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花满裾 > 一晤

一晤

,凤某未及下马拜见,实乃凤某之过。”凤栖臣想不通他为何会身居高位,今日一见也就释然了。有些人天生就有服人的能力,连他都对这个暮璟暗生佩服之意。

“凤公子客气,唤在下暮璟即可。”他懊悔没有早知道凤栖臣的身份,若是能把郴州凤家拉拢过来,倒是一桩美事。至于凤尘晓,他想起初见时她那张苍白的容颜,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岂敢岂敢。”

“尘晓姑娘今日……”

“凤九,请三小姐出来。”

“三小姐今日要去一品花韵,我派人护送着她去了。”

犹豫

“一品花韵”自选址到开业,凤尘晓从未去过,唯一一次起意前往店面,半路便被沈诚的车马给撞上。是真的巧合还是他有意安排?此刻在她心中,沈诚的所作所为全都变得半真半假,每一句他说过的话她要在心里咀嚼半天,哪怕是很无意的句子。

当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点毋庸置疑,即使他是看了那封休书知道她的姓名,猜到她的来历才相救,那也无法改变救了她的事实。

“小姐,你不进去?我听梅影说,附近的州府县郡也有闻名而来的,好多货品还未上架便已售出,绣娘们常要日夜赶工,生意好得不得了。”梅香见凤尘晓只是停在近处却不下车,便出言询问。

凤尘晓远远看了一会儿,柳柳并不在前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里值得她记挂的,就只有柳柳一人了,不能带她去凤家,更不能去天锦城,自身尚不知前路有何险难,带她去说不定会害了她。

成日里与凤家大哥周旋着很累,既要让他看不出自己变了个人,又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她把自己改变的一切缘由都托词于流落在外一年上面,总算把起程回郴州的时间给拖了几日,她还有些事要办。

梅香的话只让她意兴阑珊,生意再好她以后也难见到,天锦城的分店也轮不到她去开,有些气闷地对梅香道:“不去了,生意好也只证明你家公子有眼力,会得看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梅香听她口气不对,就那样跪在车中:“小姐,你可是在生公子的气?是梅香的错,不该告诉小姐这些,可是公子他没有恶意啊,依奴婢看来,他与魏家少爷交好,才拜托魏娘相帮,小姐万不可曲解公子情意。”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沈诚对她一腔“情意”。也许从另一面看,这是真的,可凤尘晓的心,已不是表面单纯十七岁少女,不说历尽沧桑,也饱受磨难。

“情意?梅香,你以为我留你下来,是为了什么情意嘛?”她轻轻一笑,“我只不过想让柳柳身边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梅香惶然,尘姑娘不说话则已,一旦犯到她,怎会如此狠心绝情,那么她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凤尘晓看到她瑟缩的样子,不由想笑,难道在别人眼中她是个毒辣的女人?也不去理她,沈诚的魅力她早在秋冷山庄便领教过,公子多情,丫鬟们又是最爱做梦的,这梅香的心意她一想便知。

且不去理梅香作何想,她吩咐马车赶往宝华寺。今日虽然说是要去一品花韵,可她一直念念不忘那间名叫“一生休”的殿堂那个和尚,到底他们和她身上的铅华印记有何­干­系?

马车辘辘声中,她抱膝沉思,难忘沈诚开州救命之恩,宝华寺内怜惜之意,燕府维护之心,连她也难免意动了呢,可一朝得知他欺瞒于她,这心便凉了。细细思来,沈诚应该不图她什么,论家世,沈家是不及凤家,可也是高门大户。若说对身为凤家之女的她起了攀附之心,那燕家燕离对他情意切切,用得着舍近求远地来攀附她吗?

