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更是我的弱项,还是姜峰站起来替我解了围。
他说:“别难为他了,还是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于是他提高嗓子大声说:一对恋人去登记结婚,医生问:“你们做过婚前检查了吗?”
姑娘说:“检查过了,他有楼房、有汽车!”
“我是说: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医生不耐烦地说。
姑娘满脸羞红,小声说:“也查了,是个男孩!”
笑话还没有讲完,大家笑得前呼后仰。
“那个姑娘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李红问。
“我女朋友还在他娘肚子里呢!”姜峰替自己辩解道。
弓莉给我出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流水沟,沟水流,水流沟不流。”
我想了一下应对下联:“磨刀人,人磨刀,刀快人也快。”
大家拍手称绝,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班长杨林让我们猜字谜,只见他站起来大声说:“门里站一个人念什么字?”
大家齐声说:“闪!”
“门前站一个人念啥?”
“们!”
“门里躺一个人念啥?”
大家面面相觑,都难以回答。我还是想了一下说:“是不是‘问’字?”
“你问我我又问谁呢?”他风趣地说。
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继而我们有的聊天、有的玩扑克、有的跳起欢快的舞蹈。
我们共同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这首校园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划在水面上
水中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歌声在公园上空回响,我们活泼的青春在那里激荡,游客们向我们投来敬献的目光;我们尽情地玩耍,尽情地歌唱;忘记了所有的忧愁烦恼,忘记了无数痛苦悲伤;忘记了登山时地疲劳,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余尤未尽,落日的余辉投洒在公园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感慨万分!
我们走出公园门口回头张望:在五泉山那贫瘠的的山坡上静寂的庙宇里燃放着的烛光,就象无数颗浩瀚天际里闪耀着的星星。
我们乘车来到离学校不远的七里河街道。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到这座城市里,一排排粉红的街灯照射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肃立在街道两旁的楼房金壁辉煌地跃映着;步行街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小摊前,商贩们在大声叫卖;路边的烤羊肉、冰糖葫芦、兰州拉面,香喷喷地引诱着逛街的顾客;水果摊上卖起了白南瓜、哈蜜瓜、香梨和新鲜的葡萄。
在回学校的路上,同学们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我与姜峰却被人群挤散在一起。一对对情侣们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地走动,引来了无数双羡慕的眼睛。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吧,我又想起了夏梅,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有两个穿着黄衣服、戴着黄帽子、穿蓝色长裤、脚下穿平底布鞋的小伙子故意和我对面撞过。
“我操,没有长眼睛吗!”我本能地骂了一句。
“你骂谁?”一个人回过头问。
“骂你咋的?”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与他开始对骂开了。一瞬间,我们身边围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另一个小伙子看见了我身旁虎视眈眈的大个子姜峰,便向同伴使了一个脸色劝解道:“算了吧!别吵了。”
“算你小子走运,等着瞧!”两人一拉一扯地走出了人群。
人们指指点点地散去。街道上,又恢复了原来拥挤的场面。
“真他妈的晦气!”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说。
“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做游戏是心不在焉,刚才还好好的,又发这么大的火。”姜峰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觉得有点窝火!”
“为了夏梅?”
“也许是吧!”
“她还没有给你回信?”
“没有!”
看着我怒气冲冲、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建议道:“我们别谈这些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们一起走进一家出名的牛肉面馆,里面坐满了人。等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找到两个位置坐下来,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白帽子的胖伙计上前问:“二位吃几两?”
“两个三两的牛肉面,二细!”我说。
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伙计放到我们桌子上。我往碗里放了许多辣椒,姜峰却往碗里倒了许多醋。
吃完后,我摸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钱不见了。
“糟糕,我的钱被偷了。”我大叫着说:“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小伙子偷走的!”
“偷了多少?”
“十元!”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姜峰安慰我说:“别担心,还是让我来付帐吧!”
“你知道吗?它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惋惜着说。
十六
十六
我们分吃了一块糖果,却种植了一株结满苦果的树。夏梅忽冷忽热的态度真让人费解!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缘分?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在那一场热烈的吻抱中结束?”,夜里,我扪心自问。
在一次又一次惋惜声中,我又一次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我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自己是喜还是忧。便神色慌张地将信带回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只见她在信上写道: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我痛苦的发现我们之间缺少爱的激|情,因此,请原谅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我始终把你当成自己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将好好地珍惜我们曾经在一起那段美好的时光。
其实,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将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女孩子在等待着与你同行。
看完信后,我感到一阵昏旋,仿佛置身于一座悬崖绝壁之上,被人轻轻地推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我的耳边灌满噪音,脑海里充满无助,在一个幽暗的黑洞里,我似乎看见了地狱之门。
“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在哪里?”,我绝望地吼叫着。
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我都昏沉沉地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
下课后,室友们一窝蜂地推门进来,端起自己的饭盒,往食堂方向跑去。
“怎么啦,没去上课?”姜峰来到我床边,推了我一下说。
“我觉得上课没什么意思!”
“快点起来吧,要不然饭菜都卖光了。”
“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再不舒服也要填饱肚子呀,还是我替你捎点回来吧!”
“好吧,就劳驾你了?”
他出门时,我听到学生们在走廊里嘈杂的跑动声。
叶兵是第一个打好饭进来的,看着我躺在床上便问:“食堂里的饭菜都快卖完了,你还不起来?”
“我已经让姜峰替我打去了!”
“我看你今天神色不对,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他关心地问。
“没有。”我故作镇定地说。
紧跟在他后面的刘建说:“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定有问题,是不是失恋了?!”
“我又没有对象,怎么会失恋呢?”
“谁不知道你那个老乡夏梅让你神魂颠倒的,是不是她伤害了你?”
这时候,全体同学都打饭回来了。他们有说有笑地围左在桌子旁。姜峰为我捎了两个馒头和一份土豆烧牛肉。
下床后,我来到桌前,却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饭菜。刘建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为了她连饭也吃不下了?”
“看你说得。”我又使劲地咬了一大口馒头,我感觉一点味道没有,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眶却开始湿润了。
“夏梅是不是拒绝你了?”姜峰悄悄地问。
我点了点头!
大家静了一会儿,陈彦开始说话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本是天生的尤物,何愁天涯无芳草?”
他往两个盛水的茶杯里倒满水后,端起来走到我跟前与我碰杯:“欢迎你回到我们这个光棍群体中!”
我在感情的旋涡里呛了一口混浊而苦涩的水,整天精神恍惚。夏梅好像是我无法摆脱的影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味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与幸福。如今这些由情感堆积成的梦想已经成为过去,我对爱情所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我开始变得消沉,性格一天天的孤僻起来,我开始不思进取,上课总是胡思乱想,常常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
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姜峰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能总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你应该回到现实中!”。
一天,他把我叫到学校足球场边,劝慰道:“人生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一个女人毁坏自己的前程,是不值得的。”
星期天,段丽萍和王静波来到了我们宿舍,她们向我讲述了夏梅现在的情形:
原来寒假从四川回来之后,夏梅得了一场重感冒,在学校医务室打了几天吊针。班长陈琳一直对她情有独衷,趁机大献殷勤,每天来宿舍问寒问暖,替她到食堂打饭,送陪她一起输液。
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被陈琳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而且,陈琳是班上最优秀的干部,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对象,两人以后还有可能分配到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讲完后,段丽萍对我说:“其实,她时常对你感到内疚,我好几次都劝她:既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你应该将此事告诉金庆录!”
她回答说:“我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了,等待适当的机会再告诉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准备在周末的约会时告诉他!”,她指的约会,就是我们一起去黄河边的那次。
我终于明白:我们那场最热烈的吻别,是夏梅给予我对她爱情的补偿。回去之后她与我同样痛苦!
听完她们的叙述之后,我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对夏梅也有了一些了解和宽容。
我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被一个人拒绝需要理由,既然我们没有缘分,也只好听天由命!”
王静波说:“那你应该尽快从痛苦中摆脱出来!”
“一定,请你们转告她:我们不能做恋人也应当做朋友!”
“我一定照办,同样希望我们友好宿舍的情谊不要因此而中断!”段丽萍笑着说。
简单地吃过饭后,我与姜峰送她们去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我感觉友情比爱情简单些。”回宿舍的路上,姜峰告诉我。
“至少没有失恋时的烦恼!”我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我们应该正确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
“你说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我问。
“很难说,但和她们两位这样相处较好,而且彼此之间很融洽!”
