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庭审堂平安出来,朱允和司徒静这对恋人漫步来到御花园。他们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朱允更是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三妹能如此果决地放下仇恨,只说自己万万不及她。司徒静凄然一笑,道,只要你能善待百姓,就没辜负我这片心。朱允又道,今天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母后太出乎我意料了。司徒静倒不意外,只说太后通情达理,二哥你也尽了力。我尽力?朱允问。
“这是你一贯的做法。你把审问引向离恨天的解散,当然是在讲我的功德。太后仁心,当然就不肯杀我了。”
朱允一笑:“你明白就好。糊涂的是我舅舅。他以为我母后肯定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要杀你,他根本不明白母后是什么性格。母后要认你为女儿时已经十分喜欢你了,你的善良在母后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只要再给母后一点理由,母后就会保护你。我的算计一点没错。”
“白云飞和安宁好了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朱允得意道:“解除婚约是步好棋,白云飞放下了抵触心理,反而能实实在在地看安宁,两个人朋友相处,会很自然友好地沟通。再加上安宁确实不错,白云飞重新审视后会很惊讶。这时候,你坚决地拒绝白云飞,让他失望伤心,而安宁却是以安慰天使的身份出现,白云飞的心不被打动那才怪。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
“他俩本是天生的一对,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司徒静说着,却也有些落寞。朱允抓住了司徒静的手:“三妹,白云飞已经有了安宁,安宁也有了白云飞,我们——”
司徒静低下了头:“二哥,我们不像他们。我觉得我的父皇和母后正在天上看着我呢。”
朱允激动道:“如果他们正看着你,他们也希望你幸福,他们同样也会看到我对三妹的真心。三妹,我决定立你为后,将来你的孩子就是皇上,你们家被夺去的天下就又会回到你家子孙的手中。”
司徒静抽出手来,“二哥,我现在不要听这些。过些时日我会去我父皇母后的灵前祭拜,我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会听他们的。”
“好,我也会去给他们磕头,求他们答应我的请求。”朱允认真道。
“二哥,我现在心里还是很难受。”司徒静又道。
“为什么?”
司徒静道,离恨天虽然解散了,放弃了复仇,可跟云南王和齐国侯的仗却要打起来了。百姓不还得受苦吗?朱允只好解释,说他并不是个穷兵黩武的皇上,可如果人家逼到家门口来了,他也绝不能被欺负死。而现在打不打仗不在他,在于云南王和齐国侯他们。他们马上就要进兵了,他将被迫还击。
“如果不削藩那仗就不会打起来对吗?”
“不削藩现在不会打,以后也会打。当臣子的实力一旦压过了君王,那改朝换代的时刻就要到了。三妹,我们只能打仗了。”
司徒静不再说什么,却担心仗一旦打起来,白云飞和安宁的日子会不好过。朱允也在想着,这好比他和司徒静的情形,两个相爱的人,他们的亲人却是仇人。司徒静不愿再想下去,只说要回去看看爹娘了。朱允也笑着起身道:“是该回去了,他们也正急着要看你这个崭新的静公主呢。”
司徒静回到家里,爹和娘早已在花园里摆好了水果和茶水等着她。经过了这一道难关,司徒夫妇的心里都有些难以言说的欣喜。那天的司徒静一身规规整整的女儿装,加之这一段的历练,仿佛沉静了许多。她坐在爹娘的身旁,少有的安静模样。司徒夫人很是惊喜,盯着司徒静不停地欣赏。司徒静被盯得不自然了,叫起来:“娘,你怎么这么看我?”
