,我们不时滑倒在冰面上滚在一起,又双双爬起来继续滑行,我们虽然身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快的,但彼此忘记了疼痛,在寒冷的冬季,汗水居然在我们的头上直冒,散发出浓浓的热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们也放手开始各自做简单的滑冰。这时候,我们看见姜峰拉着段丽萍,李红拉着钟丽,在冰面上熟练地滑着,就像两只蝴蝶在天空中飞舞。

四半点左右我们结束了滑冰,在食堂买了些饭菜,吃过晚饭后,姑娘们就要离开了。我们还有点依依不舍。在这短暂富有成效的聚会里,我们将各自的名字刻在心里,将各自的欢笑装进记忆,让寒冷的风吹散我们的烦恼和忧愁,让爱情的种子在我们心里萌芽。

我们一对对谈笑风生地走出校门,沿着学校陡峭的水泥坡道来到横行马路上的11路公共汽车站。

汽车开走的时候,我们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直到汽车消失在我们的视觉里我们还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

回到宿舍,我们共同回味着彼此的感受,分享彼此的心情。富有浪漫情趣的一天,就在我们的欢笑声中过去。

夜深人静时,我们在一片叹气声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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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十四

期末考试日渐临近,我与夏梅的恋情却毫无进展。

校方规定:如果考试不及格,就要参加补考;有两门功课不通过补考,就要留级;留级后再有两门补考不及格,就面临被学校开除的危险。

为了通过考试,我们忙于紧张的复习阶段,无暇顾及男女私情与儿女情长。在这段时间里,讲师在课堂教学时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考试题目,只要认真听讲,通过考试是不成问题的。但还是有些基础差或经常缺席功课的学生考试不及格。期末成绩下来,我们班就有五名同学有一门或者两门不及格需要进行补考。我的好友张勇就是其中之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不但顺利地通过了考试,而且还领取了四十元的二等奖学金。

寒假即将来临,同学们如释重负地准备回家欢度春节。他们的家长陆续寄来了回家的路费。我除了收到父母亲的家信外什么也没有,我便从奖学金里边抽出二十元钱,给父母亲寄去,推说自己功课忙碌不能回家,望父母亲珍重之类的话。

夏梅来信问我:能否和她一起回去?我回信说:寒假期间要参加一个补习班的课程,无法和她同行。其实,我很清楚:是自己不够回家的盘缠。

同学们走后,教室、宿舍空荡荡的,我孤零零地龟缩在寝室里,独自承受北方天气里的寒冷和孤独。

临行前,机设82老乡曾明将他们班上的一位准备考研究生的同学介绍给我,才使我在举家团聚的日子里,不至于一人在宿舍里酣睡。

李剑峰来自辽宁省,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单薄但很结实。他既具有北方人的豪爽,也具有南方人的­精­明;他对人热情很健谈,只要与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你就会从他智慧的头脑里挖掘出一个学者独特的学识与见解。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提着一瓶杜康酒和一大堆食品来到我房间说:“古人把杜康称为天下第一美酒,听说它最能够解乡愁。每逢佳节倍思亲,让我们一同在醉酒中,捎去自己对家乡亲人的问候吧!”

听着他如此动人的话语,我的心非常感动。

“你怎么也不回家?”我问。

他说:“我为了追求一种理想!”

“什么理想?”

“考上研究生!”

接着他向我讲述了自己的家史:“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我的父亲是一所普通院校的副教授,我母亲是该校的一名讲师,照理讲我的家庭条件还是很优越的。然而,我的父母亲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常常告诫我:‘你曾经戴在头顶上的花冠已经凋零,你应该爬上更高的山峰,去摘取更鲜艳的花朵,去编制更加美丽的花环!’。我将父母亲的敦敦教诲铭记于心,顺利地考上了大学。入学时,我和你有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幻想。可生活一段时间之后,我对这些循规蹈矩的生活开始厌倦。这时候,父母亲告诉我:‘何不考研究生呢?’这句话,重新确立了我生活追求的目标。我将这个目标作为不回家的理由,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学期!”

我被这个老大哥坚强意志所感动,在大家休闲的时候,他却躲在教师里博览群书;在亲人团聚的日子里,他却忍受相思的折磨,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象牛顿所说:是一个海边拾取贝壳的孩子!

我问:“你准备考取哪所院校呢?”

他爽朗地答道:“北方大学!”

那天夜里我们说了好多话,喝了很多酒。我发现他的情感象奔腾的河流,滔滔不绝地在我们的言语间我们的心里流淌。

“人不应因碌碌无为而虚度,应该矢志不渝去拼搏!”,这是他留给我诚挚的忠告。

我们一直坐到大年初一的早晨。当新一年的钟声敲响,隆隆的爆竹声在城市上空响彻云霄;当地一道黎明的曙光闪亮;雄­鸡­在金城里第一声长鸣的时候;我们却拖着醉意朦胧的身体倒在宿舍的床头。

我们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他看了一下表,惊叫着说:“糟糕,我们睡懒觉了。人们说:‘大年初一睡懒觉,一年四季都会变得懒散!’”

说完,他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到洗脸间洗簌完毕后,夹着一大堆书籍去教室复习去了。

学生宿舍楼里像死一般的静,连一个人的说话声都没有。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我在床上感觉头重脚轻,身体无法动弹。这样一来,我这张不会说话的温床,就一直伴随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春佳节。

正月初三的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我按照家乡的风俗从商店里买了一盒­精­致的礼品,兴致勃勃地去田老师家拜年。

田老师正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录像转播,他的爱人和两个女儿在厨房里忙着包饺子。

让我进门后,他显得有点惊讶:“你没有回家过春节吗?”

我说:“寒假时间较短,我没有回家,就赶来给你们拜过早年了!”

