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凤子沂外出回来时带的礼物,便是在通州“一品花韵”特意买来的干花,在郴州真算得上是稀罕物,谁看了都会喜欢。她伸手摘了下来:“这是二哥从通州带回来的,妹妹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小姑娘连连摇手:“不,不,凤二哥送给三姐姐的,我不能要。”
旁边还有两个姑娘眼中带着艳羡,其实凤子沂在族中虽然因为身份倍受争议,可他那般出色,却是城中闺阁女子和族中小辈的梦中情人,凤栖臣人太过死板,反倒这在上面输了去。听得是凤子沂买来的,都恨不得人人拥有一枝。
她有些好笑,吩咐丫鬟把妆台上的盒子打开,拿出几样:“无妨,我这里还有不少,送与姐妹们同赏,这在通州可是有名的。”
几人不再客气,接过来细看,竟是真的花朵,难得保留了原有样貌和色泽,再加工成了饰品,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凤尘晓看到其中两人有些眼熟,竟是那日在东院附近遇上,还偷听了两人谈话,那脸容秀美的女子拿着一样干花发了呆,另一位直接将花戴上,又照了照镜子,颇是满意,转过身对凤尘晓道:“这东西比绢花好的多了,只有通州有的卖吗?”
女人天□美,共同的话题让生疏和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起码眼前这几人并不讨厌。
“是啊,不过京城马上就要有的卖了,过些日子我到天锦去,再带些回来给你们。这位姐姐看着眼生……”
“哈,你自然不会认得我,凤采儿,自小我便同爹娘离开郴州,往南诏那边做生意,才回来没多久,年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没跟你说上话。对了,我近日也要往天锦去呢。”凤采儿在南诏生活已久,倒学得外族女子爽快。
“是吗,说不定能与你结伴而行,不知采儿何时出行?”
一旁那脸容秀美的女子捂嘴笑:“采儿姐姐订了亲的,便是京中上官太尉家的公子,此去天锦,怕是不回来了呢。”
凤采儿脸上也不禁一红:“我才不嫁,从南诏才回来没多久,玩还没玩够。我叫你尘晓可好,我比你大些,尘晓妹妹四个字也太啰嗦了。”
“是,还请各位也直呼名字即可,还有两位面生的,不若都报个名字吧。”
原来那怯生生的小丫头叫凤若梨,脸容秀美的女子叫凤岚汐,这两位的年纪比凤尘晓要小些。另一位凤云霏和凤采儿比她大些。
闲谈片刻,自有丫鬟来报说宾客来得渐齐,这冬宴虽然请的人并不多,可是托了关系要来的可不少,满园子里莺声燕呖,竟似将那春日早早地带到天地间。
一日扰攘下来,凤尘晓已觉累极,满耳都是恭维之词,她却只觉嘲讽,明明不是她,却不得不承受着,恨不能扔下满园宾客离去。幸而几个亲族之人还算贴心,她与凤采儿约好了一同出发去天锦,这女子为人不似嘉庆朝的小姐们那般忸怩,与之相处甚乐。
出发前,多日未曾出过声的梧桐竟寻了来,跪地不起求她:“三小姐不日便要前往天锦,可否,带上奴婢?”
她哦了一声,纳罕道:“这是为何?”
随即想到是为了凤栖臣,这丫头不是已经认命了吗?几次见到她都一副极其镇定的样子,眼如古井无波,看似心如死灰。
“三小姐别问了,就当是奴婢求您,为着祭祀那晚的事,奴婢被连累受罚,难道三小姐没应觉得有些对不住奴婢?权当是……”
“我为何要对不住你?只是差遣你办些事,何来连累之说?”
“这……”梧桐气苦,可她只是个服侍过她一段时间的奴婢,又知这位小姐的脾气,不敢再多言,踉跄着告退。
看梧桐离去时眼中那种绝望的意味,她心中不忍。下意识里,她拿梧桐当楚月看,而楚月极有可能是此刻假冒她之人,如此便多有迁怒。是她的仇恨之心在作祟,梧桐并不是楚月,这般难为于她,倒真是自己太过执念。大户人家的公子均有收房丫头,梧桐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交身交心却逃不脱被弃若敝履的命运,可怜可叹。想到这丫头又不曾害过她,受了气也一味死忍,那种滋味,定不好受。
她这边思忖只是转瞬间,料想梧桐还未走完,便吩咐身边的丫鬟:“来人,把梧桐给我叫回来。”
梧桐猜测是否三小姐改变心意,略带惊喜转回房内。待要跪拜,正首却空无人人,那个尊贵的人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将头靠在窗棂上似是无比乏累。
三小姐最喜欢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致,常常会一站大半日,象是有无尽心事,她们这奴婢的就想不通了,主子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为何比她们还要不开心?
凤尘晓并未回头,对着满园新绿幽幽地问话:“梧桐,你为何要去天锦,是为了大哥?”
梧桐不意她竟然这般直接问出来,面色一白:“是。”
“即使他心中有人?”
“此去天锦,奴婢便是想见见那个人,看完那个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奴婢也能安心在府里做事,一生无怨了。”
“听起来有些矛盾呢,你既然这般认命,又为何要去见她,难道是想看看她长得是否比你美才完全死心?”
“大少爷看上的人,自然是美极了的,奴婢哪敢与她相比,只是便如小姐所说,不如此不足以心死。”
凤尘晓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会同娘说要你跟我去天锦。”
“多谢三小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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