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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风寂沙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电光火石的刹那,我反­射­­性­的弯弓一箭­射­过去。

匆忙间来不及对准,那箭只­射­入了对方将领的肩胛,马刀斩下的速度缓了一缓。

也幸好这缓了一缓,展云已经迅速的坐稳,在头顶架住劈来的凌厉一刀。

双方坐骑乍错即分。

展云回过头来,向来不苟言笑的那张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嘴角翘起的奇怪表情。然后他对我伸出一只拇指,弯了一下,又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敌方大将弯了三下,挥挥手。

我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去看展云身后的亲兵。

圆脸的亲兵大叫道,“昭将军,展将军说感谢你,今天的塔龙很不好对付,请昭将军当心!”

我无奈的点头表示了解。

把弓收回去,腾出一只手正欲拨正马匹,周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我抬眼望去,塔龙把肩头的箭矢用力拔出抛到地上,一夹坐骑,对着我疾冲而来!

一声大响,两刀相交,激出的火花四溅。

我的手臂猛的一麻。这塔龙好大的力气!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近到彼此能清楚看见对方的面容。

塔龙架开相交的刀锋,拖着刀柄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两马交错的瞬间,他突然反手横挥,那道白­色­的弧度闪着冷光,遽然又到眼前!

我大吃一惊,竟然是一招二式的连环刀!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练武多年的身体已经自动反应,也是反手一刀,“当”的一声脆响,硬生生在离腰寸许的地方格开刀锋。

急抖缰绳,坐骑立刻向前急奔,和塔龙彻底错开,迎面的寒风吹在身上,一身冷汗。

拨转马头,回望来处,塔龙勒住了马,在十丈处傲然注视。

“你就是杀了察木尔的那个兀兰将军?”他说的居然是大陆通用的兀兰语,腔调有些怪异,却相当流利。

我沉声回答,“杀了察木尔的是我。你又如何?”

“报上名!”塔龙驱动缰绳,策马迎面疾驰奔来。

双刀交接的瞬间,又是一声大响,“易昭。”我架住他的刀势,冷冷道,“不是兀兰人!”

来往几个回合,眼看着拖住的对方骑兵已经渐渐围拢过来,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格开塔龙的刀,大喊道,“走!”

周围的兀兰兵杀出重围,聚拢着向西北方向撤退。

塔龙杀的­性­起,果然喝令身边士兵跟随,向兀兰军撤离的方向追击而来。

我落在最后,和后面的追兵走走打打,勉强退到几里之外,身上的鲜血已经沾满战甲衣袍,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溅上来的了。

荒原的广阔地势在边缘逐渐收缩,这里虽然还是宽阔,但两边的丘陵小山增多了不少,已经远远没有原来荒原的辽阔了。拨转马头,冲上右边的一个山坡,迎面看到几排兀兰步兵站在山坡凹下去的部分。风镇羽在最前面,冲我点了点头。

我在步兵的后方勒住缰绳,驻马凝视。

在我的眼前,步兵迅速把那十几辆笨重的马车推上山丘,上百个人手动不停,瞬间就把马车四壁的木板全部拆下来,露出马车中隐藏的东西。

面前出现的,赫然是十几架火炮!

不过片刻之后,远方传来了追兵的喧哗声音。骑兵的马蹄声惊天动地。

风镇羽站在火炮旁,注视着士兵将黑­色­圆形的弹药装填完毕,工匠们小心调整发­射­的角度。

“风将军。”观察的士兵小跑着过来,低声道,“塔龙在最前面,怎么办?”

风镇羽皱了皱眉,“算他走运。”随即喝令道,“还是依计划行动。”

喧哗声由远而近,等到追击的骑兵在眼前通过一半的时候,风镇羽向下用力的一挥手。

十几架火炮同时轰鸣,长达数百丈的地面同时被冲天而起的硝烟淹没,地面出现了巨大的深坑,深坑周围的数百名黑飓风骑兵瞬间尸骨无存。

侥幸没有被波及的军队两端,战马惊的长嘶人立而起,怎样也控制不住,炸药的巨大威力之下,人类的­肉­体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惊恐的神­色­第一次在彪悍的狄支士兵的脸上显现出来。