夫人笑道:“以前要说你是公主,娘的牙都会笑掉。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公主。”
司徒青云也喜形于色,道:“静儿是真正的公主,什么叫像。”司徒静却道,她在这个家里快快乐乐地长大,比公主还幸福呢。夫人担心道,静儿,娘可是没少说你骂你,你现在是静公主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待娘吗?司徒静撒起娇来:“娘,忘了我的公主身份吧,我就是您的亲女儿,以后还想一辈子陪在娘身边呢。”夫人这就放心了。司徒青云却道:“静儿,爹听你这么说很高兴,你真的不记恨爹吗?”司徒静不明白爹的意思。司徒青云又道,“爹毕竟是当年带兵反叛的将领。”
“爹,我父皇当年真的很昏庸吗?”司徒静问道。
“静儿,爹当年参与反叛也是不得已。你父皇身边尽是些佞臣小人,许多忠直的文武宫员都被安以谋反的罪名被杀了。我们也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身家性命随时可能不保。再加上当时民怨沸腾,各处都有起义,我们也就顺势而为了。但我们实无意要杀你父皇母后,只想把他们废黜,可他们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自尽殉国了。”
司徒静轻快道:“爹,你别说了,我明白。我不恨爹。前朝是自取灭亡的。失了民心,谁的江山都坐不长。”夫人嚷起来,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咱们一家团聚了,就该高高兴兴的。只是司徒青云那天少见的话多,只听他又道:“静儿,爹还有句话。”
“您说。”
“皇上是个好皇上。”
司徒静不说话了。
“爹知道你和皇上有感情。也明白现在因为身份的关系有了鸿沟,但这条沟,我们不能把它填平吗?”
“既然是鸿沟,哪儿那么容易填平。”司徒静情绪低落下来。
夫人却道:“静儿,过去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不应该传给下一代,如果永远这么传下去,这世界就只剩仇恨了。”
司徒静低头不语。司徒青云看出这个结还是没有完全过去,又道:“静儿,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条十分光明的路,真正化干戈为玉帛。”
司徒静明白爹娘的意思,她想了想,皱起了眉头,“爹,娘,有多少人在看着我呢。我要是进宫,不知有多少人会骂女儿不孝无耻。”
司徒青云语气有力起来,“所以这需要真正的勇气。静儿,爹知道你还喜欢皇上,你忘不了这段情是不是?”
“刻骨铭心的情怎么能忘。”
“那就别管别人怎么说,嫁过去。”夫人爽快道。
司徒静叹了口气。
“静儿,还有,如果你真嫁给了皇上,你知道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益处吗?”司徒青云又道。
“天下?”司徒静抬起了眼睛。
“前朝公主和当今皇上结亲了,那天下抱有复国之心的人就会彻底放弃起兵征战的想法。这个结亲,受益的是大多数平民百姓啊。”
“静儿,娘知道你是最勇敢的。还有啊,你不是说忘记公主的身份吗?你现在就是娘的乖女儿,你的亲事娘给你做主很应该对不对?”
司徒静笑起来:“娘,你真的不要女儿守在你身边了?”
“女儿大了,娘不能太自私,我只要我的女儿一辈子幸福,别的我才不管呢。”
司徒静闭上眼睛,认真地想了想,再睁开,已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了。司徒夫妇见了,相视一笑。司徒青云又道:“静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吗?别想太多了,伤脑筋。有包袱不假,爹和娘帮你背着。”司徒静认真地点点头。
同一天的皇宫里,朱允和太后也在说着同样的话题。审完司徒静之后,朱允对母后真是钦佩有加感激不已。他原本就是一个平和孝顺的人,便对这感激毫不掩饰,只说他能有这样的母后,可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太后知道儿子为何高兴,故作不买账的样子,只说他这样哄她开心,不就是因为放过了司徒静。朱允也不否认:“母后能放过司徒静,实在是给儿臣面子。”
“就是面子的事?”太后问。
“那还有什么?”
太后道:“我一直在想,其实司徒静是公主这件事并不坏,赐还司徒静公主之身份只是第一步,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我们可以借司徒静真正化解与前朝的恩怨。”
“想来母后心中已有了更妙的棋。”朱允早已猜到太后的心思。
“可是便宜你了。”太后嗔道。
“母后想让儿臣占什么大便宜?”朱允故意问。
“让司徒静进宫陪驾。哎,儿子,你可不要乐得没魂了。”太后的脸上是少见的亲切。
朱允大喜,道:“母后,真的吗?儿臣的魂算是全捏在您手里了。”
“只要司徒静一进宫,两朝恩怨全消。咱们是夺了人家江山,现在又完全消弥了仇恨,何乐而不为呢?”太后喜形于色。
“高,母后实在是高。”朱允还在欢呼,太后却突然道:“哼,你也早有打算吧?”
朱允嘿嘿一笑,“一切不都得听母后的嘛。”
太后又往下道:“真的,这是最佳结局。如果司徒静能进宫为妃——”朱允忍不住打断道:“人家是前朝公主,母后,那妃是不是小了点?”