“说不准,她们另有企图?”
“什么企图?”
“看上你了!”我开玩笑说。
“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夏梅还没有让你伤心吗?”
“我是怕你步入我的后尘!”我说。
我们边说边往宿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
“你这小子,真艳福不浅,走了一个来了两个!”李红把我叫住说。
“别瞎说,她们两个你又不是不认识?”我说。
“不是她们俩,你们走后,有两个漂亮的姑娘找你!”
我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问:“是吗?她们说了些什么吗?”
“她们什么也没有说,看见你不在就回头走了!”
我想了老半天暗子,思忖:“难道是她们?”
“他们是谁呀?”李红追问着说。
“可能是田老师的两个女儿。”我说
自从那次不愉快的春节拜年后,我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他们家了。她们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决定晚上去拜访。
开门时,田鹃站在门口。让我进屋后,她让我坐在沙发上,我看了一下房间问:“你的父母亲呢?”
“他们到学校开会去了!”,她接着问:“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你在忙什么呢?”
“学生除了学习之外,没有什么可忙的。”
“不会吧,那天我看见你在学校失魂落魄地走动,好象有心事?”
“是吗,我怎么没有见你?”
“那时候,你在梦游呢,怎么能看见我?”。她替我倒了一杯水,我说声:“谢谢,你今天下午来了我们宿舍?”
“是呀,我路过你们那里时,随便进来看看,不欢迎吗?”
“岂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房间卫生条件较差。”
“还好,臭气熏天!”
“这是男生宿舍的通病,你可别介意呀?”我辩解说。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告诉我,你在感情方面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她将话锋一转。
我觉得她问得有些突然,便故意掩饰着说:“没有的事情!”
“别瞒我了,你那忧心忡忡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她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我开始慌张起来。
于是,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她长得漂亮吗?”
“是!”
“你们恋爱多长时间了?”
“还没有来得及恋爱就已经结束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她不喜欢你?”
“大概是吧,因为我不够优秀。”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一个优秀的人不一定找到真爱,一个平庸的人不一定得不到爱情,一切都是随缘的事情。”她安慰我说。
“那我怎样才得到爱情?”
“你应该努力使自己坚强,努力使自己优秀,只有成熟起来,才有人会喜欢,但我认为学生应当以学习为主。”
田鹃只比我大半岁,中专毕业。是中学语文教师,她的谈话让我敬佩,我对她逐渐有了新的认识。
二妹田莉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不是来了吗?”看着她那张纯洁的笑脸,我的心为之一振。
“来了就好,希望经常看到你!”
“好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冒昧,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不便的话,我以后每周都来。”
“欢迎你随时光临,你们聊吧,我要进屋复习了,要不然考不上大学,找不上工作。”说完她进屋了。
田莉那张天真可爱的面孔,又一次激发了我生活的信心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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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十七
深夜里,叶兵在床上翻滚着大喊大叫:“哎哟,疼死我了!”
他不住地呻呤的声音吵醒了睡意正浓的我们。睡在他下铺的李红翻身起床,赶紧点上一支蜡烛,站起来问:“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痛!”,他弓着腰卷曲在床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掉了下来。
“得赶紧找医生!”姜峰飞身下床,他下铺上的刘建也相继穿好了衣服,惊慌失措地说:“大家照看好他,我去学校请医生,你们赶快去把欧阳老师叫来。”
陈彦起床后,跑去敲开了124房间的班长扬林房间的门。不一会儿,房间里挤满了其他宿舍的同学,大家手忙脚乱地宽慰道:“忍住点,校医马上就到!”
我和姜峰找来一把手电在黑夜里一高一矮地跑出校门,来到教师家属楼,使劲敲打住在三楼的欧阳老师的房间。
殴阳老师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来,一丝光线就从屋子里边射出,照在我们身上,他看见是我们俩便问:“有什么急事情吗?”
“叶兵得了急病!”我们焦急地说。
“别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他转身进入房间,穿好衣服后,跟着我们一起走下楼梯后,问:“要紧吗?”
“不知道,刘建已经去请校医了!”姜峰说。
当我们回到房间时,校医已经来到宿舍,正在仔细检查病情,学生们围成一团,焦急地等待着会诊结果。
“我发现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做切割手术,需要送医院。”,正在检查的一位中年男医生告诉我们:“赶快联系一辆救护车!”
欧阳老师出门不久,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停靠在宿舍楼前,我们一起将叶兵抬出,放进了汽车。
上车后,欧阳老师吩咐我们说:“让杨林、姜峰、刘建和我一起去医院,其余同学回宿舍睡觉!”
说完,车门关了,救护车上的红绿灯一起闪亮,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在校园上空,汽车呼啸着向七里河区的金城陆军总院行驶。
我们惶恐不安地回到房间里,彼此都难以入睡!直到第二天中午,姜峰他们才拖着倦怠的身体回到宿舍。
“叶兵的病情怎么样?”我七嘴八舌地问。
“没什么大碍,阑尾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要住一个多月的医院。”,他简单地将情况介绍说:“医院的医疗条件是一流的,服务条件也很好,护士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对每一个病人都热情周到,他的一切全有护士照料,不需要学校派人伺侯!”
“那医疗费一定很昂贵吧?!”我担心地问。
“大概是吧,不过欧阳老师说了,大学生的医疗费全由学校报销。”
听姜峰这么一说,我们都如释重负,对叶兵没有更多的担心了。
叶兵住院后,我们觉得宿舍少了点什么,大家彼都沉默寡言,很少谈论男女之间的事情。
在任何一个社会群体中,因某种意外事故暂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规律。但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我们不得不去做出自我调节,尽快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秩序中去。就像在大森林里行走的一群人,有一个失踪了,大家惊慌和惶恐一阵,三三两两去四处寻找之后却毫无着落。然而,我们为了尽快走出这片森林,还得重新结伴同行,可彼此都心情沉重,希望某种奇迹出现:那个人自动归队!
没过几天,我们在衷心祝愿叶兵早日康复的同时,又回到了原有的学习和生活中,大家慢慢开始有说有笑地交谈开了,对叶兵的病情开始淡化,牵挂也少了几分。
医治身体上的疾病是去医院,治疗心灵上的创伤则是用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夏梅的那份失落感渐渐淡漠。
除了正常的学习任务之外,我迷恋上了阅读世界名著。在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完了司汤达尔的《红与黑》;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还有普希金的《欧根。奥涅金》。尽管我怕看到那些伤感的爱情故事,但还是为故事中那些爱情悲剧暗淡神伤;我努力寻找自己和主人公之间的相似之处,可除了自己脆弱的情感之外一无是处。我不想为《茶花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忧伤,也不愿意仿效《少年维特的烦恼》。
在这些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中,我深深感悟道:爱情是人类最朴实的情感,它没有时间和国度,是人类一个永恒的话题。人们可以为爱的人而生,为爱情的执着而死,这是人们共同的心声。但爱情是两人相互的情感,任何一种单相思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十八
十八
除了看书之外,我还喜欢上了散步,喜欢去呼吸校园和校外的新鲜空气。
一天下午,我从学校后门出发,沿着一片挂满金色麦浪的田间小路翻过一道山沟,步行到一座零星种植有小树,路旁长满杂草的贫瘠的山岗上。
从山上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金城市的全貌:林立的高楼大厦星罗棋布地镶嵌在被两边连绵起伏的山峦夹成的一条宽敞的山沟里,宛如一块狭长的印染画布;黄河从城市穿过,缓缓地向东延伸,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犹如一条金黄|色的带子缠绕在城市和大山之间,蜿蜒着伸向苍翠荒凉的群山山谷;横跨在黄河之上的钢铁大桥,牵动两岸的房屋建筑,汽车在大桥上川流不息的行驶,行人向蚂蚁一样地在上面爬行;在一片青翠的树林环绕着的高山上,耸立着一蹲巍峨的白塔,与城市对面的五泉上旁的高蓝山遥相呼应;与城市相连的黄河上游的东岗区被两座大山阻隔;下游的工业区,笼罩在一片浑浊的雾气里,那是炼油厂烟囱里冒出的浓烟。
我被城市的景致吸引住了,有些流连忘返!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卷起的尘土在上岗上飞扬,一只野兔惊叫着从我身旁跑过,我被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是只兔子时,便开始追赶,野兔一蹦一跳地窜向山谷。
我站在山谷边的土坎上往下遥望:山谷里长满了杂草,荒凉而险峻。据说解放金城时,这里是一个战场,解放军与土匪在山谷里交火,死伤无数,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到处可以听到乌丫的鸣叫声!