经过几次的拜访,我对他们家的人员已经很熟悉,也有点随便了。我将礼品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走进厨房。

“新年好!”我大声对她们说。

看着我进来,卷着衣袖手里拿着一根赶面­棒­的刘老师说:“怎么没有回去?”

我说:“没有!”

大女儿田鹃正用劲地柔面团,也笑着说:“和女朋友一起过的吗?”

“哪里来的女朋友,我是在寝室里面壁思过!”

“你有什么过错?”

“来你们家拜年太迟了呀!”

“谁说的?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看见坐在一张凳子上包饺子的田莉,便和她开起玩笑:“二妹,你包饺子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哪里,我才刚学呢!”

刘老师笑着说:“她包的饺子让她自己吃差不多,哪里有我们大家吃的份哟?!”

她有些不服气地说:“要是我把这些面团都包完,不被撑死才怪呢?!”

“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我征求道。

“你什么也别做,陪田老师看电视!”刘老师告诉我。

我便从厨房又回到了客厅,田老师已经给我倒好了一杯茶,让我靠近他坐定后,问:“期末考试成绩怎样?”

“还过得去,拿了二等奖学金!”

“怎么,没有拿上一等?”

“一等奖学金被一个东北的同学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肯定不够刻苦?”他显然对我有点不满意。

“下学期我一定努力!”

一叠叠热气腾腾的饺子被她们端上了饭桌。他们留我一起吃午饭时我毫不客气,和他们围在一起第一次在遥远的他乡分享了一个和睦家庭热闹的新年午餐。

吃过饭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向他们告辞。田老师将我带来的礼物拿起来放回我手里说:“你不应该买礼物来,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我说:“新春佳节,略表心意,也是人之常情呀?”

“你的学习成绩好,才是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刘老师说:“还是拿回去吧!”

无论我怎样坚持,他们还是不肯收,在他们一家人众目睽睽之下,我感到自尊心受到莫大的伤害。我悻悻地将礼品带回宿舍,心里总有一种被人鄙视的感觉。

“以后还是少去别人家瞎逛!”我自言自语道。

晚饭时,李剑峰推门进来,我还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他看着我桌子上的礼品,便问:“你怎么买这样贵的东西?”

我搪塞道:“没什么,过年嘛!”

我们一同将食品打开,吃着这些可口的食品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我去了金城真空设备厂辛师傅家。

我的到来让他们一家非常高兴,并责备我为什么过年不去,他们留我吃了晚饭再走。

临走时,他们给我准备了一大堆食品,足够我吃好几天了。

下楼时,我发现辛师傅夫­妇­站在门口向我招手告别。他们的一对儿女辛春和辛梅执意要送我去车站,恋恋不舍地对我说:“哥哥,以后你要经常来看我们呀!”

汽车开走了,他们兄妹还久久地站在站牌下,寒冷的风吹红了他们的脸庞。

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当时的情景。总之,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在遥远的他乡异土,在自己孤独的新春岁月里,我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人世间的真情(这份难以取舍的情感,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为了参加补考,张勇在新年刚过没有几天就从家里出来搬进了我们隔壁宿舍的117房间。我从图书馆里借来一本卢梭的世界名著《忏悔录》夜以继日地阅读。李剑峰照样为考研究生的的课程忙碌。

我们怀着不同的目的积聚在一起,共同期待寒假早日过去,共同盼望新的一学期早日到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五

十五

寒假过后,新学期即将来临。学生们陆续返校,校园里又充满生机,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宿舍里传出了同学们的欢歌笑语。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天的脚步向我们逼近。树枝上挂满枝芽;大地逐渐披上绿装。晴空万里,蔚蓝­色­的天空里飘浮着朵朵白云;鸟儿在树林里放声歌唱;大雁在天空里高高地飞翔。

“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我象一只在大森林里过冬的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叽叽喳喳地叫过不停。

“你整个寒假都在床上度过的吗?”姜峰问。

“是呀,我在宿舍冬眠!”我说。

“我看你是在孵化小###?!”刘建掀开我的被子。

我穿好衣服起床,问:“大家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我把宿舍的每一个人带来的家乡特产翻弄出来放在桌子上。在遥远的他乡,我能吃上南北方的风味,觉得很有口福。我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陈彦笑了。

“一个假期不见,你都快成为饿死鬼了!”他讥笑我说。

“是吗,谁叫你们春节在家把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才给我剩下这一点?”我说。

同学们一个个带着新春佳节的喜悦走进教室,大家像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彼此问候。然后,谈论各自春节时期的轶事以及路途上的艰辛。

没过几天,我们所有的新鲜感都荡然无存,大家又回到了原来见惯不经的学习生活中。就象在一块死水的池塘里,被人扔进一颗石子后荡起了小小的涟漪继而又风平浪静。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收到夏梅的消息了。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我写信让她到位于黄河岸边的滨河路上的黄河母亲雕像前约会。

她如期扑约。见面时,我们好象没有以往那种热情,大家显得很平静。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低领毛衣,洁白的衬衫的领子从毛衣里面袒露出来,紧贴在她那长长的脖子上面;洁白而细腻的皮肤顺着脖子下滑伸向衬衣里紧裹着丰满的胸脯里;纤细的腰肢连同她那­性­感的臀部一起扭动;她穿上一条紧绷的健美裤,两条修长的大腿伸进一双黑­色­的皮鞋里。我们沿着滨河路一直往前走。

解冻后的黄河水在我们耳边咆哮如雷地奔流;凉风轻抚着我们的脸,我们感到一阵阵凉爽;我们一起凝望黄河对岸连绵起伏光秃秃的山峰,内心晾过一丝荒凉。

“最近好吗?”我问。

“还好!”她蓦然回答说。

我们沉默着顺着一条小路走向河堤。河道上的泥沙里堆积着被黄河水冲刷得溜光圆滚的鹅卵石。我顺手拿起一块奋力地向河中抛去,石子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滚滚而来的波涛淹没,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走了一会儿,我们在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她开始陷入沉思。我的手试探­性­地抓着她的手,她好像没有反映,我便更加放肆地将这只纤细的手紧握着,顺势将她的身体揽入怀中,她本能地反抗了几下之后,便将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我胸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闻到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的芳香。她的呼吸急促,脸上布满了红暈,当我的手轻轻地放到她坚挺的Ru房上时,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下子将我的手拿开有气无力地喊:“不!”