“急什么,立后是下一步。”太后凶道。
“对,对,立后是下一步。咱把位置先给她留着。”朱允连连点头。
“如果司徒静入宫为后,那天下真可谓民心大定了。”太后说着,全然被自己描绘的美景陶醉了。朱允更是锦上添花,叫起来:“母后啊,您真是好算计。儿臣算是彻底服您了。行,全听母后的,您算是把天下这一大锅饭全做好了,谁吃了都顺口。”
太后却脸一沉,“你少捧我。媚儿和你舅舅那儿怕就不肯吃这口饭。”
“有母后出马,任谁还不都是轻松摆平。”朱允全不担心的样子。
“有什么办法,这事儿还就得我说。凡事以天下大局为重。哥哥也好,侄女也罢,都不能太顾着自己。”说罢太后就吩咐人,去将文章父女俩叫来。
文章首先来到太后宫里,听了太后的话,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失态地叫起来:“不,一个前朝余孽不杀她已经便宜她了,怎可以入宫为妃。”
太后异常平静,平静中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不是为妃,我的想法是最终立她为后。”
文章更是跳起来:“太后,这太过分了。不行,绝对不可以。”
“哥哥,你是宰相,心胸应该宽点。毕竟我们把人家整个江山都抢来了,一个皇后的位置,人家还得不偿失呢。”
“太后,可你要拿媚儿怎么办?你不是许诺她当皇后了吗?”
“我当然心里也疼媚儿。媚儿是自家人,这凡事就更得担待点。不管怎样,江山为重。只有江山稳固了,咱文家也才有好日子过不是?再说了,如果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大局,这才是不可救药。”
文章还想说服太后:“太后,哪有比自家人当皇后更稳妥的?您是糊涂了吧?”
“如果说糊涂,那也只是我以前太顾着娘家了。哥,敞开你的宰相心怀吧。媚儿已经是贵妃了,够尊贵。将来再有个一子半女,就更会受宠。你放心吧。”
文章绝望了:“太后,这件事没转寰了吗?”
“没有。对皇家对江山来说,这都是飞来的大好处,不能放过。其实这件事本可以不必征求你的意见的,但我想还是说开了好。”
文章十分沮丧地低下头。文媚儿突然从外门冲进来,跪倒太后的面前,泪流满面:“不!姑妈,你要这样还不如杀了我吧。”
太后扶起文媚儿,道:“媚儿,这件事姑妈对不起你,违背了对你的承诺。”
“您是太后,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呢?姑妈,您可是最疼我的呀。”
“姑妈以后也会疼你,可咱总得顾全皇家大局呀。”
“不,司徒静若进宫,我就跟她势不两立。”文媚儿摔开太后的手,眼里露出凶光。
太后脸一沉:“如果是那样,你还是出宫去吧。”
“姑妈——”文媚儿又哭叫起来。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铁打不动。皇宫绝不能乱。司徒静为后,她就是宫中第一女人,我不许有人对她不敬。”
文媚儿歇斯底里地哭着。太后终于烦了,道:“好了,你们别烦我了。我心里乱得很,我的女儿还在云南王那里呢。也不知白云飞能不能保护好她。”
安宁追上白云飞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云南王府。云南王正在加紧战备,成天呆在军营里。白云飞又携安宁来到军中,留安宁在帐里,自己去见父王。
云南王见了自己久别的儿子,好不高兴,双手把着儿子的双肩,仔细地看着,哈哈笑道:“好,儿子,计高一筹,不仅自己安然无恙地逃回来了,还拐了个公主来。一个再好不过的人质。这回我们可是反客为主了。”白云飞告诉父王,他没给他带人质回来,只给他带了个儿媳妇。云南王早已听说儿子不喜欢安宁公主,十分不解。白云飞便向父亲解释,那是过去,现在安宁是他的最爱,他要和安宁终生相伴。
云南王听罢又道:“好,也好。怎么说也是公主。配得上你。只要她听话,一心一意对你,为父就给你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云南王向白云飞说起了军事。他也正盼着儿子回来帮他,他们将入主中原。白云飞却道,父王,你已经同意我跟安宁的婚事,那我就是当朝驸马,我们已经和皇室联了姻,这仗也可以不必打了。云南王满脸不屑,道:“目光短浅。一个驸马有什么用。等我们占了中原,整个天下都是你的。爹还能活几年,儿子,你的心胸应该放得更宽些。”
白云飞不为所动,态度坚决,只说他反对战争,应该让百姓过点安定的日子。
云南王见儿子反对,不由得诉起苦来。只说谁不愿意有个安定祥和长治久安的天下。可皇上根本不让他们安定。是他们冒死打下来的江山,可现在小皇上出尔反尔,力主削藩。一旦削了藩,没有了土地军队,便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而他是决不甘心当鱼肉的。