我在土坎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仿佛看见了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微笑着向我招手。我将头抬起来,久久地凝望着曾经用鲜血浸染过的美丽的城市,心潮起伏,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黄昏时分,我才兴致勃勃地回到房间。
姜峰焦急地问:“我找了你好半天,你到哪里去了?”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他将一张票交到我手里,说:“中央心连心艺术团在金城演出,今晚八点学生会组织我们去铁路文化宫观看。”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我们什么时候去?”
“马上就走!”
“他们几位呢?”
“早就走了!”
我与姜峰并肩从校门走出,穿过一条小街,翻过一段铁路,再经过一个土坡,很快到了铁路文化宫。
七点半左右,文化宫门前已经挤满了各个高校的大学生,大家脸上带着各自不同的喜悦,迎候着演出的开始。然后,从检票口排队进去,分别找上自己的座位对号入座。这时候,嘈杂、喧嚣的声音充斥着剧场。
八点整,舞台屏幕拉开,几束明亮的灯拄直射在舞台上。一对男女主持人,在台上报幕。第一个出场的是歌星崔键,他给我们带来一首《信天游》;韦唯带来一首《爱的奉献》;毛阿敏送来一首《烛光里的妈妈》等;最后,在董文华一曲《十五的月亮》的歌声中,将晚会推向Gao潮。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间很快过去,演唱会始终充满活力,充满激|情,歌星们的歌声在剧场上空回荡。我们不停地鼓掌,不停地喝彩,有人上台敬献鲜花,有人试图在谢幕后让明星们签名。可演出后,他们却跳上了一辆汽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追星族们只好带着遗憾恋恋不舍地离去,彼此能为亲自目睹明星的尊容而自豪。
欣赏音乐是喜欢它的歌曲,观看演唱会是崇拜演唱的人;正如采摘花朵是欣赏它的美丽,摘取果实是想品尝它的味道。回到宿舍后,我们议论了好久,大家将看演唱会的时间、地点以及感受记在自己大学时代的笔记本里,直到毕业分配时,还将此次记录移植到毕业纪念册上。这是我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时刻,这次演唱会让我铭刻于心,每每回忆起它我的虚荣心总能得到满足,还时常夸夸其谈地给人谈起:某年某月某时某地,我亲自目睹了某某歌星的演出。
叶兵已经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了。大家谈着谈着突然想起了他,并为他错过此机会感到遗憾。
“没看这次演唱会,他肯定会后悔的!”李红胸有成竹地说。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要不然我们星期日去看看?”我建议道。
“我们在一起时还不在意他,当我们不见他时又开始想念?!”刘建说。
“是呀,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好的东西你不觉得它的珍贵,一旦失去是才感到惋惜!”我说。
经过大家共同商量后,全宿舍的人在星期日的上午买好一些水果、罐头、零食,一起去了陆军总院。在姜峰的指引下,我们很快找到了他所在的病房。
叶兵看着我们的到来,好象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战友,他高高兴兴地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姜峰一把将他的身体按住,问:“你的伤口缝和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说。
“你还是好生调养吧,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尽快回来。”陈彦说。
他看起来脸色好多了,说话也显得精神抖擞。
“多亏了这里的护士小姐,她们对我的服务特别好!”他介绍说。
“该不是喜欢上你了吧?”姜峰笑着说。
“哪里有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工作。”他的脸被我们说得通红。
“别不好意思说嘛!”,刘建说:“回宿舍时,给我们弄一个回来看看好吗?”
正说在兴头上,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走到叶兵的病床前,拿一袋配制好的西药给他,说:“该吃药了!”。然后,替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叶兵说声:“谢谢!”,便端起水和药一起往嘴里灌。
护士连忙说:“慢点!开水烫-”
我们相视而笑,护士小姐听见我们在笑她,便红着脸走出了病房。
“是她吗?”我神秘地问。
“得一场病也……也能换来一段爱情真值得!”杨平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话将我们逗乐了,叶兵趁机说:“我希望你赶快做一次阑尾切割手术,和我一起共同享受这种爱情的滋味!”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
“陈红!”
“我们听候你的佳音,希望你早日将她搞到手!”刘建说。
一个月后叶兵出院,我们这学期也要结束了。大家又开始忙碌于紧张的复习阶段。叶兵在医院里自习了学习课程,同样参加了考试。考试结果下来之后,我们同宿舍的人全部如愿以偿地通过考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照样领取了二等奖学金。大一的时光就这样在我充满好奇、充满喜悦、充满希望和爱情的幻想。最后,还是在自己带着无限的忧愁和烦恼中度过了。
暑假即将来临,我没有留到学校,而是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踏上了归乡的旅程。我再也没有和夏梅联系过,也不知道她乘坐的哪一趟列车,我怕见到她时难以面对,再次勾起我对她爱情的梦想。我们就像两个匆匆走过的过客,彼此欣喜若狂一阵子之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十九
十九
皎洁的月光投洒在苍茫的大地上,仿佛给大地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青纱;青翠的群山装点成睡美人窈窕的身姿;山脚下的树林里,飘浮着仙子们美丽的衣衫;蟋蟀在那里演奏着夜的交响曲;一块空旷的田野交汇在群山脚下,朦胧着一片成熟稻谷装点成的稻田,稻谷在微风中摇摆;青蛙的叫声一如少女们一声声幸福的呢喃;田间小路上的青草挂满了露珠,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扑鼻的芳香。
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行进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照射着我背着行李包修长的身影,我的家就在山旁的那片小竹林里,我疾步如飞地行走,很快我家的房舍便跃入我的眼帘。
“久违了!”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家门口跑去。一只大黑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向我不停地狂吠,着实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我本能地呼喊两声,狗居然不叫了,还在我身后摇尾巴。
我大声叫门,屋子里传来母亲惊讶的叫声:“庆录回来了!”,大门“吱呀”一声被赤祼着上身的父亲打开,一束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从房间里直射出来,照射在我汗流浃背的身体上。母亲站在父亲身后,两个妹妹一左一右的跨着母亲的胳臂,她们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衬衣。
“学校放假了,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父亲关切地问。
“我是赶下午的火车,下车之后我没有在旅馆住,连夜走路回来的!”我说。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赶快进屋吧!”母亲边说边接过我手上的行李包,象迎接一个尊敬的客人一样将我让进了房门。
妹妹用一根棍子将狗赶开,嘴里还唠叨着说:“不听话的畜生,连自己的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还在那里瞎咬!”
“你看刚走的时候,这条狗还是小崽子,现在已经成我家的守门神了!”母亲说。
“难怪叫两声它就不叫了,我正纳闷呢,它真听话!”我说。
“还不是认出你来了?”小妹半开玩笑说。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向我问寒问暖,父母亲向我询问了学校的一些情况后便开始聊起家常。一年的时间不见,我发现父母亲老了许多,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两个妹妹倒长高了不少。
不到一刻的工夫,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盘炒素菜放到我跟前问:“饿了吧,先随便吃点,明天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津津有味地吃起母亲做的饭菜,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我的全身,我被这份久违的母爱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米饭有点难以下咽,在父母亲和妹妹的鼓励下我,我好不容意将米饭吃干净了。
“觉得米饭还可口吗?”母亲问。
“太好吃了,我在学校无时不刻都想吃到你老人家做的饭!”我感慨着说。
“那再吃点?”
“不用了我觉得走路多了反而胃口不好,明天多吃点就是!”我说
“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你父亲还要去田地里收割稻谷!”母亲说
“儿子刚回来,你怕我们多呆一会儿不成?”父亲开始埋怨起来。
“明天有的是时间,大家还是睡觉吧,庆录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早该累了!”母亲抚摩着我的头说:“还怕我儿子跑了不成?”