她试图挣脱开我的拥抱,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她的两眼微微睁开,厚厚的嘴­唇­呈紫红­色­,就象一株熟透的葡萄。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压到上面,她先是将嘴巴躲躲闪闪地挣扎,继而又返回来,主动与我的嘴粘贴在一起。当我们紧紧相吻的时候,我感到天旋地转,我用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一股甘甜的液体就在我的嘴巴里流动,她的双手也搂紧了我的脖子。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我推开,象一只受伤的鹿子惊慌失措从我身边逃走。

我好不容易追上她,莫名其妙地问:“我做错了什么?”

她眼里含着泪水,哭喊着说:“你什么都没有错,是我错了!”

等她平静下来,我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想自己清静一会儿,你让我回学校好吗?”她恳求着说。

我送她到公共汽车站时,她用手紧紧地捏了我一下,然后慌忙跳上了汽车。

“女人的心真是多变的云,让人不可琢磨!”我想。

回到宿舍,我赶紧向她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一些道歉的话,不外乎是说自己鲁莽,请求她原谅之类的东西。

信写完之后,我赶紧发出,希望尽快得到她的回音。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信却石沉大海,夏梅好象被蒸发了似地始终音信杳无。我紧接着发了第二封,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是如此,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她再也不理我了吗?”我问过自己无数次。

星期日班上组织了一次春游。清晨全班同学积聚到五泉山公园门口,大家买好零食,带好像、机录音机和吉它等物品后,浩浩荡荡地涌进公园。

公园里绿树成荫,红墙木楼的庙宇坐落在半山间,别致而壮观。游人们络绎不绝。有的在替神灵们烧香、拜佛,乞求一年的好运;有的在忙着买纪念。

我们参观完所有的景点之后,照了不少照片。然后,便是举行野餐,全班三十几个同学在山下的一块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开始表演节目,吃随身携带地食品和饮料。玩传递红花的游戏时,我的思想总是开小差,所以表演节目算首当其冲。

然而,我缺乏表演的天赋,也缺少激|情,歌曲也被我唱得走调,招致大家的责备声。

“看他的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是失恋了才怪!”有人小声议论我。

“不如让他给我们讲故事?”女同学弓莉建议道。

讲故事更是我的弱项,还是姜峰站起来替我解了围。

他说:“别难为他了,还是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于是他提高嗓子大声说:一对恋人去登记结婚,医生问:“你们做过婚前检查了吗?”

姑娘说:“检查过了,他有楼房、有汽车!”

“我是说: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医生不耐烦地说。

姑娘满脸羞红,小声说:“也查了,是个男孩!”

笑话还没有讲完,大家笑得前呼后仰。

“那个姑娘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李红问。

“我女朋友还在他娘肚子里呢!”姜峰替自己辩解道。

弓莉给我出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流水沟,沟水流,水流沟不流。”

我想了一下应对下联:“磨刀人,人磨刀,刀快人也快。”

大家拍手称绝,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班长杨林让我们猜字谜,只见他站起来大声说:“门里站一个人念什么字?”

大家齐声说:“闪!”

“门前站一个人念啥?”

“们!”

“门里躺一个人念啥?”

大家面面相觑,都难以回答。我还是想了一下说:“是不是‘问’字?”

“你问我我又问谁呢?”他风趣地说。

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继而我们有的聊天、有的玩扑克、有的跳起欢快的舞蹈。

我们共同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这首校园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划在水面上

水中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歌声在公园上空回响,我们活泼的青春在那里激荡,游客们向我们投来敬献的目光;我们尽情地玩耍,尽情地歌唱;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烦恼,忘记了无数痛苦悲伤;忘记了登山时地疲劳,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余尤未尽,落日的余辉投洒在公园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感慨万分!

我们走出公园门口回头张望:在五泉山那贫瘠的的山坡上静寂的庙宇里燃放着的烛光,就象无数颗浩瀚天际里闪耀着的星星。

我们乘车来到离学校不远的七里河街道。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到这座城市里,一排排粉红的街灯照­射­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肃立在街道两旁的楼房金壁辉煌地跃映着;步行街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小摊前,商贩们在大声叫卖;路边的烤羊­肉­、冰糖葫芦、兰州拉面,香喷喷地引诱着逛街的顾客;水果摊上卖起了白南瓜、哈蜜瓜、香梨和新鲜的葡萄。

在回学校的路上,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我与姜峰却被人群挤散在一起。一对对情侣们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地走动,引来了无数双羡慕的眼睛。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我又想起了夏梅,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有两个穿着黄衣服、戴着黄帽子、穿蓝­色­长裤、脚下穿平底布鞋的小伙子故意和我对面撞过。

“我­操­,没有长眼睛吗!”我本能地骂了一句。

“你骂谁?”一个人回过头问。

“骂你咋的?”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与他开始对骂开了。一瞬间,我们身边围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另一个小伙子看见了我身旁虎视眈眈的大个子姜峰,便向同伴使了一个脸­色­劝解道:“算了吧!别吵了。”

“算你小子走运,等着瞧!”两人一拉一扯地走出了人群。

人们指指点点地散去。街道上,又恢复了原来拥挤的场面。

“真他妈的晦气!”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说。

“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做游戏是心不在焉,刚才还好好的,又发这么大的火。”姜峰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觉得有点窝火!”

“为了夏梅?”

“也许是吧!”

“她还没有给你回信?”

“没有!”

