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绽放,月亮高挂,是个无云的夜。
宋凡妮饭后,一想到詹士莫名其妙的让唐平跑一趟新加坡就非常地生气。
他凭什么因为他们两人是朋友就找唐平麻烦,而她最内疚的是,莫名被牵连进来的唐平。唐平是那么的照顾她、体谅她的一切,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对于他她自然很抱歉。
本来是想提前作完公事,回家好好找詹士算帐,但老闆在下班时分,突然召开个紧急的会议,身为主管之一的她也不能缺席,让她只好尽量压抑住满腔的怒火,先打电话告诉庄嫂她会晚点回家。而直到开完会,时间已是七点。
他们一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先去吃个简餐才回到家。
一进门,跟庄嫂打声招呼后,才发现原来今天詹士也加班,不过倒比她早一步进门。
她握着双拳,心中不禁想着:詹士回到家了,真是巧!她正好可以关起门抗议他对唐平的行为。
想先换身轻便的衣物后,再找詹士理论,当下,她便回到自己房间,谁知她要找的人竟然出现在她房中,她顿时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正站在梳粧台前且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躯,不懂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你跑错房间了吧!”宋凡妮走进去,因为太惊愕了连门没关都不知道。
詹士迟缓地转身,脸上有着複杂难解的神色,身子紧绷且僵直。
“你干么这样瞪着我?”没错!他是正用想砍人的目光刺向自己。
“这是什么?”他左手拿起一罐瓶子,寒着脸,一字一字地问着。
原本是占尽上风又有理由抗议的宋凡妮,在乍看到詹士手中的药罐时,她整个气焰像泡沫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倏地发白,只因为他拿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避孕药。
“怎么?为什么不说?”詹士一脸受伤害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惨白的脸,她竟然在吃避孕药!
“詹士,我有我的隐私,你没有资格进我房内搜东西。”她抢过东西,把药罐摆回去,像是想掩盖证据一样。
“我从没想过要来搜你的东西,我只是……只是想送你东西……给你surprise,却没想到在无意间发现了避孕药。”詹士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把礼物放在她的桌上就好了,干么想把它藏在抽屉内,让她打开时有惊喜的感觉,结果被吓到的人竟是他自己。
胸口不禁烧疼了起来。
宋凡妮压根儿没想到詹士会翻动她房间的东西,所以并没有特意把药藏起来,不过此刻她倒有丝后悔了。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质问。
“詹士,你抓痛我了!”宋凡妮被他粗暴的举动抓痛了。
“在吃药时你就应该知道有面对我的一天,你难道就不在乎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她就这么想离婚?这样厌恶生育他们共有的孩子吗?他悲哀地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急切地喊着。
“那是怎样!若是我没发现,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就自己决定了这一切!”他的心狼狈不堪,为了这件事伤痛不已。
“对,因为这是我的身体。”她努力找藉口。
“为什么?我不懂!我们相处得比我预期的还好,为什么你会这么厌恶怀有我的孩子?你以前明明很想要孩子的。”原来她还是巴不得离开他!他还以为她仍是爱他的!
“那是以前!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的感情不再像当年一样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婚姻可以持续多久,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去受孕,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伤害到他。”她不觉得她的想法有错,她只是不希望孩子受到伤害而已,她的出发点是善意的呀!
“你就这么期待离婚!跟我在一起真的这么痛苦?”她难道一点都不爱他,那她这阵子表现出来的欣喜全是假的?!
宋凡妮清楚的知道他非常喜爱孩子,但她的理由并不是在此,而是在于人们若不相爱,就算生了孩子又如何,只会把情况弄得更複杂。
詹士狠握着拳头,一颗心却在淌血。
她的无言像是默认,狠辣辣地紮进他的心,一种强烈的无力、沮丧感浓浓的包围着他的思绪。
他的一片癡情,瞬间成了一椿天大的蠢事。
“我以为你会有一点点爱我,结果……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一厢情愿的……”詹士忍不住的狂笑,像是要掩盖住他心中所有的伤痛和狼狈。
她看了他一脸哀伤的神情,心中莫名的被狠狠地揪住。他的意思是……是说他爱她吗?抱着一丝不可能的希望,她想确定他的心。“你的意思是……你仍爱着我吗?”
“爱?什么是爱!曾经山盟海誓的誓言,都可以化为乌有,你说我还爱着你吗?”詹士此刻像只负伤的野兽,只想保护自己,对敌人却不留情的攻击。
“是了,你怎么可能爱我呢!”心中溢满了酸涩和难堪,果然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是她的身躯而已。
唉!她想从他身上得知什么答案呢?他根本不爱她,他早就说过他要她,为何她就是会有股期待!她不免觉得自己好傻,他一定在笑她的癡,竟然会问这种蠢问题。
“的确,我怎么可能还爱着你!你根本没有心,明明和我在一起,私下却和唐平走那么近,我怎么可能会爱你?”
“拜託!你别又把唐平扯进来,更何况,你凭什么把他调到新加坡打官司,他哪里惹到你了?”她反驳道,一颗心巳彻底地被紮痛了。
“你怎么知道!你们又见面了?”詹士努力压下暴怒的情绪问。
“对!不行吗?”反正他又不在意她,他要误会是他的事,她赌气地想。
“难不成你这么晚回家就是因为去见他!”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突然感到好疲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宋凡妮故意拿模棱两可的话去气他,因为他实在太伤她的心了。
詹士直觉认定她是因为和唐平去约会才会晚归的……嫉妒的情绪狂野地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气忿地喝道:“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竟然可以毫不羞愧地说出来。”
“你……”宋凡妮不敢置信他竟然这样说她,她悲愤又气怒地握拳捶打着他。“你好过分,竟然说出这些下流的话,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真是太可笑了,幼稚至极!”