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是在为沈诚找借口,急忙打住。她二十一年从来没有过这般婉转无奈的心事,忍不住想起又苛令自己不要再想。

未到宝华寺,她心坎儿便一阵阵地发紧,铅华印记蓦地发热,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使得她阵阵发慌,有种不吉之兆。思来想去,看大哥的意思不日就会离开通州,如不去一探究竟她是无法心安的,于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凤九派来的人其中有两个是跟着凤栖臣从郴州过来的好手,他们的任务就是跟好三小姐,别让她有任何闪失,当然也别让她跑得无影无踪。三小姐到寺里进完香却把丫鬟谴走,只留下他二人往后面去,绕过几名僧人到了座­阴­森森的殿堂前,瞪着门看了半晌后突然转过头问二人:“谁能把门撬开?”

凤尘晓在正殿进完香出来时,听得小沙弥讲一尘大师闭关结束,今日与寺中众僧佛堂讲经,暗叫天赐良机,让梅香回马车上等她,挑了两个护卫便往里面去。

门是关的,可拦不住两名大汉破门而入,在佛寺里做这种事可谓是大逆不道,他们对这位三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为何三小姐要对这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殿堂这般重视?

凤尘晓不去理会二人询问的眼神,先行进入殿堂。

果然,除了殿门上,满室的墙上也刻满了盛开的铅华,虽然年代久远却还有斑驳的白­色­涂粉印记,连那尊供奉在堂上古怪的佛像手中也拈了枝铅华。她想不通这里怎会有如此多的铅华雕刻,而一尘为何会在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天,他和铅华有何渊源?他和阎君所说的那个在几百年前毁去所有圣地奇花的一尘名字相同,他,是鬼还是人?

两名护卫跟在她身后进来,均想三小姐该不会中邪了,这间房子太过诡异,现是快入冬的天气,站在房中只觉寒气侵肌裂骨,两人身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但见三小姐站在屋里若有所思,白­色­裙裾无风自动,对视一眼相互询问对方:三小姐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非要进来这里?

忽听得门外一声惊呼:“施主是如何进来的?”

两人也被吓到,同时抽出长刀对向门外,一个头戴帷帽的和尚站在门外,旁边还立着一名小沙弥,说话的正是那名小沙弥,却是一尘讲经回来,发现殿门被破,有人闯入。

凤尘晓见正好被一尘撞到,暗自捻了一把汗,心电急转:难怪肩上铅华会发出警醒之意,这可如何是好?

小沙弥又追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乱闯?”

她只得撒谎:“大师,我们也是路过这里,看到门被损坏才进来查看,至于是何人,小女子也不清楚。”

“路过?”一尘低沉重复她的话,自是不信,他认出了她是抵达通州当日在前殿碰上的聪慧女子,也记得暮璟公子的护卫曾把她吓晕在“一生休”的殿外。今日她又出现在这里,怕是别有用心。

凤尘晓领着两名护卫走出殿门,来到一尘面前,小沙弥嗔怪道:“女施主莽撞,怎可随意进这间殿堂。”

“小师父,这间殿堂怎么了?为何会起名一生休?好奇怪的名字。”

“此乃我寺中禁忌之所,只有一尘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才可压制得住此间妖魅之气。为何叫一生休,小僧也不知。”具体有何妖魅他也不知道,年深日久,传得多了,便给这间殿堂笼上神秘面纱,一尘大师远来讲佛,却指定要住到这里,实在是 。

一尘任得她向小沙弥问询,对她施了一礼便进殿去,并不在意殿门破败,兀自坐到蒲团上打坐。

小沙弥看了看殿门,道:“大师要清修,施主还请快快离去,小僧要去向住持回禀此事才行。”

她点头称是:“不知何人竟敢在佛门圣地撒野,真当彻查一番才是。”

身后两名护卫头冒冷汗,暗道三小姐还真敢说。

凤尘晓安全回到马车上才大大松口气,只觉浑身汗津津地,双脚绵软,都是紧张所致,这一次她总算是进到里面看了看,没有白来。可惜让那一尘发觉,他与暮璟公子相熟,等若暮璟公子也知道此事,那么以后会不会让他对她有了戒心?不过任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她为何会对一尘这么感兴趣,怕他作甚。

回到凤家别院,凤九迎了上来,道:“今日庄中来了两个客人,大少爷正在见客。”

她有些诧异,这几日大哥挺忙,就是忙着见客,城中富商名士得了消息,赶来求见的不知几何,庄院里凤家子弟也不少,都想与之结交,哪两位竟值得凤九这个知情识趣的人在她面前提起?

