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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珠

刘瑾方面的消息无疑非常灵通,安乐侯府徐廷封对钟大先生与紫竹院南宫世家方面表面上的确并没有什么对刘瑾不利的行动。

安乐侯府方面徐有徐廷封陪同长乐郡主送龙袍进宫见皇帝这件事,紫竹院方面则一片平静,与之前老太君的进京静修并没有分别。

事实上紫竹院内的情形也的确如此平静,表面上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似乎已经习惯,只有南宫明珠是例外,她原是准备到京城来有一番高兴,可是大家都甘愿闷在紫竹院内,除了锺木兰曾经外出一趟,其它的显然都提不起兴趣。

想到外出,明珠自然想到锺木兰,平日她与锺木兰也是比较谈得来的。

大清早看见她找来,锺木兰却是很奇怪,这时候她正在写昼,明珠突然闯进,要将昼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昼上昼的是花草,题诗两句,却将她此刻的心情表露无遗,她就是害怕明珠看破她的心事。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明珠眼利,心思也敏锐,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道:「玉婶,你又在想五叔了。」

锺木兰松了一口气,眼圈却不由红起来道:「你是来找我的?」

「今天你要不要进城去?」明珠压低了声音。

锺木兰摇头,明珠立即道:「随便找一个借口太君也会让你进城去的。」

「为什么?」锺木兰有点诧异。

「只要你开口,太君一定会答应让我跟着你的。」明珠终于说出了心意道:「整天留在紫竹院,快要闷死了。」

「太君知道,一定会怪责我的。」

「你不说她怎会知道?」

「她只要问到,我还是要说的。」锺木兰摇头道:「而且今天我还要……」

明珠截断牠的话,道:「我真的很想进城去看着。」

锺木兰还是摇头,明珠看来也明白她的­性­格,不再说下去,一顿足,转身跑出了房间。

锺木兰看似要叫住,站起了身子,但随又坐下来,摇头叹了一口气。

出了锺木兰的房间,明珠继绩往前跑,转转折折,穿越花径,险些就与从月洞门走进来的姜红杏碰个满怀。

姜红杏一把抓不住,脱口道:「明珠?你要到哪里儿去?」

「不知道」明珠头也不回,继续跑向前。

「是哪里一个气着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姜红杏追上明珠。

「人家在紫竹院快要闷死了,叫五婶带进城去,她这又担心那又担心的,其实就是不跟太君说,悄悄地跑出紫竹院,悄悄地回来,太君又怎会知道?」

「你要进城去?」姜红杏笑了道:「我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只不过……」

明珠截口道:「我若是懂得城里的道路,早就溜出去了。」

「二婶带你去怎样?」姜红杏忽然这样问。

明珠一怔,惊喜道:「真的?」

「只是你不要说出来。」姜红杏左右看看。

「这个当然。」明珠急着道:「是不是现在?」

「看你,这样着急。」姜红杏又四顾一眼,拖着明珠跑进竹林里。

竹林的尽头一道高墙,出了高墙也就是出了紫竹院的范围,以她们的轻功,要越过这道高墙当然易如反掌。

什刹海绝无疑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地方,封长住京城的人尚且如此,初来的明珠更就不在话下,一路走来左顾右盼,眼睛忙不了,听到铜锣声,一间姜红杏知道是卖解的,更加兴奋|Qī+shū+ωǎng|,嚷着要过去看热闹。

姜红杏没有阻止,但也没有走过去,只是吩咐明珠道:「你到那没去可不要走远,回头我到那边找你好了。」

「二婶要到哪里儿去?」

「看有没有合适的买些胭脂水粉。」

「二婶这样美还用得着胭脂水粉?」

「小孩子懂什么?」

「我也提不起兴趣。」明珠雀跃着奔向那边人丛。

姜红杏看着她去远才移动脚步,神­色­也凝重起来。

她对明珠说去看胭脂水粉,却走到一间皮货店前,这间皮货店也竟然就是天地双尊藏身的福祥皮货店。

那个老板身份的白莲教徒正坐在柜台后面,看见客人进来方待招呼,目光一落,突然一怔。

姜红杏的右手正放在框台上,春葱也似的纤纤五指含在一起,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与老板的目光落下同时才缓缓分开,一根接一根,先是中指,然后是食指拇指无名指尾指。

