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1年春节刚过,雷玲不顾丈夫和女儿的一再劝阻,走进了她离开近半年的少年法庭。
法院的领导左右为难:把实告诉她吧?显然不行;不告诉她,又怎忍心让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同志继续工作呢?
院领导只好采用“冷处理”的办法,嘱咐刑庭庭长(少年法庭是刑庭的一部分)不要给她分案子,任她来去自由。
可雷玲不干了!她径直找到主管刑庭的董副院长,辞恳切地说:“怎么能不给我分案子呢?我是党员,是法官,怎么能混日子?再说,我看病花了单位那么多钱,病好了再不工作,良心上说得过去吗?”
一番话,说得董副院长直想掉泪。可是,董副院长怎么也下不了为她安排工作的决心。
雷玲明白了:这是同志们在心疼她,同她。可她更明白了:属于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不能在友光环的笼罩下放弃自己所钟的事业。她要自己给自己找工作干。ww
在主持少年法庭合议庭的日子里,她就定下了一项制度,称作:“请上来,走下去。”请上来一是在开庭审理时,请被告的家长或其他监护人到法院来,殷殷劝说他们对犯了罪的孩子尽到教育挽救的责任;二是让那些被处理过的少年犯获释后定期到法院来,了解他们的思想状况,每季度为他们举办一次法律知识讲座,年终还要进行考试。走下去就是家访,自己登门访问那些获释后的孩子,看看他们的生活是否有了着落,境况有没有改善,还需要法院帮他们做些什么工作。对于那些尚在劳动改造场所接受改造的少年犯,雷玲也要不定期地去看望。
在得不到院里安排工作的日子里,雷玲便去开始继续她的“走下去”:到街巷、农村访问那些重新走向生活的孩子们,和他们及家长促膝谈心,勉励他们走好今后的人生之路。
雷玲为自己选择的另一项任务就是对青少年进行普法教育。她是区上十几所学校聘请的普法教育辅导员。正常上班的日子,她就经常到这些学校给学生们做法律知识的报告。她的报告事例生动,知识丰富,加上她嗓音甜美,又会讲故事,每场报告都会赢得一阵阵掌声。有一次,雷玲应邀在某中学作一场法制报告,第二天,区司法局的同志告诉雷玲:“雷法官,你知道昨天的报告会后生了什么事吗?昨天上午,这个学校初三的两个班打了场群架,吃亏的一方当即密谋在下午放学时实施报复行动,棍棒、刀子都准备好了。下午你的报告一作完,几个学生便找到班主任,把械斗的凶器全部交给老师。他们说,听了雷阿姨的报告,我们才知道,我们错了……雷玲啊,你的报告可真管用啊!”
这期间,在雷玲的一再恳求下,领导也交办了一些案件。
一般来说,对未成年人的犯罪实行的是不公开审理,但雷玲却常常根据个案的具体况,有选择地邀请少年犯的家属或所在学校的老师、同学参加旁听。一次,当雷玲审完三个少年犯的案子后,被邀请旁听的三个孩子的家长泪流满面地对雷玲说:“孩子的诉说使我们感到无地自容。我们是不称职的家长。今天与其说是审孩子,不如说是审我们,审判我们的良心!”
看到大病缠身的雷玲还在不分昼夜地拼命工作,同事们心疼得悄然落泪。未央区法院的李院长忍不住悲,严肃地对雷玲说:“雷玲同志,你不能这么干!你……”但是,下面的话还是被他强咽了下去。
可是,谁也料想不到:对自己的病,雷玲是知道的。她曾对她的亲弟弟私下里说过:“姐的日子不多了……”
我们的好法官留给自己那“不多日子”的,仍是匆匆忙碌的身影,甜美安详的笑容……
生命的最后不是凄凉的挽歌
雷玲的女儿,24岁的邸严对记者说:“虽然妈妈整天忙于工作,我连个在她跟前撒娇的机会都很难找到,但我还是认为,妈妈是世上最伟大的妈妈!妈妈的坚强、无私、开朗是世间少有的!”
雷玲第一次手术出院后,丈夫曾反复叮咛:一定要定期检查,两个月就要来一次。但出院不久就忘地投入工作的雷玲,根本就顾不上去医院,医院几次来电话催,都被她敷衍过去了。直到2001年8月,雷玲去省上参加人代会,有人告诉她:为你做手术的那位大夫也是人大代表,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你哩!他说,你如果不立刻到医院复查,他就建议会上派车把你强拉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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