“是暮大人和燕家二公子。”凤九意有所指。

他们?说起二公子三字,她又想起沈诚,同为家中二公子,沈诚比燕永出­色­不知多少倍。暮璟公子这么着经常出现在她面前,她怕见得多了,终有一日忍出病来,仇没得报就又去找阎君报道,太不划算,还是少见为好。

她眉毛也不抬,扶着梅香的手停也不停:“来便来了,又有什么稀罕的。”

凤九急忙拦住:“大少爷吩咐三小姐回来后便也去见一见。”

“那就说我没回来好了。”她只当是耳旁风,抬脚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凤九无法,只得让开。

行至中庭,正好与凤家大哥还有两名人客碰个正着,燕永笑道:“凤小姐,你回来了。”

凤栖臣一看,不悦道:“去了何处,怎地如此狼狈?”

她摸摸自己的头脸,很好啊,这等容貌总不至于失礼于人吧,凤老大你也太不讲理了。

暮璟柔声提醒道:“此时百花凋零,凤小姐不知何处惹得一裙裾的花瓣,嗯,我想到了,定是去了宝华寺,这时节只有寺中才会满是供奉鲜花。”

她低头一看,白­色­裙裾上沾有小小的桂子花和几根掬花瓣,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惊诧于他神准的观察力,区区一个细节便让他猜出这么多,真不简单。

“怜花寻芳美人娇,凤小姐此形此貌真说得上是香花美人。只叹凤兄急着回郴州,离别在即,不知二位几时起程,我去给凤兄送行,可好?”

“燕公子客气,妹妹,你与暮大人也是认得的,替我送一送他。燕公子,这边请,凤某还有物件托你带给燕世伯。”

他二人转往书房,留凤尘晓带着梅香面对暮璟。

这个暮璟公子到底有什么好,难为凤栖臣花下心思。她还能说什么,木然道:“暮大人,我有些累,梅香,你送暮大人出去。”

“凤小姐留步!”

她只得暂缓脚步,今日往自己院落的路忒艰难,一直被人拦。

“明日小姐可有空闲?”暮璟近前两步,身上有股淡淡香味钻入她的鼻子,诱惑她闻了又闻。

竟是青青栀子的花香,这个时节哪里会有这种花,本已打定主意不同他说话,不由自主问道:“大人何事?”

“宝华寺才刚与小姐相识,三日后你便要回返家中,趁得明日有空,想邀小姐到州府附近的江郎山中温泉之地游玩,适才与小姐兄长提过此事,他已应邀,但不知小姐可有空闲,会否同去?”

听他所言似乎对她起意,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她只是一时偏激想过要以­色­来诱人,真遇上了机会,倒退却不已,觉得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张了张口想说不去,偏问出来的话变成了:“大人,你身上的香味是栀子的味道吗?”

话一出口吓得自己先退了一步,梅香忙扶住她。暮璟也呆了一呆,不待他回答,凤尘晓已带着丫鬟快步离去,他望着那女子背影慢慢不见,才回头出府。

诚意

凤尘晓不住懊悔白日里竟然鬼迷心窍去打听暮璟公子身上是何种香味,一定是最近见他见得太频繁,故此已接受了仇人在眼前而且还得做表现功夫这个事实。她抚心自问,确定自己的内心还是明珠,没有改变,最后得出结论便是她又犯了重皮相这个毛病,暮璟公子长相太过妖异,他身上那个香味也有古怪,下次她可要注意别离他太近,否则会不小心说些不该说的话。

她与凤家老大相处时日不多,对他的专横叹为观止,几次因为不服从安排与他相争,凤栖臣用以往一贯的态度压制不了她,佯怒之余又感无力,看来他的小妹真的长大了,以往是隐忍不发,宁可委曲死自己也不会吭声,现在会­干­脆地对他说不。