“可不,上大学一年了,才回一次家?”妹妹说。
“我在家可要呆一个多月的时间呀,到时候你别嫌弃我欺负你们了?”我向最小的妹妹挤了一下眼睛。
“别东跑西跑的就行了!”妹妹推了我一把,就拉着姐姐的手回到了她们两人的房间。
“你也去睡吧!”母亲心疼地看着我,父亲从灶房里给我打来了一盆洗脸水。
“对了,哥哥呢?”我环顾一下四周。
“他去林城了!”
“去干什么?”
“做生意!”
“生意怎样?”
“不知道,好长时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母亲长叹一声,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上流了出来。
“你怎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他那么大的一个活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父亲责备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手心手背都是肉呀,我能不担心吗?”母亲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
“哭有什么用呢?”父亲叹息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妈,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就别多操心了。”我不知道到从那里来的勇气,居然安慰起母亲来,其实我对他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也为伴随自己一起长大的长兄分外牵挂。
我家的房屋是用泥土夯实成的土墙,房顶铺盖着无数张瓦铄,上面有几张玻璃瓦片是用来通光的。房屋共修有六间,堂屋设在屋子中央两边各有两间卧房,在堂屋后面开了一道小门,从小门进去就是灶房,茅房(厕所)和猪圈设在灶房隔壁。
堂屋除了摆设一张桌子板凳外什么都没有,每间卧室里各放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床垫是用稻草铺垫的,在稻草上铺上一张草席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为了防止蚊子叮咬,床顶上用四根竹子支撑了一副洁白的蚊帐。
哥哥结婚后不久我便考上了大学。我离开家乡后他们和父母分了家。由于哥嫂不在家,我便住在他们的卧房里他们的双人床上。
房间低矮而潮湿,也不通风,显得有点闷热,汗水从我身上冒出来,沁染在很久没有使用过散发出霉臭味的床单上;大蚊子在蚊帐外飞舞,小蚊子钻进来不是侵袭我赤祼的身体,我用一把竹扇不停地在身体上敲打,在扇子送来微弱的热风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光从房顶的玻璃瓦里透射下来,划出几道白光散落在屋子里,我的梦也显得宁静而安详。
二十
二十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几根粉红色的太阳光柱穿过房顶上的瓦片射进屋子里面,房间里显得非常明亮。
我光溜溜的身体还汗淋淋地,几处被蚊子叮咬过的伤口还奇痒难忍,我用手在那里捞了几下,皮肤上立即出现几条指甲印子,我撩开蚊帐仔细检查:原来蚊帐上开有几个小洞,蚊子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有几只吃饱我体内血液的蚊子依附在蚊帐上面,我用双手拍打,在我的手心里立即出现蚊子的尸体和一片殷红的血迹,那是蚊子从我体内吸出来的。
我穿上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和一双塑料拖鞋起床,其他房间的房门半开半闭着,屋子里边空无一人。能听见屋子外面鸟叫和鸡鸣。
我将堂屋的房门打开,强烈的阳光就从门外照射进来。黑狗看见我出来,亲热地在我身上扑来扑去;我家院落被一排排竹拦栅围着,一群鸡在院子里边寻找食物满地都是鸡屎;院落的前面有一块不大的养鱼池,一群鲤鱼在水面上游动,它们在水面上掀起层层浪花。
鱼塘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稻田,我家后面是一坐小山,山上种满玉米和小树,绿色成荫,一片小竹林围绕在房子的周围。还有一条羊肠小道是通向镇上的集市的。
大妹蹲在院落的一角,在一只盛有开水的盆子里摘一只被杀的公鸡的羽毛、我近前问:“让我帮忙吗?”
“不用!”
“爸妈和妹妹呢?”
“他们都出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要杀鸡呢?”
“不知道,是母亲吩咐的,临走时她说杀只鸡来吃为你补补身体!”
大妹向我努努嘴说:“还是你的面子大,一回家就能吃上好东西,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上肉了。”
我的心为之一振,脑海里边立即浮现我们小时候的一段情景:母亲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端到外公的病床前,我抱着只有三岁的大妹,直盯盯地看着碗里的肉,嘴里直流口水,外公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母亲说:“将这肉分给他们吃吧,我怕再也没有口福了!”。说完,便闭上眼睛离开了人世间。外公去世后我们的生活更家贫寒,全家省吃检用地供我上学,我们也很少吃到肉。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在想我俩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外公去世时的情景吗?”
“不记得了,怎么有什么感叹?”
“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间你都成为大姑娘了!”
“长大了有什么用处,还不是照样受穷?”妹妹有些感慨,眼睛也变得湿润了。
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呢!我心里清楚妹妹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她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她才缀学的,缀学后她就在家里帮助母亲做饭、洗衣服、喂养牲畜。
“别想那么多了,你后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我安慰她说。
“你就别取笑我好吗?还是回去吃饭吧,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她说着将我推进屋子里边。桌子上放有一双碗筷,她从灶房里端来一碗大米饭和一盘炒素菜。
“我们一起吃好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饭是特意给你留的!”
“那你们吃的什么?”
“我们吃的稀饭呀!”
我清楚知道:这碗米饭是从大家嘴里省下来给我的,吃起来还真于心不忍。
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将地面晒的得滚烫,热烘洪的空气里找不到一丝凉风。我家的鸡群钻进了笼子里;大黑狗蹲在阴凉处伸出自己长长的舌头半闭着眼睛,还不停地喘息;池塘里边的鱼儿也躲进深水处避暑,水面显得格外平静;一群苍蝇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父亲担着一担稻谷,从田间里边走出来,弯腰驼背地行进在田间小路上;母亲背着一筐用鸡蛋换来的食品,汗流浃背地从集市上赶回来;小妹妹在她身后一蹦一跳地往家奔跑。
“米饭做好了吗?”母亲进门便问。
“快了,就等你买回来的菜下锅了!”大妹从灶房里跑出来说。
“快把猪肉从被筐里取出来,拿进去煮呀?”母亲边说边放下背筐,从里面取出一大堆菜出来。
父亲将罗筐里的稻谷倒出来,放在院落里边的坝子上,用一把木器将稻谷铺开让阳光暴晒。
“他爸,快进屋休息吧!”母亲手里拿着一块竹扇,站在房门口,对父亲喊了一声后,便走进了灶房。
父亲忙完活后也回到屋子里边,将他瘦弱的身子坐在一根长凳上,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那黑油油的皮肤下面暴露出无数条青筋,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先洗把脸,擦擦汗吧!”母亲从灶房里端来一盆水房到父亲身边,心疼地说。
母亲回到灶房后,我家瓦房下的每个角落里的闷热空气里散发着炒菜的香味。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母亲和妹妹就端了一大堆菜摆放到桌子上面。
“快收拾一下吃饭,”母亲将一根黑色的擦桌布交到小妹妹的手里,小妹就用桌布将桌子擦得一干二净。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跟前开始吃起午饭,午餐特别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味道十分可口。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小妹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父亲面前摆放一个大酒杯,他正津津有味地喝着;大妹妹变得有些斯文,在她扎着两条小辫的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
“你做饭辛苦了!”我往她碗里边夹了一块肉。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母亲问我。
“不知道!”我说。
“今天是父亲六十岁的生日!”她说。
“是吗?”看着父亲老态龙钟的样子,我心理感到一阵酸楚,于是斟满一杯酒端到父亲跟前说:“祝愿父亲生日快乐!”