看着我怒气冲冲、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建议道:“我们别谈这些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们一起走进一家出名的牛­肉­面馆,里面坐满了人。等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找到两个位置坐下来,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白帽子的胖伙计上前问:“二位吃几两?”

“两个三两的牛­肉­面,二细!”我说。

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伙计放到我们桌子上。我往碗里放了许多辣椒,姜峰却往碗里倒了许多醋。

吃完后,我摸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

“糟糕,我的钱被偷了。”我大叫着说:“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小伙子偷走的!”

“偷了多少?”

“十元!”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姜峰安慰我说:“别担心,还是让我来付帐吧!”

“你知道吗?它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惋惜着说。

十六

十六

我们分吃了一块糖果,却种植了一株结满苦果的树。夏梅忽冷忽热的态度真让人费解!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缘分?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在那一场热烈的吻抱中结束?”,夜里,我扪心自问。

在一次又一次惋惜声中,我又一次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我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自己是喜还是忧。便神­色­慌张地将信带回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只见她在信上写道: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我痛苦的发现我们之间缺少爱的激|情,因此,请原谅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我始终把你当成自己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将好好地珍惜我们曾经在一起那段美好的时光。

其实,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将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女孩子在等待着与你同行。

看完信后,我感到一阵昏旋,仿佛置身于一座悬崖绝壁之上,被人轻轻地推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我的耳边灌满噪音,脑海里充满无助,在一个幽暗的黑洞里,我似乎看见了地狱之门。

“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在哪里?”,我绝望地吼叫着。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都昏沉沉地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

下课后,室友们一窝蜂地推门进来,端起自己的饭盒,往食堂方向跑去。

“怎么啦,没去上课?”姜峰来到我床边,推了我一下说。

“我觉得上课没什么意思!”

“快点起来吧,要不然饭菜都卖光了。”

“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再不舒服也要填饱肚子呀,还是我替你捎点回来吧!”

“好吧,就劳驾你了?”

他出门时,我听到学生们在走廊里嘈杂的跑动声。

叶兵是第一个打好饭进来的,看着我躺在床上便问:“食堂里的饭菜都快卖完了,你还不起来?”

“我已经让姜峰替我打去了!”

“我看你今天神­色­不对,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他关心地问。

“没有。”我故作镇定地说。

紧跟在他后面的刘建说:“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定有问题,是不是失恋了?!”

“我又没有对象,怎么会失恋呢?”

“谁不知道你那个老乡夏梅让你神魂颠倒的,是不是她伤害了你?”

这时候,全体同学都打饭回来了。他们有说有笑地围左在桌子旁。姜峰为我捎了两个馒头和一份土豆烧牛­肉­。

下床后,我来到桌前,却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饭菜。刘建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为了她连饭也吃不下了?”

“看你说得。”我又使劲地咬了一大口馒头,我感觉一点味道没有,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眶却开始湿润了。

“夏梅是不是拒绝你了?”姜峰悄悄地问。

我点了点头!

大家静了一会儿,陈彦开始说话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本是天生的尤物,何愁天涯无芳草?”

他往两个盛水的茶杯里倒满水后,端起来走到我跟前与我碰杯:“欢迎你回到我们这个光棍群体中!”

我在感情的旋涡里呛了一口混浊而苦涩的水,整天­精­神恍惚。夏梅好像是我无法摆脱的影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味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与幸福。如今这些由情感堆积成的梦想已经成为过去,我对爱情所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我开始变得消沉,­性­格一天天的孤僻起来,我开始不思进取,上课总是胡思乱想,常常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

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姜峰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能总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你应该回到现实中!”。

一天,他把我叫到学校足球场边,劝慰道:“人生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一个女人毁坏自己的前程,是不值得的。”

星期天,段丽萍和王静波来到了我们宿舍,她们向我讲述了夏梅现在的情形:

原来寒假从四川回来之后,夏梅得了一场重感冒,在学校医务室打了几天吊针。班长陈琳一直对她情有独衷,趁机大献殷勤,每天来宿舍问寒问暖,替她到食堂打饭,送陪她一起输液。

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被陈琳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而且,陈琳是班上最优秀的­干­部,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对象,两人以后还有可能分配到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讲完后,段丽萍对我说:“其实,她时常对你感到内疚,我好几次都劝她:既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你应该将此事告诉金庆录!”

她回答说:“我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了,等待适当的机会再告诉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准备在周末的约会时告诉他!”,她指的约会,就是我们一起去黄河边的那次。

我终于明白:我们那场最热烈的吻别,是夏梅给予我对她爱情的补偿。回去之后她与我同样痛苦!

听完她们的叙述之后,我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对夏梅也有了一些了解和宽容。

我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被一个人拒绝需要理由,既然我们没有缘分,也只好听天由命!”

王静波说:“那你应该尽快从痛苦中摆脱出来!”

“一定,请你们转告她:我们不能做恋人也应当做朋友!”

“我一定照办,同样希望我们友好宿舍的情谊不要因此而中断!”段丽萍笑着说。

简单地吃过饭后,我与姜峰送她们去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我感觉友情比爱情简单些。”回宿舍的路上,姜峰告诉我。

“至少没有失恋时的烦恼!”我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我们应该正确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你说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我问。

“很难说,但和她们两位这样相处较好,而且彼此之间很融洽!”

“说不准,她们另有企图?”

“什么企图?”

“看上你了!”我开玩笑说。

“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夏梅还没有让你伤心吗?”

“我是怕你步入我的后尘!”我说。

我们边说边往宿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

“你这小子,真艳福不浅,走了一个来了两个!”李红把我叫住说。

“别瞎说,她们两个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说。

“不是她们俩,你们走后,有两个漂亮的姑娘找你!”

我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问:“是吗?她们说了些什么吗?”

“她们什么也没有说,看见你不在就回头走了!”