凤九来汇报小妹近况时提到,三小姐常常话只说一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若追问下去,她会朝你冷冷地看一眼,看得你无地自容。

他的评语是这种气势只有在大少爷身上看到过。

暮璟公子出现的恰是时候,年少有为而且与凤尘晓相识在先,在他看来,小妹被人悔婚并不是坏事,依她的条件,即使是皇家也去得。

凤尘晓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荒谬想法,但从他应邀前去江郎山,隐约猜到他的态度。

果不其然,凤栖臣来通知她准备明日出游。

“尘晓,暮璟公子相邀,你与他是朋友,不若明日出游一同前往。”

她站在窗前望着夜空并不答话,今晚的星子不多,明日天气看来不会太好。良久才回身道:“大哥,我不去。”

“却是为何?”

“大哥,我们兄妹相逢时日不多,你看我变化可大?”她没有给出原因,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凤栖臣无言,他自然觉得小妹改变很多,自那日她愤而悄然离家已有一年,都是因为他的手段太过强硬,以至于小妹离家吃苦受罪,心中惭愧以致于不敢细问过去一年间的事,只知她流落小镇,又来到这通州府谋生。也打定了主意往后尽力去弥补,听她问话于是强笑道:“一年不见,尘晓又比从前美上三分。”

她歪歪头,又换个问题:“大哥,我还想问你,若是有人伤我气我,你会不会帮我将所受之气,所受之伤一一讨要回来?”

这个问题简单,他马上回答:“是谁胆敢犯我凤家伤到小妹你?告诉大哥,我自是不能让他讨了好去。”说完又面­色­不定,猜测她的用意:“你……是否指徐文藻?发现你独离凤府,我便第一时间去找他,他知道后跟无事人一样,兀自上京赶考,这种薄凉的男子你又何必在意。”

凤尘晓想她才不管徐文藻是谁,只是凤老大话里的铿锵爱护之意让她感动得泪意上涌。重生后孤单无依,茫然时无所适从,都得一个人承受适应,几时想过还会有亲人愿意无条件给她支持?够了,她不再同凤栖臣在几时回家的问题上起争执,凤家虽不是她的亲人,但又是她的亲人,也许凤尘晓以前被家人伤了心,宁死也不回家。可她不一样,她需要依靠,需要借一些力来面对那些可怕的事。

“别哭,三妹……唉,这又像以前的你了,我几乎以为如今的你不会流泪了。”凤栖臣只当她想起徐文藻,心中暗恨。“三妹,你别难过,那徐文藻虽已通过科举入朝为官,但我总有法子教他悔不当初。”

凤尘晓破涕为笑,他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徐文藻悔婚,不正是他一手­操­持的吗,如今又去找人家麻烦?

“大哥,是不是三日之后起程回家?”她含泪微笑着问他。

凤栖臣白天在暮璟燕永二人面前说出初定三日后回郴州,做好了准备同她为此争执,但见她虽眼中带泪问了出来,却是同意了的语气,不由心喜:“嗯,三日之后你我兄妹二人便回郴州。”

凤尘晓一直没有机会知道为何自己排行老三,那么排在她和凤栖臣中间的是男是女?为何大家从没有提起过二少爷或者二小姐,这下回了家总有机会知道。

“对了,你还没说明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游,小妹,暮璟公子也算是人中之龙,你不如……”

“不如什么?”这也太滑稽了,居然想牵线让她和仇人共结连理,忍不住垂下眼睑遮住目中­精­光,若是有那么一天,她绝对会血染洞房。

凤栖臣打了个寒噤,两兄妹之间的相处刚融洽起来,忽然觉得她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打了个哈哈,继续坚持把话说完便走:“不如早些休息,明日若有­精­神,便一同前往。”

凤栖臣回到自己房中才发现,忘了问她今日到宝华寺做了什么,据护送她出门的护卫来报,三小姐不仅去了一品花韵,还到宝华寺里把一间殿堂的大门破开进去查看,行事诡异得很。

坐在桌前沉吟良久,他召来凤九,派出人手到宝华寺去一探究竟,看能否查出些什么。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