老板的左掌随即放在柜蔓上,有意无意地五指屈曲伸展,正反三种爱化。

姜红杏右手五指亦二一个变化,才问道:「老板,没有更好的了?」

「有,里面看。」老板亲自将姜红杏迎进去,一脸的笑容,眼神却是难以言喻的诡异。

姜红杏的眼神也是。

***

小子今天与往日一样卖力,在明珠挤进来看热闹之前已经戴上花花自白的假须假发,以彩笔在脸上画上枝纹,化装成一个槽老头儿,也学着南偷的动作,只是没有捧着那个大红葫芦,醉酒喝酒的动作却是一模一样,椎妙椎肖。

来看他们表演大都是老顾客,给小子的滑稽老态逗得捧腹大笑。

南伦彷佛想不到小子有此一着,看着却是不住的跳脚,七窍也似要冒烟,骂一句喝一口酒。

小子也不去理会,拳脚兵器之后大爱戏法,「空壶取酒」、「碎扇还原」、「云帕取果」、「大变金钱」、「小变银钱」、「仙人开锁」一套接一套,层出不穷,最后还一套「八方­鸡­蛋」,只见他双手翻飞,左一抓,右一抓,头顶脑后耳朵眼睛鼻子嘴­唇­,手到处,都有一个籍蛋给抓出来,装满了一篮子,众人虽然知道完全是他手快,却也、能不佩服他这份快,还有这份多,也都奇怪这么多鹅蛋他藏在什么地方。

最后一个节目当然就是讨卖,他捧着铜镕绕场一周,叮叮当当的铜钱纷纷落在铜锣里,数目也贡在不少,观众也陆绩散去。

明珠在他第一次捧着铜锣经过的时候毫无反应,只是奇怪地看着他那双手,他也没有理会,可是一周转下来发觉明珠仍然站在那里,铜锣很自然地又递列明珠面前。

明珠探手一锭银子抛进铜锌里,那锭银子怕不有十多二十两,落在铜纪里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小子立时一某,也实在有点意外,看看明珠,又看看周围,他是想起了朱菁照。

朱菁照的年纪与明珠接近,出手比明珠更宽绰,但情形不同,朱菁照当时是弄坏了他们很多碟子,赶跑了他们很多观众,而且又是郡主的身份,随行萧三公子以外,有婢仆侍卫家将等一大群。

明珠一直静静地一旁观看,衣饰也不象是什么皇亲国威,周围也不见她的随从,又完全是入世未深,初出茅芦模样。

小子目光回到明珠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摇头道:「小姑娘,不用给这么多的,随便几个铜钱可以了。」

「老伯,就当作是我拜师学艺好了。」明珠一本正经的。

小子一怔,这才留意,也这才发觉明珠原来这么漂亮,却仍然忍不住笑起来道:「小姑娘就是喜欢开玩笑,街头卖艺有什么出息,不学也罢。」

「方才大家不是看得很开心?我学好了变给家人看,一定也很开心的。」明珠牵着小子的袖子道:「老伯,你就教我变这个八方­鸡­蛋好了。」

小子目光落在明珠的絃段玉手上,心头不由一动道:「你真的要学?」

「是真的。」明珠随即到那边拿来了几个­鸡­蛋,道:「这些­鸡­蛋其实应该放在哪里儿?」

「你先学会了拿­鸡­蛋再说其它。」

「我看你是这样的。」明珠右手春葱也似的五指拿起了其中一个­鸡­蛋,学着方才小子的动作。

「要是这样拿如何爱得动?看清楚,是这样。」小子拿起了另一个­鸡­蛋。

明珠看着学着,她绝无疑问很聪明,可是这个拿­鸡­蛋的动作总是差一点儿,小子从几个不同的角度让她看清楚,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握着她的织纤玉手道:「手腕靠后一点儿,食中指不要太用力,喏,这样才对。」