我想了老半天暗子,思忖:“难道是她们?”

“他们是谁呀?”李红追问着说。

“可能是田老师的两个女儿。”我说

自从那次不愉快的春节拜年后,我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他们家了。她们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决定晚上去拜访。

开门时,田鹃站在门口。让我进屋后,她让我坐在沙发上,我看了一下房间问:“你的父母亲呢?”

“他们到学校开会去了!”,她接着问:“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你在忙什么呢?”

“学生除了学习之外,没有什么可忙的。”

“不会吧,那天我看见你在学校失魂落魄地走动,好象有心事?”

“是吗,我怎么没有见你?”

“那时候,你在梦游呢,怎么能看见我?”。她替我倒了一杯水,我说声:“谢谢,你今天下午来了我们宿舍?”

“是呀,我路过你们那里时,随便进来看看,不欢迎吗?”

“岂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房间卫生条件较差。”

“还好,臭气熏天!”

“这是男生宿舍的通病,你可别介意呀?”我辩解说。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告诉我,你在感情方面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她将话锋一转。

我觉得她问得有些突然,便故意掩饰着说:“没有的事情!”

“别瞒我了,你那忧心忡忡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她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我开始慌张起来。

于是,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她长得漂亮吗?”

“是!”

“你们恋爱多长时间了?”

“还没有来得及恋爱就已经结束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她不喜欢你?”

“大概是吧,因为我不够优秀。”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一个优秀的人不一定找到真爱,一个平庸的人不一定得不到爱情,一切都是随缘的事情。”她安慰我说。

“那我怎样才得到爱情?”

“你应该努力使自己坚强,努力使自己优秀,只有成熟起来,才有人会喜欢,但我认为学生应当以学习为主。”

田鹃只比我大半岁,中专毕业。是中学语文教师,她的谈话让我敬佩,我对她逐渐有了新的认识。

二妹田莉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不是来了吗?”看着她那张纯洁的笑脸,我的心为之一振。

“来了就好,希望经常看到你!”

“好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冒昧,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不便的话,我以后每周都来。”

“欢迎你随时光临,你们聊吧,我要进屋复习了,要不然考不上大学,找不上工作。”说完她进屋了。

田莉那张天真可爱的面孔,又一次激发了我生活的信心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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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十七

深夜里,叶兵在床上翻滚着大喊大叫:“哎哟,疼死我了!”

他不住地呻呤的声音吵醒了睡意正浓的我们。睡在他下铺的李红翻身起床,赶紧点上一支蜡烛,站起来问:“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痛!”,他弓着腰卷曲在床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掉了下来。

“得赶紧找医生!”姜峰飞身下床,他下铺上的刘建也相继穿好了衣服,惊慌失措地说:“大家照看好他,我去学校请医生,你们赶快去把欧阳老师叫来。”

陈彦起床后,跑去敲开了124房间的班长扬林房间的门。不一会儿,房间里挤满了其他宿舍的同学,大家手忙脚乱地宽慰道:“忍住点,校医马上就到!”

我和姜峰找来一把手电在黑夜里一高一矮地跑出校门,来到教师家属楼,使劲敲打住在三楼的欧阳老师的房间。

殴阳老师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来,一丝光线就从屋子里边­射­出,照在我们身上,他看见是我们俩便问:“有什么急事情吗?”

“叶兵得了急病!”我们焦急地说。

“别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他转身进入房间,穿好衣服后,跟着我们一起走下楼梯后,问:“要紧吗?”

“不知道,刘建已经去请校医了!”姜峰说。

当我们回到房间时,校医已经来到宿舍,正在仔细检查病情,学生们围成一团,焦急地等待着会诊结果。

“我发现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做切割手术,需要送医院。”,正在检查的一位中年男医生告诉我们:“赶快联系一辆救护车!”

欧阳老师出门不久,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停靠在宿舍楼前,我们一起将叶兵抬出,放进了汽车。

上车后,欧阳老师吩咐我们说:“让杨林、姜峰、刘建和我一起去医院,其余同学回宿舍睡觉!”

说完,车门关了,救护车上的红绿灯一起闪亮,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在校园上空,汽车呼啸着向七里河区的金城陆军总院行驶。

我们惶恐不安地回到房间里,彼此都难以入睡!直到第二天中午,姜峰他们才拖着倦怠的身体回到宿舍。

“叶兵的病情怎么样?”我七嘴八舌地问。

“没什么大碍,阑尾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要住一个多月的医院。”,他简单地将情况介绍说:“医院的医疗条件是一流的,服务条件也很好,护士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对每一个病人都热情周到,他的一切全有护士照料,不需要学校派人伺侯!”

“那医疗费一定很昂贵吧?!”我担心地问。

“大概是吧,不过欧阳老师说了,大学生的医疗费全由学校报销。”

听姜峰这么一说,我们都如释重负,对叶兵没有更多的担心了。

叶兵住院后,我们觉得宿舍少了点什么,大家彼都沉默寡言,很少谈论男女之间的事情。

在任何一个社会群体中,因某种意外事故暂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规律。但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我们不得不去做出自我调节,尽快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秩序中去。就像在大森林里行走的一群人,有一个失踪了,大家惊慌和惶恐一阵,三三两两去四处寻找之后却毫无着落。然而,我们为了尽快走出这片森林,还得重新结伴同行,可彼此都心情沉重,希望某种奇迹出现:那个人自动归队!