白云飞却道:“先前父王骑在马上征战,是基于道和义,不愿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天下承平,百姓安居,这就可以了。而你已被封王,荣誉将载入史册,祖宗和子孙都将以你为荣。世代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在我看来,这身外的军队和太多的土地对我们来说已没什么意义。而没有了武装和多余的土地,皇上就会信任我们,不会再怀疑我们,因为我们已不是威胁,所以反而安全了。”
“幼稚。”云南王冷笑道,“没有了武装和土地反而安全?这想法真是稀奇古怪。告诉你,没有武装,一个莽汉也可以欺负你,没有广大的势力,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也可以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父王,我认为您找出这些理由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就是造反,就是要去争天下。其实你很明白我们一旦交出土地和军队是可以过安居乐业的生活的。”白云飞一针见血。
云南王想了一想,承认儿子的眼光够尖锐,“天下惟有德有能者居之。现在皇家的天下也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天下也夺来,坐一坐皇位,省得听别人发号施令。”见儿子不语,云南王又道,“建功立业打江山,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该做的事。儿子,这江山我们来坐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们爷俩不会比别人做得差。我们也会勤政爱民,等到那时,百姓会因为我们的统治而更幸福快活。”说着云南王笑逐颜开,仿佛真看见了自己的天下。
白云飞却绷紧了脸,道:“千千万万的人会因为战争而死亡,百姓怎么能幸福快活。”
云南王不想再就此讨论下去,放软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已经定下了目标,就应该忘了一切,努力为这个目标奋斗。这领兵作战的事就交给爹,你就给爹守住稳固的后方。我们先灭小皇帝,再灭齐国侯。爹自信,不出三年,天下就会大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白云飞看着得意的父王,冷冷道:“爹,您太乐观了,过于乐观了。”
云南王不以为然,“云飞,爹有今天的地位,全凭勇敢和谨慎。这天下的大势,爹了然于胸。朝廷国库空虚,军备不整,虽然军队的数量要多过我们许多,可战斗力远不如我们。小皇上虽然有大志,可毕竟年轻,又没战场经验。可以乐观地估计,不出两月,我们就可以拿下京城。齐国侯虽也觊觎整个天下,可他的实力也还不足以跟我们相比。到时他若不臣服,我就一鼓作气把他也收拾了。”
“父王,我觉得您还是太大意了。您被这些年不败的战绩蒙住了眼睛。齐国侯的真正实力可能谁也不知道有多大,但我知道京城方圆二百里都在他的人手监控之下。还有皇上,您太轻视他了。我和他结拜了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很多,我最清楚,父王,皇上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文韬武略,烂熟于胸,不动声色就可掌控大局。”
“云飞,我不相信他比你聪明。”
“他比儿聪明十倍。”
“他敢激起我们的反叛就证明他是个十足的傻瓜。”
“他敢激起你们反叛,就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父王,我暗中做过调查,结果很惊人。”
云南王有了兴趣,“怎么个惊人?”
“朝廷国库看起来空虚,但军备却十分充实。粮草,马匹,战车,武器,朝廷早已准备充足。守护京城的军队看似不多,可离京城稍远处的一些地方,都设立了秘密兵营,一些年轻有为的将领都派到那些地方做练兵的工作。父王,那些兵一旦集结,就是一只庞大的生力军。那些年轻的将军都热血沸腾求战心切,他们猛如虎,矫如龙,切不可小视啊。”
白云飞说得真切,云南王却不屑一顾,“那些毛孩子带的兵,有什么可怕。”
“父王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您年轻时一点都不可怕吗?”