他目的完全在要明珠真的学会这个八方­鸡­蛋,增加明珠对自己的好感,没有丝毫轻薄之心,明珠也不以为忘,冷不防背后一只手突然抓来,一把将她拉开。

她回头望去,只见姜红杏站在后面,一脸怒容地望着小子。

「二嬉,出了什么事?」她实在奇怪。

姜红杏放开抓着明珠右臂的手,摇头道:「你还是黄花闺女,怎能够这样随便让一个男人拿着你的手?」

明珠目光搏回小子脸上道:「他年纪也这么老了……」

小子怔在那里,砖明珠这样说,不由接上口道:「可不是,要不是生来命苦,孙女儿也有她这么大了。」说着他一面以手比划。

姜红杏目光很自然的落在小子那只手上,笑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毛手毛脚还来这许多话。」一掌随即拍去。

掌动风生,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偏身急忙闪开,姜红杏探身接上,一双手「分花拂柳」,虚虚实实,一连十七招抢攻。

小子只是闪避,当然有些狼狈,口里一声道:「好男不与女斗。」姜红杏一掌又拍到,低头方才闪过,哪里知道姜红杏那一掌还有变化,五指一垂一拂,拂向他眼目。

好一个小子,居然还能够立即来一个铁板桥,避开眼目要害,头戴假发还是不免被拂飞丈外。

小子一惊按着一个「懒驴打滚」,演出了丈外,一跃而起,双手拍着脑袋道:「好毒辣的婆娘,幸好我反应快,一颗脑袋才没有搬家。」

姜红杏没有追前,冷笑道:「我早就怀疑一个老人怎会有一双反光­肉­滑的手,果然不出所料。」

明珠怔怔地看着小子,小子一面将假胡子拉下,一面问道:「这有什么不对?」

「没有」姜红杏盯稳了小子,娇笑道:「好英俊的小伙子,怎么装做那么难看的糟老头儿?」她笑说着一面走前去道:「这简直就是自我破坏形象,罪不可恕。」

小子倒退了两步道:「你再动手我便不客气,要还手的了。」

姜红杏「哎哟」一声道:「我怎敢没上没下,跟师父动手?」

「师父?」小子又是一怔。

「明珠要拜你做师父,可见得你变戏法实在有几下子,难得遇上一个好师父,怎能轻易错过?」姜红杏接向明珠道:「明珠,我们一齐学这个八方­鸡­蛋怎样?」

明珠看看小子,一双纤纤玉手不由自主地藏到腰后,面颊也同时羞红起来,彷佛抹上了一屑胭脂,更见娇俏,小子不由看呆了眼睛。

姜红杏看在眼里,心中有数,仍然问道:「小兄弟,怎样了,要多少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你们喜欢。」小子目光仍然停留在明珠脸上。

「什么时候开始?」姜红杏移步走近去道:「现在?」一只手随即抓向小子的肩膀。小子有意无意偏身让开道:「这里人多,若是给他们学去了,以后还会花钱来看我的?明天晚上初更末二更头,我在城东郊三里那座山神庙等你们好不好?」

姜红杏一双水汪汪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娇笑道:「怎么不好?明珠,记好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回身走过去伸手牵着明珠往外走。

小子怔怔地目送明珠离开,到惊觉到有人走近,南偷已到了他身旁,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师父」小子摇摇头道:「该死」