“哪里幼稚?”他扯住她的双手,冷冽地眸着她。
“本来就很幼稚了!倘若你敢发誓你在我们离婚后没有碰过任何女人,那我就吞回我先前的话。”宋凡妮气急败坏地大吼,以他在赛车界吃香的模样,她就不相信他在这几年内,过的是像和尚一般清修的生活。
詹士欲言又止,他内心挣扎了一下。他其实可以发誓的,因为他只出轨过那么一次且还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但他的良心让他却步了,所以他选择闭口。
宋凡妮说这句话原本只是气话,但在看到他眼中的愧疚感,浓厚的震撼力却深深的困住了她。是的,她怎么会奢望詹士没有越轨呢?毕竟他是个精力充沛的男子,且自愿投怀送抱的人如过江之鲫,詹士又不是柳下惠怎能无动于衷,但她的心却快被这个事实给冲垮了。
她歇斯底里地开口道:“婚前及离婚后,你的风流艳史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坦白的告诉我,你在知道我们并未离婚后,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我?”她知道她这样问有失公平,但是她无法不在意。
詹士阴然的脸色,倏地僵住,在谎言和实话中,他考虑之后选择了后者。“有。”
宋凡妮突然昏眩了起来,她退了一步靠在梳粧台旁,恍若那是支撑她的栋梁,当她欲开口时,眼中不经意地瞥到他衬衫领口之处有抹鲜红刺目的口红印,她几乎巴不得自己可以昏死过去。
“连秋萍……”宋凡妮压下屈辱不堪的泪水,指甲深深地紮进她的手心。
对于她脸上突来的惨白,他循着她的视线一看,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没错!”詹士可以否认,但他没有,因为的确是连秋萍留下的。不过事实却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他并没有和她发生任何关系,有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今晚加班时,当他疲累地躺在沙发休息时,连秋萍正好泡了咖啡进门,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她放下咖啡后,竟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本能地推开她,却没料到衣服残留下她的口红印。
宋凡妮再也受不了,她的丈夫的心不仅不是她的,而且她还要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他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好污秽、好不值又好噁心!这个婚姻根本从头到尾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快崩溃又狼狈地笑着。“詹士,我的丈夫,你根本没有道德和廉耻,你让我觉得好噁心!你根本不配当我的丈夫!在你要求我和你破镜重圆时,我曾问过你一句话:万一我们在一起后,发现再也不适合彼此时,你说过你会考虑离婚一途吧?”这桩婚姻中不管她是否还爱着他,那都不重要了,那只会让她感到难堪和伤感罢了!
詹士的心凉了一半,闭起眼无力地道:“是的。”
“从现在起你可以开始考虑了,因为我要求离婚。”宋凡妮气若游丝地说着,心早已麻木。他们的确不该再重来的,早注定无缘的呀!
“凡妮……”
“我从现在起不要听你的任何解释,因为那再也不会挽回我对你的感受,你走吧!”
宋凡妮无情地背着他撂下狠话,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关门的声音,她颤抖着身子,转身望着那扇像是地狱的门,手不经意地触到自己的脸颊,才发现她的脸早是湿润的。
她告诉自己没必要哭,因为这个婚姻本来就如她所料的不会维持多久,但是她的心却狠狠地被他给伤得好深、好深……
霎时,她的心底变得好冷好冷,像一株枯萎的花蕊一样,只是一个无生命的个体。当真不爱他吗?那恐怕是自欺欺人的话,否则她的心怎么会如此的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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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妮在悲泣和绝望的心绪交替下,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夜。
她的眼睛哭肿了,但泪水仍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扑簌而下,比当年他们离婚后的情况更加淒惨。
当年是因为他在意赛车更胜于她,所以她难过不已;但今日却是因为他的不忠、他的花心让她心碎;这两种而言,后者更伤人。
她好累!真想就这样死去,就可以没有知觉、没有伤痛,只有解脱,但是她不是那么懦弱的人,所以她选择活下去。
打了电话跟公司请了假,庄嫂要她吃饭她拒绝了,只因没有半点胃口。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使她呆滞的目光缓缓收回。
庄嫂慌张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小姐,你醒着吗?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你可以开门吗?”
宋凡妮像个无意识的人木然开门,看着一脸着急的庄嫂,淡问:“什么事?”
“小姐,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刚才接到我媳妇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我的儿子出事摔断了腿,此时正在医院,我……”庄嫂哽咽地道。
宋凡妮这才稍微回过神,开口急说:“那你赶快去看他。”
“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们呀!”她昨夜全听见了,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呢?偏偏夫人又不在台湾。
“我们会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宋凡妮安抚着老妇人。
“可是……可是我真的担心你们的婚姻……”庄嫂一脸忧心仲仲地望着她。
“你都知道了?”宋凡妮面带难堪。
“你们吵这么大声,我这个老太婆想装做没听到都不行!”
“庄嫂,你别操心我们了,你儿子的伤势比我们的争吵更重要。”他们之间完了,已没什么好说。
“不行,我若是现在南下,夫人会怪我照顾不周的,除非你答应我,在我未回来前不离开这里,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庄嫂放不下心地拒绝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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