一滴老泪从父亲眼角里流出来滴落在杯子里,勤劳、朴实的父亲二话没有说,将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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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二十一
大家把我当成唯一能给村子里带来幸福、荣尚的使者。
我的亲戚、朋友、小时候的伙伴、曾经仇视和藐视过我的人都跑到我家来看我,试图从我的口里打听到外面精彩的世界以及城市的繁华。
在这个世袭以农业为生的小村子里,在这个大多数人没有见过火车,误把火车当成什么爬行动物的地方,村民们是很难有机会走出家门去看外面的世界的,他们所见到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熟悉的村庄,连绵起伏的小山,春季里绿油油的庄稼、树木和竹林以及冬季里边枯黄的树叶、呼啸的寒风;播种和丰收是他们生活的喜悦,鸟儿的歌唱、公鸡的长鸣、狗的狂吠和牲畜的嚎叫所奏出的音符是他们生活的乐章。
他们走得最远的是几十里外的亲戚家和几里外的小镇。去土地庙烧香、奠祭祖坟是这里的风俗,他们唯一的渴求是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儿孙们岁岁平安。
金刚庆和我是比我小一岁的堂弟,和我是从小玩到一起的伙伴,他上学比我晚一年,所以我比他先毕业。
念小学时,我素来以调皮著称,他则比我老实多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我被老师调节好之后,变得很温顺,他则变得很糟糕。
他天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和我这个一米六五的人相比帅多了,而且营养充足的他变得十分潇洒,很讨女性的欢欣,高一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孩子给他写纸条,他是来者不拒的,只要有女孩子追求他,这个女孩子必然会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他的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谈情说爱成了他最拿手的嗜好,所以他的成绩就不敢让人恭维了,高考自然没有戏唱,在预选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只好提前回家务农。
他和我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他的家和我的家背靠在一座小山下面,所以离得比较近,听说我回来了,首先来看我的自然是他,他来见我的目的一方面是向我问候一下借我这个大学生哥哥风光一回,另一方面是想让我去学校找老师替他说情回学校补习,来年再去高考。在母校他是进不了的,他谈恋爱的手笔早被老师和校领导厌恶,所以只有去找曾经帮助过我,在邻县当教导主任的远方表哥帮忙,进一所农村重点中学就读。
我们大队有七个生产队,我们是红旗七队,供销社在大队设有一个代购代销商店,售货员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是堂弟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堂弟经常去看他,听说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眉来眼去的。
一天,我刚吃过午饭之后,堂弟就来我家叫我让我和他一起去看一个朋友,顺便买点东西,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大队商店离我家大约有两三里的路程,隔一片开阔田坝,我们只好穿过田间的羊肠小道过去。田间里的稻谷已经成熟变得一片金黄,小路两边种植着的高梁黄豆枝繁叶茂,在微风中摇摆着,骄阳从天空中直射下来,火辣辣地贴在头顶上,小路上被太阳光晒的滚烫。
当我们来到商店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我们穿的背心和短裤已经湿透,我穿的那双塑料凉鞋被汗水侵得很赃很湿滑。
一位身材苗条,身穿一套白色连衣裙、皮肤白祈、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姑娘笑眯眯地从商店里边向我们迎了出来,应声说:“欢迎光临!”,然后,将我们领进了商店。
商店是一间用土墙瓦房做成的平房屋子,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米,里面堆放一些小百货,在商店中央摆设一张玻璃货柜,上面放有一些零食、烟、酒、牙膏,牙刷、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柜台后面有一个房间,据说是姑娘起居时用的寝室;柜台正对着两扇大门,大门的右边靠一堵墙,另一边的放有一个不大的空间,上面放有几张长板凳,是供顾客购买商品时候休息时用的,房间里边有两扇小木门窗,通风效果不好,所以里面显得很闷热。
“这么热的天难得你们来看我,”她一边安顿我们在一根长凳上坐下,一边给我们拿了两把竹扇,当她将扇子交到我手里的时候,突然问我:“这位大哥怎样称呼?”
堂弟立即接过口说:“连他你都不认识,就是我们大队唯一的大学生,我的堂兄金庆录呀!”,之后,向姑娘诡秘地挤了一下眼睛,说:“你可要好好地招待他哟!”
姑娘故作震惊地说:“原来是贵客光临,我真是有眼无珠,请你原谅哟!”
我说:“哪里,你是堂弟的朋友嘛,我们来看你是应该的。”
这时候,我发现她用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的心为之一振,心想:“这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如此大胆呢?”
她甜蜜的微笑更让我如痴如醉,我的脸被涨得通红,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堂弟看出我的尴尬相,用手碰了我一下说:“怎么?见到小美人不好意思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反驳着说:“哪里,哪有的事情。”
还是姑娘见多识广,她謓责着对堂弟说:“去你的吧,没有正经的!”
然后象一只轻盈的燕子从柜台上取了两瓶饮料,交到堂弟手里:“还是先解解渴吧,好堵独你的嘴巴!”
堂弟毫不客气地打开瓶盖,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饮料喝得精光,不停地说:“好舒服,好好痛快,再来一瓶!”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她手里的饮料,揭开瓶盖后也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心里觉得有一丝凉爽。
二十二
二十二
姑娘名叫何艳,年芳二十岁。自初中毕业之后接父亲的班来大队当了一名售货员,是吃国家供应粮的农村户口。
念中学时,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没有考上高中就缀学了。堂弟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他潇洒的外表征服了许多女同学的心,何艳是一个早熟的姑娘,她一直把堂弟看成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然而,初中时代是禁止谈恋爱的,她只好将自己一颗少女纯洁的心埋藏在心里,直到堂弟考上高中去了镇上之后,她才有点后悔没有向他表白自己的情怀。
一年后,何艳慢慢将自己对堂弟的那片热爱淡忘了。直到有一天,堂弟放假回家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了她。小别重逢,他们恰似干柴遇见烈火,急不可耐地发生了肌肤之亲。
可好景不长,堂弟高中时代追求自己的女孩子很多,没隔多久他便另有所欢,逐渐疏远了何艳,何艳对他又气又恨。
自从与堂弟分手,经过一段时间短暂的痛苦之后,何艳生活变得不再检点。由于他独有的工作性质,很容易找到和男人的逢场作戏的机会的,在她商店工作的两年多里,先后谈过多次恋爱,最后都有始无终,还落个名声不好听的下场,她便破罐子破甩,与好多农村男性都发生过不正常性的关系。
大凡漂亮的女人在勾引男人的时候,都有一套独特的方式:首先对你眉目传情,继而半推半就地投入你的怀抱,她那若即若离的样子让你如痴如醉,在你用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她石榴裙下的时候,她象扔掉一只旧袜子一样将你抛弃然后另找新欢。
何艳天生就是征服男人的料子,在男人堆里周旋两年多时间里,她有一套在男人面前买弄风骚的经验,在她所献媚的男人中间,很少有漏网之鱼,大都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可这些农村人的素质不高,很容易满足的,他们把自己被女人玩弄当成是自己对她高不可攀的借口。
高考落榜之后,镇上那些曾经和堂弟要好的女孩子都已经和他断绝了来往。堂弟便无所事事地呆在农村,在自己情绪最低落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何艳,所以三天两头地往商店跑,试图与重温旧情。可现在的何艳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纯情的女孩子了,她已经变成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对堂弟始终是敬而远之。
商店房间里的空气不好,何艳不喜欢坐在柜台上卖东西,她时常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有顾客的时候她才回去替他们取货。
她将我们安顿好后,自己找了一张方板凳坐在我们对面,这样一来我可以看清她的像貌。
她穿着的连衣裙很薄,紧贴在自己丰满的身体上,她似乎没有戴|乳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高高隆起的Ru房上的两个小|乳头,她的裙子很短,只能盖上大腿的一部分,露出的两条雪白的大腿和两只细长的胳膊在我的眼前晃荡;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笑容可掬的小嘴下面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身上洒过一种特制的香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边,让人感到很诱人刺鼻。
堂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在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他们两人立即笑了起来。何艳便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堂弟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附着我的耳朵问:“她长得怎样?”
我不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
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便说:“别开我的玩笑了,好吗?”
何艳用一双深情的目光看我并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我机械性地回答。
“上大学好耍吗?”
“和上中学一样,只是没有中学时期学习紧张。”
“那你的生活一定很浪漫了?”
“不,我每天都和教室、宿舍和食堂打交道。”
“没有找女朋友吗?”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感到一阵脸红,赶忙说:“那有的,工科大学的女孩子很少,有也轮不到我呀。”
这时候,我和夏梅分手时候的情景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感到有点茫然。
“就是说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她的眼神更加热烈。
何艳有意用手撩起自己大腿上的裙子不住地扇来扇去,嘴里唠叨着说:“好热的鬼天气!”
在她抖动裙子的时候,我看见在她雪白的大腿根部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可以看见窄小的内裤里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女人的隐私|处,心里感到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同时感到有些不安。
还是堂弟替我解了围:“别难为他了,不瞒你说,我哥还是个处男呢!”
何艳用惊讶的口吻问我:“真的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只好点了一下头。
堂弟悄悄地对我说:“她已经喜欢上你了,要小心哟!”
说完他问何艳:“你们的厕所在哪里?”