没过几天,我们在衷心祝愿叶兵早日康复的同时,又回到了原有的学习和生活中,大家慢慢开始有说有笑地交谈开了,对叶兵的病情开始淡化,牵挂也少了几分。

医治身体上的疾病是去医院,治疗心灵上的创伤则是用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夏梅的那份失落感渐渐淡漠。

除了正常的学习任务之外,我迷恋上了阅读世界名著。在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完了司汤达尔的《红与黑》;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还有普希金的《欧根。奥涅金》。尽管我怕看到那些伤感的爱情故事,但还是为故事中那些爱情悲剧暗淡神伤;我努力寻找自己和主人公之间的相似之处,可除了自己脆弱的情感之外一无是处。我不想为《茶花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忧伤,也不愿意仿效《少年维特的烦恼》。

在这些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中,我深深感悟道:爱情是人类最朴实的情感,它没有时间和国度,是人类一个永恒的话题。人们可以为爱的人而生,为爱情的执着而死,这是人们共同的心声。但爱情是两人相互的情感,任何一种单相思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十八

十八

除了看书之外,我还喜欢上了散步,喜欢去呼吸校园和校外的新鲜空气。

一天下午,我从学校后门出发,沿着一片挂满金­色­麦浪的田间小路翻过一道山沟,步行到一座零星种植有小树,路旁长满杂草的贫瘠的山岗上。

从山上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金城市的全貌:林立的高楼大厦星罗棋布地镶嵌在被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峦夹成的一条宽敞的山沟里,宛如一块狭长的印染画布;黄河从城市穿过,缓缓地向东延伸,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犹如一条金黄|­色­的带子缠绕在城市和大山之间,蜿蜒着伸向苍翠荒凉的群山山谷;横跨在黄河之上的钢铁大桥,牵动两岸的房屋建筑,汽车在大桥上川流不息的行驶,行人向蚂蚁一样地在上面爬行;在一片青翠的树林环绕着的高山上,耸立着一蹲巍峨的白塔,与城市对面的五泉上旁的高蓝山遥相呼应;与城市相连的黄河上游的东岗区被两座大山阻隔;下游的工业区,笼罩在一片浑浊的雾气里,那是炼油厂烟囱里冒出的浓烟。

我被城市的景致吸引住了,有些流连忘返!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卷起的尘土在上岗上飞扬,一只野兔惊叫着从我身旁跑过,我被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是只兔子时,便开始追赶,野兔一蹦一跳地窜向山谷。

我站在山谷边的土坎上往下遥望:山谷里长满了杂草,荒凉而险峻。据说解放金城时,这里是一个战场,解放军与土匪在山谷里交火,死伤无数,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到处可以听到乌丫的鸣叫声!

我在土坎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仿佛看见了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微笑着向我招手。我将头抬起来,久久地凝望着曾经用鲜血浸染过的美丽的城市,心潮起伏,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黄昏时分,我才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

姜峰焦急地问:“我找了你好半天,你到哪里去了?”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他将一张票交到我手里,说:“中央心连心艺术团在金城演出,今晚八点学生会组织我们去铁路文化宫观看。”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去?”

“马上就走!”

“他们几位呢?”

“早就走了!”

我与姜峰并肩从校门走出,穿过一条小街,翻过一段铁路,再经过一个土坡,很快到了铁路文化宫。

七点半左右,文化宫门前已经挤满了各个高校的大学生,大家脸上带着各自不同的喜悦,迎候着演出的开始。然后,从检票口排队进去,分别找上自己的座位对号入座。这时候,嘈杂、喧嚣的声音充斥着剧场。

八点整,舞台屏幕拉开,几束明亮的灯拄直­射­在舞台上。一对男女主持人,在台上报幕。第一个出场的是歌星崔键,他给我们带来一首《信天游》;韦唯带来一首《爱的奉献》;毛阿敏送来一首《烛光里的妈妈》等;最后,在董文华一曲《十五的月亮》的歌声中,将晚会推向Gao潮。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间很快过去,演唱会始终充满活力,充满激|情,歌星们的歌声在剧场上空回荡。我们不停地鼓掌,不停地喝彩,有人上台敬献鲜花,有人试图在谢幕后让明星们签名。可演出后,他们却跳上了一辆汽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追星族们只好带着遗憾恋恋不舍地离去,彼此能为亲自目睹明星的尊容而自豪。

欣赏音乐是喜欢它的歌曲,观看演唱会是崇拜演唱的人;正如采摘花朵是欣赏它的美丽,摘取果实是想品尝它的味道。回到宿舍后,我们议论了好久,大家将看演唱会的时间、地点以及感受记在自己大学时代的笔记本里,直到毕业分配时,还将此次记录移植到毕业纪念册上。这是我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时刻,这次演唱会让我铭刻于心,每每回忆起它我的虚荣心总能得到满足,还时常夸夸其谈地给人谈起:某年某月某时某地,我亲自目睹了某某歌星的演出。

叶兵已经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了。大家谈着谈着突然想起了他,并为他错过此机会感到遗憾。

“没看这次演唱会,他肯定会后悔的!”李红胸有成竹地说。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要不然我们星期日去看看?”我建议道。

“我们在一起时还不在意他,当我们不见他时又开始想念?!”刘建说。

“是呀,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好的东西你不觉得它的珍贵,一旦失去是才感到惋惜!”我说。

经过大家共同商量后,全宿舍的人在星期日的上午买好一些水果、罐头、零食,一起去了陆军总院。在姜峰的指引下,我们很快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

叶兵看着我们的到来,好象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战友,他高高兴兴地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姜峰一把将他的身体按住,问:“你的伤口缝和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说。

“你还是好生调养吧,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尽快回来。”陈彦说。

他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说话也显得­精­神抖擞。

“多亏了这里的护士小姐,她们对我的服务特别好!”他介绍说。

“该不是喜欢上你了吧?”姜峰笑着说。

“哪里有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工作。”他的脸被我们说得通红。

“别不好意思说嘛!”,刘建说:“回宿舍时,给我们弄一个回来看看好吗?”