“第二排上,装填好了弹药立刻发­射­!”风镇羽喝道。

又一轮的火炮齐发,荒原之上血­肉­横飞。

狄支的将领大声呼喝着,安抚惊惶失措的士兵,厉声命令部下有秩序的撤退。

又一声巨响。

山后数万人马齐声大喊。霍平带着埋伏多时的最后一路伏兵冲杀上去。

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风镇羽笑了。

“昭将军。”他几步走过来,微笑道,“不必再看下去了。我们已经胜了。”

大陆历723年4月22日。

兀兰帝国搜集大陆最领先的技术,倾尽全国能工巧匠试验数载所制成的十五架火炮,首次出现在大陆的战场上。消息传出,诸国震动,各国主君相顾失­色­。

当日一场混战,狄支国五万黑飓风军折损七成以上,狄支最­精­锐的骑兵军团折戟剑门关。

4月23日。

兀兰军收复剑门关,收葬黑骛军将士尸骨数万,俱葬于关内荒原,首向故国。

4月27日。

兀兰军主帅莫炎亲率三军,洒酒祭奠阵亡将士于洛河边。

接连三天,从白天到夜晚,军营庆功宴的酒会歌舞如狂。

从内省快马送到的琥珀酒一坛一坛的打开,烈­性­的美酒象水似的灌进喉咙,喝醉的士兵四下里到处拥抱呼喝,肆无忌惮的大笑大唱。

我一直闷不吭声的喝酒。在营中随意走动,哪里有敬来的酒杯,接过看也不看的喝­干­。那个叫小期的亲兵追着我大声说着什么,我也不理他,反正我醉了,人人都知道昭将军醉了,无论周围是真笑还是假笑,试探还是嘲讽,无论他们说些什么,醉了的人都不必理会。

我不停的走,走出了中军营,走向辽阔的荒原,好像有人从后面追过来,那人的力气很大,把酒杯从我的手上硬夺去,不停的对我说着什么,声音从严厉到吃惊再转到无奈。

我不理他说什么,我只是瞪他,嘴里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让我……我喝!”

打胜仗了,不是应该开心么,三军都在和我一样喝酒,我不是在一直开心的笑个不停么?

算了,杯没有了,我还有酒壶。

那个人不跟我抢了,他只是跟在后面,看我走到哪里。我还是不理他,拿着酒壶随意的往前走,一直走到军营通明的灯火在身后成了小点,周围是黝黑的夜­色­,前方几步就是陡峭向下的山坡,我终于停了下来。

坐在山坡顶端,望着脚下的大地,大口的烈酒灌进口中,灼烧的感觉升腾而起,身体仿佛要飞起来,贪婪的追求那瞬间放纵的感觉。

漆黑的夜­色­中,周围看不见人,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陡峭的山坡在我的脚下,我闭起眼睛,指着西方,“这里是海港,易水最繁华的地方。每天太阳落下的时候,天边一片的海水被晚霞映成鲜艳的红­色­,美极了。”

“东边这里是徵山,易水最高峰。一年四季都是青­色­的,山上开满了淡蓝­色­的小花,成群的兔子松鼠在山上的树林里出没。”

“这里是王宫前的广场。过节的时候,狂欢的人群在这里歌舞庆祝,无数­精­致的各国工艺品摆满了两边的店面,每天都热闹的像集市一样。”

“这里是城门。每次带兵凯旋的时候,我的人民夹道迎接我们的军队,鲜艳的花瓣洒满了红­色­的地毯,美丽的姑娘流着眼泪拥抱出征归来的情人……”

睁开眼睛,久久的凝望着脚下­祼­露出冻土的黝黑岩石。陌生的歌谣在风中热烈的回荡,远方狂欢的士兵围着篝火跳着不知名的舞蹈。

“这里……是兀兰。”我低声道。

迎着寒朔的风,仰起头,湿润的感觉滑过脸颊,肆意的泪滚落下去。

酒意上涌,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的梦中。

父王。是你么?

一片黑暗中,望着前方走近的身影,我欣喜的笑着,伸出了双手。

父王,是来接我回城么?我知道您不会抛下我的。我是昭,您最宠爱的小儿子啊。

那个身影在黑暗中拥住我,吻着我的脸颊,不断的吻去那肆意流淌的泪水。

不是,不是父王。是谁。父王不会这么用力的抱住我的腰,他和蔼的吻也只会落在我的额头上。

那奇异的触感从额头滑落,滑过湿漉漉的脸颊,落在­唇­上,带着冰冷的泪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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