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脸上犹带泪痕,坐在房间椅子上,双手托腮打着盹,油灯映照下,脸蛋红扑扑的明艳动人,有一瞬间,朱子龙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光明会,眼前的人儿正是季晓婉。他脱下外衣,怜爱地替云晴披上,虽是轻手轻脚,仍把她惊醒了。
“公子,你回来了?吃过没有?”云晴抬手挽了挽略有些散乱的发髻,冲他妩媚地一笑。
“还没有呢。”朱子龙答道,原本忐忑的心渐渐落地。白天,云鄂的态度他自然看见了,他本有些担心云晴会就此离他而去,没想到这丫头对他如此衷情,一直在守候在这里。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云晴温柔地说道,站起身来。她从小娇生惯养,厨房里的活计原先全然不懂,自打跟了朱子龙后,为讨好他,开始跟厨房的大娘学着做些体己菜,说是情郎日夜操劳,要替他补补身子。
“不用了,你累了么?累了早点歇息,我叫厨房的孟大娘做就是。”朱子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替她擦去泪痕。
“不,我要亲手替你做。”云晴倔强地撇了撇嘴角,起身往厨房走去,朱子龙只得由她。这丫头手脚利索,不一会弄了几个小炒,和着一罐老酒端上来,屋里菜香酒香扑鼻。
“还是我的晴妹妹乖,来,一起吃!”朱子龙来了兴致,热切地说道,不料云晴摇摇头,说她吃过了。
朱子龙看她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知道她心里存着事,就着小菜将一罐酒喝完大半,见她仍定定地看着自己,好奇道:“有什么不对么?”
云晴勉强笑了笑,摇摇头,道:“公子,你很好,不过,今日后,我要回家了。”
“为什么?”朱子龙叫道,跳了起来。
“公子,白天你也见了,父亲走之前,不同意我俩在一处,父命不可违,无论如何,我只能回家了。”云晴说道,神色黯然。
“这……这……”朱子龙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公子,你原谅我,我心是向着你的,不过,我也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娇着宠着我,这次他被关在牢里,头发都白了,我……我再不想惹他生气……”云晴喃喃说道,双目含泪,从凳子上拎起一个包裹,原来她早已收拾好自己的行装。
“唉,既如此,你就去吧!”朱子龙刚刚与左玲分开,前面亦有过与季晓婉的经验,知道世上的女子,即便昨日间对你温情若水,今日一旦打定主意,便成了铁石心肠,费再多口舌亦是徒劳,事已至此,何能强求?于是故作潇洒地挥手说道。
云晴走到门口,有些不舍,回头道:“公子,你快想法说服我父亲吧!你放心,只要他老人家答应,不论如何,这辈子,我是跟定你的。”
“乖妹子,我会的,你快回家罢。”朱子龙挥挥手,看着她走出院门,有些放心不下,从卧房床头摸出一枝鎏金的西洋短枪硬塞在她手里,说给她留着护身,这把枪是他跟随查抄刘英泰家时顺手牵羊拿到手的,刑部的官员知他是皇上近前的红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未将此物造册。
“唉,都走吧。”朱子龙回到房里,重重跌坐回座椅,苦笑着摇摇头,将罐里的酒一口饮尽。他没想到,自己昨天还是左拥右抱,春风得意,一夕之间,又成了孤家寡人,世事变幻,竟至如斯。
他心情烦闷,跑到厨房又拿了一罐酒出来喝,不两下喝完,已有几分酒意,摸了摸怀里,尚有一些银票,便欲出门,寻个赌坊打发时光。想起自己的死党多义已经有段时日没与他朝相,不禁纳闷他去了哪里。
朱子龙脚步漂浮,经过门房时,却见看门的老王坐在屋内的暗影里,仿佛老僧入定般,只有两眼张开一条缝,打量着房外的动静。
“老王,见……见过我那多兄弟没?”朱子龙大着舌头问道,老王平日里沉默寡言,也不乱走乱看,更将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纵使如此,他亦不想与他多话,保不住,这人又是小皇帝派来盯梢的。
“有段时日没来了。”老王摇头道。
“知道了。”
朱子龙寻到多义常常光顾的“好来发”赌坊,在熙熙攘攘的大厅里搜罗一阵,却哪里有多义的身影,正纳闷,迎头见前门刘哥捏着个鼻烟壶走来,忙问他多义的下落。
“多少爷被人打伤了,你不知道?”刘哥诧异道。
“什么?打伤了?不知道啊,谁干的?”朱子龙这段时日被顺治差来遣去,却哪里见过多义的人影?
刘哥将朱子龙拉到安静处,四周看了看,低声告诉了事情原委。原来,多义练了混元内功,又跟刘哥学了些手法,自以为赌技无双,主动找郑小军他们聚赌,一开始,着实赢回不少银子。不料,郑小军骄横惯了,输红眼未免用些出千的手段,被多义识破,双方吵了起来,及至动手。郑小军虽有些蛮力,但如何是学过内功的多义对手?两人被拉开时,郑小军挨了些拳脚,颇吃了些亏。
几日后,多义被人恭维煽动,在赌坊里与一外地高手对决,输得精光不说,莫名其妙反被对方暴揍一顿,若不是那人手下留些分寸,多义差点小命不保,饶是如此,被抬回家时,也是伤筋动骨,卧床不起。大家私底下议论,这事没那么巧合,十有八九是郑小军为图报复,请人干的,只是无凭无据,加上郑家势大,旁人也不好替多义出头。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