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最后一次见到白大夫时,白大夫说:听说上了榜的有些人不想要房了。我去找院领导,央求人家:能不能把我作为‘替补’补上去?领导说:你原来是在‘正选’名单上,正选拉下来了,替补名单早就列好了,没有你,怎么能补上?我这就叫这头蹬脱了,那头抹脱了。我还说什么呢?就算咱命苦运背吧!
不过,让白大夫欣慰的是,与他相濡以沫的老妻对此事却是极为豁达,她说:“分不上拉倒!陕北的土窑洞咱都住了十几年,现在的房子咋不能凑合!只要咱人活得结实就行!”
说这话时,白大夫笑了,但我分明看见他眼角溢出晶莹的泪花……
妻子嫌他穷,跟人跑了;新房倒有,他说,我实在买不起!
56岁的姜振周是某企业自办中学的教师,有30年的教龄。由于历史和家庭出身的缘故,姜振周1965年高中毕业后不仅没考上大学,反而被驱赶到乡下,成为比“知识青年”还先行一步的下乡青年。下乡不久,被关押在“牛棚”里的父亲就莫名其妙地去世了……
父亲的死,自己的被驱赶下乡,使姜振周身心受到重创,但这种苦难也使他远离了那场疯狂的“文化大革命”。他只好从读书中寻找精神的寄托。虽然那时宣扬的是“读书无用”,但真正到了学校从荒草废墟上“站出来”的时候,怎么也得请几位读书人出来给孩子们讲点啥。于是姜振周就当了乡村教师……后来,父亲的事平反了,姜振周就回城了,在厂办子校正式当上了教师。
姜振周书教得不错,也获得区级优秀教师的称号。他还爱好文学,隔三岔五便有些诗词、散文在报刊上露脸,不少作品还选进了多种选集。他还爱操“闲心”,这种“闲心”有时还操得有点“出格”。那一年,中央刚刚颁布《教师法》实施细则,姜振周仔细琢磨后就觉得其中有些细节的提法欠妥,可能会造成负面影响。于是他就跑到市上有关部门谈自己的意见,随后引经据典地写成文章递上去。有人说他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却说自己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但姜振周的日子过得并不滋润。
姜振周在厂家属区有房子:一个小单元里住了三户人家,三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一个小厨房。属于姜家的只有一间不足18平方米的小屋。屋里除了床就是书,连支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姜振周写论文、备课、写文学作品不是端把小板凳趴到床上就是钻到公用小厨房里。妻子常常抱怨,这日子没法过……终于有一天,姜振周从朋友“话中有话”的提醒中知道妻子的心已经不属于他和他的这个家了……不久,妻子终于与他“拜拜”了,临走前卷走了他全部的积蓄。妻子是临过年走的,姜振周一摸口袋:全家只剩下30块钱了。那个年是在亲友们资助下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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