「话说清楚,该死的到底是哪里一个?」

「当然是我了。」小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喜欢自作主张,不先问问师父的意思。」

南伦微笑道:「这一次你没有做错。」

小子大喜道:「师父也赞成教训那个婆娘一顿?」

「只怕你教训不来。」

「有师父在,哪里有教训不来的。」

南偷「嘿嘿」的一声冷笑道:「好狡滑的小子,连师父也算计了。」仰首喝了一口

酒,怪生气地偏过脸。

小子嬉皮笑脸地转到那边,再面向南偷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怎少得师父你老人家的一份。」

「最好她只是一个人,那个女娃子没有跟在身旁。」

「跟在身旁又百什么要紧,我去招呼她好了。」小子目光又转??明珠离开的方向。

南偷半身一转,挡在小子面前道:「我要不是你的师父,一定以为你是一个采花贼。」

小子苦笑道:「师父又来说笑了。」

南偷左看右看道:「这里就是没有镜子,否则也教你看看自己的贼相。」

小子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们怎样教训那个婆娘。」

「这个还用问,自然是随机应变。」南偷又一声冷笑道:「你既是心不在焉,话还是少说几句,说多错多,拿着」接将一个鹤蛋塞进小子手里。

小子真的是心不在焉,手上力道重了一点儿,那个­鸡­蛋立时「波」的在他手里爆开,鹤蛋白四溅,不由一声惊呼。

南偷绝无疑问是有心作弄,随即放声大笑,小子看着他,亦只有苦笑。

明珠、姜红杏越墙离开紫竹院,也是越墙回来,看情形应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哪里知道穿出竹林,便给喝住道:「站着」

听这声音,明珠、红杏都不由心头一凛,转身果然看见老太君手执龙头杖立在那儿「你们到哪里儿去了?」老太君接间。

「没有到哪里儿去。」姜红杏本能地否认。

「我找遍整个紫竹院都不见你们,还说没有到哪里儿去?」老太君怒形于­色­。

红杏看见老太君动气,哪里里还敢隐瞒,嗫儒道:「我只是带明珠进城去逛逛。」

明珠怯生生地忙接道:「是我不想闷在紫竹院,慾恿二婶进城去的。」

「哪里一个还不是一样,总之偷出紫竹院就不成,刘瑾已经派人监视着我们,你们不留在紫竹院,外出四处招摇,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是乱了阵脚?」

「是我们错了。」红杏鉴貌辨­色­再听老太君说话语气,不敢怠慢,立即认错。

明珠亦道:「不会有下次的了。」

这句话出口她才想起与小子明天晚上的约会,要将话收回已经不可能,亦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君目光转回明珠脸上,终于一笑,道:「好,这一次也就罢了,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重罚你们。」

明珠垂下头去,太君也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转身离开,看着她走远了,明珠才一吐舌头,接一笑,道:「是不是,不会怪责我们的。」

红杏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没有忘记方才说了什么。」

明珠一某,喃喃道:「我们可是答应了明天晚上……」

「算了。」红杏摇头清:「话又是你说的,老祖宗怪责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二婶」明珠急。

「我们只是看着有趣,又不是非学不可,就当作没有这件事发生过好了。」

明珠不由又垂下头去,红杏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她原就不希望明珠跟着去,坏了她的事。