何艳从板凳上站起来,向他指了不远处村民的一间茅厕说:“去那里解吧。”
堂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出了门。
当房间里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我感到有点紧张,她这时候走过来和我同坐一张板凳,无意识地用身体靠近我,我能感到她身上的热度和香味,有点神智不清的感觉,汗水不停地流了出来。
“看把你热得,”拿起一把扇子朝我的方向扇了几下,说:“你要不要去房间里边擦把脸?”
我说:“不用了!”
“没有关系,你还可以参观一下一个独身女子的卧室呢!”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我感到她的手软绵绵的富有弹性。
我象中了邪似地跟在她的后面,往她的卧室里走,眼前却呈现出她那苗条的身姿和被裙子紧裹下晃动的丰满的臀部。
何艳的房间很简陋,一张装有玻璃镜子的梳妆台紧靠在一堵墙上;一张单人床放在屋子中间,与梳妆台平行;床上的花布床单很干净,被子被叠得很整齐;一个装衣服的衣柜放在床的另一侧;一个洗脸架放在进门的一角。除了这些,房间里边没有其他摆设,并显得很拥挤,没有更多的空间,她让我坐在她的床沿上。
“你看我的房间好乱哟!”她将水瓶里的水往脸盆里倒的时候说。
“你先洗洗脸好吗?”她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进水里,然后将其拧干递到我的手里边。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从床上站起来,由于房间很狭小,在我们侧身走过的时候,我的身体正好贴在她性感的胸脯上,我的心便砰砰直跳。
“一个孤身女子住这样的房间会很害怕的,今天晚上你能过来陪我吗?”在我洗脸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我,我抬头看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对她的请求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所以无从回答,便不置可否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洗完脸后我感到很紧张,便说:“我们还是出去吧,金刚庆该回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屋外的堂弟在喊:“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还不出来,外面有人买东西。”
我的脸被羞得通红,赶忙从她的卧室逃了出去,何艳走在我身后,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让你哥去洗脸擦汗,有什么问题吗?”
堂弟指着门外的一个小姑娘说:“人家都等了好半天了,你却不来招呼一下,是不是在忙什么大事情?”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堂弟坐在一起,堂弟笑嘻嘻地问:“感觉怎样?”
看着他神秘的样子,我感到更加慌,张何艳却开心地笑了!
小姑娘买了一些糖果之后,一溜烟地跑出了商店。
二十三
二十三
如果说我对何艳没有什么感觉的话那是一句天大的谎言。我天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望,有着对女人天性的敏感和渴求,尤其是在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面前,这种欲望更加强烈,时常会对她们想入非非。何艳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深深地吸引着我,她那美丽的面容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要不是堂弟在场,我们当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傻事,说不准我的童贞就此断送在这个女孩的石榴裙里。
我忘记自己是怎样走出她的商店的,也忘记烈日下的火热的阳光,我满脑子全是她的影子。我和堂弟一前一后地沿着回家的田间小路上走着,各自怀有自己的心思,我们说话很少,我仿佛觉得田间里的稻谷在对我点头微笑,我全身轻飘飘的,周围一切仿佛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我希望黑夜早点来临,我幻想着与何艳约会时的情景,直到我的脚被横跨在小路上的一根高梁杆划破身子被拌倒在田间里,感到田间里的水湿透我的全身,粘着满身的泥浆,堂弟将我扶起来的时候,心里才停止了对她的幻想。
“摔伤了没有?”他关心地问,
“没有!”我回答道。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呀!”
“别瞒我了,你是在想何艳?”
我一时语塞。
“这样的女人玩玩可以,千万不要当真哟!”堂弟警告我说。
“为什么呢,她的名声不好吗?”
“是的,别看她年纪不大,和好多人都睡个觉呢!”
“是吗?”我感到有些蹊跷。
于是,堂弟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关于何艳的桃色新闻,从他口中得知:与何艳有关系的男人不计其数,在他们之中有大队、生产队干部,民办教师,开车的司机,壮实的农民。有的人还为了她付出过沉重的代价!为了形容她的风流和美貌,人们送她一个外好叫‘露水西施’。
听完堂弟的简述后,何艳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渺小起来,我还真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感到惋惜,希望这些并不是事实。
“她怎么会这样呢?”我问。
“还不是贪图虚荣、贪图享受呗!”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造成何艳现状的罪魁祸首与自己无关似的。
他一直将我送到家门口,便告辞回去了。他行走在我家背面山坡上的小路上,不一会儿,他那潇洒的身影在小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堂弟的用意并非让我去结识何艳,是想带我去寻找乐子?”回家之后我的心空荡荡地,感到无比的烦躁。
虚荣的女人是利用自己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形体来征服男人,在得到最基本的物质和精神享受的同时,她们需要寻找更高层次的荣耀和赞誉。为了获得心灵上的满足,她们在男人面前卖弄风情,甚至牺牲自己的肉体。有的男人天生好色,他们把追逐漂亮女人并得到她们的欢欣作为衡量自己魅力的标志,他们把对女人的爱恋当成一段时间生活的全部内容,想方设法地与女人接近,向她们大献殷勤,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有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倾家荡产,有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有的人则为一个女人盗窃犯罪。当他们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女人却离他而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何艳便凭借自己漂亮的外表,以她天性的风骚的性格,在这些男人堆里穿梭。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晚,我没有如约去何艳那里,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于是便拿着一根凳子独自去田坎上乘凉,我隔着空旷的田野往大队商店的方向望去,发现在黑敖敖的小山脚下,何艳房间里边的灯光象一只莹火虫在静夜里一闪一闪的,仿佛她正在这些萤火虫的闪耀下恭候着我的到来,期待着一个浪漫故事的开始。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难以平静的,我一次又一次地设想着何艳等待我焦灼的样子,我不知道是自己理智战胜了情感还是对世俗偏见有着天生的恐惧。说实话,让一个漂亮姑娘倍受等待的折磨,我是于心不忍的,怜香惜玉是我的本能,可我始终无法面对一个风尘女子假腥腥的柔情。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店里闪烁的灯火,直到它熄灭为止。
月亮拖着自己苍白的脸高挂在黑暗的天空,忧伤地注视着苍茫的大地,几颗孤零零的星星在它身边流浪,它象一个倦怠的老人已经看不清大地的景色,漂浮的云彩不时遮盖了它的眼睛,只能听见草地上蟋蟀的长叫和田野里青蛙的嚎哭……
是夜,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一位酷似何艳的姑娘在我前面行走,我追上前去,姑娘却一阵小跑,我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我们走过田野,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大山上,前面没有路了,山下是万丈深渊,在我们离到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姑娘便停止了脚步。
在一道白光之后,我看见姑娘雪白的躯体赤祼祼的站在悬崖边上,我立即跑上前去将她抱住,她的身体软弱无力,象一根面条似地紧贴在我的胸口上,我感到她热烈的心跳,自己也感到无比的亢奋,有了一种占用女人的原始冲动。
我突然发现大山的路不见了,四周都是悬崖绝壁,我脚下的高山逐渐下沉,我们的身体轻飘飘的悬挂在空中,我的脑海里一阵晕旋,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地抱着床上的被子,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我感到口感舌燥想喝水,尿道里边却涨鼓鼓地想排尿,可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用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的内裤,却发现被一片热乎乎粘滑的液体湿润了……
二十四
二十四
次日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来悬挂在天空,用它那明亮的光辉涂抹在大地上,金黄|色的阳光投洒在我家的房顶上,房间里边的光线也逐渐明朗起来。
母亲来到我的床前催促过我好几次起床,我的脑袋却嗡嗡作响,充血肿胀的眼睛始终睁不开。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半闭着眼睛请求母亲。
“昨晚你是不是偷牛去了?”母亲拍了我两下。
我在床头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和ρi股对着她。
“懒虫!”母亲无奈地走出了我的房间,“饭放在锅里,赶快起来趁热吃下!”