正说在兴头上,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走到叶兵的病床前,拿一袋配制好的西药给他,说:“该吃药了!”。然后,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叶兵说声:“谢谢!”,便端起水和药一起往嘴里灌。

护士连忙说:“慢点!开水烫-”

我们相视而笑,护士小姐听见我们在笑她,便红着脸走出了病房。

“是她吗?”我神秘地问。

“得一场病也……也能换来一段爱情真值得!”杨平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话将我们逗乐了,叶兵趁机说:“我希望你赶快做一次阑尾切割手术,和我一起共同享受这种爱情的滋味!”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陈红!”

“我们听候你的佳音,希望你早日将她搞到手!”刘建说。

一个月后叶兵出院,我们这学期也要结束了。大家又开始忙碌于紧张的复习阶段。叶兵在医院里自习了学习课程,同样参加了考试。考试结果下来之后,我们同宿舍的人全部如愿以偿地通过考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照样领取了二等奖学金。大一的时光就这样在我充满好奇、充满喜悦、充满希望和爱情的幻想。最后,还是在自己带着无限的忧愁和烦恼中度过了。

暑假即将来临,我没有留到学校,而是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踏上了归乡的旅程。我再也没有和夏梅联系过,也不知道她乘坐的哪一趟列车,我怕见到她时难以面对,再次勾起我对她爱情的梦想。我们就像两个匆匆走过的过客,彼此欣喜若狂一阵子之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十九

十九

皎洁的月光投洒在苍茫的大地上,仿佛给大地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青纱;青翠的群山装点成睡美人窈窕的身姿;山脚下的树林里,飘浮着仙子们美丽的衣衫;蟋蟀在那里演奏着夜的交响曲;一块空旷的田野交汇在群山脚下,朦胧着一片成熟稻谷装点成的稻田,稻谷在微风中摇摆;青蛙的叫声一如少女们一声声幸福的呢喃;田间小路上的青草挂满了露珠,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扑鼻的芳香。

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行进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照­射­着我背着行李包修长的身影,我的家就在山旁的那片小竹林里,我疾步如飞地行走,很快我家的房舍便跃入我的眼帘。

“久违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家门口跑去。一只大黑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向我不停地狂吠,着实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我本能地呼喊两声,狗居然不叫了,还在我身后摇尾巴。

我大声叫门,屋子里传来母亲惊讶的叫声:“庆录回来了!”,大门“吱呀”一声被赤­祼­着上身的父亲打开,一束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从房间里直­射­出来,照­射­在我汗流浃背的身体上。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两个妹妹一左一右的跨着母亲的胳臂,她们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衬衣。

“学校放假了,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父亲关切地问。

“我是赶下午的火车,下车之后我没有在旅馆住,连夜走路回来的!”我说。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赶快进屋吧!”母亲边说边接过我手上的行李包,象迎接一个尊敬的客人一样将我让进了房门。

妹妹用一根棍子将狗赶开,嘴里还唠叨着说:“不听话的畜生,连自己的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还在那里瞎咬!”

“你看刚走的时候,这条狗还是小崽子,现在已经成我家的守门神了!”母亲说。

“难怪叫两声它就不叫了,我正纳闷呢,它真听话!”我说。

“还不是认出你来了?”小妹半开玩笑说。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向我问寒问暖,父母亲向我询问了学校的一些情况后便开始聊起家常。一年的时间不见,我发现父母亲老了许多,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两个妹妹倒长高了不少。

不到一刻的工夫,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盘炒素菜放到我跟前问:“饿了吧,先随便吃点,明天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津津有味地吃起母亲做的饭菜,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我的全身,我被这份久违的母爱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米饭有点难以下咽,在父母亲和妹妹的鼓励下我,我好不容意将米饭吃­干­净了。

“觉得米饭还可口吗?”母亲问。

“太好吃了,我在学校无时不刻都想吃到你老人家做的饭!”我感慨着说。

“那再吃点?”

“不用了我觉得走路多了反而胃口不好,明天多吃点就是!”我说

“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你父亲还要去田地里收割稻谷!”母亲说

“儿子刚回来,你怕我们多呆一会儿不成?”父亲开始埋怨起来。

“明天有的是时间,大家还是睡觉吧,庆录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早该累了!”母亲抚摩着我的头说:“还怕我儿子跑了不成?”

“可不,上大学一年了,才回一次家?”妹妹说。

“我在家可要呆一个多月的时间呀,到时候你别嫌弃我欺负你们了?”我向最小的妹妹挤了一下眼睛。

“别东跑西跑的就行了!”妹妹推了我一把,就拉着姐姐的手回到了她们两人的房间。

“你也去睡吧!”母亲心疼地看着我,父亲从灶房里给我打来了一盆洗脸水。

“对了,哥哥呢?”我环顾一下四周。

“他去林城了!”

“去­干­什么?”

“做生意!”

“生意怎样?”

“不知道,好长时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母亲长叹一声,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上流了出来。

“你怎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他那么大的一个活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父亲责备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手心手背都是­肉­呀,我能不担心吗?”母亲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

“哭有什么用呢?”父亲叹息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妈,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就别多­操­心了。”我不知道到从那里来的勇气,居然安慰起母亲来,其实我对他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也为伴随自己一起长大的长兄分外牵挂。

我家的房屋是用泥土夯实成的土墙,房顶铺盖着无数张瓦铄,上面有几张玻璃瓦片是用来通光的。房屋共修有六间,堂屋设在屋子中央两边各有两间卧房,在堂屋后面开了一道小门,从小门进去就是灶房,茅房(厕所)和猪圈设在灶房隔壁。

堂屋除了摆设一张桌子板凳外什么都没有,每间卧室里各放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床垫是用稻草铺垫的,在稻草上铺上一张草席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为了防止蚊子叮咬,床顶上用四根竹子支撑了一副洁白的蚊帐。