她也知道没有她陪伴,明珠不敢一个人离开紫竹院,而且明珠也不熟悉一城的环境。***

效野没有更鼓,可是以小子这种老江湖,只看天便已经足够,今夜的天­色­又是如此清朗,星月分明,要推斯时间方位,实在很简单。

初更已将尽,仍然未见明珠到来,小子难免有点儿焦急,想到明珠,他不由又想到白天抓着明珠的纤纤玉手的情形,明珠羞红的娇庞立时又彷佛在他眼前出现。

他方自发呆,衣袂声响,姜红杏已经凉到了水神庙门外。

「你来了。」他一惊而醒,一跃而起,看见只是姜红杏一个人走进来,难免一阵失望。

「要你久等了。」姜红杏笑得花枝乱头。

「明珠呢?」小子不由自主问。

「她害羞不敢来。」姜红杏笑接道:「不要紧,我学会了教给她也是一样」

小子虽然心中有数,那份失望的心情仍然不由深浓几分,姜红杏接问道:「是了,你怎能变出那么多的­鸡­蛋来?」

小子漫应道:「­鸡­蛋是老早藏在衣服里头,变的人熟练手快,看的人眼慢,看来便象是从手里变出来。」

「衣服里头怎可以藏上这许多­鸡­蛋?」姜红杏一面吃吃她笑,一面问道:「到底是藏在哪里儿的?这里?」她的手从小子襟口探进。

小子大惊急退道:「你要做什么?」

「我是女人也不害羞,你是男人怎么反而害羞了?」姜红杏一个身子随即偎近去。

小子再退,姜红杏「咯咯」大笑道:「我看你还是第一次亲近女人,还不知道其中乐趣。」一双手按着捧向小子的面颊。小子头倒仰,双脚踏着碎步倒退,再退五步,后面已经是墙壁,他脑后却彷佛长着眼睛,后背才沾上墙壁身子便偏开,再一个倒翻从旁遏那扇破窗倒翻出去。

姜红杏娇笑着穿窗追出,身子才掠出,笑声便一顿而停下,窗外竟然是一个水池。

小子显然早已弄清楚周围的环境,身形变化恰到好处,穿窗而出,身子往下一翻,双手趴在墙壁上,一条壁虎也似贴挂在那里。

姜红杏也是­色­迷心窍,但身后反应实在敏捷,半空中滚身,身子一仰,探手便要抓上墙壁,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候,一只草鞋飞来,正打在她的手掌上,力道虽然并不强,却已足以将她的手掌霞开,五指抓不上墙壁,一个身子不由下坠,「噗吓」的直坠进水池里。

池水并不深,姜红杏才沉下便冒起来,正好看见小子一只猴子也似双手抓着墙壁,疾往上爬去,眨眼间便已上了瓦面,也好像知道她什么时候从水里冒出来,恰好在那个时候回过头,作一个鬼脸。

姜红杏就是最笨也看出小子是存心作弄自己,脸­色­一变,真气猛一提,一个身子从水里冒出来,一翻,双掌按着拍向水面。

掌风激起了一股水柱,姜红杏借方反弹,身形天马行空般跨出,追向小子。

小子一见一阵手忙脚乱的反应,踏着瓦面急急开溜。

「哪里里跑!」这句话出口,姜红杏身形已往瓦面落下,也就在此际,她突然发现南偷一脸笑容地仰卧在瓦面上,手中一个大红葫芦正向她脚底下迎来。

她惊呼未绝,大红葫芦已撞上,力道虽然一样不怎样强烈,却已将她撞飞回去,半空中无处着力,立时又坠进水里。

南偷大笑而起,赤着一只脚追向小子的方向,方才姜红杏吃的那只草鞋当然又是他的杰作。

小子亦开怀大笑,手舞足蹈的,脚下的瓦面纷纷被踏碎。

姜红杏再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南偷、小子师徒已经不知所踪,她没有破口大骂,银牙却差一点被咬碎,眼瞳中尽是怨毒,下一次若是遇上,无论她用什么手段报复也不值得奇怪的了。

刘瑾这个时候正在喝酒,闷酒。

皇甫忠、义兄弟、常胜、殷天虎都在,也全都知道刘瑾之所以闷闷不乐完全是因为那件龙袍。

宁王献上那件龙袍表面便已经不妥,即使是一般人送出的礼物,也会小心检查,何况是献上当今天子,龙袍的衣袖内绝无疑问是藏着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到现在仍然毫无线索。

刘瑾唯一知道的只是皇帝近日的神态已变得开朗,也所以他的心里更加不舒服。

一个心腹也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禀告道:「有一个郎中在门外徘徊,频呼有心药能莒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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