说完,她担着一担箩筐,带着两个拿镰刀的妹妹下田收割稻谷了。
大约十点左右,我家的狗在门前叫过不停,随后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屋子里有人吗?”一个人在门口大喊。
我翻身起床,开门时看见中学时的两个同学于富贵和弓长富站在门口,另一个陈学礼则用一根棍子在和我家的黑狗对峙着。
“你们怎么来了?”我惊呼着让他们进了门。
黑狗见主人让他们进屋子后,尴尬地摇了几下尾巴,知趣地走开了。
“你家的狗还真厉害!”在一所石油学校上中专的陈学礼抱怨说,他的个子不高,胖胖的、四方脸、偏鼻、有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这牲畜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见生人就咬。”我抱歉地说。
“别老是站着呀?”我搬来两根板凳让他们坐下后,进厨房去要了三碗开水,放到堂屋的桌子上说:“将就喝点水!”
老同学相见格外兴奋,一阵寒喧之后,我高兴地问:“你们怎样找来的?”
“你的名气好大哟,我们要找你还不容易?”于富贵笑着说。他就读于一所地质学校中专,他身体单薄,戴一副近视眼睛,很有书生气。
“其实是我们自己找来的,我在你们大队工作。”弓长富直言不讳地说:“前几天,我来过你们村,听说你回来了,就约他们来了!”
“你不是其他乡的吗?”我凝惑地问。
“是呀高考落榜后,我参加了区上招干,结果考上了干部,就分配到你们大队,够巧吧?”他笑着说。
他身材魁梧,皮肤坳黑,一脸小胡子,一副霸气十足的样子很有一副当官的派头。
“原来是你们早有预谋的,想给我一个惊喜是吗?”我说。
“不,我们是来搞突然袭击的。”于富贵神秘的样子很好笑。
没过多久,我们开始谈论起了高中时代的生活琐事,谈谈起了同学之间的友谊,谈起了同学毕业后的去向。
“你知道吗,我们毕业之后有两个同学都结婚了!”
“哪两个呢?”我问弓长富。
“刘强和张淑芬,其实他们的结合还是你的功劳呢!”
“与我有什么功劳呢?”我笑着问。
弓长富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笑着说:“你还记得你的同学郑淑芬吗?”
“记得呀!”
“你毕业的时候,不是给她写过一封信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是让陈学礼交给她了吗?”
我看了陈学礼一眼问:“是吗?”
陈学礼点了点头。
“可是信没有落到她手里,却交给了张淑芬!”
“怎么回事情?”我迷惑地问。
“你问他吧!”弓长富指了指陈学礼。
一阵窃笑之后,陈学礼开始说起了当时交信的经过:“当你让我将你的信交给郑淑芬的时候,我不好直接交到她手里。于是,让弓长富转交,他们是一个村子里的从小一起长大,我觉得比较合适,没想到你的信封上只写着‘淑芬’两个字,弓长富误将信交给了另一个同学张淑芬。”
弓长富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补充说:“张淑芬在接到信后非常兴奋,她以为是自己钟爱的男同学刘强写的,于是约他去河边,两人互相表达自己的真情后,没多久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来张淑芬知道该信不是刘强写的,才把信退给了我,当这封信落到郑书芬手里的时候,你已经考上大学走了,你的这信虽然阴差阳错,却结成了一段姻缘!”
“呵呵,你们的故事真够浪漫的呀!”于富贵笑着问我:“郑淑芬可是学校的校花呀,追求她的人很多,给她写信,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别嘲笑我了,”我无可奈何地说:“最后还不是石沉大海了?!”
我们都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滑稽,大家一起笑了,我的脸却红到了耳根。
念中学时,郑淑芬是我的同桌,我们被安排在教室的前排,我靠进门的位置,她坐在我里面。看黑板时,我可以看见她的半个身子:她喜欢留短发,瓜子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眉清目秀的样子甚是可爱,看见她微笑时的两个小酒窝,令人联想起“沉鱼落雁”之色,“闭月羞花”之貌。
她喜欢穿蓝色的衣裙,上面洒有淡淡的香水,她身材匀称,亭亭玉立的样子就像山野里一只含苞欲放的花朵,她那朗朗的读书声是那样的甜美,就像一只唱歌的百灵鸟。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她的每一个神情,以及她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的脑海里边徘徊,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地感到脸红,她不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又感到莫名其妙的失落,我从来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黑板的勇气都没有。
为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不被老师发现,我在上课的时候只好埋头翻阅讲堂上要复习的内容,我为她彻夜难眠过,我始终不敢表达自己对她狂热的爱恋,甚至连一个字条都不敢写。这样的情感一直折磨这我。
临近高考的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去了住在镇上的陈学礼家里,和他一起解决一道数学难题。
他突然问我:“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爱上一位姑娘了?”
我辩解道:“不是!”
“别骗我和你自己了,我就坐在你后排,你什么事情可以瞒到我?”他很自信地说:“你是不是爱上你的同桌郑淑芬了?”
我只好痛苦地点了点头,神色有点慌张。
“这有什么难的,向她表白呀!”他鼓励我说。
“怎样对他表白?”我问。
“写信呀!”他说。
“要是她不接受我的爱怎么办?”
“你没有试怎么会知道呢?”
“我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家是校花呀!”我沮丧地说。
“有什么关系,你的学习成绩那样好,她会同意的!”
“要不你把信写好后,我托人交给她?”
我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与其让自己饱爱的煎熬,不若让爱的火焰燃烧一次,哪怕自己的烈火被冰凉的心扑灭我也心甘情愿。
于是我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撕掉了无数张信纸,花掉了自己头脑中最精华的文字积蓄,写下了如下一封短信:
淑芬,你好!
你知道吗?有一个人深深地爱着你,这个爱着你的人甘愿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来你的幸福,这个执着的人就是我!
每当看见你美丽的容颜,你那漂亮的眼神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我无法表达对你思念的情怀,正经受这爱的痛苦折磨……
我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找不到停泊的港湾;就像水中的浮萍随波逐流;我象四处流浪的乞丐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不知道沦落何处……
让我们手拉着手一起走过未来的人生之路吧!
深爱着你的人
写完信之后,我将一个信封封存好,上面写上“淑芬”收的字样,如释重负地交到陈学礼的手里边。
“我一定将信转交给她!”陈学礼说着将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信发出之后,我便开始等待。我的心一种悬掉掉的,一直不敢看一眼坐在身边的她。几天过去了,我发觉她平静如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问她信是否收到,可话到嘴边一直难以出口。
我就在这样难熬的日子里度过,直到高中毕业。
“原来人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是自作多情!”我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莫及。
“总该有封回信呀?!”我带着对她的期待与怨恨参加了高考。
之后,我考上了大学,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
“还想她吗,你要不要见她?”弓长富推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怎么见她,人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没有感觉?”
“我没有收到她的信呀!”
“乱说,当她受到你的信时很兴奋,并流露出了她对你的热情,还向我打听过好几次你的地址呢。然而,自己高考落榜后觉得你们之间距离上有了差别,一直情绪低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家里人让她重新复读,准备来年高考,她死活不同意,可能你去劝劝她比较合适。”
弓长富将她家的住址告诉了我,并要求我过两天和他一起去看她。
二十五
二十五
正午时分,太阳象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炙烤着大地。山顶上的树木、竹林、庄稼被折磨得疲惫不堪、萎靡不振地东摇西摆;田间里的水分被蒸发成的水蒸气弥漫在空气里。
村民们将收割完毕的稻谷用箩筐装好,汗流浃背地担着箩筐往晒谷的场地上搬运;鸡群、鸭群躲到院落的阴凉处,喘息着乘凉。
房间里的空气异常郁闷,好多苍蝇在屋子的四周嗡嗡飞舞,小蚊子贪婪地在我们身体上的祼露部分叮咬。
“你们乡坝头还真热,蚊子好凶哟!”陈学礼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觉得乡坝头怎么啦,要是前几年你赶上‘知识青年上下下乡’的年代,你们这些镇上的公子哥们不来农村和农民一样在田间劳作才怪呢!”弓长富显然被他的话激怒了。
“我们镇上的公子哥们咋啦,好象不能吃苦耐劳似地?”他反唇相讥说:“你才当乡干部几天,就来教训我了,别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我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
于富贵看着苗头不对,赶快劝解到:“你们俩咋啦,刚才还好好的,却象两头斗殴的公牛?!”
我站起来一言不发,从屋子里边找来几把竹扇交到他们手里,抱歉地说:“家里的条件很差,招待不周,请老同学原谅。”
陈学礼接过扇子时,有点难为情:“不关你的事情,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想到弓兄那样激动!”