哥哥结婚后不久我便考上了大学。我离开家乡后他们和父母分了家。由于哥嫂不在家,我便住在他们的卧房里他们的双人床上。

房间低矮而潮湿,也不通风,显得有点闷热,汗水从我身上冒出来,沁染在很久没有使用过散发出霉臭味的床单上;大蚊子在蚊帐外飞舞,小蚊子钻进来不是侵袭我赤­祼­的身体,我用一把竹扇不停地在身体上敲打,在扇子送来微弱的热风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光从房顶的玻璃瓦里透­射­下来,划出几道白光散落在屋子里,我的梦也显得宁静而安详。

二十

二十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几根粉红­色­的太阳光柱穿过房顶上的瓦片­射­进屋子里面,房间里显得非常明亮。

我光溜溜的身体还汗淋淋地,几处被蚊子叮咬过的伤口还奇痒难忍,我用手在那里捞了几下,皮肤上立即出现几条指甲印子,我撩开蚊帐仔细检查:原来蚊帐上开有几个小洞,蚊子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有几只吃饱我体内血液的蚊子依附在蚊帐上面,我用双手拍打,在我的手心里立即出现蚊子的尸体和一片殷红的血迹,那是蚊子从我体内吸出来的。

我穿上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和一双塑料拖鞋起床,其他房间的房门半开半闭着,屋子里边空无一人。能听见屋子外面鸟叫和­鸡­鸣。

我将堂屋的房门打开,强烈的阳光就从门外照­射­进来。黑狗看见我出来,亲热地在我身上扑来扑去;我家院落被一排排竹拦栅围着,一群­鸡­在院子里边寻找食物满地都是­鸡­屎;院落的前面有一块不大的养鱼池,一群鲤鱼在水面上游动,它们在水面上掀起层层浪花。

鱼塘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稻田,我家后面是一坐小山,山上种满玉米和小树,绿­色­成荫,一片小竹林围绕在房子的周围。还有一条羊肠小道是通向镇上的集市的。

大妹蹲在院落的一角,在一只盛有开水的盆子里摘一只被杀的公­鸡­的羽毛、我近前问:“让我帮忙吗?”

“不用!”

“爸妈和妹妹呢?”

“他们都出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要杀­鸡­呢?”

“不知道,是母亲吩咐的,临走时她说杀只­鸡­来吃为你补补身体!”

大妹向我努努嘴说:“还是你的面子大,一回家就能吃上好东西,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上­肉­了。”

我的心为之一振,脑海里边立即浮现我们小时候的一段情景:母亲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端到外公的病床前,我抱着只有三岁的大妹,直盯盯地看着碗里的­肉­,嘴里直流口水,外公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母亲说:“将这­肉­分给他们吃吧,我怕再也没有口福了!”。说完,便闭上眼睛离开了人世间。外公去世后我们的生活更家贫寒,全家省吃检用地供我上学,我们也很少吃到­肉­。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在想我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外公去世时的情景吗?”

“不记得了,怎么有什么感叹?”

“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间你都成为大姑娘了!”

“长大了有什么用处,还不是照样受穷?”妹妹有些感慨,眼睛也变得湿润了。

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呢!我心里清楚妹妹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她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她才缀学的,缀学后她就在家里帮助母亲做饭、洗衣服、喂养牲畜。

“别想那么多了,你后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我安慰她说。

“你就别取笑我好吗?还是回去吃饭吧,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她说着将我推进屋子里边。桌子上放有一双碗筷,她从灶房里端来一碗大米饭和一盘炒素菜。

“我们一起吃好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饭是特意给你留的!”

“那你们吃的什么?”

“我们吃的稀饭呀!”

我清楚知道:这碗米饭是从大家嘴里省下来给我的,吃起来还真于心不忍。

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将地面晒的得滚烫,热烘洪的空气里找不到一丝凉风。我家的­鸡­群钻进了笼子里;大黑狗蹲在­阴­凉处伸出自己长长的舌头半闭着眼睛,还不停地喘息;池塘里边的鱼儿也躲进深水处避暑,水面显得格外平静;一群苍蝇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父亲担着一担稻谷,从田间里边走出来,弯腰驼背地行进在田间小路上;母亲背着一筐用­鸡­蛋换来的食品,汗流浃背地从集市上赶回来;小妹妹在她身后一蹦一跳地往家奔跑。

“米饭做好了吗?”母亲进门便问。

“快了,就等你买回来的菜下锅了!”大妹从灶房里跑出来说。

“快把猪­肉­从被筐里取出来,拿进去煮呀?”母亲边说边放下背筐,从里面取出一大堆菜出来。

父亲将罗筐里的稻谷倒出来,放在院落里边的坝子上,用一把木器将稻谷铺开让阳光暴晒。

“他爸,快进屋休息吧!”母亲手里拿着一块竹扇,站在房门口,对父亲喊了一声后,便走进了灶房。

父亲忙完活后也回到屋子里边,将他瘦弱的身子坐在一根长凳上,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那黑油油的皮肤下面暴露出无数条青筋,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先洗把脸,擦擦汗吧!”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盆水房到父亲身边,心疼地说。

母亲回到灶房后,我家瓦房下的每个角落里的闷热空气里散发着炒菜的香味。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母亲和妹妹就端了一大堆菜摆放到桌子上面。

“快收拾一下吃饭,”母亲将一根黑­色­的擦桌布交到小妹妹的手里,小妹就用桌布将桌子擦得一­干­二净。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跟前开始吃起午饭,午餐特别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味道十分可口。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小妹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父亲面前摆放一个大酒杯,他正津津有味地喝着;大妹妹变得有些斯文,在她扎着两条小辫的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

“你做饭辛苦了!”我往她碗里边夹了一块­肉­。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母亲问我。

“不知道!”我说。

“今天是父亲六十岁的生日!”她说。

“是吗?”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样子,我心理感到一阵酸楚,于是斟满一杯酒端到父亲跟前说:“祝愿父亲生日快乐!”

一滴老泪从父亲眼角里流出来滴落在杯子里,勤劳、朴实的父亲二话没有说,将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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