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工仔”笑了:“不是面熟,是见过。ww***在那个特殊的地方……想起来了吧?作家先生!”
“噢!是见过,见过!”我以手拍额,恍然大悟。瞬间,一个个早已淡化了的场景突然从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屡遭欺侮时,他选择了向恶势力靠拢
1991年秋,我随市上组织的文艺采风团来到渭北高原上的一座监狱采访。这座监狱里关押的皆是被判10年以上大刑的劳改犯。监狱长给我们团的几位作家一人找了一个正在从事劳动改造的犯人,嘱咐他们要老老实实地接受我们的采访。
分到我名下的就是这位“余老板”。“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犯什么罪被关到这里的?”“报告政府,我叫余伟……我说政府,你给我说话可不要带‘请’字啊!我们是犯人……我犯的是‘花案’。懂不?就是糟害女人的案子。”
他说话有点小结巴,又有些油腔滑调,但这一切又似乎是强装出来的。
监狱里给我安排的采访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我也顾不得和他扯闲的,便说:“那就说说你的案子吧。”
“唉……”他叹了口气,双手捂着头,说道:“要说冤,我也真有点冤!我根本连那女娃碰都没碰一下。要说不冤,我是我活该!谁让我投到马拐门下呢?都是那狗日的把我害了!”
余伟是西安市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1985年,余伟初中毕业高中落榜,父母怕他浪迹社会学坏了,便东挪西借凑了不到一千块钱,让他在大雁塔附近的夜市上支了个卖烤羊肉的摊子。起初生意还不错,每晚还能挣三五十元。两月过后便不行了。当地的一些街痞混混慢慢地现这个黄干蜡瘦的小摊主是个“砍头子”(意即胆小懦弱窝囊的人),于是便三五成群地到摊上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后便哼着小曲扬长而去。余伟凄凄艾艾地说:“几位大哥,哪怕给个本钱呢……兄弟支这摊也不容易啊!”但凡这么哀求,招来的不是一顿恶骂便是一通拳脚,几次连摊子都让人掀了。
鼻青脸肿的余伟终于被混混们“教乖”了,再也不敢向恶人讨要酒肉钱了,生意越做越赔。他想收摊,可收摊以后靠什么谋生呢?父母就那么一点工资,妹妹还在上学,自己又一无所长……思来想去,只好勉强维持,惨淡经营。
余伟命运的“转机”出现在1985年冬天的一个黄昏。
那天,余伟刚支好摊子,便见一个老同学带着一个剃着“大光瓢”一瘸一拐的汉子来到摊前。老同学对余伟说:“这是马哥。知道么?马哥在南郊一带‘镇’着呢!这一带的闲人,一听马拐的名字都得尿小尿!好好招呼着。”
“大光瓢”马拐果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个头不高,块头不小,敞开的胸膛上文着一条盘旋的龙。马拐一不,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啃着余伟烤好的羊肉串,一瓶瓶啤酒吹喇叭似的灌了下去。那架势真是十足的匪气、霸气……这时,饱受街痞们欺侮的余伟脑瓜子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要是能跟这人结上‘分子’伙计,朋友谁还敢踢我的摊子?”
大墙里的余伟说到这里,举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唉,一念之差,终身遗恨!”
于是余伟便主动向马拐套热乎,说兄弟这摊子就是你马哥自己的摊子,啥时来啥时吃;说从今后兄弟就是你马哥的‘分子’,哥啥时叫兄弟立马就到……
马拐拍了拍余伟的肩膀,说:“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谁敢在这耍邪玩横,你就说你是我马拐的兄弟……”说着,朝余伟的摊上扔下一张“五十零”(50元),摇晃着,走了。
余伟第二天便亮出了他的“镇摊神符”。让他狂喜不已的是,一听到马拐的名字,那些混混们个个变颜失色:“怎么,马拐出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呀!兄弟给钱……”
余伟的生意又能赚钱了,但余伟从此却成了拴在马拐腿上的一只蚂蚱。马拐啥时候叫他他啥时到,有时连摊子都撂下不管了。
风雪迷茫中,他为自己的罪行感到了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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