“我还以为你看不起我们挖苦我呢!”弓长富脸上露出点微笑。
“那有这样的事情?我对你这位年轻有为的干部同学还感到自豪呢!”
于富贵从板凳上站起来,用手在房间里边比划着说:“这就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因’也!”
他那副迂腐的样子着是可笑。
父母亲和两个妹妹拖着大汗淋漓的身子回来的时候,我们正有说有笑地谈论中学时代的往事。看着他们进来,三位同学一起从凳子上站起来,母亲一眼就认出了弓长富,连忙说:“弓支书是哪阵风将你出来的?你们不是来我家检查工作的吧!”
我赶紧上前解释到:“妈,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他们都是我高中的同学。”
“那太好了,欢迎你们来我家!”,母亲回头对站在旁边的父亲喊到:“快去把我家的那只大公鸡抓来杀了!”
父亲象接了一到圣旨,赶紧跑去捉鸡去了,两个妹妹却走进厨房生火做饭。
“伯母,不用客气,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随便吃点就可以了。”弓长富不好意思地说。
“那怎么行,要不是庆录回来,我怕请你这个大支书还请不到呢?!”
“看你老说得,我正愁在这里没有亲人呢!”
“那你以后多到家坐坐?”
“好!”弓长富回答到。
当我将陈学礼和于富贵介绍给母亲的时候,母亲更是笑容可掬。
“伯母,打扰你们了!”二人齐声说道。
母亲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笑着说:“二位更是稀客了!”
待母亲走进厨房时,于富贵和陈学礼用手指着弓长富的鼻子说:“你小子才来几天哟,就深得民心,看来前途无量呀!”
弓长富笑而不答。
母亲最拿手的饭菜是豆花饭,豆花饭的做法是这样的:先将黄豆在清水里浸泡,再在一口用坚硬的石头做成的磨子上碾磨成浆汁,再将浆汁放进一口大锅里烧开,用一块细沙布将它过滤成豆渣和豆浆,然后将豆浆放回锅里用滷水和豆浆混合,经过反复搅拌、过滤、切块,一锅鲜嫩可口的豆花就做成了。
做豆花很慢,有这样一种说法:“杀牛都能等,就是做豆花法难熬”
这样一来,在我们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将近下午两点钟了。
午餐虽然不够丰盛,但很可口,老同学在一起,喝酒是少不了的!为了调节气氛,我们不免要猜拳、赌酒。
弓长富的酒量很大,是在当村干部时练出来的,我们几人轮番轰炸都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我们三人喝得满脸通红,汗水直冒,弓长富却面不改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确实让我们望而生畏。
父母亲是不喝酒的,父亲吃完饭后,早早地下了桌子,母亲则在我们跟前忙过不停,一会儿给我们盛豆花,一会儿给我们端饭,两个妹妹则躲在厨房里边进餐。
在我们酒性正浓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阵大风吹着我家房顶上的瓦片哗哗作响。
“快下雨了!”
话刚说完,我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空: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了一到弧线,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来,一场久违的暴雨就这样降临了。大雨倾盆而下,象子弹一样散射在大地上,落在房顶上的雨水从瓦沟里边流出来,就象一股股泉水飞泻而下。没多长的时间,山洪流进低洼的地方,灌满了水田。
大约一小时的工夫,雨停了。
刚吃过午饭不久,陈学礼建议道:“到镇上住几天,我们同学一起叙叙旧怎样?”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一眼母亲,母亲看出我的心思说你:“去吧,你们这些同学难得在一起!”
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和母亲告别后,就和几个同学走过一片湿滑的小路来到一条马路上,朝着镇上的方向前进。
雨后的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条绚丽的彩虹!
二十六
二十六
河水猛涨,湍急的水流就象一匹脱缰之马,咆哮着向砣江下游奔腾。
瓦镇象一块被洪水沁染的画布飘浮在砣江边的水面上,在它背面的小山坡上种植着的茂密的桔树林里挂满了果实;山脚下一根根粗壮的女真树上接满花朵清香扑鼻地弥漫在镇子的上空;一条细长的马路穿过镇子盘绕在跎江岸边;在二白多米的河道上有无数过往的船只运载着两岸横渡的乘客,一条条乌蓬船带着船工的号子,艰难地在江面上行驶。
跎江两岸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与山之间遥相呼应,雄鹰在江面上展翅高飞,它们的叫声在江岸两旁的群山间回荡。
瓦镇古朴而淡雅:十八条用石板铺设成窄小的街道,参差不齐地交错在镇子中央;黑色的木墙瓦房,错别有致地站立在街道的两旁;菜市场、肉市场、米市场、牲畜交易场分门别类;小买部、杂货店、百货商场、茶管、酒店、饭管和旅社装点着小镇的繁华。
每逢赶集的日子,镇上的大街小巷挤满了过往的乡民,叫买声、吆喝声、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嘈杂声音充斥着整个镇子,人们在这里发泄劳累后的烦恼,寻找生活中的喜悦。
我们一行人渡河到瓦镇后,经过大家商定,晚饭到于富贵家吃。
他家在紧靠跎江边的一条街道上,父母亲是做布匹生意的。进门是一间大的铺子,铺子里边摆设着各式各样的布料,房门是用一排木制的大门关闭的,铺子后面并排着三间起居室,房间由于光线不足变得潮湿而阴暗,在房间紧靠江边的位置上是用一些花草编制成的天井,天井中央有一张石桌,周围有四张石凳,坐在石凳上,可以欣赏到跎江的景色。
于富贵兄妹八人,他排行第七,人称“于七”,几位哥哥和姐姐都成婚后与家里人分开住,这套房子里边就住着他和父母亲以及年满二十岁的妹妹。小时候,由于家景不好镇上供应的口粮不够他们几个日益长大的兄妹们进食物,他因营养不良而变得瘦小。
他小时候很调皮,后来经过老师的调教后,学习成绩才慢慢好起来,但是因为高考时发挥不正常,才没有考上大学,进了一所中专,中专毕业后能分配到一份工作,他感到满足了。
他的父母亲对人很热情,性格也很开朗,晚餐也准备得很丰盛。但由于我们中午喝了不少的酒,我们的胃口不是很好,我和陈学礼滴酒不喝,于富贵和弓长富也只喝了少量的几杯,草草地吃了些饭菜后,我们一起下了桌子。
夜晚我们四人围坐在石凳上,能听见河水奔流的声音,河风吹来,我们感到一丝丝凉意。
“大学毕业后,你准备到哪里工作?”弓长富问我。
“我还没有想过,走进了大学的门槛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表面上说听从祖国的召唤,实际上是浪迹天涯!”
“有可能分配在大城市里吗?”他接着问。
“我们专业大都分配到城市里,就不知道能不能回四川?”我回答说。
于富贵叹气道:“我的地质考古专业只能让我选择游山玩水,虽然走遍名山大川,却只能餐风露宿,居无定所了,我们时常为此感到恐惧。”
“那有什么可怕的?你看过油田里边林立的井架油浪滚滚的情景吗?采油姑娘漂亮的脸蛋吗?你知道铁人王进喜的故事吗?”陈学礼微笑着说:“将来我要到油田锻炼自己的,说不准,我还成为铁人第二呢!”
他家是开饭馆的,条件稍微比于七好点,他天性乐观,但在于七看来他在自己面前有点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感觉。
于富贵挖苦道:“别吹了,你还要做国务院总理呢,象你这样的油耗子,不被大沙漠的风沙淹没才怪呢!”
弓长富却长叹一声,说:“我真羡慕你们呢,你们是祖国的栋梁之材,你们将程似锦!”
我站起来握着他的手,宽慰道:“还是你的前途光明,你能当上乡干部,证明你很有希望,你以后会官运亨通,心想事成,你将当上乡长、镇长,甚至坐进县委办公室去当县长!”
“别安慰我了,没有文凭,哪有什么前程?以后能保住现在的饭碗就不错了,怎敢想入非非呢?”
他说完便心事重重地坐回凳子,我也返回原坐。
大家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跎江水奔流不息地流淌,黑漆的天空中繁星点点,瓦镇安静地躺在江边。
过了好一阵子,弓长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放到桌子上说:“我们还是一起去参加刘强和张淑芬的婚礼吧!”
“什么时候?”我问
“明天!”
他拾起石桌上的请柬,愉快地将它放到我的手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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