云南王听了也是,便沉吟起来,道:“嗯,你说的对,不能小看了那些年轻的将军。好,我们就根据这情况多做些准备。”
白云飞急起来,“父王,我不是要你多做准备,我是说一旦战事爆发,我们胜算极少。”
云南王不高兴了,脸一沉道:“云飞,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父一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番出征,必能天下一统。”白云飞还想申辩,云南王一挥手道,“不要说了,我意已决,绝不更改。你去考虑一下如何恐固后方吧,顺便照顾招呼好你的公主。”白云飞叹了口气,只好走出营帐。
回到帐里,安宁早已坐卧不安,见白云飞回来,赶紧迎上去。白云飞向安宁说起父王的态度,他已经铁了心,苦劝无用,看来这仗非打不可。安宁坐不住了,嚯地站起来,说这就要去见云南王。
安宁来到云南王的营帐,进门就道:“堂堂的王爷,人人敬仰,怎么可以兴兵作乱。”云南王见了安宁,倒也高兴,脸上带笑,嘴上也不含糊:“因为你的哥哥欺人太甚。我帮你父皇打下了江山,劳苦功高,连你父皇都会给足我颜面,可你哥哥,这小子却要来教训我这老头子,要收拾我。我还真下不来这个台。”
“你敢侮辱皇上。”安宁瞪起了眼睛。
云南王一笑,“他也许还会当几天皇上,可我很快就会把他从宝座上拉下来,我要亲口告诉他应该怎样尊重老人。”
“你,大逆不道,你的阴谋休想得逞。我还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的对手。”
“小丫头,跟我说话要客气。”云南王沉下脸来,“我现在告诉你,你要做我白家的儿媳妇呢,就当是我白家的人,一切听我白家的话,我保证将来你的身份会比公主更高。只要你懂事,我就保证不会让云飞亏待你。可你要不听话——”
“怎样?”
云南王想了想,道:“那我看在你和云飞有真感情的份上,可以放你回京,你可以在京城等候我云南大军的到来。”
“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离开云飞,我要亲眼看见你是怎样被我哥哥打败的。”安宁一脸的骄傲,扬头道。
“也好。”云南王不和她计较了,“愿意亲眼看也随你。不过可别想在这里捣乱,违了我的军规,就算是公主,也严惩不贷。”
“乱臣贼子,等撞到我哥哥手里也难逃惩罚。”安宁扔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云南王耸耸肩道:“嗬,还真厉害,做得我白家的儿媳。”
安宁回到帐中,正遇见几位将军模样的人走出去。原来白云飞跟父王谈完之后,知道光靠劝说已经不行,必须来点行动。他联络了一些跟他私交甚好的将军,那些将军的手下有将近六万人。他决定来个釜底抽薪,将那六万人带走。这样一来,父王手下的兵就只有不到十万人,也就无法进军中原。安宁听了白云飞的做法,担心这些将军是否可靠,白云飞道,应该没问题,他们交情不薄,而且也深知这仗很难打。大家已经说好,明天晚上再秘密计议一下,然后悄悄开拔。安宁听了很是感动,以为白云飞这么做了,天下的百姓都会感激他。白云飞却道,为了不发生战事,我宁可背负不孝和名声。
自从太后说了要让司徒静进宫,文章和文媚儿一直预感不好,满腹灰败心情。那天文章又来到宫中,文媚儿见了爹就道,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文章正是为此而来,便道,近一段时间来,皇上明显在压制我,看来他已经十分不满我这个丞相了。只是因为外患未平,他还腾不出手来动我。可一旦天下真的安定了,我估计我这宰相也就当到头了。
“除非我还能当上皇后。”文媚儿依然初衷不改。
“司徒静不除,你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就想办法除掉司徒静。”
文章摇摇头,“现在皇上太后都护着她,我这丞相说话已没什么分量了。”
“那我们家不就彻底垮了吗?”
文章顿了顿,道:“要想保住我文家的势力,倒是有一个办法。”
文媚儿看出文章已经早有谋划。文章的办法是挟外自重。所谓外,即指藩王。在文章看来,云南王和齐国侯的手上都有前朝皇室的鲜血,司徒静当了皇后未必不肯秋后算账。所以文章的想法是,借藩王的力量除掉司徒静。
文媚儿担心这是否行得通,文章又道:“云南王和齐国侯手握重兵,又都是百战将军,这仗打起来,朝廷的军队应该胜算不多。媚儿,现在的局势很不好,爹估计会有两种局面,一种是战况持久,形成相持。而相持之下,如果我这丞相站在藩王一边,皇上就只好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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