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贵妃不太在意,要巴结凤家的人太多,这不过是其中一个,但听得她不是奴婢,便也赐了座客气许多。二人无心打量这座华美的宫殿,你看我我看你均不知该如何开口。
便在此时,岳蒙匆匆赶到凤鸾宫,替皇上送来珍惜贡品,每一宫都有,哪位也不曾少。一进宫便发觉有客,还是两名女客,心中暗自诧异,凤贵妃的性子最泼,对着君主也是一样,从不说句软话,故此一直受冷落,家中人也被她得罪完,今日竟有两个亲戚来访,倒是稀罕事。
凤尘晓一见这位岳公公,有些激动,目不转睛看他动作。这个算是她比较熟的人,还小的时候这人就已跟在皇舅舅身边,总是笑ⅿⅿ地,还抱过她好些回。
他走后,凤尘晓与凌依对那些精绣赞赏一番,凤贵妃冷笑一声:“你当皇上宠我?他对这后宫人人都是如此,平日不闻不问,可你若是有为难之事,他立马着人替你办好,无端端叫人一直感激,给人希望,心里总盼着圣驾马上到来,却总是落空。这不叫有情,只会叫人更心冷。”
“皇……皇上他定是太忙,姑母已是贵妃,自是不同与别家,理会她们作甚。”
“宫里四位贵妃,属我年纪最大,司徒家的平日同我最不对盘,早些年明争暗斗的不亦乐乎,若非是凤家做着靠山,我又如何做得了贵妃之位,可这些年,早看开了,还不是与他人做嫁人裳,我又不能学人家那般娇媚,且与家中不来往已久,各宫中早成了笑话。”不是不怨的,美人尺暮人人自危,凤贵妃也不例外。
她说的人家那般娇媚,该是指的邬溶月吧?凤尘晓问道:“邬家的小姐也进了宫,她……”
“女子年轻貌美,到底是占便宜,连旁的人……你要在天锦多久?若能日日进宫陪陪我也好,花朝之日快至,这凤鸾宫也好久没有人气了。”说起邬溶月却似有别情,她转了话题不说,凤尘晓也没问,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开口请这位贵妃娘娘相助。“对了,你与那暮侍中之事是真是假?”
“暮大人岂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笑话,该说他高攀不上才真。”提起暮璟公子,凤贵妃没有常人露出的痴迷,她冷静地告诉凤尘晓:“此人在宫内行走已久,许多事我不便明讲,但如他那等污浊之人,怕与你不太相衬。”
凤尘晓赅然,这凤贵妃怎地这般形容暮璟公子,莫不是是自己头昏脑涨听错?凌依也目有异色,她也听过暮璟公子之名,见过真人,是极出色的一个人物。
凤贵妃留了二人在宫里用饭,其后凤尘晓问起了近日盛传的左文华一案,谁料凤贵妃只一句“那些闲事谁人才要理会”便打发了她。
费时半日,也没摸到门路,凤尘晓心慌沮丧,对着满桌佳肴食不下咽,完了又陪凤贵妃到御花园里赏花,凌依暗暗叫苦,这凤贵妃平素日子太过清闲,她二人倒成了陪客,可是心焦也没有办法。
御花园里凤尘晓来过无数次,少时爹爹娘亲陪着来做客,长大后她有了美丑之分,甚少出门,皇舅舅倒三五不时会召她入宫,逗她开心。她记得前方湖畔还有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种下的芍药,不知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可还在原处,便装作不经意地引别人跟着她往那个方向走。绕过片片花海,眼看就要走到湖畔花亭,远远望去,亭子的石阶下花木扶苏,朵朵芍药开得极为茂盛,她止不住想要奔跑过去,一道拂尘扬起,岳蒙从树从后转出来,笑ⅿⅿ地道:“这位小姐且住,前头去不得。”
凤贵妃也跟了过来,听到这儿沉下脸道:“几时这里也成了禁地?”
却又想起岳蒙既然在,那皇上必定在不远处。凤尘晓勉强扯出抹笑往凤贵妃身后一让,等着他们交涉。
“贵妃娘娘别误会,您看——”几人随着他指向的地方一看,只见一人身着明黄袍服,随意地坐在亭子边的石头上,跟另外三人说着话。
凤贵妃脸色一变,原来真是皇上在这儿,转身便要走,那厢的正主儿忽然起身,对着这边招了招手。
这是何意?岳蒙久揣圣意,明白这是召这几人过去呢,便对凤贵妃等人道:“皇上要几位过去呢,请吧。”
凤尘晓不意今日居然能见到皇舅舅,自是乐意,凤贵妃蹙眉不应,象是无比犹豫,但皇命岂可违抗,她还是个宫妃,这点本份还是有的,理了理宫装,领着几人过去。
适才离得远,凤尘晓没看清另外几人相貌,可是越走越近,她发现亭旁几人均是相识,有爹爹与娘亲,还有一个是她和凌依今日进宫想要找寻的人,沈诚。她悬着的心猛然放松,又为再次见到亲人狂跳起来,一阵冰热交替的强烈冲击,使得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摇摇欲坠。凌依固然为沈诚无恙欣慰,但也注意到凤尘晓的异状,只见她脸若金纸,暗道不好,却无法开口说话,只得担忧地望着她。
“臣妾叩见皇上。”凤贵妃娇声参礼打断了凤尘晓纷乱的思绪,忙跟着一起拜下去行叩拜大礼,动作太猛,头脑阵阵晕眩,身子一歪栽倒在青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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