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们这是从哪里来,遇到什么事了?”朱子龙嘴里嚼着鸡肉,说起话来未免含含糊糊。
“少爷,我们都是衡阳城门外租地种菜的农户,到这里避兵祸的。”老者愁眉苦脸,向朱子龙诉苦道。
“哦,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朱子龙暂停咀嚼,用心听老者说起来。
“少爷,你有所不知,十多天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支……一支造反军,噼噼啪啪攻下衡阳城,又过了数日,官军也来了,将城四面围住,每日轰隆轰隆往城墙上开炮。这还罢了,今日你来征粮,明日他来征粮,家里的米早被他们征光了,多说得半句,那些人的刀就抡了过来。”老者说到这里,撩起衣裳,后背果然有一处很深的刀伤,创口处已经感染发脓。”
老者收起衣裳,摇头叹息道:“兵荒马乱,刀枪又不长眼,我们只得逃到这里避一避了。”他说得绘声绘色,但乡谈口音浓重,朱子龙听起来有些费力。
朱子龙边吃鸡肉边问老者一些问题,连比带划反复得几次,心里已经明了:定是柳应元率部先攻下衡阳城,后被追上来的清军大部队围城,双方正相持不下。至于清军为何围而不攻,柳应元亦不率部出城突围,倒有些让人费解。
朱子龙鸡肉吃完,心中主意就已打定。他从怀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者,嘱他用这些银子安顿家小,医治伤口,老者接过银票,瞠目结舌,都忘了道谢,朱子龙已经出门而去。
附近集镇的马匹被官府征集一空,朱子龙遍寻不获,只得施展轻功,朝东南方向奔去。他有心考较下自己的脚力,内息催动,几乎脚不点地般向前疾驰,而且越往后越真力充盈,感觉不到一丝疲累。
湘潭距衡阳近三百里路程,朱子龙辰时出发,连问路带吃喝,傍晚酉时天光既已看见衡阳城巨大的身影。他不敢轻举妄动,隔着数里地躲在树林里窥探围城清兵的动静,但见北城门紧闭,人喧马嘶,不时有小队清兵巡逻而过。
朱子龙又远远绕城一周,果见四条出城大路都有大批清兵把守,隔着城门不远处,数樽黑黝黝的大铁管子斜斜翘起,正对着城墙,应是慧明禅师嘴里所说的红衣大炮。
朱子龙观察到西北侧城墙中段靠着一座小山,于是迂回到小山上埋伏下来,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升上,正准备越过护城河攀上城墙,忽闻城外清兵欢声雷动。
朱子龙正诧异间,清兵队中猛地蹿出数条人影,竹竿一撑越过护城河,迅疾无伦地攀上城墙。城墙上立时做出反应,哨音响起,箭矢如雨。然而这几人似乎不惧飞来的箭矢,身形瞬间已攀到城墙头,与上面守军噼噼啪啪斗起来。
这几人显然武功高强,墙头守军如何能敌,不一会,即有十数人被生生从墙头扔下城墙,摔在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告诉你们为头的,速速交出费将军,若再有迟误,个个便如他的下场!”一个身形魁梧的人将一名城头守军高高举起,手上用力,守军四肢俱被折断,抛下城墙,一命呜呼。
“哈哈哈哈……”身形魁梧的人仰天大笑,身边的守军摄于他的凶悍,迟疑不敢近前,而下面清军俱狂笑欢呼。
朱子龙耳力目力异于常人,虽隔得远,亦听出魁梧的人乃前几日被他击伤的萨摩伽,立时心头火起。
这时,城墙上梆子声大作,闻声前来增援的守军蜂拥而至,萨摩伽以手撮唇,一声尖利的啸声过后,攀上城墙的几人又迅疾无伦地攀援而下,瞬间回归清军队中,清军朝着城墙上嘘声不止。
朱子龙略一思忖,即已明白清军的战术,清兵以萨摩伽带马化飙等几名高手,采取吃一口就走的偷袭方式,不定期袭扰城头守军,众目睽睽之下,既大大鼓舞己方军心士气,同时也在慢慢摧垮城头守军的信心。
朱子龙心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朱爷爷来了,且看你们还张狂。从地上站起身,几个箭步已到护城河边,草上飞轻功使开,身体腾空而起。他在山上已折了段树枝在手,人在空中,树枝入河,脚尖只点得一点,已越过护城河。
城下的清兵以为是自己人,纷纷喝起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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